第5章

見人走遠了,秦鳳鳴早已滿臉悲憤地用力關上後門,一路上跌跌撞撞的,不知該何去何從,是回寝房?還是去書房?又該上哪兒找五十兩?對了!帳房……只能想辦法從裏頭偷些銀子出來……

這個念頭讓秦鳳鳴陡地停下腳步,表情頓時痛苦扭曲,如今的他進退維谷,已經沒有後路可以走。

秦鳳鳴不想懷疑自己的生母,可是光靠荷花一人,是無法取得奶娘的信任,順利将人騙走,一定還有主謀,而這個主謀有可能就是白姨娘,也只有她能讓荷花願意扛起一切罪行。

可是白姨娘為何要傷害硯哥兒呢?

打從懂事起,秦鳳鳴便很清楚生母有多深愛去世的父親,所以每回見到異母兄長,就仿佛看到所愛的男人,又怎會傷害大哥的親生兒子,究竟是另有隐情,還是苦衷呢?

待他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站在白姨娘居住的院子,這座小小的、毫不起眼的院子,這麽多年來,在秦府內不曾引起事端和注意,就像主人的性子般,幾乎讓人遺忘它的存在。

好幾次秦鳳鳴想要質問生母,可是話到舌尖,便又吞回去,就怕一旦戳破窗紙,秘密再也瞞不住,到時會鬧得天翻地覆,連妻子也會受到極大的傷害,只能忍受朱大的威逼脅迫,任他予取予求。

沒有找人進去通報,秦鳳鳴只是站在屋外,忍受寒風的吹拂。

“……二少爺是來看姨娘的嗎?”伺候白姨娘的蓮兒正巧從屋內出來,見到他也不驚訝,因為府裏的人都知道他很孝順這個生母。

他深吸了口氣,保持語氣平穩。“她在歇着嗎?”

“沒有,二少爺請進。”蓮兒推開小廳的門請他進屋。

正在看佛經的白姨娘見他進來,即使是親生母子,還是要依照身份起身相迎,淡然地啓唇。“二少爺來了!”

“正好有空,便來看看姨娘。”他嗅到屋內飄着淡淡宜人的薰香,這是生母平日的愛好,也是種習慣,再望向她高貴優雅的舉止,一看便知受過良好的教養,想她原本是個大家閨秀,若非家中遭逢變故,說不定還有機會入宮,也不必淪落到當人立女室。

白姨娘說起話來清清冷冷的。“二少爺請坐。”

待秦鳳鳴落坐,心裏有好多的話想問,卻又不知如何啓齒。“其實……有件事想問姨娘。”

“二少爺請說。”她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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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個月前,我在大街上遇見一個叫朱大的男人,說他是荷花的兄長,還說荷花其實是服毒自盡,并不是生了急病死的。”事到如今,秦鳳鳴只想要一個解釋。

“有這回事?”白姨娘臉上的驚訝之色不像是裝出來的。“可是當初朱家來報,只說荷花是在回家探親那幾日,某天夜裏因為急病死了,怎麽這會兒又說她是服毒自盡?”

伺候多年的婢女就這麽走了,她心中難免不舍,可又想到荷花居然沒有聽從命令,假借回家探親,前往觀音寺,伺機将奶娘騙開之後除去硯哥兒,竟讓那小畜生又被送回秦府,壞了自己的計劃,主仆之情也就蕩然無存了。死了也好,少一個知情之人,也不怕秘密被人揭發,可沒想到她另有死因。

秦鳳鳴看不出白姨娘究竟是在裝蒜,還是真的不知情,握緊置放在大腿上的拳頭,開口又問:“朱大還說荷花在斷氣之前留下一封遺書……”

事到如今,只要白姨娘肯當場認罪,那麽秦鳳鳴會想盡一切辦法擺平這件事,也不會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

“遺書?”她心頭暗驚。

他不禁屏住氣息,盯緊白姨娘臉上的表情,想要找出心虛之色。“荷花的死……真的跟姨娘無關?”

“荷花伺候我多年,就像親人一般,又為何要逼死她?”白姨娘狀似不解地問道。

莫非遺書上所說的那名“恩人”真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秦鳳鳴實在被搞糊塗了。

白姨娘不動聲色地問:“遺書上頭寫了些什麽?”

“荷花在上頭坦承……硯哥兒當初失蹤一事,全是她一個人所為,可我不相信她有那個本事。”他緊盯着生母。“這件事姨娘是否知情?”

“難道二少爺懷疑她是受我唆使的?”白姨娘語帶責難地說。“我根本沒有理由那麽做,倒是荷花生前常說她那個大哥為了銀子,什麽事都做得出來,說不定就是朱大害死自己的妹妹,再托人寫了遺書,想要伺機詐財,二少爺平日只曉得用功讀書,不知人心險惡,才會輕易上當。”

秦鳳鳴被這麽數落,頓時辭窮。

她口氣不帶半點暖意。“二少爺此時應該為即将到來的院試做準備,而不是用在莫須有的揣測上。”

聞言,他再也忍無可忍地質問白姨娘。“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想知道為什麽,我才是姨娘十月懷胎所生下的親骨肉,為什麽姨娘就不能多關心我一些?跟我說話,就不能跟大哥一樣慈愛?”

仿佛沒有瞧見他滿臉的憤慨,白姨娘直直地望向前方,臉上露出柔媚多情的思念神情。“那是因為……大少爺跟老爺就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秦鳳鳴終究還是失望了,生母眼中只看得見一個男人,那就是英年早逝的爹,才會愛屋及烏,把所有的慈愛都給了大哥,明明早就知道原因,還是想聽她親口說出來。

他在崩潰之前,幾乎是奪門而出。

待人一走,白姨娘溫柔的神情漸漸褪去,只剩下沁冷的寒意,左思右想,便從櫃子裏取了一盒盤香出來,又寫了一張字條,摺得又細又小,塞在裏頭。不必她親自動手,自然有人願意為她做任何事,包括殺人。

“蓮兒……”她喚來婢女。“你現在就把這盒盤香送到将軍府,親手交給大管事,就說這是用艾草、靈香草、白仁、姜黃所調制而成,可以避邪保平安,最近将軍府不太平靜,怕大少爺夜裏睡不安穩,點上一盤,可以安神。”

蓮兒有些猶豫地接過。“可是将軍府近來不準秦府的下人進出……”

“那麽就在偏門外頭等候,一定要大管事出來,當面交給他才行。”白姨娘千叮萬囑,絕不能讓他人發現裏頭的字條,這也是多年來,她即便不出門,也能與外界聯絡的方式。

“是。”因為這是常有的事,蓮兒便不疑有他,馬上去辦了。

整整六天過去了,還是不見朱大前來拿銀子,這可不像是他的為人,秦鳳鳴決定親自走一趟朱家。

當他來到需要一個多時辰的路程,位在京城南郊的一處小村子,好不容易找到了朱家,卻見現場焦黑一片,問了附近的人家,才知前天夜裏突然失火,而朱大一家人全被燒死,無一幸免。

秦鳳鳴頓時驚呆了,心想真是意外嗎?想到白姨娘不但知道遺書的事,也曉得就在朱大身上,一股刺骨的寒意從腳底往上竄,不願相信她的心思會如此歹毒,絕對是巧合。

一定是巧合,不可能和她有關。

已經連着好多天,婉锳都關在自己的寝房,連房門都沒踏出半步,彩霞的死讓她受到很大的打擊,意志也有些消沉。

“娘!”硯哥兒擔憂地仰起小臉看着她。

她擠出一抹笑意,看向坐在身旁,堆疊着積木的硯哥兒。“什麽事?”

“娘也一起玩……”他指着桌上的積木說。

婉锳一臉意興闌珊,便指着在房裏伺候的丫鬟說:“娘心情不好,讓春香陪硯哥兒玩好不好?”

“我要娘……”硯哥兒索性丢下積木,朝她伸出手臂。

“你今天還不午睡嗎?”自從硯哥兒也搬過來,母子倆有更多的時間相處,可惜婉锳總是提不起勁,也想不出什麽新游戲或是其他的小玩意兒,可以讓他在屋內玩。

他用力搖頭。“不要!”

似乎感染到她低落的情緒,硯哥兒也顯得很不安。

将硯哥兒抱到膝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灰心和氣餒,不禁自我嫌惡地說:“你爹說得沒錯,女人就應該待在該待的地方,只要把你照顧好,管好內院的事,其他都不要管……”

婉锳思索着之前所作所為,究竟是對還是錯。

以為來到這個架空朝代,可以盡己所學的去幫助別人,展現抱負和理想,不過現在卻不禁開始懷疑,是否太過自我感覺良好,根本沒有人需要她,別說消防員和警察,現在連妻子和母親的角色都當不好。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推開,小菊端了一壺熱茶進來。“夫人,今天外頭沒有下雪,也比昨日暖和多了,要不要出去走一走?”

“我不想出去。”她無精打彩地回道。

小菊見主子都悶在房內,真怕會悶出病來。“還是夫人想吃點什麽?”

“我不想吃……”婉锳看了丫鬟一眼。“你的手好些了嗎?”想到害小菊挨了板子,心裏很過意不去。

“早就已經沒事,夫人不要在意。”她反過來安慰主子。

雖然對方這麽安慰,還是無法讓婉锳的心情好轉。

春香腦子動得快,拿了盤香出來點上,沒過多久,鎮定人心的清香便彌漫整間寝房。

“這股香氣聞起來還不錯,也不會嗆鼻。”婉锳并不懂這些薰香的用途,只要不會聞了頭暈打噴嚏就好。

春香見夫人懷中的小少爺有些昏昏欲睡,也不再躁動,果然有效。“這是白姨娘叫人送過來的,因為最近府裏不太平靜,希望點上它,可以讓那些髒東西退避三舍,還能安定情緒,大管事前兩天就拿給奴婢,只是一直沒有用上。”

“想不到白姨娘還懂這些。”記得白姨娘就是秦鳳鳴的生母,似乎還沒有見過面,婉锳想多了解一下對方。

“聽說她打從年輕開始就很喜歡,只要一聞便知道香料品質好不好、商家是否偷工減料,因此不管在秦府,還是咱們将軍府用來祭拜的線香、盤香和淨香粉,都是由白姨娘親自挑選,就連将軍書房裏經常使用的檀香粉,也是白姨娘每過一陣子便讓人送過來。”春香把知道的告訴她。

連燒的香都要這麽講究,婉锳真是長了見識,看來她要學的還很多,像這種小細節也不能馬虎。

小菊看着已經熟睡的小主子,輕笑一聲。“小少爺真是愈來愈像夫人了,不知情的外人,還真會以為夫人和小少爺是親生母子。”

“真的很像嗎?”她不禁端詳着懷中孩子的睡臉,原本有些嬰兒肥的臉蛋也拉長,除了眉眼遺傳到他爹,鼻子和小嘴應該像生母。

“奴婢也這麽覺得。”春香猛點着頭說。

婉锳露出多日不見的笑靥。“不管長得像不像我,都是我的兒子。”

或許真是薰香的功勞,不只硯哥兒睡着了,連她也呵欠連連,母子倆便一起睡了個舒服的午覺。

待她醒來,天色已經暗了,精神也總算好多了。

母子倆一塊兒用過膳,婉锳才讓奶娘把硯哥兒帶回他自己的房間,心想酉時都快過了,秦鳳戈為何還沒回來,是否又是哪裏發生火災?

才這麽想,就見正在叨念的人推門進屋,馬上笑臉相迎。

瞥見連着好幾天都萎靡不振的妻子終于笑了,秦鳳戈也不禁如釋重負。“看來你心情好多了。”

她一臉歉然地說:“讓将軍操心了。”

“我不希望你一個人到處亂跑,可也不想見到你關在房裏不出門,兩者都同樣令人憂心。”他不希望婉锳因彩霞的死而自責,真正犯下罪行的兇手,才是該負起一切責任的人。

婉锳聽了好窩心。“我會努力打起精神來的,吃過了嗎?”

“剛剛去了一趟秦府,已經在那兒用過了。”戲見她詢問的目光,秦鳳戈便一五一十的說了。“由于祖母擔心還沒抓到殺害彩霞的兇手,會不會又出什麽意外,所以方才跟我說,希望咱們搬到秦府住上一陣子。”

她愣了愣。“将軍怎麽回答?”

“自然是拒絕了。”他口氣凜然。“我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更不會因為恐懼而逃走。不過你跟硯哥兒不一樣,為了你們的安全着想,暫時搬到秦府去住,也不失是個好辦法。”

“我不去!”婉锳根本連考慮都不必考慮。

秦鳳戈早就猜到她會這麽說。“婉兒,你先聽我說……”

“咱們是夫妻,嫁夫随夫,不管是困難還是敵人,都要一起去面對,将軍在哪兒,我就在哪兒,就算你要趕我走,我也不會走。”她口氣堅定地說。

他嘴巴開了又合,實在找不到理由來說服婉锳,因為她說得沒錯。

“我答應你,咱們一起來面對。”秦鳳戈将她擁入懷中,只有危難關頭,才能感受到他們的心比以往更緊密。

婉锳這才笑了。“目前查得怎麽樣了?”由于這幾天她都關在寝房裏,不管外頭的事,所以不太了解。

“府裏有些老奴是當初皇上禦賜這座将軍府給我,才從秦府調過來的,他們已經伺候好幾代,也曾經因為犯錯遭受嚴懲,難保不會心存報複,常海先從他們身上下手,總能問出個什麽。”他也只能從仇隙上頭着手。

她不得不問。“難道要對他們用刑?”

“必要時還是得用上。”秦鳳戈沒有否認。“讓那些倚老賣老的奴仆有個警惕,也可以殺雞儆猴,當然還有聘雇到府裏來做事的人,更有可能和外人串通,若是有所疑慮,就不能再留着,自然要他們離開。”

這麽做真的好嗎?

當主子開始懷疑下頭的奴仆,不再信任,又如何要求奴仆跟過去一樣效忠,整座将軍府也會跟着搖搖欲墜,婉锳不免感到憂心忡忡,偏偏又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只能幹着急。

“我會盡快找出兇手的。”以為她在煩惱這件事,秦鳳戈允諾地說。

“我知道。”婉锳無法說出心中的焦慮。

秦鳳戈輕撫着她的背。“那麽硯哥兒怎麽辦?有過一次教訓,我不想讓他獨自待在秦府。”

“他是我兒子,也是我的責任,我會用性命來保護他的。”把硯哥兒放在身邊,她也會比較安心。

他吐出一口長氣。“好,就這麽辦!我會多派些人看守這座院落,若非必要,你們不要踏出半步。”

聞言,婉锳在心裏嘆口氣,明白這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再不情願,也只能接受這種被軟禁的日子。

“老太君還說了些什麽?”婉锳一面幫他寬衣,一面閑話家常。

“你該稱呼她祖母。”秦鳳戈開口糾正。

婉锳幹笑一下,除了還不習慣之外,相信老太君也不太樂意聽到自己這麽叫,根本把她當作外人看待。“是,祖母還有說別的嗎?”

“只是聊了一些瑣事,像是前幾天,秦府的帳房無端丢了五十兩銀子,祖母讓三叔在查是被誰偷了,又說她最近夜不安枕,每晚都作噩夢……”他只當是老人家想太多了。“我便安慰了幾句,祖母又說……”

見秦鳳戈不再說下去,她疑惑地追問:“又說什麽?”

“沒什麽。”他一句話帶過。

婉锳看得出是他不想說,而不是沒什麽。“到底說了什麽?”

“自然是問你肚子何時有好消息……”秦鳳戈避重就輕地回道。“我便說咱們才成親不過三個月,還不急,何況最近府裏又出了不少事,沒心情談這件事,還是等以後再說。”

她也不希望秦鳳戈當夾心餅幹,自己也得加把勁。“為了不讓祖母失望,看來咱們只好天天努力,不過就怕将軍身體會吃不消,我會記得讓二管事派人到六安堂買一些補身的中藥回來。”

秦鳳戈仰頭大笑。“我不需要吃那些補品……”

“真的不需要?”婉锳笑問。

他一把将婉锳打橫抱起,走向床榻。“看來我不好好表現一下,你是不會相信的,到時可別求我休兵……”

婉锳笑到腸子都要打結了,由着他為自己寬衣解帶,接着擡起纖白雙臂,勾住秦鳳戈的頸項。“這一點請将軍放心,這次絕對會奉陪到底。”

“就這麽說定了……”說着,秦鳳戈低頭吻上她愛笑的小嘴。

她也熱情地回吻。“将軍……”

“什麽事?”他喘着氣,唇舌在婉锳胸口上打轉。

“我保證不會再……沖動莽撞……給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她吐出一聲又一聲的嬌喘。“不過有件事你要記住……就是你可以依賴我……不要因為我是女人就……認為只要保護我就好……我沒那麽脆弱……”

秦鳳戈從她胸前擡起頭。“我知道你很堅強,只是……害怕失去你……”

“我更害怕你不需要我……”婉锳用指尖輕輕地滑過他因欲/望而泛紅的俊臉。“自從死而複生之後,我一直在想老天爺讓我附在婉兒身上,是否因為這裏有人需要我,可是現在不禁又懷疑自己根本幫不了任何人……”

“誰說你幫不了任何人?”他出聲駁斥。“至少你幫了我,當硯哥兒的生母死後,是你幫我度過最艱難的時刻,那對我的意義重大,沒有你,我便無法這麽快就從悲傷中走出來……”

“真的嗎?”她眼眶紅潤地問。

他深深地望着婉锳。“你的自信都上哪兒去了?”

“我不知道,只是擔心自己會愈幫愈忙……”婉锳現在極度缺乏信心。

“誰敢說你愈幫愈忙,我第一個饒不了他。”他不想見到她灰心喪志的模樣。“只要多注意自身安危,別輕易涉險就好。”

婉锳親吻着他的嘴角。“我愛你,将軍大人。”

“感謝老天爺把你帶到我身邊來……”秦鳳戈由衷地說。

接下來,他們不再需要言語,只想讓身體更為緊密地結合……

睡到半夜,約莫醜時左右,一陣又急又亂的敲門聲劃破寂靜。

秦鳳戈倏地驚醒,只有緊急狀況發生,才會驚動到自己,他馬上掀開床帳,套上衣褲,摸黑應門。

“……立刻備馬!”待他聽完二管事的禀報,刻不容緩地吩咐。

待秦鳳戈将門扉重新關上,踅了回來,順手把案上的燭火點燃,就聽到帳內傳來翻身的聲響,接着是婉锳似睡似醒的聲音。

“剛剛是不是有人在敲門?”她愛困地問。

他一面穿衣,一面說:“內宮失火,我即刻要趕過去……”

婉锳唯恐聽錯了,連忙把頭探出帳外。“你說內宮……是指哪座皇宮?”這可是天大地大的事。

“就是皇上和後妃居住的後宮。”秦鳳戈彎身穿上靴,也為她解惑。

她睡意頓時全消,七手八腳的穿上兜衣和棉褲,馬上去取來紅色铠甲,協助丈夫穿戴上去。“燒得嚴不嚴重?”

“目前還不清楚。”他也很想知道。

“後宮的防火設備如何?”婉锳又問。

秦鳳戈一面調整袖口,一面回答:“每一座宮殿都擺放吉祥缸,總共有三、四百口,裏頭裝滿清水,天氣這麽冷,為了避免結冰,每隔幾日就在缸下燒炭加溫,若是一般火勢,很快便能撲滅……”才這麽說着,已經整裝待發了。

“将軍千萬小心。”她恨不得能一起去。

他颔了下首。“府裏的事就拜托你了。”

“是。”婉锳只盼火勢不大,他也能毫發無傷地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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