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

雪薔在司薰省住了幾天,除了敘舊,更為了同師長讨教術業。

離家半月餘,忙起來才不那樣想他。如今兩人情意最濃之時,她總是患得患失起來,他日由濃轉淡,他會對自己怎樣。

剛和雪茸進門,丫鬟見了她仿佛從天上掉下來一般。

“姑娘可算回來了,家裏找您快急死了。”

“出了什麽要緊事。”

雪薔以為出了什麽大事,原來是芷郁三天前就回來了,聽說她一個人出門,又沒說去哪,深怕她遇到兇險。

“他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不及多想,早有人跑去禀報芷郁她到家了,這邊幾個丫鬟拉她去見他。

芷郁見到她,摟在懷裏道:“你去哪了,急死我了。”

“我都說出去幾天了,你怎麽這麽早就回來。”

“我還不是心裏想你,沒想到急三火四安置了那邊的事趕回來,你又走了,也不說去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叫我怎麽放心。”

“要你憂心了。我過去一個人東奔西走慣了,也沒人在意我的行蹤,沒顧慮你會擔心我。我應該叫人告訴你我去哪的。”

芷郁見她一副犯錯內疚的樣子,楚楚可憐,什麽怨氣也沒了,抱在懷裏道:“以後出門要告訴我,不許一個人了。”

雪薔點點頭。不過要她不我行我素,她只是嘴上答應罷了。

“王爺發了好大火呢。”

“還是第一次見這樣。”

雪薔聽丫鬟們這樣說,也吃了一驚,覺得很對不起那些受驚的下人同僚們。

兩人吃過飯沐浴後,雪薔坐在鏡子前梳洗過的長頭發,穿了一件玉色繡白芙蓉花的紗衣,薄如蟬翼,透出裏面青色肚兜。芷郁坐在床上,靜靜的看她,此情此景光看着就酥到骨頭裏。她梳了頭發,笑嘻嘻的投進他懷裏。

“你這小家夥,這樣特立獨行的,膽子太大可怎麽管得了你。”

“我過去也是這樣的。”

“遇到兇險怎麽辦,叫我不放心。”

“有大雪團在,要沒有它,我也不敢的。往年你去歷巡,總要一兩個月的耽擱,我在家就要想你,才出去辦些正事。”說完想起些什麽,向外面叫香袅道:“叫人去司裏看看,我帶回的那幾箱藥草拿玄冰鎮了沒有。”

過了一會兒丫鬟外面說早鎮好了。

“這就放心了。明天大忙一場了。”

芷郁笑道:“今夜就開忙吧。”

因為終于要開始配藥,雖然和他玩了一夜,第二天難得的精神。早上醒來不管他醒沒醒,在他臉上興奮的親了一下,飯也不吃,梳洗完就去釀薰司自己的密室裏配藥。

雪薔要制的是一種很重要的軍需之物,藍魂硝。這種武器很像煙花,點火燃放後出現幽藍色的煙火,由空中落下,無論多麽堅固的銅牆鐵壁,只要沾上這藍煙火,會瞬間融化,更不要說血肉之軀。

兩軍交戰之時,使出這藍魂硝,漫天幽藍煙花下,哀嚎動天,活生生的血肉之軀融化成水,血海中浮出如山白骨。這武器恐怖而悲慘,又因為制作工藝繁瑣,耗材也非常稀有,只有極少數藩王大吏備有。

其中有一件耗材是靛青石,這石頭只靛青山才有,無法再生,藍魂硝兩年就會失效,需再制,這石頭越采愈少,身價也一升再升,漸漸變得石比金貴,而且每年售量有限。寧楚這樣的富庶大邦,每年光是花在靛青石上的銀錢也是一個負擔。

雪薔已經專了快三年,用水晶蘭取代靛青石,制出藍魂硝來。諸事停當,全靠用自己專研的新法制硝了。想想就很興奮。

她打開烏木大盒子,藍冰間一朵一朵的水晶蘭整齊的躺着,帶着冰涼的水珠,那樣神秘恐怖而美麗。

雪薔興奮的微笑着,要是她能見到自己此刻的樣子,巫師一樣恐怖的美。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身後抱住她:“這花真是很邪魅。下次不許自己去,太兇險。”

“這有什麽,我當年在黎薰司的時候,還去玄黓山采過玄信花呢。”

“我就是不許你去。”

兩人咬了一會兒耳朵,他終于被她推出房去。這些日子她要專心制硝。

雪薔配的很快,才十幾天就制出第一支藍魂硝。

演瓊場設在瓊臺後的山上,衆人站在水晶罩裏,外面的山地上已經鋪上宰殺的家畜。

一個兵士點燃一只藍魂硝,抛向遠處的天空,不久天上一道一道幽藍光亮傾瀉而下。

到這裏衆人已贊嘆道:“好好,這顏色就對。”

雪薔不動聲色的看着,心提到嗓子。芷郁也靜觀後效。

見滿地血肉滋滋作響,漸漸化成血水,露出滿地白骨。雪薔心裏石頭落了地,仍舊一副淡然模樣。

芷郁笑道:“好,這硝似乎比過去的威力更大。”

瓊臺尚書徐恕良搶先道:“白君不愧司薰奇才,這樣一來可省去制藍魂硝大筆開銷。”

“這水晶蘭不比靛青石,年年都開,到花期叫人去采就可。”

“這樣一來做的數目也更多了。”

芷郁喜形于色,那意思不愧是自己看中的人。

女官們的官服都是男裝,這種半正式的場合,穿常服官服。雪薔穿着玄衣纁裳,帶着平式璞頭帽。比女裝多了分英氣。

“下次更不能一個人亂走了。”

“正是,白大人輔國重臣,不可只身犯險。”

雪薔只是微微的笑,不要顯得得意忘形。心裏已經虛飄飄的,這下總算獻了投名狀,以後有底氣。

夜裏他摟在懷裏道:“小家夥,這次立了大功,我要好好謝你。”

“我只要你好好的,什麽都不缺。不要讓人說,初來乍到黎王就給了五品官,到頭來徒有虛名。”

“誰敢說你。不要太操勞,要我心疼。你就算無尺寸之功誰又敢說什麽,我喜歡的人,給個上卿又如何?”

“這可不是你的作為。”

“為了你破例無妨。你來這麽多日子,什麽都不向我要。”

雪薔笑嘻嘻道:“你要是非要謝我,我卻有一件極其想要的,不知道你肯不肯給我。”

“小家夥,只要我能給的,随你拿去。”

“真的?”

“真的。”

“可我要的極為貴重。”

“什麽?就是天上的月亮我搬了梯子給你摘下來。”

“這是你說的。”

“我說的,你說啊。我倒是好奇什麽這樣貴重。”

“我想……”雪薔擡起頭,兩眼放光的望着他,害羞道:“我想以後叫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

“我能叫你芷郁嗎?不要叫王爺,那樣好像隔着什麽。”

芷郁聽了,心都化了,摟在懷裏道:“我的小家夥,我的名字哪裏有這樣貴重,當得起你這樣珍重。”

“在我眼裏就是有。那你是答應了。”

“只要你喜歡。”

“要是習慣了,在別人面前也叫了,你會不會生氣?”

“随意你在人前怎麽叫我。反正你是我的人,有什麽妨礙。”

她開心的朝他嘴唇上一吻,好像是自己的白絨絨愛寵。

芷郁想起那夜她醉了,叫他的名字,醉骨銷魂的滋味。

伏在她耳旁,魅惑道:“我的名字,你不是早就大着膽子叫過了。”

“我什麽時候叫過?才沒有。”

“就是有,那夜你醉了……”

雪薔聽了羞紅了臉。

“今夜随你怎麽叫,我喜歡死了。”

兩人纏綿了一夜,早晨他依舊靜靜的看着她,等着她醒來。

她睜開眼睛,懶洋洋的窩在他懷裏撒嬌。

他摸着她的尻骨道:“藏在哪了。”

“什麽?”

“尾巴。”

“哪有尾巴。”

“你的狐貍尾巴呢,怎麽一直藏着。你這只小狐貍,把我的魂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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