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加更(捉蟲)

衛蒙眼角一眯,他說的意思,是自己那個兄弟的頭?

啧,他心裏防備了些,這個人,狠。

“你們如何在那東西手裏逃脫的。”衛蒙問道,若昨日不是天将亮,只怕那白骨已經進屋來了。

卻不知這一行人是怎麽逃過的,看他們折了這麽多人,傷亡慘重,那重傷的男人胸口明顯泛着黑氣,晚上那東西回來找他。

不知今晚還有沒有那麽幸運。

“昨日我們進了這廟,以為必死無疑,卻發現,并未發生更糟的事。”蔣佐官并不認為,這個廟是安全的。

若真的安全,這也不可能淪為死城,這廟也不會荒廢。更何況,他從來沒見過這廟裏供奉的東西。

在這裏并不是安全的。

于是,他講主意打到了衛蒙身上,結盟尋求幫助。

“我如何信你。”衛蒙低頭看了眼蔣佐官身後的人,他可做不到把自己和如常置身險境,将性命交到別人手裏。

蔣佐官默了默,從懷裏掏出私印,揚手丢到衛蒙懷裏:“在這裏,我們還得仰仗你,道長大可不必擔憂我們對你和那位小姑娘不利。”

他指着那枚私印,淡漠的眸子稍稍擡起:“這是我的私印,若我言而無信,道長便向江湖朋友廣而告之,我蔣某不可結交。”

“就算我反悔,相信道長也有能力從我手下逃脫。”

衛蒙拿着那枚私印觀察一番,是個值錢東西。

他利落揣懷裏,張手從高架而下,身姿纖長有力,穩穩落在廟前大搖大擺而走,反手彈出一道符:“等着。”

蔣佐官接住,讓輕傷的人收拾東西,架上同伴。

“大人,您真信那個小道士的?他跑了怎麽辦。”斥候皺眉問。

蔣佐官捏着那道靈符,靈光閃過,他塞入窄袖中:“不會,他會再回來的。”

衛蒙穩穩走出他們的視線範疇,八風不動穩如老狗。一過牆角,看見坐在青石上發呆的如常,她身邊正圍了一圈小人,衛蒙擠開小人們拉起她就跑。

他一口氣沖回家,關上門,攬着如常坐下。獻寶一樣将懷裏的私印給如常看。

沒有他擺不平的事,哼!

如常卻沒多大喜悅,她看了看私印,塞回衛蒙掌心裏:“你真的要答應他們啊?要是他們反悔怎麽辦。”

好像早上還剩了許多靈芝和山菌,衛蒙想着,正拿着一個小簸箕準備裝上,聞言回頭安慰地向她咧嘴笑:“當然不真答應,先消耗一下他們,等大家都差不多了再把命保住。”

“你要保住他們,那你知道白骨是什麽了?”

衛蒙無所謂道:“不清楚,有一點想法,先讓他們試試我想的對不對。”

如常:……啊?

衛蒙提上山貨,再次出門:“他們要是今晚不死人,那就是我想岔了。”

如常:“所以你現在要幹的是借他們試探,又借此消耗他們?”

衛蒙點頭,囑咐她在家鎖好門窗別輕易出門,也別理其他人。

剛出木屋,如常準備關門,他卻突然回頭,問道:“剛那些小人圍着你幹什麽?”

想着就好氣,(-‘血’-怒)

如常細細小小的指頭戳着木門,委屈巴巴道:“我又看不見了。”

怎麽會?衛蒙看了看手裏的山貨,皺眉問她:“是所有的小人都看不見了,還是一兩個,幾個。”

如常嘆氣:“如果是所有倒還好,只是突然幾個在我面前消失了,可聽聲音卻還在的。”

衛蒙點頭,看向手中的簍子,難道是有什麽問題?是年頭不足還是有時間限制。

“要不你先去吧,我聽他們說,再過一會兒就要天黑啦,這裏和咱們認知的時間不一樣。你盡早回來啊。”如常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她有些困了。

也行,不管是什麽原因,他遲早會弄明白。

衛蒙将手中的簍子背上,将門帶好,檢查了一邊門窗,沒有問題後才往破廟走。

如果,如常并不是因為藥效才看不見那些人呢?不可能一些能看見一些看不見。

他還沒想多少,便見破廟已經到了,此時天色将傾,薄薄的霧氣上來,幾個壯士擠在一處,防備地盯住外面,照顧着失血過多的兄弟。

而蔣佐官,筆挺地站在破廟門口,橫劍直視前方的薄霧。

“喂~”衛蒙一步躍到他面前高架,将背上的簍子取下,“你知道這座村寨裏除了我們還生活着其他人嗎。”

蔣佐官搖頭:“這是座死城。”

除了他們,一個活的也沒有,也不知這個小村寨是如何保持這麽完好的。

他堅信,是誤入了什麽養鬼之地。

衛蒙笑了笑不做解釋,将手中靈芝和山菌丢下去:“這些吃了,能不能看見,看你們緣分。”

他并不是很确定,這些東西有效。

“這些東西從哪兒來的。”蔣佐官看着一地山貨:“你能上山去?”

衛蒙搖頭指着光滑的山壁:“又不是猴子,這誰上的去。”

言罷,蔣佐官并不信,他擡頭望,一線天高窄,村寨被兩壁夾持,山壁筆直光滑,猶如斧劈。

這地勢只怕猴子都不敢攀登,他們這些道士為了采藥煉丹倒是有些飛檐走壁的絕技。

衛蒙不知他想錯了,指着地上山貨:“若你們活過今晚,我就答應救你們出去,若你們活不過,這東西,也能讓你們看清楚一些,看到那個東西在哪。”

“就這些山貨?”

斥候不信,他生性多疑,這些小小山貨如何能有這麽大神通。

斥候道:“佐官,這小子滿口胡言,待我殺了他,再從此地殺出去,一了百了,何必呆在這兒。”

衛蒙一指三角靈符彈在蔣佐官身上:“信不信由你,明日我再來。”

薄霧漸漸起來,衛蒙皺眉,這是黑霧要來的征兆,如常還在等他,他幾步躍下,蹿入街角不見。

斥候還要再勸:“佐官,那小道士若真有法子,何必自己呆在這兒,他便是沒法子出去才留在這兒。萬不能信他。”

蔣佐官示意将地上的山貨撿起來,幾人在破廟裏生火烤靈芝烤山菌。

如常正縮在床上睡得正香,門卻咔吱一聲被推開,堵門的門栓被悄無聲息取下,咯咯咯的骨節磨擦聲音一直從門口轉到床邊。

“她”在屋子裏徘徊了好一會兒,最終彎腰注視着如常,這團肉生得好,“她”雪白的骨指動動,慢慢戳過去。

“想要,想要…我要你的肉。”

睡夢中一直有聲音在如常耳邊叨擾,如常起床氣大,以為是衛蒙又在戲弄她,神思還不知飄在何處就一腳踹出去。

感受到身邊有邪祟氣息,她額間官印一顯,神力在小屋子裏蕩開,白骨來不及驚訝,尖叫着被踹了出去。

小白骨:敲!驚恐捂嘴,這是什麽東西腫麽這麽可怕QAQ。

骨頭要斷了要斷了,必須吃一個人補充一下。

等衛蒙回來時,小白骨已經灰溜溜繞開小木屋跑掉了。

黑霧纏繞,屋門大開,屋內桌椅淩亂。

衛蒙神色一凜,手指扣住桃木劍,無形的冷氣自他身上散發出來,此時一雙多情桃花眼冷若冰霜。

“如常!”他一掌轟開礙事的桌椅,兩三步跨進裏屋,木制撿漏小床上,一個小山包拱在那兒。

她白皙的面上隐約有點紅色。

衛蒙環顧四周沒有看見兇手,顫抖地上前不敢動她,萬一,轉過來滿臉血已經沒了氣息。

他嘴角一撇,鼻尖酸酸地,感覺心口好像被堵住,一座大山壓着喘不上氣。

卻聽遠處一陣慘叫,慘叫聲連綿不絕,如常一抖,再次襲來一腳:“都說了,不要吵人睡覺!”

被嵌進牆的衛蒙:( ̄ε(# ̄)我就不該心疼。

Q︶Q敲你妹!到底是誰在吵吵,要他知道不會放過他!

而此時的破廟,一群大漢正尖叫着逃竄,艹他娘的,身後這個是什麽東西。

斥候拼命奔跑,提醒自己別看,可忍不住身為斥候探索信息是一種能力,下意識回頭去瞧,只一眼,他恨不得自戳雙眼。

啊啊啊!這到底他額娘的是什麽鬼!白骨精她小女兒嗎?那孫悟空呢!

身後只有幾根長發飄在腦後的小白骨,黑黑大大的眼珠鑲嵌在骷髅頭裏,小巧的腿骨上已經長出了幾片肉,薄薄的覆蓋在雪白骨頭上。

她見追不上那幾個人,便轉身朝那個胸口滿是黑氣的人靠過去,一頭紮進他胸口,埋頭啃咬。

黑洞一樣的眼睛,白白眼球,直戳戳地盯着亂竄的幾人。

斥候自認戰場上見過世面,卻沒見過這樣的場面,抖索着問旁邊的蔣佐官:“大…大人,咱們是不是,是不是死定了。”

不等他說完,小白骨已經啃完一個男人,光禿禿的骨架上只留一個腦袋,她森森牙齒張開,吃了久違的人肉,肋骨裏滿滿的肉團。

正準備撲上去,卻聽天光破曉的聲音傳來,緊接着蔣佐官指尖續聚內力,将袖中靈符彈到小白骨身上。

她靈活一轉,不甘又憤懑地盯着蔣佐官,卻礙于清晨的到來不得不回去。

不過,她帶着血絲的下巴一動,裂開個笑,根本看不出是在笑還是在說話。

“我的肉,我的肉,逃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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