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眼睛上下打量着蘭迪,“哦,我說錯了,還是像的,看看這眼神——小家夥,為什麽不去看看那個作家呢?也許他會告訴你一些事情。”

Am9:28

循着烏鴉的提示,蘭迪走到槲寄生街131號公寓樓前,打量了一下地上白粉筆畫出的人形痕跡。

“從二樓窗口摔下來,當場死亡。”席勒站在他身邊,為他指出了三流作家作家艾德溫的房間,“房東說他上樓五分鐘內就摔了下來,屋子裏沒別人。”

“當然了,不會有別‘人’。”蘭迪把凍僵的雙手攏在嘴邊呵了口熱氣,邁步往臺階上走,“我們去看看他房間裏究竟有些什麽。”

即使從背影也能看得出他覺得冷,上樓梯的動作慢吞吞的,肩膀微微聳着,瘦削得幾乎能看出在羊絨大衣下固執凸起的肩胛骨。席勒疏于打理有點起球的格子圍巾在他脖子上繞了好幾圈,末端随意打了個結,突然就顯得高級起來。

席勒走在他身後,看這平時幾乎不出門的顧問先生一步一頓走得艱難,便伸出一只手扶住了他。

蘭迪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藍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驚訝。

“你的心跳突然加速了。”他說,“這兒有什麽我沒發現的東西嗎?”

“沒什麽。”

席勒觸電似的松開他的胳膊,從他身邊擠過,三步并作兩步上了二樓。

蘭迪站在臺階上眨了眨眼,他能聽見席勒的心跳,快得像心髒要從胸腔裏跳出來了——“你到底怎麽了?”他又問了一遍。

席勒勉強把管不住的心跳平息一點,在心裏罵了句髒話,覺得自己犯了大錯。

見他一副要把這個小秘密爛在肚子裏的樣子,蘭迪識趣地聳聳肩,繞過他進了房間。艾德溫的房間有點亂,但都還在容忍範圍內,亂而不髒,在單身男人裏算是挺愛幹淨的了,蘭迪摸了摸書桌桌面,沒有灰塵,又擡眼去看一旁的衣帽架。

“他可能有點小潔癖,即使熬了夜也把咖啡杯刷幹淨了,換上清水才出的門。”

“不能是他要喝水嗎?”

“杯子是滿的。”蘭迪指指放在鍵盤旁邊的咖啡杯,又示意席勒去看挂在椅背上的外套,“我猜他回來後的行動路線是這樣,先把濕了的外套挂好,再去拉窗簾,然後被窗外的什麽吸引了注意力……砰。”

席勒心裏一沉:“你是說,有什麽東西,甚至可能就是烏鴉本尊,在窗外引誘了他?”

“探頭出去可能是他自發的行為,只是有外力幹擾了他,讓他失去對身體的控制了。”蘭迪檢查了一下窗臺,“你看,沒有掙紮的痕跡,他是個身體不錯的年輕男性,有意識掙紮和躲避的話會留下一定痕跡的。”

席勒看他好像還想親身體驗下死者的經歷,趕緊一把拉住了他。顧問先生有意無意地瞥了他的手一眼,無辜道:“你怎麽了?”

“我怕你按照死者的行動軌跡跳下去。”席勒沒好氣地松了手,明知站遠了蘭迪還是能聽到他的心跳,還是此地無銀地偷偷後退兩步,嚴肅警告他,“萬一烏鴉還做了別的手腳怎麽辦,這種有危險性的事還是留給我來。”

蘭迪愣了一秒,居然順從地往旁邊讓了一步,給他留出最好的位置來:“好的,席勒探員。”

席勒的破案水準恐怕還不如拖延症末期的格林威治警員們,硬着頭皮檢查一番也沒發現什麽別的線索,只好探頭出去找那只貓:“喂!”

蹲在路邊的喵列斯舉起爪子,疑惑地“喵”了一聲。

“你不合作我就直接把你抓回去了啊。”席勒簡單粗暴地威脅道。

“喵喵喵?”

“別喊了,烏鴉已經走了,那就是只流浪貓。”蘭迪慢悠悠道。

席勒回過頭時,顧問先生已經打開了死者的電腦,正用自動登錄的郵箱浏覽今天早上被發送出去的文稿。

“這位作家先生寫的是偵探小說,雖然寫得不怎麽樣,但是有些部分還挺有意思的……”蘭迪摸着下巴快速浏覽那份文檔,以他暢銷書作家的身份點評道,“算是有一定市場價值的文章,加上‘作家完稿後離奇身亡’的噱頭,說不定能大賣後重版哦。”

席勒才不在意死人的書怎麽賣,他湊到屏幕前去看蘭迪标出的“挺有意思”的部分,皺起眉:“格林威治時間?”

“他構思的是一個世界性的大規模連環謀殺案,看起來應該是某個系列的開篇,無論當地案發時間是什麽時候,換算過來都是格林威治時間晚上十點。”蘭迪在短時間內粗略看了一遍整個故事的脈絡,又從電腦裏找出了艾德溫的故事大綱,無奈地搖搖頭,“這家夥像是個寫到哪算哪的作家,他還沒有整個系列的完整構思,不知道格林威治十點究竟有什麽含義,這一本的情節也結束在主角的助手在格林威治十點離奇身亡上。我懷疑這個結局都是編輯讓他寫的——很标準又簡單粗暴的懸念,主角和助手之間關系又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暧昧,只要讀者買賬,下一本的銷量就有保障了。”

“那如果讀者不買賬呢?”席勒不清楚他們的行業規則,随口問。

“哦,也沒什麽,看出版社的态度吧。”蘭迪輕描淡寫地說,“他好像也沒什麽名氣,哪怕讀者不買賬,出版社大概也賠不了錢。”

不過這個年輕作家就要像大多數普通的創作者一樣,繼續在這片海洋裏找他的救命稻草了。

他沒把這話說出來,而是又翻了一遍稿子,最後說:“我覺得,問題就出在這個十點上。具體是什麽問題,我覺得……今晚十點我們就能知道了。”

Am11:00

席勒把蘭迪送回了家,事實證明在倫敦還是步行最方便。

進門後蘭迪就脫了鞋,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剝掉,又恢複了席勒來時的他樣子。席勒看他像掙脫桎梏一樣把自己安放進沙發裏,忍不住幫忙挂好了大衣,又撸起袖子燒了壺開水,倒進他面前的大號馬克杯。

難以想象,驅魔人協會的頭號大殺器萊斯特和他弟弟的家,居然是一個毫無超自然氣息的,再正常不過的小公寓,連燒水的水壺都是老式的,叫起來像個歇斯底裏的老太太。

“謝謝。”縮在沙發上拿着平板電腦上網的蘭迪頭也不擡地說。

席勒這才發現自己像個保姆,連忙擺出一副客人的模樣,幹咳一聲在他身邊坐下:“你在查什麽?”

“倫敦最近的失蹤人口。”蘭迪快速浏覽着網頁,眉頭微微蹙起,“資料有限,一定有許多缺漏,但是我沒辦法看到更多了,除非用特殊手段。”

席勒一臉問號。

“我可以竊聽警局內部人員的思維,明白嗎?”蘭迪指了指自己的大腦,“他們只是普通人,不會察覺到我的存在。”

“不行。”席勒斷然拒絕道,“這是違反規定的,你甚至不是協會的正式調查員,被發現的話後果會很嚴重。”

蘭迪撇撇嘴:“所以我現在不是在安分守己地做個好市民嗎?”

他看得很快,但顯然并沒有找到什麽有用的內容,期間還伸手喊了一聲萊斯特,席勒習以為常,端起杯子遞給他。蘭迪喝了兩口熱水才想起身邊的人不是萊斯特,扭頭去看席勒,卻恰好對上後者複雜的眼神。

“呃,抱歉。”他不太有說服力地道了歉,又解釋道,“我總是會忘,因為萊斯特……”

“我們能不談萊斯特了嗎?”席勒突兀地打斷了他。

蘭迪眨了眨眼:“那……談什麽?”

“随便。”席勒無端覺得有些煩躁,站起身離蘭迪遠了點才覺得好些,他隐約察覺到自己是怎麽回事,但什麽也沒說,直接粗暴地換了個話題,“你覺得烏鴉為什麽要殺那個作家?他看起來什麽也不知道。”

蘭迪平時和人接觸得少,但拜他的特殊能力所賜,他對人類情緒變化的感知非常敏銳。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席勒的煩躁,并且通過無意識的探聽就能得知這份煩躁的源頭是他自己,但他不知道具體原因是什麽,也不知道席勒為什麽要遷怒于他,于是有點生氣地扭過頭,把自己埋在毯子底下。

“我怎麽知道,他是個通緝犯,我又不是。”

顧問先生是個脆弱的混血種,別說和席勒這種執行過無數任務,幾乎是在血水裏爬出來的驅魔人比,他連普通人類的身體強度都不如。席勒被萊斯特拜托過要照顧他,當然知道他的這些問題——只要蘭迪想,他的情緒波動也能通過他的使魔反向影響那些被他“聽”過的人。

他怕蘭迪生氣時影響最近被探聽過的烏鴉,讓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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