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節

‘他’給他的朋友迪西警官打過電話,迪西那時沒聽出‘他’的意思——那是個死亡預告。”

席勒拿出的當然就是那個淩晨接收過死亡預告的手機,年輕人伸手接過來,慢條斯理地把玩一通,然後肯定了他的猜測:“是‘烏鴉’沒錯。”

“你有辦法定位到他嗎?”席勒問。

“我只是個‘忠實的傾聽者’,如果他不想讓我聽到,我當然是什麽也聽不到的。”

“傾聽者”站起身,他的外表看起來大約還不到20歲,非常年輕,但皮膚是病态的蒼白,襯得他的藍眼睛像嵌在雪地裏的一對藍寶石。他穿着一件單薄的襯衫和黑色長褲,赤着腳踩在地毯上,從盤子裏拿了塊烤過的面包,舉起手向席勒示意。

“我吃過了。”驅魔人謝絕了他的好意,看着他開始用餐刀給面包抹上厚厚一層果醬,又加上鮮奶油和幾片水果,做成了一個光看都覺得甜得發膩的三明治。

他忍不住問:“我記得萊斯特好像說過,你不應該攝入太多糖分?”

“他說就說,我為什麽要聽?”“傾聽者”理直氣壯地把三明治塞進嘴裏,含糊不清道,“我已經過了要聽哥哥話的年紀了,席勒。”

席勒無言以對,畢竟現在是他求對方辦事,總不能老把萊斯特搬出來說事——蘭迪某種程度上還是個叛逆少年,這樣可不讨巧。

名叫蘭迪的少年是他們驅魔人協會的“顧問”之一,偶爾會幫忙聽一些他們聽不到的消息,那個古舊的調頻收音機事實上是他的使魔,只要蘭迪想,他能在第一時間聽到這個世界上絕大多數消息。

當然,像從昨晚到今早一連殺害兩個人的烏鴉先生這樣的級別,基本上,他是聽不到對方不想讓他聽的內容的。

席勒當然也知道這一點,但他太煩躁了——協會在艾德溫·勞倫墜樓身亡後的一分鐘內緊急聯系了他,要作為格林威治地區負責人的他立刻展開調查,可烏鴉那種紅線級別的通緝犯怎麽可能給他留下有用的線索?

他不耐煩地從煙盒裏彈出一根煙,另一手在身上摸索半天沒找到打火機,下意識道:“蘭迪,你……”

話還沒說完,蘭迪打了個清脆的響指,他叼着的煙被點燃了。

“想要我幫忙查案?”捧着咖啡杯坐在椅子上的年輕人問。

席勒才不敢麻煩他出動,真要讓蘭迪出門查協會的案子,萊斯特出任務回來恐怕會直接把他撕了。

可蘭迪已經興致勃勃地站起來了,踩上他的棉拖鞋走到席勒面前,笑眯眯地答應了他的“請求”:“好啊。”

Am8:30

席勒無可奈何地帶着蘭迪出了門,如果時間能回到一個小時前,他說什麽也不會來咨詢這位甩不掉的顧問。

“我們坐地鐵嗎?”站在地鐵口的蘭迪饒有興趣地端詳了一下手扶電梯,看似很聽話地征求他的意見。

“不……不坐地鐵。”席勒想到他的體質,搖了搖頭,抓着他往出租車待客區走,“地鐵人太多了,現在是通勤時間,我們坐出租車。”

“出租車不是很貴嗎?萬一堵車的話。”

“沒關系,這裏離槲寄生街不遠。”

他們鑽進一輛黑色小車裏,街上車不算多,席勒報了目的地,果然沒多久就到了。

蘭迪在襯衫外面穿了件羊毛大衣,離開了家裏的恒溫設施,他變得格外脆弱。好在臨時保姆席勒不僅為他準備好了大衣和圍巾,還從鞋櫃裏找出了一雙內裏加絨的短靴。

“今天多少度?”他穿衣服時還這麽打趣過,但下了車以後蘭迪發現,他在這個現場确實需要這麽穿。

槲寄生街131號附近兩戶人家的地面已經結了一層肉眼可見的冰,把地面還沒來得及清理幹淨的血跡完整保留在了他們眼前。蘭迪毫不敷衍地打了個冷顫,還沒踏上那薄薄的冰面就覺得寒意撲面而來,于是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聽了聽。

“怎麽了?”席勒站在他旁邊問。

蘭迪豎起一根手指,神秘道:“噓——”

他伸手指了指冰面下的血跡,然後和席勒一起無聲地蹲下觀察。這位臨時兼職的偵探先生敬業地把現場檢查了一遍,期間席勒用他的證件打發了好幾位警官,等蘭迪再站起身時,他迫不及待地湊了過去。

“就是烏鴉幹的。”蘭迪懷裏抱着一只瘦骨嶙峋的黑貓,篤定地說。

那只黑貓像聽得懂他說話似的,附和地喵了一聲,被偵探先生熟練地撸得翻肚皮,滿地打滾。

“呃,”席勒看了那貓一眼,他沒有和動物對話的能力,可蘭迪顯然是有的,“這是……目擊證人?”

“是啊,認識一下,這位是流浪貓協會的喵列斯,這位是驅魔人協會的席勒。”蘭迪捏着黑貓的肉墊舉了舉,視線還專注地望着那在冰面下凍結的血跡,解說道,“淩晨3點左右,喵列斯在翻這個垃圾桶,剛找到一盒沒吃完的烤魚,就看到一個穿得像卓別林的家夥搖搖擺擺地走了過來。”

“它還認識卓別林呢?”席勒懷疑地看了喵列斯一眼。

“哦,那個是我自行腦補的。”蘭迪邊撸貓邊認真地總結現場情況,“喵列斯很怕烏鴉,它立刻就逃到了兩條街以外,然後——它聽見大鐘響了。”

“在這裏?大鐘很老了,它的聲音可傳不到這裏來。”

席勒顯然不信他這番話,可是蘭迪搖搖頭,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我也聽見了。”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皮膚在灰蒙蒙的陰天裏顯得格外蒼白,簡直不像人類。席勒忍不住把圍巾摘下來給他戴上,有點擔憂地看了看冰面:“烏鴉在倫敦做什麽?在零點殺一個加班晚歸的上班族,是有什麽特殊含義嗎?”

他的轄區突然來了一個殺了人的紅線級通緝犯,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席勒在驅魔人協會這麽多年也沒升職,說到底就是因為他空有武力值沒有腦子,是個再标準不過的打手型角色,讓他去把詭計多端的烏鴉逮住,還不如讓他立刻去跟地獄門口的三頭犬幹一架。

蘭迪顯然也知道這一點,他的哥哥萊斯特把他安置在格林威治,就是因為自己不在時有個免費打手保護他。

“烏鴉是個瘋子,但瘋得還有一定規律。他喜歡尋求刺激,越多人追在他屁股後他越高興,有點表演型人格的意思。”蘭迪放開了喵列斯,問現場的警察要了個小鑿子,遞給席勒,“試着鑿開看看,我覺得這些血跡就是他留下的挑戰書。”

席勒拿着那個法醫用的小鑿子蹲下身,試探性地伸手去鑿——“喀拉”一聲,那警察一點也沒能鑿動的冰面,居然就這麽徹底碎了。

“有趣,看來是等着我們呢。”蘭迪看着他把細碎的冰清理幹淨了,徑自伸出手沾了些血,湊到鼻前嗅了嗅,“還是新鮮的,烏鴉先生為了給我們留下線索很賣力啊。”

席勒愣了愣,眼看蘭迪站起身找旁邊的女法醫借了張紙巾擦幹淨手,然後插着口袋繞血跡走了一圈,最終在衆目睽睽之下用鞋尖踩住了喵列斯的尾巴。

黑貓慘叫一聲,渾身的毛都炸了起來,伸爪要去撓他,蘭迪卻慢吞吞地笑了笑:“辛苦你演戲給我看了,喵列斯先生……哦,應該是烏鴉先生,對嗎?”

席勒不明所以,但聽到“烏鴉”這個詞後,他立刻警惕地拔出了槍。

“用不着,席勒。”喵列斯的貓臉上浮現了有點像人類的嘲諷神情,它搖了搖自己的尾巴,用中年人的聲音說着,“我以為格林威治只有你需要提防,沒想到你還找了幫手。”

“只是他的投影而已,貓是無辜的。”蘭迪摸着下巴打量蹲在地上的黑貓,饒有興趣道,“烏鴉先生,你現在可不是全盛狀态,特地浪費力氣投影在貓身上,想跟我們說什麽?”

來的路上席勒跟他說了些協會內部人員才知道的消息——當然用了些手段屏蔽出租車司機——烏鴉半個月前在設菲爾德被萊斯特和狼人羅博聯手追捕,最後使盡渾身解數,褪去身上超過三分之一的力量,才勉強混進人群裏逃跑了。協會原本以為他會往蘇格蘭方向跑,萊斯特和羅博分頭從兩個方向去追了,沒想到他竟然敢逃回倫敦來。

偏偏萊斯特去追捕他了,格林威治目前只有一個席勒,而其他區管事的幾個家夥不是老就是辦公室文員,倫敦最近有點不太平,誰也撥不出人手來幫席勒的忙。

“我得說,席勒,你找了個好幫手。我嗅到了他血液裏的味道……這是萊斯特的血親吧,可跟他長得一點也不像。”黑貓澄黃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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