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喵列斯的慘叫離他越來越遠,但聽得出下面空間相對開闊,席勒挑了挑眉,又往下面丢了顆石頭,随後自己也跳了下去。

黑貓一副受到心理創傷的樣子,在水渠旁邊委委屈屈地縮成一坨:“這是虐待動物,我要向協會投訴你。”

“找不到蘭迪,明天你就是冰箱裏的一塊貓肉。”席勒拎着它往前走,催促道,“快點指路。”

一人一貓在還算幹淨的下水道裏走了大約五分鐘,轉過幾個分岔口後,席勒隐約感到前面有些異常。他一手拎貓一手拎槍,嘴裏還叼着一個速發煙霧彈,像個喜劇片男主角一樣躲在拐角後探頭窺視。

“他不在。”喵列斯比他大膽多了,半個身體都在外面,看了一眼就放心地往外走,“小美人睡着了,你要不要過來?”

“等等。”席勒卻突然踩住它的尾巴尖,臉色凝重。

“喵?”喵列斯回頭看他,半信半疑地把擡了一半的前爪收了回來。下一秒,分岔口盡頭的“蘭迪”身上突地燃起了火焰,像張牙舞爪的惡魔,迅速席卷了那人的全身。席勒在着火的瞬間俯身撿起喵列斯,帶着它向後撲倒,緊接着,那具着火的身體爆炸了。

不知烏鴉在身體裏放了什麽東西,炸掉以後也看不出來了。爆炸來得快去得也快,事後連是不是人類都難以分辨,滿地都是還帶着血的烤肉和內髒,席勒起身查看時,上面還有小簇火苗在頑強地燃燒。

喵列斯整個貓都傻了,躲在席勒的外套下面一臉呆滞,話都說不利索:“怎,怎麽回事喵?”

“你被騙了呗,還能是怎麽回事。”席勒拍了拍它被火撩着的尾巴尖,從地上撿起一枚戒指,揣進口袋裏,“烏鴉利用了你,還想順手把你和我一起處理掉,什麽能感應到他的存在啊,你根本就是順着餌游過來的魚。”

下水道是個很怕火的地方,堆積的垃圾源源不斷地發酵,生成的沼氣像火災的天然溫床。要是他剛才像喵列斯一樣傻乎乎地去看“蘭迪”,現在說不定就是那堆爛肉的同伴了。

席勒揣着貓往回走,在最初的岔道口牆上看到了指示牌,辨明方向後朝另一邊走去。喵列斯驚魂未定地縮在他懷裏,爪子在黑風衣上撓出一道白印子,看起來可憐兮兮的,等席勒走出老遠了,它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牆上的标記:“我們去哪兒?”

“我記得往這邊走能到威斯敏斯特站附近。”

席勒人高腿長,步子邁得大一點就走得飛快,他循着下水道裏的時有時無還糊得不行的指示牌往自己記憶中的方向走,喵列斯被他揣在懷裏,一臉呆滞:“你千萬不要丢下我,我會迷路。”

下水道像個巨大的迷宮,每一段都像驚喜盒子,席勒踩着自己腳步的回聲走了很久,最後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一股似有若無的人工香味彌漫在空氣中,像個過分拙劣的陷阱,但他知道那是什麽。

蘭迪外套口袋裏的衣物幹燥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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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很擅長戰鬥,或者說,戰鬥是他最擅長的事。

他在倫敦周邊的地下世界都臭名昭著,幾乎沒人敢在他負責的格林威治做什麽違反法律和規則的事——無論是從人類機關還是驅魔人協會的角度看,有他在,格林威治可以算得上倫敦最安全的地方之一。

席勒自己也一度這麽認為,所以當萊斯特把家搬到他的轄區,告訴他自己有個需要照顧的弟弟在家時他甚至沒當回事:一個普通的人類少年而已,他輕松随便就能看好。

直到他發現蘭迪擁有那樣的能力,他才開始正視這份沒有報酬的“工作”;直到他今天把蘭迪弄丢了,他才發現自己的看護并非曾經向萊斯特承諾的那樣無懈可擊。

他走在空曠開闊的下水道裏,檢修道上有些水漬,他踩過以後留下了一串腳印。喵列斯還縮在他的外套裏,席勒拉開了一個大暗袋的拉鏈,瘦骨嶙峋顯得眼睛奇大的黑貓鑽了進去,只露出一個腦袋四處張望。一人一貓循着那股似有若無的香味又走了一段,席勒突然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掏出了什麽東西,毫不猶豫地向前擲出。

那東西叮咚一聲落在地上,又因為下水道地面有一定坡度而滾了出去,喵列斯好奇地探頭去看:“什麽東西?”

“剛才的戒指,”席勒看着那閃着微光的圓環滾出老遠,最後停在一個小水窪裏,這才又邁步向前走去,“物歸原主,否則它的主人不會讓我們過去的。”

剛才着火的那個假蘭迪根本不是人,甚至沒有真實的身體,這個戒指是烏鴉和它聯系用的觸媒,它只會讓擁有戒指的人通過自己守衛的屏障。如果沒有觸媒……這名為“特裏斯伐洛的妖精”的怪物會徒手挖出來人的眼睛,讓冒犯它的入侵者在它制造出的幻境裏持續徘徊,直到死亡。

觸媒可以是任何東西,但只會在它或者使用觸媒對它下命令的人身上,席勒本來也拿不準是不是這種妖精,但他剛才踩到了水窪,水裏有不屬于河水的腥味。

喵列斯聽他解釋了幾句,心有餘悸地縮回了腦袋,把他的風衣撐得像個孕婦。席勒本來有點嫌它礙事,但想想蘭迪好像挺喜歡它的,就沒把它丢下。

他們循着香味和牆上的指示牌一路尋找,很快就到達了目的地。

席勒打量着眼前能容一人通過的洞口,努力搜尋着自己的記憶:“我記得……威斯敏斯特地鐵站的某一面站臺壁,和大鐘的根基只有30多米的距離。”

喵列斯突然像見鬼一樣擡頭看他。

“我想起一件事。”它喃喃道。

席勒本能地覺得不對:“什麽?”

“在我們流浪貓群裏有個傳說,年代有點久了,好像是19世紀後期的事。因為開膛手傑克在倫敦活動,那時夜裏街上人也不多,我爺爺的爺爺就是那時出生的……”

“你們能活這麽久?”席勒狐疑道。

“我又不是普通的貓!”喵列斯不滿他打斷自己的話,抖了抖胡子,語速飛快地繼續說,“我爺爺的爺爺住在東區,恰好是最亂的地方,他說那時每晚十點都能聽到大鐘的聲音,敲得和平時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頻率。”喵列斯回憶了一下,不确定道,“現在大鐘是怎麽敲的來着?每15分鐘小鐘一響,每小時大鐘一響……那時好像不是這樣的。”

它說得有些含糊,顯然自己也記不清楚細節。席勒見它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什麽來,不耐煩地把它往懷裏一塞,直接跨進了那個大洞裏:“邊走邊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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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勒猜得沒錯,牆上的大洞直接通往為了造地鐵站挖空的地下空間,他順着通道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大鐘的地基附近。

威斯敏斯特地鐵站很大,由于能夠通往國會大廈和倫敦眼等地,這一帶的游客特別多,隔着站臺壁席勒也能聽到人們說話的嘈雜聲。

但牆的這邊和地鐵站裏卻是截然不同的情景,席勒一路走來,原以為會看到和下水道裏類似的景象,但這挖空的通道裏竟然被擠得滿滿當當。渾濁的空氣裏有令人不适的味道,他從那團看不見頭尾的肉塊裏擠過去,沒敢用刀子,怕那坨不知長了多少年的肉把他悶死在裏面。喵列斯被擠得喵嗷亂叫,等席勒的腳重新踩到地面上,它先屁滾尿流地從外套裏滾了出來,趴在地上大喘氣。

“剛剛那是什麽東西?”它露出一臉懷疑貓生的表情。

“一種除了優秀的增生能力和長得醜以外沒有別的特點的肉類,有些人喜歡用來給自己看守重要的東西,我們通常管它叫‘鐘樓怪人’。”席勒看了看那塊肉,根據它的大小估算了一下生長年限,“它大概3歲,也許還算個嬰兒呢。”

喵列斯忍無可忍地嘔吐起來。

“把它放在這裏倒是個好主意,會自己吞噬微生物生長,通道就這麽大,豎着長不了就橫着長,越長越厚,天然的路障。”席勒評價道,“只是這裏原本肯定沒有這樣的東西——烏鴉搬過來的?”

不管是誰把這過分豐腴的“鐘樓怪人”養在了和地鐵站一牆之隔的地方,既然已經越過了這道障礙,席勒當然要繼續前進。喵列斯不好意思再躲進他懷裏,只好小碎步跟在他身後,貓的聽覺比人類要靈敏很多,随着他們離大鐘越來越近,它逐漸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大鐘一直在轉動,聲音很大,震得我耳朵嗡嗡響。”

席勒聽它這麽說,越發擔心蘭迪的安危——貓都受不了了,蘭迪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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