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三天 紅燭（上）
“出來。”孟澈再次冷聲道。
只見紅燭火苗晃了一下，火苗中升起了點點紅光。孟澈收了劍，看着紅色的光點。光點越來越多，飄向他們身後，幾人轉身，紅光慢慢聚攏，聚成一團，從光團中走出了一個紅衣女子，女子身上的衣服有些破了，但是依稀可以看出是嫁衣。
女子面色有些膽怯，看着這幾個突然闖進來的人。
“你是這裏的妖怪？”賴曉生問。
“我，我不是妖怪，我是住在這紅燭中的一律魂魄而已。”女子道。
“魂魄？你是何許人也，死去多久了，可知道長晝城發生了什麽？”賴曉生問道。
“我原本住在山下長晝城，因一場大火而死，魂魄寄生在了這盞紅燭裏，後來被山上的修士帶上山，置于藏書閣裏長明，已有三百餘年了。。我早已經忘了我的名字，他們都喚我做紅燭。”女子說道，“關于城中的事，因為我是最近才被取出藏書閣，移到主堂的，所以我什麽都不知道。”
“三百多年？”賴曉生想了想，道，“秋長生那老家夥說的女妖該不會是你吧？”
“你傻呀！秋氏所說的那個與齊氏相戀的老妖精是妖精，她是鬼魂，不一樣的，再說，那個那個老妖精在躍川城，怎麽會出現在長晝城呢，你不要總是亂想好吧！”白矜道。
“你們口中的齊氏與老妖精是——？”鶴識問道。
“秋老家夥騙人，還是世人皆知呢，你看，鶴識就不知道吧。”白矜道，“就是三四百年前，躍川齊氏第四任家主和他喜歡上的那個女妖精。”
“哦，原來是這個，這個我知道。而且我想你搞錯了，并非三四百年，現在準确來說三百年都不到呢，而且，與他相戀的并非什麽女妖精，而是男子。”鶴識說道。
“什麽，男子？！”賴曉生驚道。
“啊！我就說，秋老頭當時為什麽特別不願意說這個事，而且臉色還特別奇怪，我就說嘛，要真是男女之情的話，也不會為世人不恥數百年。”白矜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可，你是如何知道的？”賴曉生問道。
鶴識笑笑，沒有回答，轉向紅燭，道：“能不能帶我們去藏書閣瞧瞧？長晝城被屠城，我們是來調查此事的。”
Advertisement
“嗯，請随我來。”紅燭欣然答應了，做了個請的手勢，将他們帶出大堂。
臨走時，孟澈望着桌上的蠟燭遲疑了一下，然後跟上去。
“怎麽了？”賴曉生問孟澈。
“燭芯有兩根，擰在一起，一根是蠟燭原有的，一根是後來擰上的。裏面還有一個魂魄，但是氣息微弱。”孟澈道，“火焰不是普通火焰，是注入仙法的，可以養魂。”
“這是怎麽回事？”賴曉生又問。
“不知。”孟澈道。
收回思緒，一行人跟着紅燭走到了藏書閣。
藏書閣裏也是一片狼藉的，許多書都被燒毀了。
“紅燭，你知不知道你為什麽被移到主堂。”賴曉生問。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移動我的人肯定的不是山上的修士，那人當時穿一身夜行衣，我看見他腰間別着一個玉墜，不是山上修士的那種，那玉墜上面刻着一個‘歌’字，我當時本欲出來阻止，但是那人修為極高，把我封在蠟燭裏出不來，然後我睡着了，之後就不知道了，直到方才你們闖進來，我才醒來。”紅燭道。
幾人見問不出什麽有用的，便四處走了走，也沒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便出了藏書閣。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賴曉生問。
“先回主堂，休息片刻。”鶴識笑道。
“對呀，先回主堂咯，不然你以為怎麽樣，下山走人？怎麽可能，上都上來了，難道你想半途而廢？”白矜在一旁道。
“哈，我這不是擔心白大小姐這戰鬥力，一會兒真有什麽妖魔鬼怪的，你應付不了嘛！”賴曉生一手搭上白矜的肩，拍了拍，諷刺道。
“你！”白矜瞪他一眼，拍開賴曉生的手，不理他了。
孟澈走在一旁只淡淡的看着賴曉生，鶴識看着賴曉生和孟澈輕輕笑了笑，紅燭則一直跟在最後，眼神在前面幾人身上游走，默不作聲。
走在回主堂的路上，鶴識突然停下，轉身抽劍指向在他後面走着的紅燭。
鶴識翹起嘴角，笑道：“方才一路上我都在想，這個屠城的人既然會這麽做那麽他一定與整個城的人都有過節，他要想殺這些人又不會暴露自己的話，就一定會找一個對這座城最熟悉，人們最不會懷疑，但是又曾與這座城有過節的人，借刀殺人。那麽問題來了，你與這座城，是否曾有過節呢？”
紅燭愣了愣，低下頭沉默了一會兒，笑起來。一瞬間，一片紅光從紅燭身上散出來，紅燭變了樣子，嫁衣變得完整，紅燭的臉變得妖媚。光暗下去，一個比方才漂亮好幾倍的紅燭站在幾人面前。
“果然是你。”白矜道，“方才我就覺得你怪怪的。”
“是麽，你有麽？”賴曉生看了一眼白矜，吐槽道。
“我……我在心裏懷疑的。”白矜瞬間紅了耳根。
“這不怪我！是他們找死，他們欺我在先。”紅燭道，“我本是楚家小姐，我有個情人，名叫段玉裁，是個散修，曾師從山上霍氏，原本我與段郎好好的生活在長晝城裏，雖遭許多白眼，卻也快樂，很快我們就私定親事，準備結親了，誰曾想，我們結親那一天，傳來了霍氏子弟在躍川城遇難的消息，段郎哀求我讓他去報師恩，他說他一定會回來尋我的。但是段郎一走，立馬就有很多人過來捉我，說要把我賣了，我情急之下打翻桌上紅燭，死于大火……我不舍就這麽走了，魂魄便藏進了那根紅燭之中……但是自那以後，段郎也再也沒有回來。”
“那你也不至于傷害滿城的人命啊！”白矜拔劍怒道。
“我本無怨，可他們欺人太甚。那之後沒幾天，山上的修士趁我熟睡之時擰了一根新的燭芯上去，那燭芯不知道怎麽回事，總是牽制着我的行動，後來他們把我帶上山，還封印了我的記憶。是他們害死段郎，又害得我等不到段郎，山下那些人也一樣，皆是衣冠禽獸。若不是前幾日有個人來喚醒了我的記憶，我到現在還蒙在鼓裏呢。”
“唉，你現在殺了那麽多人，不怕遭報應嗎？”比起另外幾個人，賴曉生此時倒是輕松很多，畢竟這種橋段，他見多了。
“我從前從未傷過人，災禍還不是一樣落到了我身上？”紅燭說道，“你們只是過路的，我不難為你們，你們快走吧，不要擋我的路。”
“唉，恐怕這個路，我們必須要擋一擋咯，畢竟呢，你做了這麽傷天害理的事兒，不巧，被我們給撞見了。”賴曉生道。
“說得輕松！你可是什麽都不用做了！”白矜嗔道，“你等着，這事兒完了，下山後我定要教你練練武功！”
“嘿嘿……”賴曉生撓了撓頭，退到了一邊。
再看鶴識，已經揮劍沖上去了。紅燭連發好多火球，皆被鶴識一劍砍破，紅燭連退幾步，飛身上了屋頂，沒等幾人跟上，她揮手放出一片火海，圍困住了下面四人，火勢蔓延的很快，幾乎一瞬間，整個山莊又再一次陷入火海。
四人立于火中，火焰正慢慢向他們逼近。
“咳咳……這下怎麽辦？都怪你，非要上山來看看，萬一我們都死在這，那可如何是好！”白矜沖着賴曉生怒道。
“哎哎哎，我倒是覺得，一開始想上來的，不止我一個嘛！”賴曉生道，“咳……話說，孟澈你不是會用火嗎？你能收了這些火麽？”
“能，但是只能開一條路，而且撐不了多久，畢竟她的火由百年仙法庇護，與我的妖法相克。”孟澈道。
“嗯……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鶴識小聲嘀咕了一句，又對孟澈道，“麻煩你開一條路到大堂去，把那婆娘寄生的蠟燭拿來吧，她呆在裏面這麽些年，興許對這火有破解之法。”
孟澈想了想，“恩”了一聲，發動妖術，開出一條路，閃身沖了出去。
“哎，他就這麽沖出去了，不會有問題吧，萬一被那紅燭發現了怎麽辦？”賴曉生有些擔憂的道。
“放心，他的能力也是屬火，能撐得住。”鶴識道。
“不是能不能撐住的問題，萬一受傷了怎麽辦？”賴曉生道。
“怎麽，我看你好像很在意他的樣子？”鶴識微笑起來。
“當然了，他是我朋友！”賴曉生道。
“哦，是嗎？”鶴識又笑了笑，不做聲了。
“嘿，你別笑呀，你什麽意思？”賴曉生奇怪道。
“回來了。”鶴識沒回答，沖着孟澈方才沖出去的一邊說道。
只見火海中沖出了一個身影，正是孟澈。他的手中拿着那盞紅燭。
紅燭的火苗正在很不安分的跳動，裏面的仙氣變強了許多。
“既然這是她本體，那咱們把它毀了，叫她灰飛煙滅！”白矜揚聲道。
白矜正欲拔劍斬斷紅燭，鶴識立刻把他的手摁了回去，道：“慢着，這裏面還有一個靈魂。”
“哪裏，我怎麽沒看見？”白矜道。
“不是要看，而是要感受氣息。”鶴識無奈搖頭。
鶴識說完，盯着蠟燭看了一會。
“你這不還是在看麽！”白矜反駁道。
“唉孺子不可教也。”鶴識搖搖頭，扭頭與孟澈對視一樣，相互點了點頭。
“哎，你倆幹啥呢？”白矜更加莫名其妙了。
鶴識看他一眼，搖了搖頭，拿起蠟燭，一手擡着，仰頭對着火海喊道：“紅燭，這麽久了，你可想再見一次你的段郎？”
作者有話要說： 哈喽大家好，在下墨汁醬o！
大河向東流呀，看見墨汁就打賞！
路見票子一聲吼呀！跪謝各為讀書友！
感謝支持！墨汁這廂謝過了！
此處應有表情包：
鶴識：你是不是喜歡孟澈？
賴曉生：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沒有，我沒有……
預告：
下一篇《紅燭（下）》
說了好像沒什麽卵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