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概要:火
等魏銘上車的時候,後排的車窗欲蓋彌彰地敞着,雖然味兒已經散得差不多了,但我還是有點不好意思,悄悄嗅了幾口。
“別聞了,小狗似的。”黎凱伸手摸我的臉,手指捏着我臉側的軟肉玩。
“滾,是你臉皮太厚。”我側頭咬了他一下,媽的,好腥,他沒洗手。
我怎麽也沒想到我們會在外面厮混一整天,從停車場出去的時候天都擦黑了,我本來靠在黎凱的肩膀上昏昏欲睡,但魏銘忽然踩了一腳剎車,我倆往前撲了一下,黎凱穩住我,問道:“銘子,怎麽了?”
“……老板,好像撞到人了。”魏銘打開走下去,繞着車周圍看了一圈,又一臉納悶地上車:“我剛才看見是有個人蹲在那兒,吓了一跳,我一下車他就跑走了。”
黎凱皺眉:“是二叔的人?”
“不像,他走路的時候腿瘸得厲害,應該不是那邊的人。”
我大概知道一點黎凱的家事,他以前說過,反正深究起來就是一筆爛賬,他們互相算計給對方挖坑,事情的導火索便是他兒子給黎凱下藥然後拍了一堆床照,發給了包括他爸在內的幾個長輩,最後他二叔一怒之下就對他下了狠手。
之後才讓我在黑網吧門口撿到他。
孽緣啊孽緣,我啧啧搖頭。
黎凱勾着我的脖子,問我這語氣什麽意思呢。
“感嘆一下貴圈真亂的意思。”
黎凱笑着罵了句操,說他和我才是一個圈的,別的圈誰也不理。
我倆在後面拌嘴接茬,我講不過他的時候就上去撓一爪踹一腳,打得砰砰響,就這樣魏銘還能面不改色一路平穩地把車開回家,我佩服。
下車的時候他把打包好的飯菜遞給黎凱,我因為屁股裏含了一堆東西,總別扭覺得褲子都濕了,所以也沒等他,先火急火燎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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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沖了個戰鬥澡收拾好自己之後,他才拎着幾個餐盒慢悠悠走上樓。
我問他為什麽慢,是不是躲哪兒偷偷抽煙。
他搖頭否認,湊過來讓我聞:“戒了,現在暫時沒瘾……是銘子和我說了會兒話,耽誤時間了,餓了嗎?去拿碗筷吃飯。”
他臉上沒什麽異常,我猜應該是工作上的事情,沒多問,反正我也不懂。
明天就是學校統考了,我內心很平和,介于一種瘋玩一天之後慈祥又寧靜的等死心态。吃完飯就癱着四肢躺在沙發上放空,黎凱洗碗出來,濕着手把我撈起來挂在他身上,兜着我的屁股抱進書房,啪一下扔了一套黃岡卷給我。
“操,幹嘛?”我警惕地看着門,準備随時跑路。
“做題,你明天考試,你忘了?”
我爬起來站在椅子上,以期能從這個高度獲得俯視他的快感:“合着你還記得我明天考試啊,今天誰把我拐出門的?我現在累死了,不想做。”
“別站這麽高,一會兒摔了……我把你拐出門的,所以我更要監督你學習啊。”他哄小孩似的箍住我的腿彎把我扛肩上:“就做一套題,我估估分,好不好?”
“不好不行我要睡覺!”我掰開他的手指掙紮着往門邊跑,被他輕易捉回來摁在椅子上,只能不死心地和他講條件:“那我考好了有什麽獎勵嗎?”
我覺得我可能在讨價還價這方面有獨特天賦,雖然我自打上學以來就沒有和家長讨要獎勵的經驗,但這會兒實施起來卻無比得心應手。
黎凱問我想要什麽,剛好我生日也快到了,不如一塊兒送了。
我說生日還沒想好,但要是我能考上六百四,他就讓我操一回。
“……什麽?”黎凱被我說笑了,詫異地用目光着重掃視我的下半身:“你還打這主意啊?”
我說為什麽不能打,我還是青少年,仍然在發育,雖然目前比不上他那根天賦異禀的驢玩意兒,但也不差好嗎!
黎凱想了想,說:“六百四這門檻太低了,這樣,你考個重本,我就答應你。”
“……你他媽以為重本是我家開的,我想考就能考?!”
“所以讓你努力啊,怎麽樣?”
我目光帶火恨恨瞪了他半響,一把從他手裏搶過卷子:“拿來吧你!”
我們瓜分了書桌前的兩張椅子,他戴上一副平光眼鏡開始處理電腦上堆積的公務,很快房間裏只剩下偶爾敲鍵盤和唰唰動筆的聲音。
掐着點做完一套卷子,我擡起酸痛的頸,已經淩晨一點,黎凱注意到我這邊的動靜,摘了眼鏡過來看:“大題都寫上了,不錯啊。”
我活動僵硬的指節,看他一邊改一邊算分,心裏還有點緊張。
“理綜差點兒,才210,你的水平不止這點分,太粗心了。”他指了道物理錯題給我看,告訴我這個地方的感應電流應該怎麽看怎麽看。
他的長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比長風吻過蒼白的蝶翼還要好看。
我忽然鬼使神差地撐着桌子傾身,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
他愣了,耳根攀起一抹可疑的紅卻強作鎮定的模樣,這反應讓我覺得他很可愛,滿意地抹了把嘴巴,活像個村頭惡霸,欠欠兒地問他:“你擦了什麽啊,這麽香。”
黎凱摘下眼鏡揉了揉太陽穴,唇邊繃不住的笑溢出來:“你幹什麽?”
我戲瘾上身,用一支筆挑起他的下巴:“怎麽着,今兒就是看上你了,跟不跟小爺走?”
“……好啊,我夜觀天象,這位爺的數學還能再提高十分,需要為師親自教導。”他解了扣子朝我壓過來,我後背抵着桌沿,被他結結實實按在上面親了一頓。
兩點之前我們終于做完所有手頭上的事情,哈欠連天回卧室睡覺。
他今天不知道為什麽有點失眠,抱着我好久也沒換個姿勢,我迷迷糊糊也沒睡太實,偶爾能感覺到細碎的親吻落在我的鼻尖和眉骨,他小心翼翼,生怕吵醒我,在我頭頂呓語:“程洹,你要永遠往高處走。”
……得,他這就是典型的高考焦慮綜合症。
顯然我身為考試的主角都沒他這麽緊張,他卻操心得仿佛望子成龍的老父親。我裝作翻身,手輕輕環住他的腰蹭了蹭,腿也擠過去搭在他身上,密不透風地抱住他,就這樣,他好一會兒才睡着。
細密均勻的呼吸聲灑在我耳邊,我悄悄從枕頭旁邊把手機摸過來,調成夜光模式,對焦他的睡顏咔嚓兩張,設成了屏保——我看我們班那些早戀的同學都這麽膩歪,同樣是早戀,我他媽還是同性戀呢,也不能比別人落後不是?
但高考的确是件大事,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準備着,天天起早貪黑連撸管的次數都比平時少了一半。
黎凱專門給我建一個統計大題錯誤率的電子表,分析我的易錯點,不厭其煩地糾正我那些小毛病。
我耐心差,脾氣又不好,做題煩躁的時候就像一頭噴火龍,火總是燒到他身上,他也不嫌燙手,一遍遍給我講題,把我那些火焰都澆成了小火苗,再親我一口,誇我好聰明。
操,我有合理充分的證據懷疑他在用美男計,這誰他媽頂得住?
二模過後,我的總分小幅度提高了十五分,總算突破六百四的瓶頸,為此黎凱提前下班準備回家給我做頓大餐。
我翹了晚自習,從後門翻牆出去,遠遠便看見黎凱站在插着兜站在路邊,我朝他撲過去,他接住我笑,叫我慢一點。
大街上人很多,不乏有人注意到我們,黎凱察覺到那些視線,便把手松開了一點,我用力扣緊他十指交握,用年輕的張揚和桀骜把世俗都頂開。
看什麽看?沒見過小情侶牽手打啵?
我們先去超市買菜,路上黎凱有些反常地頻頻向後看,我以為他見到了什麽熟人,但轉過頭去的時候誰也沒看見,就看見一個瘸腿走路的老乞丐,穿得破破爛爛的,腿也畸形得厲害,別不是想問我們讨錢吧?
黎凱勾着我的肩把我摟到他懷裏,說沒什麽,別看了。
我聳聳肩,對他的說辭深信不疑,轉瞬便把這件事忘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