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為什麽他抵觸食肉抵觸到不見其形都要嘔吐、與她婚後病情不斷加重、堅持說她穿黑色睡裙性感、晚上就算有夫妻生活也不與她同寝, 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原來是這樣。
那照這麽看, 對方的目的可不止勒索錢財那麽簡單。哪個綁匪會特意把一個死人跟人質放到一起?那個死去的女人是誰?是如何死的, 又是怎麽到了關着陸亭北的房間?為何死了人, 陸亭北的綁架案細節卻好像只有他一人知道?難不成警察将陸亭北救出的時候現場已經被收拾幹淨了?還是有大人知道,卻故意隐瞞?
蕭瀾想到一個人,但眨眼就被自己否決了, 白情雖然壞, 但二十一年前的事情怎麽都算不到她頭上去。陸家人對陸亭北抱有莫名的敵意, 或許是他們中的誰想擊破還是孩童的陸亭北的心理防線,讓他因此無法成為陸家的繼承人。
作為陸家最受爺爺喜歡的孫子,卻被丢在國外不管不問那麽多年,這本身也不合邏輯, 誰知道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蕭瀾越想越氣憤, 對陸亭北也越心疼。
他才七歲,究竟是誰這麽狠心要算計到他頭上去?
陸亭北說他接受治療多年毫無起色, 他那麽聰明, 一定早就猜到了什麽, 心裏必然深深憎恨着那個買通綁匪的人。可這麽多年過去, 除了白情, 沒見陸亭北對誰尤其疾言厲色,說明哪怕他找人查了,也還沒查出結果。
平白無故死個人,這事不可能草草了之,一定有案底。她正好認識一個人, 或許可以找他幫忙。解開謎底之後,多少會對他的病情有幫助吧。
蕭瀾這樣想着,與猛然醒來的男人對上視線。
他眼中蘊着痛苦、恐懼和仇恨,看清她的臉,那些風暴慢慢隐去,臉色也緩緩平靜下來,他張開手臂。蕭瀾坐到沙發扶手上,自覺偎進他懷裏。
陳醫生見小兩口如此,低着頭安靜看了會手機,等二人終于分開,他才對陸亭北說,“今天比之前多了一處細節,你說天花板上有人拿紅漆噴了一個‘死’字,治療這麽久,這處細節也許是真實存在過,也許是你自己的想象加心理暗示。最近是不是又查到了什麽?”
陸亭北看了蕭瀾一眼,點點頭,“嗯,對真相有了一個大致的輪廓,但還需要證據,放了餌,只等魚咬鈎了。”
陳醫生點點頭。
當着陳醫生的面,蕭瀾沒多問,回家路上她才提起這事,問他究竟查到些什麽。陸亭北沒瞞她,“之前讓那個記者跟蹤我、拍照錄視頻的人是白情。”
蕭瀾點頭,“我知道,我也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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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亭北一愣,繼續說,“跟記者聯系的郵箱在多年之前也出現過。”
蕭瀾一下子就猜到是什麽時候,省了他許多解釋,她直接問,“之前是誰用的?”
“還不能确定,不過就目前來看,有個人最為可疑。”
蕭瀾頓了頓問,“是大伯母?”
陸亭北有些意外,“你是如何猜到的?”
“她看起來溫溫柔柔,沒什麽侵略性,說話也不緊不慢,但你發現了嗎?她只在必要的時候才站出來說話,倒比爺爺和大伯更像一家之主。而且不管是什麽場合,她都能維持風度,哪怕是惡毒之言也被講的像為人考慮,她不是個簡單的女人。”蕭瀾道。
“嗯,”陸亭北輕聲一應,“我之前也有過這種感覺,只是一直沒往這方面考慮,畢竟我當時還小,又經常被……我以為沒人會覺得我的存在對他們而言是種威脅。查出來是同一個郵箱之後,我就猜測是她,因為白情在陸家除了二伯,也只喜歡聽她的話。我已經找他們對峙過了,如果真是她,就算再沉得住氣,這幾天也一定會有所行動,只要她動,就不怕她不露馬腳。”
知道了陸亭北的病因,蕭瀾一回到陸家就勾着他的脖子進了客卧,她難得在這方面主動,陸亭北一個沒控制好,差點把人弄哭。對新婚的男人來說,七天就不是普通意義上的七天了,假設一次要四十分鐘,七天未見就等于少了252次。
最後蕭瀾精疲力竭地從床上爬起來,堅強地裹着一層薄被要離開,陸亭北哪裏舍得,他套上褲子,連人帶被抱了起來,輕輕将人放上主卧的大床。
蕭瀾撐着眼皮跟他說了幾句話,在睡着之前推了推他,“快走吧。”
陸亭北低頭在她唇上親了幾下。
蕭瀾閉着眼睛,疲倦到已經給不了什麽反應。
他低低地笑了幾聲,然後慢慢正色,認真地說了句話。
“蕭瀾,我愛你。”
“嗯……”蕭瀾迷迷糊糊聽到他的告白,下意識說,“我也愛你。”
接下來幾天,蕭瀾都陪着陸亭北前往陳醫生那兒治療,他在被催眠之後的反應越來越強烈,陳醫生卻說陸亭北在慢慢變好。
與此同時,陸亭北委托的人也帶來一個好消息。
大伯母最近聯系了一個人。
那個人吃過幾年牢飯,近幾年作奸犯科少了,還開了個大酒店,之前跟着他到處惹是生非的小弟們也逐漸改邪歸正,在酒店裏幫忙。而當初被抓進去的那兩名綁匪,與這個人關系匪淺。
大伯母聯系的是這麽一個人,自然把調查的視線全吸引了過來。
當晚,陸亭北便讓人把曾經的混混頭目“請”到了一個廢舊倉庫。對方莫名其妙被帶過來,倉庫燈一開,他見一個高瘦戴眼鏡的男人從窗邊走了過來,坐到了一張皮椅上。
“你是什麽人?”
“你就是嚴東?”
“是,怎麽了?”
“坐吧。”陸亭北一揚下巴。
嚴東掃了眼四周,哪有坐的地方,正懷疑,膝蓋被人踹了一下,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口中咒罵了一句。嚴東身後有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他不敢亂動,罵完老實在水泥地上坐着,仰頭問,“你找我有什麽事?我之前仇家太多,記不清你是哪位。”
“97年夏天發生過什麽,你還記得嗎?”
嚴東本想說不記得,但今天剛有個女人找上他,他眼睛滴溜溜轉,“我那時候在念高中不到二十,跟兄弟幾個到處花天酒地,怎麽了,我當年是不小心泡了你媽?不對啊,你看起來也不像二十啊——”
他話沒說完,陸亭北擡眼一示意,嚴東肩上瞬間挨了結結實實的一腳。
“我□□——”嚴東餘下那個字還沒說完,只見沙發上坐着的人忽然起身朝這邊走了過來。男人身材勁瘦,看起來文質彬彬,沒有絲毫殺傷力,但他的眼神卻令嚴東渾身一寒。
陸亭北走到嚴東面前,慢慢蹲了下來。
“記不起來沒關系,當初我遭遇過什麽,就讓你也嘗一嘗,怎麽樣?”
“……嘗什麽?”
陸亭北沒說話,朝嚴東身後一伸手,有人呈上一碗東西,上面騰騰冒着熱氣,可氣味異常難聞。嚴東想起什麽,忽然打了個哆嗦。
“這是什麽?”他手掌撐着地後仰。
陸亭北笑了一聲,“我吃過什麽,這碗裏就是什麽。”
“你放屁!”嚴東情緒激動起來。
陸亭北淡聲吩咐,“把人按住。”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将嚴東死死按住,陸亭北用筷子夾起一塊模樣奇怪的東西,逐漸靠近嚴東的嘴邊。一股怪異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連兩位保镖大哥都忍不住皺眉頭,而嚴東差點吐出來,他剛“嘔”了一聲,就被人拿毛巾捂住了嘴巴。
嚴東敢怒不敢言,幹嘔地眼睛都紅了。
陸亭北一擡手,保镖松開了嚴東的嘴巴。
“現在,你有說實話的打算了嗎?”
嚴東心有餘悸地看了眼那碗東西,扭過頭皺眉道,“我說的是實話,我那時候還小,能作出什麽大浪花?是有個女人找到我,說有件事請我幫忙。”
“怎麽找的你?”
“我不知道她怎麽聽說我的,直接找來了我們的大本營。”
當時的嚴東跟幾個兄弟正在一個隐秘的廢舊修車廠抽煙打牌,有個女人忽然找了過來,她看起來三十歲出頭,長得很漂亮,穿着也得體。一個女人孤身來到一群青年混混的老窩,她卻一點都不害怕。
她提要求的時候有些目中無人,嚴東看不慣,但當她将一箱錢丢到地上的時候,當時那群年輕人瞬間紅了眼。
但那時候他們最多叛逆了點,不聽老師父母的話,逃課抽煙打牌,違紀不少,但從來沒想過去綁架別人。他們當時并不同意,但那個女人說,他們有的人不滿十六周歲,就算綁架別人也不會負刑事責任。
那幾個小的躍躍欲試,嚴東考慮得多,還是沒答應。
但後來他才知道,有個小孩瞞着他跟那個女人聯系了,還拿到了錢。嚴東留過級,這群人裏只有他年滿十八拿到了駕照,他沒別的辦法,實施綁架當天親自開車去了女人說的地方。
在那裏,他們第一次看見他們要綁架的對象。
是一個小男孩。
長得白白淨淨,穿着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童裝,脖子上系了一個領結,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小孩。
後面有人咽了咽口水,“東哥,這麽小,要綁嗎?”
嚴東不禁一肚子火,“我說別接別接,你他媽非要接,就那麽缺錢?”
“但我已經拿了錢,那女人說,要是我們臨陣後悔,就去告我搶劫……”
小男孩站在店外安靜等待,裏面的人似乎對店老板道了聲謝,就要往店外走來。嚴東他們緊張地看到一截屬于女人的裙角,正懊悔沒有早點下手,只見那道裙影又消失了,似乎又想起什麽東西沒買,返回了貨架前。
嚴東一咬牙,對着身後兩人打了個手勢。
“上。”
作者有話要說: 60天沒回家了,清明節可能要請兩天假,在家有時間就會寫,到時候10點不更新就是沒有
明天有更新
謝謝小可愛的營養液:
讀者“柒九殇”,灌溉營養液 +3 2020-04-01 1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