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雞丁米線
郭振霖收弟子的要求向來嚴格。年過五十的他，曾經遇到過不少慕名前來拜師的人，結果只有兩個人成功通過了試煉：
一位是經常跟在郭振霖身邊的顧誠奕，另一位則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郭楠。
至于白司琛能不能成為“郭氏”的第三個弟子，還要看他這次試煉的結果能否讓郭振霖滿意。
……
離中午的飯點越來越近，前廳開始不斷地往後廚送來食客點的菜單。
做菜的師傅紛紛将單子貼在案板旁準備，在切菜、炒菜的時候會偶爾看一眼旁邊的情況。
郭振霖的面前放着洗幹淨的食材：胡蘿蔔、涼粉還有雞胸肉。拿起旁邊刀架上的一把短刀，剛磨好的刀刃，撥弄的時候還能聽到清脆的一聲響。
“不同的食材要用不同的刀，這樣既切起來不費力，又可以保持食材不會因為刀的不同而損失它本身的營養。”
郭振霖把胡蘿蔔放在面前，切去根蒂部位，偏過頭沖顧玮珏微微一笑，“瞧好了。”
話音剛落，只見郭振霖的手像是機器一樣快速地上下擺動，刀刃在切下去的時候，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到胡蘿蔔被切開的響聲。
“篤篤篤！”
短短十幾秒的時間，一根完整的胡蘿蔔被切成了幾乎大小相同的小片。郭振霖随意從其中抽出兩片丢在旁邊的小天秤上，天秤中間的指針分毫未動。
原來不只是大小相同，就連每一片的重量都絲毫不差！
将切好的胡蘿蔔放在一旁的盤中，又從水裏拿出一塊泡好的涼粉。同樣的時間，涼粉也被切成了大小、重量完全相等的小條！
我的天！真的是太神奇了！真不愧是百年老字號的當家掌門人！
白司琛眼睛瞪得老大，活了這麽久，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的刀法這樣娴熟，不用稱量，就可以将食材切成重量、形狀相等的幾份。
回過神來，白司琛不可思議地走到跟前，正要從盤中拿起兩片他切好的胡蘿蔔。郭振霖“啪”地一下打在他的手背上，“沒有洗手不能碰食材！”
“師父，你是要教我這樣厲害的刀法嗎？”白司琛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興奮地看着郭振霖。
“哈哈！”
郭振霖笑笑，放下手裏的刀後，拿起了旁邊的水壺大口地吞咽着裏面冰涼的液體。
“這我可教不了你，要靠你自己領悟。做菜這天賦可不是誰都會的，光是教？一點用都沒有！”郭振霖擰上瓶蓋後，朝站在門口的服務員招招手。
為了等郭振霖給白司琛演示刀法，旁邊傳菜單的服務員遲遲不敢進來。等了只十幾分鐘，手裏便是一沓的單子。
“你有空的時候好好練習，覺得可以了就來找我。記住，要保證食材每一塊的形狀、重量都絲毫不差才可以。”說完，郭振霖便将剛才處理好的食材放在一旁，按照食客點的單子準備菜肴。
從廚房退出來，郭振霖還沉溺在剛才的震撼之中。緩過神來，才意識到這樣的考驗有多麽的困難。
前二十多年白司琛的手幾乎每天都跟書本為伍，平常很少做飯的他。這突然讓自己擁有娴熟的刀法，光是聽起來就覺得難如登天。
不管了！為了能夠在郭氏長久的呆下去，再難也要拼一把！
白天，郭氏老店的廚房幾乎沒有片刻的空閑。
中午和黃昏的飯點時間最忙，所有的案臺前都站着廚師；下午和上午，廚房也有幾名做菜師傅在準備包子、餃子一類的面食。只有等晚上，白司琛才有機會拿起刀具練習。
郭振霖做菜一共有十二把刀具，大到可以砍骨頭，小到可以紋雕花。每一把刀柄都被郭振霖握了十幾年，其中一把經常用的刀身已經只剩下剛買來時的一半，有一半都被磨刀石磨砺掉了。
除此之外，郭振霖的刀柄上都會刻有一個小小的“郭”字。用的久了，字都被他粗厚的手繭蹭得模糊。
“咣……咣！”
白司琛切菜的時候，手在不停地抖，總怕一個不小心會切到自己的手指。為了讓胡蘿蔔看起來大小一致，他更是端着刀瞄了好久才敢切下去。
廚房的燈用得有些久了，昏暗的燈光下，白司琛更是不敢下刀。
從七點就開始去廚房練習，到晚上十一點才回房睡覺。每天晚上白司琛回房的時候，顧誠奕都已經睡得香甜。
說來也是氣人，顧誠奕分明是自己的師兄，卻一點都不幫着自己。自己練習好幾天都毫無進展，他都不知道主動來幫一下自己。倒是大師傅，前幾天幫自己換了廚房的燈管，讓原本昏暗的廚房變得明亮了許多。
今天是周三，再過兩天又可以看《弗蘭克的美食日記》了！
想着很快就可以看到弗蘭克的節目，白司琛枯燥的練習生活多了一點甜頭。
《弗蘭克的美食日記》裏，有很多制作美食方面的技巧。除了可以教你挑選合适的食材，有幾期還講了很多調味方面的技巧。
等等！白司琛腦子裏靈光一閃：弗蘭克的節目裏說不定也會有切菜的竅門吧？
想到這，白司琛連忙拿來了平板電腦，翻閱着《弗蘭克的美食日記》之前的節目。
翻到開頭的幾期，還真的有關于切菜方面的技巧！
“YES！YES！這次有救了！”白司琛興奮地捧着電腦，恨不得跳到房頂上去。
“首先，我們需要挑一把适合我們自己的刀，不能太重也不能太輕。然後，我們在洗淨食材後……”
弗蘭克的雙手十分好看，乍一看竟然和顧誠奕的有些類似，纖長的十指每個骨節都很是明顯。不同的是，弗蘭克要比顧誠奕要白一些，若不看臉，還真以為是個女人的手。
看着弗蘭克的節目出了神，光是聽他說話的聲音都覺得渾身輕飄飄的，仿佛所有的疲累都被他的聲音帶走了一樣。
“怎麽不練習了？都會了？”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着實吓了白司琛一跳。
是顧誠奕。
睡到半夜突然覺得口渴，這才下來廚房倒一杯水喝。
白司琛收起了平板，“我，我正準備練來着，剛才看看視頻教學。”
按照弗蘭克節目裏教的方法，白司琛從十二把刀具裏抽出一把中等大小的。掂量一番，又把雞胸肉放在面前左右比劃，剛要下刀，旁邊又傳來了一聲呵斥。
“不對！”
原來顧誠奕沒有走。喝完水後，他就在旁邊看着白司琛。幸好有他在旁邊看着，這才沒讓白司琛做錯。
“切雞胸肉的刀不能用這把，要用第七把。”顧誠奕放下了手裏的水杯朝白司琛走了過來。
把他手裏的刀抽出後，又從刀架上拿了一把稍微大一點的塞到他手裏，同時又站在他身後把住了他的手。
唔……師兄的手背好涼啊。
顧誠奕一手把住白司琛的手，一只手将雞胸肉擺好。
“師父跟你說過不同的食材要用不同的刀吧？”
白司琛點點頭，剛要反駁又被顧誠奕堵了回去，“不要亂看那些美食節目！聽師父的話！記住，切肉的時候一般要用比較大的刀，比較硬的蔬菜選大小中等的刀，軟的那些可以選小刀。”
顧誠奕靠得更近了些，比白司琛高出小半個頭的他，像是抱着一個巨大的娃娃般站在他身後，手把手地教他切菜的技巧。
頭一次被同性這樣從後面抱着，白司琛可以清楚地感覺到【某樣物體】的存在。表面上一直應着顧誠奕的話，心裏只想着怎麽躲開它。
不愧是郭振霖的徒弟，哪怕攥着一個“門外漢”的手，顧誠奕都可以切出大小相同的肉條。
切好的雞胸肉每一塊都白嫩光滑，看得顧誠奕都有些餓了。
左右這些肉也不能浪費，倒可以做一道雞丁米線當夜宵！
“你先用別的食材練習吧，肉不能浪費了。”顧誠奕一邊說一邊把剛才切好的雞胸肉收進一只空盤子，“要吃雞丁米線嗎？吃的話，我就多做一份。”
白司琛晚上急忙忙地想來廚房練習，晚飯都沒吃幾口。現在被顧誠奕一說，還真覺得有些餓了。“吃！謝謝師兄！”
“嗤！”
鍋裏的油燒到八分熱時，将改刀過的雞胸肉丁放入。簡單地翻炒幾下雞丁後，顧誠奕拿起湯勺，依次在裏面放了醬油、雞精、醋等一些調味料，倒入鍋中和雞肉一起翻炒。
雞肉和調味料的香味頓時在廚房中蔓延開來。
只顧着看顧誠奕做菜了，白司琛都忘了還有練習刀工這回事。
看顧誠奕做菜同樣是一種享受。不過，看他做菜時的動作、習慣，怎麽看怎麽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又好像是剛剛見過。
弗蘭克！顧誠奕做菜時的動作和習慣像極了弗蘭克！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收到了第一個評論！真的好開心啊！原來還有小天使陪着我，我不是單機哎！
多謝“河溪”小天使的支持。
也希望有更多的小天使可以加入我的“美食大軍”！打滾求收藏~求支持呦~群麽麽~
美食小貼士：今天說一些切菜的技巧。切豆腐和涼粉這類比較軟的食材，可以在刀的兩面抹了一些水，這樣就不會粘在刀面上。還有切肉的時候，最好是一刀切斷，來回左右不停地切會讓肉的纖維斷掉，影響口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