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醋溜白菜
大師傅一頭霧水，目瞪口呆地看着白司琛将籠屜裏的青團一個個扔到垃圾桶裏。
這可是昨天晚上他做了一晚上的成果啊！光是揉面團、和餡都花了他兩個多小時的時間。這下可好，沒兩分鐘就跟保鮮膜一起魂歸垃圾桶了。
衆人排了好久的隊才等到大師傅把青團拿來，眼下竟然一個沒買不到？外面議論如沸，紛紛指責郭氏店大欺客。
“你小子是瘋了嗎？！”
大師傅不顧衆人的眼光，一把将白司琛給揪了起來，憤怒的眼睛恨不得分分鐘将白司琛生吞活剝。
之前白司琛領教過大師傅的力氣，無謂的掙紮只會讓大師傅更加生氣。懸在半空的他順手拿起籠屜裏一枚還沒丢掉的青團。
“你沒發現有什麽問題嗎？”
大師傅怒火中燒，哪裏聽得進白司琛的話，只一味想着怎麽給自己的青團“報仇”。
“有何不妥？”身後傳來了郭振霖的聲音。
剛才打鬧的聲音太大，前廳的服務員害怕白司琛出事這才趕緊通知在廚房做菜的郭振霖。
郭振霖朝大師傅擺擺手示意他放下。大師傅看了看白司琛，心裏有萬般不願意可還是乖乖地把白司琛放了下來。
“說說看，這青團有什麽不能賣的地方？竟然值得你把它們全部扔掉。”
走到外賣檔口，郭振霖從白司琛的手裏拿過那枚青團。剛才冰冰涼的青團放了一段時間，表面凝出了些許的水。撕去外面的保鮮膜，郭振霖捏下一點放進嘴裏細細品嘗。
雖未說什麽，可眉宇間已露出了不快。
“郭叔，您之前跟店裏的人都說過，食材一定要新鮮。但是這青團已經不新鮮了。”
大師傅好不容易壓下的火，被白司琛這樣一說更是火冒三丈，說話的聲音都提高了一個八度，“我用的食材怎麽不新鮮？！”
郭振霖一個眼神示意他安靜。
“你繼續說。”
白司琛将郭振霖手裏的青團撕成兩半。經過一晚上的冷藏，青團面皮的顏色青嫩誘人，制作的時候加了一些竹葉青，所以還能聞到淡淡地茶香味。
“這幾天連續下雨，食物很容易變質。确實，大師傅是昨天買來的艾草，可是放在院子裏旁邊到了晚上才拿來使用，被院子裏泥土的腐朽味一泡，再怎麽洗，艾草都不再新鮮了。而且我嘗出來這糯米粉……大師傅應該沒有過篩就用了，所以還有很多大顆粒。”
“我，我那是……”
被白司琛講到了重點後，大師傅的臉“唰”地一下變得通紅，一個勁地撓頭想着怎麽解釋。
郭振霖微微一笑，将青團遞給了身後的顧誠奕。“你嘗嘗看。”
顧誠奕天生對食材的味道敏感，只嘗了一星半點，就能知道這道菜肴的制作過程、所用的材料、所用的調味料。
“沒錯，跟白司琛描述的一樣。”
“您說過，我們不能夠賣不好的食物。這樣的青團雖然味道過關，可萬一食客買回去生病了怎麽辦？”
在場的食客聽白司琛這樣分析，一個個都驚得睜大了眼睛。誰能想到一個二十出頭的毛頭小子竟然敢挑戰在廚房摸了十幾年菜刀的大師傅？
郭振霖投給白司琛一個贊許的目光，忍不住給他拍手叫好。
“哈哈，真是好樣的！你的味覺和小奕一樣敏銳！你先放下手上的活，來後院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說。”
白司琛趕緊抽下圍裙，把翻起的袖口放了下去。像是中了彩票要去領獎一般樂呵呵地朝後院走去。
“唔，看來老郭家又要出一個郭楠咯。”
“對啊，好久都沒見到這樣的人才了。”
經過大廳的時候，白司琛聽到了一桌老人這樣議論道。
郭楠？跟郭振霖同姓哎！只是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系。
白司琛走到後院的時候，郭振霖已經端坐在石凳上，高興地翹起了二郎腿，腳跟着嘴裏哼着的音樂有節奏的擺動。
“小琛啊，你很有對味道的領悟力很強，有沒有想過做一名廚師？”郭振霖這樣問道。
白司琛睜大了眼睛看着郭振霖，“郭……郭叔的意思是？”
郭振霖扭開放在桌子上的水壺，淺淺地品了一口泡好的茶葉，“不錯，我想考考你，看你的資質。如果通過考驗，我可以傳給你我們老郭家的獨門手藝。”
郭氏百年老店可是從上個世紀就傳下來的金字招牌，郭氏的秘制菜肴放眼整個S市都是首屈一指的。
白司琛來郭氏已經有段時間了。幾乎每天都會看到有加盟商或者自诩“美食愛好者”上門，他們來這裏的目的都是想找郭振霖學習郭氏料理。只可惜，他們寧願出重金，郭振霖都不願答應他們的要求。
如今，這樣天大的好事竟然主動找上自己，白司琛又豈有拒絕的道理？
“撲通”
白司琛猛地跪倒在地上，激動地朝郭振霖磕了幾個響頭。
“謝謝師父！我一定會跟着您好好學，不會讓您失望！”
“噔噔！”的響聲聽得郭振霖心疼，他趕緊将白司琛扶起來，“別急別急，這師父叫的有點早。等通過了考驗再磕頭也不遲。”
“不不不！這響頭是多謝師父之前送我的包子，要不是您的慷慨，說不定我現在早就餓死了。”
聽白司琛這樣說，郭振霖側過頭看了看站在身旁的顧誠奕，慢慢跟他解釋道，“要謝應該謝謝小奕。其實那天我一直在廚房，是小奕去前廳看到你說你可憐，我才讓大師傅給你留個包子。”
竟然是他？怎麽會是他？
白司琛怎麽都沒有想到救自己的人，會是平日裏待人冷冰冰的顧誠奕。
晚上回到房間，白司琛洗漱完畢後趕緊拿起了顧誠奕充好電的平板電腦。
快到九點了，再過一會他最喜歡的美食節目《弗蘭克的美食日記》就要開始了。
來店裏的第一天，白司琛從大廳裏看到電視機裏播放的美食節目，他就喜歡上了那檔節目的主持人：弗蘭克。
他寶石藍一般的眸子真的迷人，每次看他節目都有種跟他談戀愛的感覺。只是不知道自己要怎樣的學習做菜，才能有一天認識他，當他的節目嘉賓。
顧誠奕的房間裏只有一張床，白司琛來之後就一直在地上打地鋪。不過，顧誠奕對他倒是十分大方，平板、手機都随他用。雖然自己的身材比白司琛壯一圈，可只要他想，還是可以随便穿自己的衣服。
“師兄，當初是你給我的包子啊，你怎麽不跟我說啊？”
節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白司琛盤坐在那裏質問顧誠奕道。
“又不是我花錢買的包子，自然沒什麽可告訴你的。”顧誠奕一邊解釋一邊在本子上記錄。
顧誠奕習慣把學到的東西記錄在本子上，包括一些做菜技巧，一些食物特性。雖然這些在網上都能夠查得到，可他還是覺得記載本子上的東西，才是屬于自己的知識。
白司琛慢慢靠了過去，看到顧誠奕正在本子上畫一顆白菜。大致畫出白菜的形狀，再按照真實的形狀小心翼翼地勾勒，畫出葉片和莖脈……
顧誠奕的手十分好看，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像是一條條小青蛇，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只是手掌因為長期握刀的緣故，有一些發黃的老繭。
整個過程，顧誠奕一絲不茍，最後再在旁邊做出批注。不止是畫畫，顧誠奕寫字也十分有力道，再想想自己的狗爬字……白司琛只有慚愧。
做完批注，顧誠奕轉過頭來。回想起白天白司琛的表現，自己對他嘴裏的那條舌頭倒是十分好奇，“你既然味覺這樣靈敏，那能不能說說看那天的包子味道如何？”
“嗯……”那只包子是白司琛來這裏吃的第一口食物，味道當然是記憶深刻。
“熬雞汁用的應該是自己養的老母雞，炖的時間挺長所以湯汁入味。還有肉餡，用的應該是從排骨上剔下來的肉，三肥七瘦再加上小白蔥的蔥白，一點都不會膩。”
等白司琛說完，顧誠奕眨了眨眼睛，“沒有了？”
“沒有了。”
“那湯汁熬煮的時間，還有肉餡用了哪些調味料不知道嗎？”
“……”
自己還沒開始跟郭振霖學做菜，況且都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他怎麽還能記得清楚……
再說了，他只是對食材的味道敏感而已，對烹饪過程哪有那麽精通？
節目開始了！
白司琛高興地一個勁晃腿，算算時間，已經有兩天沒看弗蘭克的節目了。激動地心情，怎麽都控制不住。
“師兄，你說弗蘭克怎麽那麽厲害？我以後跟着師傅好好學的話，有沒有機會成為像他一樣的人？”白司琛将手裏的平板遞到顧誠奕面前，想要跟他分享自己的快樂。
看着屏幕裏面熟悉的面孔，顧誠奕嗤之以鼻。
“他也沒什麽好的，等你見到他就知道了。”顧誠奕翻了個身，輕描淡寫地對白司琛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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