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十一）禽獸
燕城的心情在半個小時後老大跟他說話的時候恢複，這半個小時，讓燕少爺深刻的長了教訓，醒悟道以後絕交，最多絕交三分鐘的精髓。
确定了大致的方向，其實狼群憑借着嗅覺也能找到自己的同伴所在，楚長骥和燕城其實在這個時候離開也沒有什麽要緊。
而沒有離開的原因，則是因為那兩個長發包着的人。
生活在狼群，長在狼群，他們本該是輕松惬意的，或許他們喜歡這樣的生活，可是身為人類，其實應該有更多的選擇。
出于別樣的心思，楚長骥想要做一次邀請，只是還沒有找到這樣的機會。
“我感覺他們的體質比我都好，活在這裏，感覺可惜了，”燕城跟楚長骥嘀咕道。
楚長骥目光沉沉看着兩個人，一切，只看他們自己的選擇。
就在剛剛路過之前相遇的地方時，狼群突然躁動了起來，兩個長發包着的頭狼更是仰天長叫了起來，整個狼群掠過楚長骥兩人，跟着頭狼飛速的朝前奔去。
狼鳴的聲音隐隐透露出憤怒與悲傷的氣息來。
“長骥，跟上去，”尹千書沒有解釋原因，只是對楚長骥說道。
兩人跟着狼群快速而去，在狼群停下來的時候看到了被狼群包圍的內裏。
還沒有散去煙的火堆，幾具被剝了狼皮的狼屍和……血肉模糊的小狼，人類的齒痕在上面留下了痕跡，卻将烤黑的小狼直接剁碎了扔掉了。
死無全屍……
悲傷的狼鳴不斷的響起，這是斷絕子孫後代的事情，足以讓狼群憤怒異常。
“嗷嗚！！！”頭狼的聲音乍然響起，帶着擊破耳膜的力度傳到了整個狼群。
兩個頭狼越到了樹上，然後在枝幹間彈跳而去，又有幾十頭狼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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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狼則在舔舐着已經失去生命的小狼，用爪子刨着坑，推着将小狼掩埋了進去。
楚長骥本是想跟上那兩個人的，卻驀然從一旁的枯枝裏面聽到了幾聲小小的稚嫩的聲音。
本以為是幻聽，卻在尹千書指了指的時候，蹲下身将枯枝刨了出來。
不大不小的樹洞，醒來的小狼掙紮着往外爬，發出低低的聲音，被楚長骥一只一只掏出來的時候還試圖去咬他的手。
然而被掐着脖子的小就跟小狗一樣，只能空張着嘴幹咬不到。
狼群湊了過來，舔了舔被挖出來的三只小狼，兇獸的眼睛中，竟仿佛有淚光劃過一般。
這頭狼叫了一聲，其他狼都圍了過來，朝楚長骥叫了幾聲表達了感謝，将小狼崽藏到了狼群的最深處，自然有母狼會哺育它們長大。
“沒有想到，還會有小狼留下，”燕城衣袖抹了一把眼睛，只留下微紅的眼眶“欺騙少爺我的淚水。”
楚長骥心情同樣的有幾分的沉重，對燕城說道“你在這裏等着，我去看看到底是誰。”
“我也去！”燕城握緊了拳頭。
人類捕食動物，本來也無可是非，但是捕殺了又是剝皮，又是殘忍的讓它們死去，就不在燕少爺的容忍範圍內了。
或許在有的人看來沒有什麽過錯，但是燕少爺覺得錯了，就特麽的錯了，就得給他付出代價來。
兩人奔跑的速度很快，像兩頭頭狼那樣借助樹枝的力量，速度更是能快上一倍。
而等他們趕到的時候，才真正的目呲欲裂。
還有幾只小狼被繩子從嘴部穿到尾部，嗚嗚的聲音已經發不出，只有血液不斷的順着麻繩滴落在地上。
地上有人類的屍體，尹千書認出來那是之前跟着奧斯特的人，他們已經被頭狼擊殺，脖頸處留下撕咬的痕跡，動脈處不斷的流出血來。
可是那個奧斯特，卻拿着挂着的小狼，在頭狼想要靠近的時候就猛的紮一刀進去，小狼痛的眼珠都要爆出來一般。
偏偏頭狼忌憚着無法靠近，尹千書甚至能看到他們遍布血絲的眼睛，精神時刻處在暴動的邊緣。
再這樣下去，連尹千書也沒有辦法拯救它們了。
“別過來，要不然本少爺就要了這幾個狼崽子的命，”奧斯特明顯的有幾分害怕，更多的卻是聲音裏面的興奮的顫抖。
同伴的死去，兩個非人的東西虎視眈眈，可是都敵不過他刀子紮進狼崽身上時的快感。
他不斷後退着，聽着狼鳴的聲音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在看到楚長骥他們的身影時，眼睛裏面的暗恨瞬間浮現了出來，指着他們道“去，把他們給我殺了，我就把狼崽子還給你們。”
狼群聽不懂他的話，尹千書看見兩個頭狼的扭頭，卻明白他們聽得懂人類的語言。
呼嚕嚕的聲音在兩頭頭狼的喉間滾動着，他們手臂上的青筋爆了開來，楚長骥戒備着，卻見那頭狼猛地一爪抓在了他自己的手臂上。
有血液順着手臂流了下來，他們明顯意動了，卻悲哀的低鳴了幾聲，繼續與奧斯特對峙着，不再看楚長骥他們的方向。
尹千書眼中有幾分的動容，嘆了一口氣道“他讓你們離開。”
楚長骥低下了頭，他在他們的動作中明白了這個意思，燕城也明白。
放過他們，也就意味着他們在狼崽和朋友的選擇中選擇了朋友，而舍棄了他們希望。
“給我殺了他們，你們不想要你們的狼崽子了麽？”奧斯特的語言中明顯有幾分的瘋癫，甚至帶着幾分慘烈的叫了起來，手裏的小狼被甩來甩去，宛如幾塊爛肉。
燕城握緊了雙拳，咬牙切齒道“我看不下去了！”
楚長骥同樣的握緊了雙拳，卻閉上了眼睛不忍去看。
想要擊殺奧斯特，以他們的力量很容易，可是在他們出手之前，狼崽不會有生命存在，即使這時候救下來，只怕也是救不活的。
頭狼們似乎就這樣放棄了，一步一步的匍匐前進，即使随着狼崽們血液的滴落，身體帶着顯而易見的顫抖，也無法阻止他們的前進。
“長骥，你在難過麽？”尹千書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的少年即使冷漠，心裏卻總是留着屬于他自己的一份善良和柔軟。
楚長骥低聲叫了一聲“先生。”
鬼魂已經不是這世間的人了，很多人，很多生命的命運，都不應該加以幹涉。
這個世界有太多的生命處于可憐之中，即使尹千書足夠強大，也不足以救下他們全部。
就連他自己，也不過是先生一時的恻隐之心吧。
他不願意為難先生，便只能看着這幾個小生命的逝去。
頭狼的攻擊已經發動，奧斯特又割了幾刀，被左右攻擊時相形見绌，直接将那一串的狼崽扔了出去，狼群接應不及，竟讓小狼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只是一個瞬間，血液就以那堆肉為中心蔓延了開來。
頭狼的攻勢愈發激烈，奧斯特的金發沾染上了血紅的痕跡。
他在狼群之中突然朝楚長骥他們喊道“我以奧爾家族的名義命令你們，過來救我，否則本少爺今天逃生成功，必定不放過你們。”
楚長骥看到的，他在後退的時候按下了計量器的求救按鈕，只要他再支撐五分鐘，飛行器就會前來救他。
燕城捂住了自己的臉，低低的笑道“他不會是個傻子吧。”
楚長骥拔出了匕首，按下了燕城的肩膀“你待着，我來。”
“老大！”燕城目呲欲裂“我要弄死他。”
楚長骥用同樣有些血紅的眼睛看着他“如果你還認我這個老大，就聽我的，否則，見面不相識。”
燕城頓在了原地，看着楚長骥一步一步走向那個人渣。
“先生，我要辜負你的期望了，”楚長骥飛身上去，在頭狼的戒備和奧斯特的驚喜中将金發的少年一腳踢飛外地。
長腿扭住了他的脖頸，奧斯特滿臉青筋和驚恐，匕首架在脖頸處，他似乎真的感覺到了幾分害怕“你不能殺我，否則你就犯了星際重罪，要被審判的，奧爾家族不會放過……”你的。
潺潺的血液順着頸側動脈流了出來，楚長骥匕首從他的心髒□□的景象，被清晰的記錄在了衛星之中，又清晰的呈現在了導師的面前。
“倒是有幾分血性，可惜了，”一個導師打了差評。
“将這段視頻提交法庭吧，”另一個導師同樣寫下了差評。
這直接意味着楚長骥進入第一學府道路的斷送。
不可傷人性命，是學校的鐵則，即使導師們本來對這個計量數第一的學生抱了極大的期待，也沒有辦法改變這樣的結果。
即使是哨兵，被割斷了喉管的同時又攪碎了心髒，也沒有絲毫活下來的可能。
楚長骥随意擦了擦噴在臉上的血跡，對一旁僵硬的燕城笑了笑道“走吧，別再靠近我了。”
他孑然一身，即使面對着追捕還能逃跑，而燕城還有他的父親和家人，不能像他這麽任性。
燕城幾乎将自己的下唇咬破，卻只能無力的跪在了地上。
殺掉學員的代價有多重，在進來之前導師就已經宣布過了，如果不是楚長骥攔住他，奧爾家族一定會牽扯到他的家人。
“我是個懦夫，我是個懦夫，”燕城手指抓着地，有水跡在地面上暈染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