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二十三)命運改變 (1)
楚長骥, 這已經是葉恒不知道第幾次聽到這個名字了,剛開始是導師們誇他表現不錯,後來懷疑是楚家的人, 随即就沾染上了了不得的人命官司,現在又得知是他侄子通過他的關系給塞進來的。
還真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麻煩沾染上身, 想洗都洗不掉。
葉恒捏了捏眉心:“你也是會給我惹麻煩了。”
葉越之不明所以:“我給你惹什麽麻煩了, 我可告訴你,爺爺的字畫還捏在楚長骥手上呢, 他一參加你們的那個什麽亂七八糟的實訓,直接把每個月一副的畫給斷了, 你可得保證他全須全尾的回來,要不然爺爺到時候又要心髒/病發作了。”
葉恒本來要将楚長骥殺人的消息說出口的話頓時收了回去,撐着下颌頗為感興趣的說道:“你是說, 老頭子的那副的歸燕圖是出自楚長骥的手筆, 他氣質看着不像是能畫出那樣的畫的人。”
“當然不是他了,那個混蛋怎麽可能畫出那種畫來,是鶴峥先生畫的, ”葉越之環着胸說道:“可惜只有他能聯系上鶴峥先生,所以呀, 他到底給你惹上什麽麻煩了?”葉少爺最後這句話說得就差底氣不足了。
葉恒輕輕哼了一聲, 嘆氣道:“也沒什麽,就是把奧爾家族的奧斯特少爺給送去見上帝了而已。”
“噢~那沒事,”葉越之随意揮着的手在明白葉恒什麽意思的時候頓時停住了, 扒着屏幕一副随時要沖出來的模樣:“你說什麽?!!!”
“完了完了完了,他怎麽膽子這麽肥,雖然奧斯特那家夥确實一副鼻子朝天的樣子,但是你說殺就殺吧,不能等沒人的時候再殺嘛,”葉少爺在自己的房間裏面焦躁的走來走去,還不時有感嘆之語:“不過他可真牛逼,居然幹了本少爺沒幹的事情,很有前途!啊啊啊,還是不行,二叔,你一定要在他死之前問出鶴峥先生的下落。”
葉恒聽着自家侄子這纨绔的言論,很是果斷的将錄屏發給了自己的大哥,讓他好好教導一下葉少爺的思想品德才行。
無視對面因為他老爹出現而鬼哭狼嚎的葉越之,葉恒挂斷了通訊,摩挲着下巴看着殺人的楚長骥,而順着那段視頻看下去,他在那些狼崽神奇恢複的時候停下了按鍵,摩挲了下巴後将後面的視頻截掉。
怪力亂神的事情,就沒有必要放在群衆的面前,讓他們心煩意亂了。
實訓最後的日子結束的很快,只是雖然知道了自己的後果,楚長骥卻仿佛并不擔心一樣,每天仍然帶着燕城去狩獵,看着數額的累積,眸中有堅定閃過。
“你們還要跟到什麽時候?”楚長骥殺掉最後一只星獸,擦掉臉上的血漿,轉身看着身後的某個地方說道。
那裏沒有動靜,他就一直盯着,雙方仿佛在較勁一般,直到那邊的草叢有了動靜,兩個長發包裹着的頭狼爬了出來,嘴裏發着嗷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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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雖然能夠聽懂人類的語言,卻沒有辦法說出來。
尹千書闡述道:“他們說,他們想跟着你報恩。”
楚長骥握着匕首的手緊了一下,目光沉沉的盯着兩人道:“你們确定麽?”
他的視線極有壓迫感,審視人的時候讓人仿佛無從說出假的話來。
兩個人齊齊的嗷嗚出聲,算了答了楚長骥的問話。
燕城看着走到他們跟前的兩個人,猜測着剛才他們對話的意思,隐隐約約知道了他們的決定,卻沒有說什麽。
兩人跟上,燕城本想就這麽沉默的跟上的時候,卻見楚長骥轉過頭來看着他道:“我有事跟你商量。”
燕城停住腳步點頭:“你說,只要我能做到的都會......”
楚長骥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不說這個,其實也沒有什麽事,只是拜托你離開的時候能不能先帶他們回去,我從這裏出去,只怕是不能跟你一塊兒回去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老大你什麽時候回來?”燕城的心髒一再的沉重,即使他這樣粗神經的也知道楚長骥接下來要面臨着什麽。
即使他一再的想要把結局往好的方面想,還是一天比一天沉重。
楚長骥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手有點重,卻仿佛能把所有的沉悶從胸膛裏面打散一般:“我不能确切的說多久,但是給我十年,我一定能回來見你們,但是,你可要把他們兩個叫好了,否則回來了唯你是問。”
他這話說的重,燕城卻笑了起來,驀然笑完又沉下了表情道:“你放心,我一定完成你的囑托,只要你能回來。”
十年,雖然漫長,在他們的生命中的分量卻并不是很大,只要有再見面的一天,就有希望。
實訓結束的很快,在楚長骥的計量器還給了導師的時候,他的成績高高的挂在了第一的位置上,即使加上了導師們的差評,他的總成績也傲人的俯視着所有的學員。
燕城雖然沒有奪得第二的位置,卻也在第五名牢牢挂着,進入第一學府,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恭喜,”楚長骥看完成績,拍了拍他的肩膀,在衆目睽睽之下,對着前來的星際警察伸出了雙手。
手铐戴上,完全抑制住了哨兵的力量,楚長骥皺了皺眉,全無反抗的被帶上了飛行器,被帶往了首都星系。
燕城看着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的時候,取出了飛行器,示意兩個頭狼上去,一旁有導師想要阻攔,卻見另一名導師伸手攔了一下,唇角帶着标致的微笑:“實訓已經結束了,就當是他們的戰利品吧。”
另一個導師才猶豫的點了點頭,讓燕城的飛行器離開。
“霧,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女人的手搭在手腕上敲了幾下,分明是端莊的妝容,卻硬生生透出幾分妖/豔的狠毒感覺來,尤其是現在的動作,更是顯示着她的心情極度的不好。
霧先生親昵的湊過去看了看那份資料道:“十天前的事情了吧。”
“那你為什麽現在才拿給我看?!”女人皺起了精致的眉毛:“你當初怎麽跟我說的,能在他返程的時候以事故讓他葬身宇宙,結果現在呢,他不僅是這次第一學府實訓的首名,還被星際警察以殺人罪帶回了首都星,那些個政客天天拿盯着那老東西,有點風吹草動都恨不得掀個底掉,這麽一大盆髒水潑過來,你覺得那老東西還能站穩腳跟麽?”
“夫人,那是您的丈夫,您要相信他的能力,”霧先生親昵的摟住了他的腰:“而且這種事情是他應該操心的事情了,您還擔心什麽呢?”
“可是難保那老東西為了面子私底下解決這件事情,把那小雜種給撈出來,”女人的胸脯不斷的起伏着,顯然的氣不順。
男人的眼睛卻仿佛被那上下起伏的地方吸住了眼睛,毫不在意的說道:“那我們就讓他沒有辦法私下裏解決不就好了,法外不容情,老爺他會知道怎麽辦的,反而省了我們的功夫,免得髒了自己的手不是。”
“話是這麽說,”女人猶不甘心,卻被男人抵在唇邊的手指止住了話頭,即使塗了粉的臉頰也被那看過來的眼神燒的有些許的紅/潤。
男人暧/昧一笑:“在外面我們不好下手,可是等他的審判結果下來,不論他被關在哪裏,都用不着我們自己動手了不是麽?你說呢,嗯.......”
“希望真能像你說的那樣吧,”女人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胸膛,畫着圈,紅唇笑的很是魅惑:“霧,那老東西最近不回來。”
“知道了,”男人俯下了身去。
楚長骥被暫時關押的地方并不寬敞,手腳都被敷在椅子上,星際專門限制哨兵力量的手铐铐着,微微閃着光芒的射線鱗次栉比,更有攝像全天監督着他的舉動,他不能有任何的輕舉妄動,甚至連跟先生說話都不能,只能等着審判日的到來。
“首都星系很是奢華呢,”尹千書從外面逛了一圈進來,沒有引起任何的風吹草動,他坐上了楚長骥對面的桌子,托着腮道:“全部浮在空中的建築,每一個都好像鑽石一樣閃閃發着光,飛行器就像是旁邊細小的星辰一樣,說是首都星,其實周圍環繞着無數的衛星,那些家族就居住在上面,他們的一顆衛星,都要比我們當時居住的星球大了,遠遠看過去,好像一條銀色的小溪環繞着,長骥,這裏很漂亮。”
楚長骥微微擡了擡眼,并沒有吐出任何的話來,如果沒有那件事情,那麽他們應該已經遷居到這裏了,可是凡事沒有如果。
尹千書沒有看他的表情,繼續說道:“可是這裏的人很肮髒,那些建築下面堆砌了不知道多少屍骨,這裏風水師遍地,可是惡鬼卻幾乎擠滿了這裏,連聯盟的氣運也不能将他們盡數除去。”
他似乎漫無目的的說着,看見了什麽就說什麽,表面看來似乎只是在幫楚長骥打發着這漫長無聊的時間,但是楚長骥卻在想,當初先生為什麽會在那一顆小星球上停留。
明明在萬千宇宙中,是那樣不起眼的一顆星球。
楚長骥看着他緩緩搖了搖頭,尹千書托着腮笑了起來:“你在擔心我麽?別擔心,現在的風水師都是窩囊廢,根本就不敢靠近我,更別說傷到我了,本來應該在你入學的時候帶你到處逛逛的,可惜了,沒事,以後總有機會的。”
楚長骥笑了一下,點了點頭。
監管的人幾乎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舉動,只是意義不明,葉恒恰好來探視的時候看到這個鏡頭,眸色深了深,卻沒有說什麽。
“葉導師,不探視了麽?”監管人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說道。
葉恒轉頭客氣的笑了笑:“不必了,那孩子自有他的福氣,不會有事的。”
審判的日子很快到來,法庭之上,威嚴甚重,奧爾家族的律師,字字句句想要将楚長骥往死路上推,陳述着他的罪大惡極,是腐朽的代表,社會的蛀蟲,仿佛他的存在危害了全人類一樣。
而如尹千書所料的是,楚長骥這邊共坐的是葉家的律師,葉家的辯護并不犀利,卻也字字句句往正當防衛上面牽引:“我方陳述是奧斯特有殺人意向在先,楚長骥防衛在後,且奧斯特面對危險時,将兩名附屬家族的人卡特和傑克推出去,本身就有連環殺人的罪行,所以我方.......”
兩方辯的口幹舌燥,律師着急,坐在觀衆席上的葉越之也着急,倒是他身旁的葉恒雙手交叉放在膝上,面帶着微笑,仿佛在看一場鬧劇一樣。
尹千書看他的姿态倒覺得有趣,聽聞葉越之喊二叔的時候才明白這個人不是平白無故來觀影的。
葉家顯然準備的充分,連奧斯特之前的視頻也全部上繳了,金發少年的種種言行,不僅僅是讓律師白了臉,更是讓法官都有幾分的心浮氣躁。
奧爾家族,葉家,楚家,三方的博弈還在進行。
楚耀看着眼前視頻上正在進行的審判,手指略微點了點桌子,雖然事情已經成竹在胸,但是事後,不該留的人,這麽多年了,也該跟這個世界告個別了。
“這孩子,長的跟我倒還真有幾分相似,可惜了,”楚耀說完,正要起身。
卻聽通訊器敲響,他帶着槍繭的手指點上,接通了進來。
“不好了,家主,”親衛力圖保持冷靜的陳述道:“楚長骥殺人的視頻被人大量的放上星網,我們的人正在删除,可是傳閱量很大,前面甚至标注了楚家的少爺,社會影響很不好,家主,我們應該怎麽辦?”
楚耀點開了星網,查看了幾條後面色沉了下來:“查出來源了麽?”
“沒有,這些視頻是從廢棄的終端上傳上去的,我們追查過去的時候已經再次作廢,查不到,”親衛低下了頭等候吩咐。
楚耀手指在實木的桌子上點出一個個坑,并且越來越急,如同鼓點聲一樣敲在親衛的心上一樣,然後在最緊張的時候驟然停止:“讓律師做準備,取消之前的辯護,我們楚家,不能包庇這樣有污點的子孫,去吩咐吧。”
法庭之上,正在做下一輪準備的葉家律師正在喝水,然而已經關閉的通訊器卻驀然傳遞來一條消息來,匆匆閃過卻讓他的臉色一瞬間變化了一下,然後沉下了心去。
而在下一輪的開始,擡起清了清喉嚨道:“我方支持對方的觀點。”
全場嘩然,葉越之幾乎從座位上跳起來,葉恒的眉頭也罕見的皺了起來,他起身出了法庭,打開通訊器點了幾下,看着上面突然變化的輿論導向,若有所思。
尹千書在他一旁低頭看着傳遞過來的消息,也有幾分的若有所思,之前他看到小白/虎的時候就對家裏小少年的身份有所懷疑,沒想到竟然是一語成緘,少年還真是楚家的人。
只是他當年被丢棄在那顆小小的星球上,随時有可能丢了性命,既然是被舍棄的,自然也就沒有了撿回去的道理。
尹千書重新回到法庭的時候,結果已經呈現了一邊倒的趨勢,兩邊都想讓人死,哪有不死的道理呢。
即使聯盟已經沒有了死刑,可是作為S級哨兵而言,一千五百年的歲月都被人關起來監視着,跟死去也沒有什麽分別了。
葉恒并沒有回到法庭之中,他只是看着星網上一邊倒的批評,這些人站在道德的制高點評述着別人的行為,義憤填膺的仿佛少年不被處死就是大家族的草菅人命。
葉恒摩挲着手腕猶豫了一下,然後笑着将其他的視頻也發了出去,就以第一學府老師的名義發出去,頓時在網上掀起了新的狂潮。
作為葉家的少爺,第一學府的導師,葉恒本就擁有着自己的粉絲群體,這個看臉的世界才不管你從事什麽行業,只要長得帥有有本事,哪裏都會有人喜歡你。
他傳上的消息,在一瞬間引起注意并不是什麽稀奇的事情,他什麽也沒有說,只是上傳了視頻,任由着人們猜測着,反省着又或者繼續的辱罵着。
星際人數千億,人生鼎沸起來又哪裏是那麽容易壓下的。
“作為交換,就讓那小子送我一副圖好了,”葉恒笑了笑,在垃圾桶上按滅了手中的煙,然後走了出去。
天氣很好,耀日的光很和煦,這件案子就在這樣的一個豔陽天,有了結局。
[判處楚長骥流放塔裏娜荒星星系,關押十年。]
蓋棺定論,結局已經不容許改變。
這樣的結果,甚至還是看在少年14歲未成年的情況下判定的。
楚長骥坦然接受了這樣的結果,好像塔裏娜星系不是一個專門關押窮兇惡極的人的地方,而是一個度假莊園一樣。
在前往那裏之前,楚長骥仍然被關押着,只等三天後被流放到那裏去。
這短短的時間,倒也方便了葉越之的探視。
葉少爺比之前往小星球的時候更加氣派,這麽些年,纨绔的氣質更勝從前。
他坐在楚長骥的對面,似乎頗有些憂心忡忡:“你說,你要是去了塔裏娜星系,到底該怎麽把畫寄給我呢?不如......”
楚長骥端坐在椅子上,似乎百無聊賴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不會告訴你先生的下落的。”
“小氣!”葉越之對着他這個态度也沒有生氣,反正從這家夥小的時候開始,到現在他都已經習慣了。
“我倒是可以每隔一個月就派人去一趟塔裏娜星系,但是你是因罪流放,鶴峥先生難道也會跟着去麽?”葉越之詢問道。
楚長骥說道:“先生會跟着去。”
葉越之眉目有一瞬間的冷淡,随即又恢複了那副纨绔的樣子道:“要不是鶴峥先生大才,我們葉家是真不願意淌這趟渾水,我還是會每個月派人去的,只是你自己能活多久,還是要看你自己的。”
葉越之也沒有想到,當年只是随意接觸的小孩,竟然是楚家的棄子。
這樣的變故發生,還真是讓人左右為難。
“我當然靠自己,”楚長骥冷聲說道,多了個葉家,不過是在最初的時候給他一重保障,不讓楚家的人那麽快下手就是了,哪裏敢永遠依靠呢。
葉越之似乎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道:“那就好,不過哎,我二叔說最後結局反轉都是他幫了大忙了,差點連自己的前途都搭進去,所以.......”
楚長骥道:“所以?”
葉越之嘿嘿一笑:“所以請鶴峥先生送個心意什麽的,免得他整天盯着爺爺的畫作,就差伸手搶了。”
楚長骥沉默了一瞬間,開口道:“......你們葉家人都這麽不講究的麽?”
葉越之沖他抛了個媚眼:“那可不。”
“這個事情我要跟先生商量一下,”楚長骥避開了他辣眼睛的動作,冷着臉說道。
“你随意,”葉越之伸了伸懶腰道:“要是我們自己能商量,也用不上你了。”
“幫我告訴一下燕城審判結果,謝謝,”楚長骥說完,起身按下了探視結束的按鍵,任由監管人員帶他回去,完全無視了葉少爺的氣急敗壞。
“從小到大脾氣都這麽差勁,”葉越之從椅子上起來,又是伸了一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從監獄離開了。
一通通訊的事情,葉少爺還不至于小氣的不通知燕城這件事情。
“塔裏娜星系我聽說很危險,”燕城從葉越之那裏得到消息,猶豫着問道。
葉少爺也不是對誰都那麽好脾氣的,只揮了揮手道“放心吧,那小子絕對能笑着活下去的,而且活的比你都好。”
燕城還想再問,對上葉越之百無聊賴的神情,也懶得再說什麽了“知道了,謝謝葉少爺,再見。”
說完,燕城就打算挂斷視訊,葉越之眼尖的瞅見了他身旁兩個長發包裹着的人道“你身邊那是什麽?新型寵物麽?還挺有特色的。”
燕城眼中帶了點鄙視,然而神色隐藏的很好:“不賣,謝謝。”
視訊挂斷,葉少爺撞了一鼻子的灰,只能搖了搖頭“你說這年頭,怎麽脾氣都這麽大,只有本少爺善解人意,知書達禮啊╮(╯_╰)╭”
“知書達禮的葉少爺,你該去上學了,”門被來人敲了幾下,他倚靠在門上,自有一種風度在身“不要遲到早退曠課挂科,我不想你的導師總是找我,也不想把你的成績發給大哥,明白了麽?”
“明白了,”葉越之無奈朝惡勢力低下了高貴的頭顱。
在葉恒轉身走的時候撇了撇嘴,悄摸的就要溜,纨绔的事業,怎麽能浪費在學校呢。
然而等他到門口的時候,看着車裏等着的葉恒,對上那不帶溫度的笑容,垮下了肩膀。
葉越之∶“……”
也許二叔就是上天派來克我的。
“老大要去塔裏娜星系十年,”燕城挂斷了視訊,跟身邊兩個長發包裹着的人說道“所以你們不用擔心了。”
“嗷嗚嗷嗚,”兩個人齊齊叫了起來。
燕城努力的想要猜測他們說話的意思,然而∶“……我聽不懂(=_=),你們能說人話麽?”
兩個人∶“嗷嗚嗷嗚嗷嗚~”
燕城沉默了半晌,豎起一根手指道∶“噢,我知道了,你們是嫌頭發礙事是吧,我立馬找人給你們理發。”
兩個人∶“嗷嗚!!!”
燕少爺快步走了出去∶“知道了知道了,別着急。”
兩個人∶“……”
燕城匆匆出去,一是為了躲那兩個不配合的家夥,二也是真的去找理發的師傅來,畢竟老大将兩個人交給了他,他也不能真的什麽都不管。
只是門一開,他走的急沒有看路,轉彎就跟一個人碰上了。
托盤滾落在地毯上,沒碎,燕城躲得快,身上也沒有沾染上什麽,大部分的湯水,都灑在了來人的手上。
細白的手瞬間變紅,來人卻匆匆忙忙的擦了擦手,小聲的叫道“哥……”
燕城臉色不好,聲音也有些冷硬“你怎麽過來了?”
燕回低着頭,身體有些發顫“我聽說你回來了,累了好多天,就想給你補補身子。”
“不用,我好的很,”燕城聽他這細聲細氣的聲音,心裏就一股子煩躁,只拉過他燙紅的手道“去用涼水沖一下,再上點藥,下次走路小心點。”
“謝謝哥,”燕回小心翼翼的說道,擡頭間,眸中帶着某種希冀“哥你要出門麽?”
“嗯,還不趕緊去,不要你的手了,”燕城神情煩躁,只甩開他大步出了門去,只留下燕回一個人站在那裏。
燕回眼中的希冀破滅,漆黑的眼中只留下一灘死水,他慢慢的蹲身下去,将托盤和容器撿了起來,目光流轉間,他看見了兩個長發包裹着的似人非人的生物正看着他,身體抖了一下,連忙抱着東西離開了。
燕城找回來的理發師絕對是整個星球上最好的,他舉着三根手指朝神明發誓。
然而在聽到房間裏面一陣的噼裏啪啦,幾聲狼嚎,幾聲亂七八糟東西掉落的聲音,幾聲理發師的慘叫後,頭疼的腦袋砸了幾下沙發。
“哐當”一聲門響。
理發師衣冠不整,發型亂七八糟,還手臂上還帶了幾道血痕的跑了出來,十分像是剛剛被人非禮過的樣子。
他到燕城跟前一鞠躬“少爺,我實在做不了這個,請您另請高明吧。”
說完就走,十分的風風火火。
燕城看着兩個濕漉漉爬出來的家夥,徹底的倒地不起了。
好想老大,如果老大在,這個事就是他自己頭疼,而不是換成他來頭疼。
燕少爺心力交瘁,只能自己親身上陣,時不時就要被撓一爪子,整個人都處在破碎的邊緣。
而他的老大,除了穿的差了點,好吃好喝的被送到了邊遠的塔裏娜星系。
塔裏娜星系星光閃耀,遠看的時候并不如首都星系那麽廣博,卻自有“她”的美好。
紫橙色的光輝閃爍,比之所謂的極光,又何止美上千倍萬倍。
這裏有着珍貴的礦石,漂亮的水晶和漂亮的鑽石,物産豐富而環境優美,很是适合人類居住的地方。
只可惜的是,這裏處于人類居住的邊緣,邊防的地界,也就意味着蟲獸至多無比,不是實訓的星球可以比拟的數量。
而這裏的犯人,不僅僅要每天不停的勞作,還要自己去抵禦蟲獸的進攻,因為即使是軍隊,也不想去管這些窮兇極惡的蛀蟲。
飛船在一個星球上降落,遠看的輝煌被眼前的黃土遍地所遮掩,極目望去,竟然很難在這裏看到綠色。
叮叮當當的聲音在楚長骥走下飛船的時候響起,有人擡頭看了過來,手裏的動作剛停下,就有皮鞭抽在身上的聲音響起“趕緊幹活,看什麽看。”
一道血痕出現在那人的身上,卻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愈合着。
可見是身體素質着實不低。
楚長骥等了不到一刻,就有負責的人過來交接,沉重的鐐铐換成了手環,閃爍着光芒,而控制的東西,在負責人的手上。
交接手續一辦好,負責的人拿出了鞭子,在手上敲了敲“走吧,小子。”
楚長骥沉默着往前走,看起來竟有幾分的乖巧。
他被帶到了礦山的某處,負責人扔給了他一把帶着鏽的鋤頭“挖吧,今天的量完不成,飯就不要想吃了,垃圾。”
楚長骥沒有反駁,更沒有剛剛到來這裏時的不滿和刺頭,只是真的拿起了鋤頭開始挖掘,黃土吹在臉上,又沾染了汗跡,很快形成了一片的泥濘。
負責人沒有等到反抗,頗為無趣的啐了一口,然後轉身離開了。
楚長骥的力氣很大,在換上手環的時候就已經恢複了力量,他當然知道這裏的人不會那麽好心的讓他們肆意妄為,只是小心的觀察着附近人的工作量,控制着自己的力量低頭挖着礦。
無聊又繁瑣的工作,可是他甚至不能閑下來去擦汗,因為負責人根本沒有宣布他們的工作量,只是讓他們一直做,一直做,沒有一刻的休息時間。
尹千書坐在一旁的礦石上,靜靜的看着他的勞作,不發一言,目光深處,自有一番溫柔。
風沙吹過他的身體,卻沒有沾染上一絲的痕跡,跟渾身沾上泥土的楚長骥很不一樣。
“辛苦先生了,還要跟着我跑到這麽遠的地方來,”楚長骥低着頭小聲說道,要不是尹千書仔細聽,甚至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麽。
尹千書搖了搖頭道“每個人都有選擇生活的權力,這是你選的生活,只要自己不後悔就行,況且,我又沒有被指派去挖礦,又沒有被鞭子威脅着,不辛苦。”
他們二人說着話,倒也不顯得無聊。
只是負責人剛剛稍微有些遠離,就聽到了旁邊的礦上傳來了口哨的聲音,楚長骥擡頭看去,只見那人眨了一下眼睛,又做了一個下流的動作後低下了頭去。
楚長骥不明所以,卻也明白那不是什麽表示友好的手勢,只低下了頭去,不去理會旁邊傳來的其他的口哨聲,他這樣的姿态,倒像是示弱一般,讓旁邊的人更加肆無忌憚了起來。
尹千書隐隐覺得有趣,托着腮道“他們怎麽會對你有興趣,你們都是哨兵,要怎麽做?”
楚長骥沒有被那些人的下流激起火氣,卻被自家先生的一番言論給弄的十分的無語“先生怎麽看出來他們對我有興趣的?”
“這個動作,”尹千書模仿着那個下流的動作“我曾經見過,他們白天做了那個動作,晚上就睡在一起了,哨兵和哨兵做的話,承受的一方會很疼,長骥,你要小心。”
分明是猥瑣下流的動作,在尹千書做來,卻仿佛勾引一般,楚長骥的喉結動了動,低着頭,額發遮去了眉眼“先生不要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尹千書科普的道路被打斷,頗有些百無聊賴,不過他自有一番耐心,只靜坐在遍地黃土的地方,也像是在他精致的亭臺樓閣之中談詩論道,賞無邊風景一般。
楚長骥再次悄悄看過去的時候,發現他家先生已經開始自飲自酌,他顯然拿着的不是陽間的酒壺,玉質的酒杯在修長的手上輕晃,沒有引起絲毫的騷動來。
至于存在于此地的惡鬼們,在尹千書出現在這裏的一刻開始,就已經跟聞見了貓味的耗子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這裏的一天很漫長,在這個普通人的身體也得到強化的今天,聯盟的一天時間是48個小時,不管任何星球的耀日升起降落的時間,都是實實在在規定的期限。
而尹千書卡着點,仍然覺得這長日漫漫,仿佛無邊無盡一般。
楚長骥的終端雖然被封,不能與外界聯系,可是上面的時間卻是有的。
時間已經快要走完48小時,而耀日還還牢牢的挂在頭上,不見絲毫降落的痕跡。
旁邊的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長時間的勞作,即使被負責監管的人抽了鞭子,也只不過嘴裏罵罵咧咧兩句,然後繼續低頭幹活。
而楚長骥控制着力道幹活,長久下來,手臂竟有了微微麻痹的感覺。
尹千書本來是沒有發現的,直到看到他扶了一下腰,被眼尖的負責人一鞭子抽到了脊背上的時候,才發現少年的确是累了。
即使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這樣不眠不休的連續勞作,更何況從他來到這裏後,滴水未沾。
遍地黃土,根本就沒有可以飲水的地方一樣。
鞭子抽在背上的感覺很疼,不知道是什麽材料打造的,仿佛能透過皮肉直接打到骨頭上一般,突然的一下,讓楚長骥差點咬破了嘴唇,只是他雖眉頭皺了一下,卻只是繼續默默的挖礦,反倒讓負責人啧了一聲,好像在遺憾什麽。
随着時間的流逝,耀日越發的毒辣,把這整個星球都化作一個烤箱一樣,毫不猶豫的揮發着它的熱量。
有人在礦山上倒了下去,引起了小小的騷動,有穿着制服的負責人只是拖着那人的身體,在地上劃出蜿蜒的痕跡來,隐隐能夠看到血液的痕跡。
暈倒的人被這裏的人拖走,再也沒有送回來。
尹千書不用去看,都知道那人不會再回來了,他太過于瘦弱,缺水導致他的嘴唇呈現出一種完全脫皮的狀态,渾身的重量除了骨頭,仿佛只有沾在身上的泥巴。
這裏沒有救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墳場一樣,将這些犯人們的血液流盡,還要用屍骨填充着這裏。
尹千書不知道自家的少年到底做好了怎樣的打算,他只是默默的跟随着,想要看看他的選擇,如果最後實在撐不下去的話,他會出手。
畢竟是他養大的孩子,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去。
而在那之前,只要相信他就行了。
時間又過了很久,耀日不甘不願的從天空中降了下去,礦場的燈亮起,一直到滿天繁星的時候,才有人喊停。
有人直接倒在了地上,仿佛已經到了極限,可是求生的本能讓他們在負責人走過去的時候飛速的爬了起來,表示自己還能活上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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