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建滄十二月十六日， 距離屠魔大會僅剩四天。蕭婠婠裹着棉襖，抖索着身子，慢慢地挪動到戶外。

滿天的雪花如柳絮般， 随風落下。回想當日， 自己剛看到下雪的興奮樣。她就穿着薄薄的睡衣直奔戶外， 玩雪去。結果她就感冒了。

邊走邊吸着快要流出的鼻水， 蕭婠婠挪到顧清弦他們所在的房間。

“不是說好巳初時到嗎？”顧清弦語氣帶着些責備。

蕭婠婠揉揉一路走來被凍紅的鼻子，吸着鼻水， 慢慢解釋道：“路途遙遠，加上雪下得又大，我已經很努力趕過來。”

“這就是你努力趕過來的結果。”顧清弦鄙夷道。

“切，兇什麽兇，大姨丈來了。”蕭婠婠自認為慫， 躲在青雲後面小聲吐槽道。

青雲夾雜在兩人中間，充當着調解的角色。

臨近屠魔大會， 顧清弦焦慮日益增長，脾氣自然也火爆。于是，經常可以看見顧清弦整日與人吵架的場景。

對此蕭婠婠他們也很無奈，雖與顧清弦談過， 但他本人似乎沒有發覺自己的問題所在， 反倒質問他們：“別人都欺壓過來，你還吊兒郎當的樣子，我看你才是有問題。”

被顧清弦這話一氣，蕭婠婠也忍不住， 卷起袖子， 準備與他幹一場。

可是被青斂制止住了，“師姐， 你消消氣，師弟他最近心情不好，你就別跟他計較。”

“他心情不好，還要我讓他，這是，什麽道理。”吃癟的蕭婠婠只能在一旁，用眼神瞪他。

十二月二十日，距離屠魔大會僅剩兩天。這些天，無論是萬妖谷的人，還是附近的村民都有意無意回避顧清弦。

不為啥，原因很簡單，現在的他就如**般，一點就爆。

“師兄，還有兩天，他們就殺過來，難道我們就這樣坐以待斃。”

顧清弦對于萬妖谷懶懶散散的處事态度很看不慣，向青雲提出質疑。

“師弟，如師姐所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又何必如此一驚一乍。”

相對顧清弦的顧慮，青雲到顯得平靜，無所謂多了。不緊是青雲一個，整個萬妖谷上下都是這樣。

“我看你們是被那笨女人洗腦了。”

“你說誰是笨女人。”一直在他們隔壁的蕭婠婠，在聽到這句話時，終于忍不住，出面直指道：“你現在着急有什麽用，該來總會來，我們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既然那些所謂的正派有意針對，我們為何不直面應對。好過如老鼠般東躲西藏。”

“我有說過躲避嗎，我的問題在于，敵人要來，你們卻一點準備也沒有。”

顧清弦為了配合蕭婠婠，提升了音量。

蕭婠婠白了他一眼，“就說你小屁孩，要是什麽東西都擺在明面，我們還怎麽配得上人家給我們‘魔道’這一稱呼。”

蕭婠婠狡詐的笑容，令顧清弦不寒而栗，使他暫時忘記蕭婠婠又叫他小屁孩一詞這事。

十二月二十日，距離屠魔大會僅剩一天。

“師兄該啓程了。”

通報的弟子，小聲叫喚還守在小五師兄旁的南君然。

南君然點頭，待通報弟子走後，俯下身子，溫柔地對還處在昏睡的小五道：“小五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同時，毗鄰紫霄宮的蒼雲殿，也着手準備出發的事。

有一段時間不見的張皓，越顯容光煥發出現。在衆人面前，路過時，門下的弟子們都微微彎下腰，有禮地鞠躬。

“如戈，是時候該啓程了。”

張皓推開蒼如戈的房門。

還處在睡眠狀态的蒼如戈，随着張皓推門那刻，所帶來的陽光，映射在他臉上那刻，他醒了。

迷糊中的他，有點煩悶，被人打擾他的睡眠，“嗯，知道了，你先出去。”擺擺手，像是不耐煩地催張皓趕緊離開。

“那你可要快點。”張皓見他如此貪睡模樣，嘆了口氣囑咐道。

張皓一離開，一關上房門，蒼如戈又重新躺回床上，繼續他的睡眠。

看樣子，蒼雲殿怕是最後才能到聚集地。

與此同時，早就準備妥當的逍遙派，随時都可以出發，就只差領頭人一個命令。

“玄翊，該走了，你還在房裏幹嘛。”

葉扶蘇站在玄翊的門外，敲着他的房門，催促他該啓程。

見許久都沒聽見玄翊的回聲，他打開玄翊的房門，見他自己一人呆坐在凳子上，盯着桌面上的劍，發呆。

“想什麽呢？該啓程。”

“沒。”經葉扶蘇一說，玄翊拿上桌面上的劍，走出房間。

“別想太多了，看開點吧。”

與葉扶蘇輕松的腳步相比，玄翊的腳步緩慢而沉重得多。

只剩一天，萬妖谷內也出奇“安靜”。

蕭婠婠牽着小團子的小手，把他交給山腳下一戶老夫妻。

“老人家，謝謝你，小團子就拜托你了。”蕭婠婠對老婦人道謝。

老婦人拄着拐杖，背着手，把蕭婠婠送到門口，“別說客氣話，要不是你們的幫助，我跟我家老頭，早就病死在這草屋內了。”老婦人憐惜地看着她，把手搭在蕭婠婠手上，像是安慰道：“孩子，答應我，一定要平安回來。”

“謝謝你，老人家。”蕭婠婠抱了抱老婦人，在老人家目光的送行下，回到萬妖谷。

“辦好了嗎？”顧緋衣道。

“嗯，把他送到一戶老夫妻家中，很安全。”蕭婠婠道。

“那就好。”顧緋衣點點頭，想開口，但停頓一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在蕭婠婠熱切目光的注視下，道：“這些天辛苦你了，孩子。”

這幾日，從她回到萬妖谷開始起，她就聽到無數個人對她說着同樣的話，但從沒有一人會像顧緋衣說此話時，表情如此唐突。

“祖師爺，你臉上的笑容可與你的話，很不相符。”蕭婠婠頗為無奈，瞧着顧緋衣那想笑又不敢笑，那頗為尴尬的表情。

“我哪有。”顧緋衣摸着自己的臉，拉扯一下嘴角，裝作嚴肅的樣子。

好吧，你說沒有就沒有吧。蕭婠婠見祖師爺如此不靠譜的樣子，開始懷疑小說裏曾描述此人能一人剿滅逍遙派衆人的事實。

“祖師爺，我想問問你為何如此興奮。”

“你不覺得，那幫小子，你一看到我，就一臉震撼的樣子，很是讓人愉快嗎！”

蕭婠婠：“...........”

她發覺原來“偉人”的思維是不同于常人。蕭婠婠覺得再交談下去，自己會被氣死，衡量下，毅然轉身離開，只留下顧緋衣一人在山洞中，獨自興奮。

大會在即，各門派各有自己的反應，和對策。誰也不知明天會發生什麽，甚至明天過後，江湖又是如此一番景象。

建滄年間十二月二十二日零時，屠魔大會正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