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瑞德是最後一個到達現場的, 療養院那邊出了點事。
“你好,先生, 出示證件。”一名警察攔住了瑞德說道。
瑞德随手掏出自己的FBI證件,警察拉開警戒線放瑞德進去。
“碎屍?”瑞德戴上手套蹲在地上打量着一個女性受害者的屍體,艾爾站在他旁邊, 輕聲說道:“三個受害者, 三十二歲的男主人, 三十三歲的女主人,和他們六歲的兒子。幸存者是他們三歲的養女。”
瑞德點點頭, 他來之前看過受害人的資料。資料上那個漂亮的女人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她身上沒有一片完整的衣物, 也沒有一塊完好的皮膚。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 腦袋上套着一個塑料袋。
“女受害人是被折磨致死的。”瑞德站起身沉聲說道:“她生前遭受到的折磨遠遠多于她的丈夫和兒子。”
“暴力犯罪。”艾爾臉色難看的說道:“兇手是個強壯的男性, 手段惡劣, 行為殘忍, 具有反社會人格。”
“相比暴暴力犯罪人, 這更像是一起性變态犯罪。”摩根嘶了一聲說道:“從現場可以看出來,犯罪人有充分的時間盡情折磨這幾個人。但他對女性受害人的施虐手段遠比對男性的要殘忍。”
“可能是因為他還不夠強壯, 男性受害人難以掌控。”艾爾說道:“因為還有一幸存者,摩根,性變态犯罪一般不會留下活口。他們往往意識清醒,不會給受害者逃脫的機會。”
“他試圖用音響的聲音蓋住受害者的慘叫聲。”瑞德回想着周圍鄰居的證詞說道:“因為是獨立二層別墅區,他們和鄰居的住所有一定距離。音響的聲音并沒有對附近的鄰居的生活造成多少影響,再加上平時這家人待人友善, 所以他的鄰居選擇包容他們心血來潮的‘狂歡’。”
“說是包容,其實就是不想惹麻煩。”艾爾啧了一聲說道:“他們都等着其他人出頭制止這家人的行為,免得破壞鄰裏關系。就像家暴案聽見受害者求救的人很多,能報案的往往就那麽幾個。兇手在行兇之後關掉了音響和燈,按理來說只有等到第二天警察才會接到報警。聽見音響聲的人裏一定有人察覺了異常但沒人過來,因為他們害怕兇手會報複到自己頭上。”
瑞德沉默下來,艾爾說的沒錯,這也是人正常的心理,可唯一的幸存者三歲的小赫莉就是因為遲遲沒有人進來查看,才失去了行走的機會。
警察們進來搜查的時候,找到了小赫莉。當時她已經奄奄一息,她以一種極度扭曲的姿勢藏在鏡子後面的櫃子裏,雙腿已經變形。
警察提供了一些現場遺留的痕跡,他們女主人的指縫裏發現了纖維痕跡,在地上發現一顆帶血的牙和一截被硬生生咬斷的鞋帶。
可能出自一條牛仔褲的聚氨基甲酸酯纖維,和一截運動鞋帶。很明顯在當時那種完全劣勢的情況下,這對夫妻沒有任何逃脫的可能,但他們在死亡前仍試圖通過撕咬抓撓拖住兇手的腳步,給他們的孩子争取逃命的時間。
摩根順着地上的血跡走上樓,他在洗手間轉了幾圈,最後停在二樓洗手間的鏡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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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馬桶蓋上留下來血痕,一條拖布被扔在馬桶邊上,拖布杆上有一個紅紅的手印。
警察在矮凳上發現了血腳印,腳印是孩子的腳印,血卻出自在樓下遇害的男主人。男孩是從樓下逃上來的,他們之前的猜測得到證實。
摩根蹲在凳子上思考男孩為什麽要踩這個小凳子,他的視線轉移到鏡子上。他拉開鏡子,鏡子後面的櫃子很狹小,隔層與櫃壁間隙裏還有幾根長頭發頭發。
鏡子上面有撞擊的痕跡,破碎的玻璃渣混合着血肉,這裏是幸存者赫莉六歲哥哥遭受襲擊的地方。
按照六歲男孩的身高,和血跡來看,兇手曾經抱起男孩讓他正面鏡子,而後施虐。
男孩身上沒有捆綁和束縛的痕跡,卻只在馬桶附近發現掙紮的跡象。
摩根臉色微沉,皺着眉頭凝視着這面鏡子。案發當晚的情形漸漸在摩根的腦海裏呈現出來。
這個家庭像往常一樣平靜的生活着,男主人鎖好門窗,女主人在樓上和兩個孩子道了晚安。
夜裏一個人闖進他們的屋子,他應該有一把槍,一把電鋸或者其他能直接從視覺上讓人産生恐懼的武器。
他用最快的速度震懾住了房間裏的人,因為這對夫妻還沒有睡覺,他們就在一樓客廳和自己的小兒子談話。
男主人是一個普通的公司員工,女主人是一個簡單的家庭主婦。他們的槍被鎖在二樓的抽屜裏,對于兇手來說在,這個房間裏的人都是他取樂的羔羊。
他輕松的控制住這幾個人的身體,并利用音響掩蓋了他們的呼救聲。
他先是讓男主人失去行動能力,在他折磨女主人的時候,他們六歲的兒子吸引力他的注意。瀕死的夫妻用他們最後的力氣拖住了兇手,為男孩争取了一點逃跑的時間。
男孩将妹妹小赫莉拽到洗手間,踩着凳子拿出鏡子後面的洗漱用品,最後将她抱上洗手池,讓她躲進櫃子裏。
兇手很快就折磨死了他們的父母,徹底失去任何保護的孩子成了他的飯後甜點。
那個六歲的男孩曾站在馬桶上,奮力的揮舞拖布反抗毀掉他人生的人。直到拖布被人拽走,直到兇手扭斷了他的四肢。抱着他放到洗手臺上,按住他的腦袋對準鏡子一下下砸下去。
摩根呼吸停頓一瞬,他拉開鏡子愣愣的看着鏡子後面的櫃子。
他快步走下樓梯,找到正在搜查的瑞德和艾爾說道:“兇手一定知道赫莉躲在鏡子後面,他特意讓赫莉聽到她哥哥死去時的聲音。”
“他為什麽留着赫莉,他可不會突生憐憫。”艾爾輕聲說道。
“無論是暴力犯罪人還是性變态犯罪人,相比起精神施/虐,他們都更傾向于直接施/虐。”摩根看着滿地的痕跡沉聲說道。
“兇手意識清醒計劃周密,他可能花了一些功夫調查選定最後确定以這家人作為犯罪目标。針對女性的施/虐要多餘男性,在将人折磨死之後,又進行碎屍。”瑞德抱着手臂沉吟道:“典型的性變/态犯罪。”
一直沒有開口的胡奇說道:“會受害者進行性/侵/犯是初級性變态犯罪的特征,而這裏的女性受害人身上沒有任何性/侵/犯的痕跡,兇手一定不是第一次犯罪。他有足夠的經驗,已經形成固定的模式,并确定了他主要的目标人群,這大大增加了他犯罪的成功率。”
“現在有個問題,我可以肯定近三年來,美國沒有出現性變/态犯罪人流竄作案的記錄。而通過這個案發現場也可以看出,兇手沒有掩蓋罪行的習慣,這就說明他第一次作案至少是在三年前。”瑞德頓了頓繼續道,“他的行為模式裏融合了性/侵案,和暴力殺人等其他犯罪類型的基本特征,性變/态犯罪有一個習得的過程,他的作案手法一定是在進化的,虐/待的殘忍程度在不斷加強的。但從記錄來看他現在沒有這個過程,他曾經因為一些原因進過監獄,并通過和其他囚犯交流習得更多虐/殺和反偵察的經驗。”
“雖然他的模式有變化,但他的心理不會發生改變。”高登挑挑眉頭說道:“縱火犯依舊會選擇縱火滿足欲/望,戀/童/癖仍舊會把目光放在兒童身上。兇手一定是做了類似性變/态犯罪的事情,才會被判刑,所以我們能找到兇手的相關記錄。”
“有記錄鎖定兇手就簡單多了。”胡奇掏出手機撥通電話,“加西亞,調查三年前所有因性變/态犯罪被判刑的囚犯記錄。”
電話裏傳來加西亞敲擊鍵盤的聲音,過了一會加西亞說道:“能再詳細點嗎,時間太模糊,近十年相關的人員僅是弗吉尼亞州就有三十二人。”
“白人男性,性格內向交際圈簡單,年齡在三十至四十五歲之間,從事體力勞動收入較低。但受過良好的教育,學歷在大學以上。”胡奇想了想,補充道:“可能被人領養的經歷,幼年經歷重大變故人員調動或親人亡故,可能曾遭受校園霸淩或冷暴力。情感認知方面存在一定缺陷,童年出現虐/殺動物的行為,并未得到及時有效的制止。”
“我找找我找找……這就簡單多了……最遲在三年前,嗯……這有一個,四十三歲,因虐/殺妻子入獄。”加西亞喝了口咖啡說道。
“他之前有過其他犯罪記錄麽。”高登看着問道。
“沒有,他用花瓶砸死了他的妻子,在分屍的時候被鄰居發現了,他之前有過家暴記錄,他因為表現良好并且證實有精神障礙在三年前出獄。”加西亞語速飛快的說道:“他在九年級的時候被同班同學塞進馬桶并且……”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高登打斷,“過,不是他,性變/态犯罪人的最開始施/虐的往往是最親近的人,但真正虐/殺的往往是陌生人。”
“哦哦,好,還有這個,男四十五,他是依利諾州的逃犯,他虐/殺了兩個小孩……”加西亞小聲說道。
“過,下一個。”高登說道。
“好吧,這是最後一個了。三十一歲,他被他的S/M性/伴侶告上法庭。”加西亞看着屏幕輕聲說道:“沒有符合條件的虐/殺記錄了。”
“把他的信息發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