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出征

吃完羊肉火鍋, 時間仿佛嗖的一下就過去了。

一眨眼, 到了正月十五。

正月十五上元節，城內有燈會。今年燈會倒是沒那麽熱鬧，只有一些百姓出來瞧燈, 達官顯貴都關緊了門, 仿佛今日是什麽喪日而不是喜慶的節日。

本應該給先帝禁宴飲的二十七日還沒過呢, 他們可不敢公然嬉鬧。

雪連下了十五日, 淮京郊區都有不少房子塌了, 全國各地更不用說。這個年, 再如何好, 也蒙上了一層陰霾。

京城裏似乎出現了一些不太和諧的流言, 都在貴族圈私下裏傳着，沒人敢拿到臺面上說。

“今年鬧雪災, 說是上頭那位不顧孝道不給先帝發喪, 老天爺看不過去了！”

這種說法倒是比他們一開始預想的好些, 總歸只是貴人們說着，又不敢拿到明面上說，因此對普通百姓沒什麽影響。但該來的總會來，百姓很懷疑是不是新皇并非上天選定的天子，所以才會剛登基就遇到這一茬。

後頭這個流言朝廷也沒怎麽管，只控制着沒讓引起轟動，但各地都有人在議論，直到正月十六那日。

正月十六，帝王連下禦令, 廣告天下。

一是說先帝于上元節故去，舉國哀痛，令服喪三月，禁宴飲、嬉鬧、酒水、嫁娶等多項活動二十七日。念在雪災尚未過去，各家官員及女眷不必來宮門前哭喪，但需在家內安置小佛堂，每日在佛堂內為先帝祈福。

二是斥責北方匈奴撕毀盟約，趁本朝天災之際攻城，令大長公主殿下前往北地帥兵，勢必要将匈奴打草原。同時，封喬明瑜鎮國将軍之位，位居正一品，并令如今帶兵鎮守北方的老将軍準備交接軍隊。大皇子莊親王為副将，随同公主一起出征。

三，雪災未過，朝廷撥下赈災物資，令二皇子建親王親自前往災區最嚴重的地方赈災，随行有數百名醫師。

四是改國號為“天瑞”，正式将先帝的谥號廣告天下。

也許不知是新皇真是真命天子還是如何，在禦令下達之後的第二天，正月十七這一日，全國大部分地區放晴，不再下雪。這幾項禦令快馬加鞭，敢在雪停之前傳遍了全國大部分地區。

禦令剛下，雪就停了，關于新帝的留言不攻自破。反而出現了另一種流言，說是先帝晚年昏庸，所以才會有雪災，結果先帝一死雪就停了，說明雪災與新帝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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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留言八成是新帝的人傳的，不過百姓都信了。

得到消息的靈宿松了口氣，不枉他這些天一直在推算雪停的日子，總算是沒出什麽岔子。

如今全國大部分地區雪都停了，雪災的影響還不算特別嚴重，只剩下三個省份還在下，但其中兩省是小雪，有朝廷的資助，暫時不會有事。靈宿測算出來那兩個省份雪也快停了，災情不會太重。只剩下建王前往的贛北一帶，還在大雪紛飛。

不知是不是巧合，贛北一帶正是四皇子母族的老家。有人将這雪和四皇子聯系在一起，又傳出四皇子妄圖造反沒有成功的消息，這一回怕是四皇子再也無法翻身了。

而此時，顧憐已經帶着阖府宮女太監跟喬明瑜一起出征了。

自從知道要出征開始，顧憐就有意識地讓蘭香培養公主府的太監宮女處理外傷的能力，到了出征時，已經像模像樣了。他們手腳麻利處理傷勢的手法幹脆利落，絕不拖泥帶水，雖然實戰經驗有些弱，但去了邊關絕對能派上大用處。

顧憐對他們要求沒別的，就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多地處理傷員。打仗嘛，基本都是皮肉傷。傷得重的有醫師出手醫治，傷得輕的直接上藥包紮就好了。只要藥材夠、會包紮的人手夠，就行了。

然而軍隊裏醫者總是不夠用的，大部分時間還需要傷員自己包紮，醫者只有空查看傷勢給他們相應的藥材，有時候藥材都不夠用，輕傷就草草包紮起來，沒有藥材給用。

有顧憐在就好多了，補天訣下的許多蠱蟲子蠱入水即化，留下的一大壇子藥液足夠許多輕傷之人療傷了。只需要用藥液塗抹在傷口，包上就行，效果不會比用藥弱。顧憐培養出來的這些宮女太監就負責直接塗藥液包紮，藥液可以治療大部分外傷，其他醫者可能短時間內不能接受這種神奇的藥液，所以不會用，倒不如就用自己的人。

傷勢輕的用醉舞九天的蝶衣蠱，傷勢重的用千蝶吐蕊的靈衣蠱，都是藥液，前者能治輕微的外傷，後者能治嚴重的外傷。

聖手織天的織衣蠱子蠱做成內服藥丸，是拿來吊命的，顧憐手裏也不過只有二十顆，這個制作不麻煩，只是織衣蠱産子蠱速度比較慢，三天才下一兩只，全看運氣。

碧蝶的鱗粉用來解毒，平時摻了鱗粉的清水只能用來增強體質，但是鱗粉數量少，顧憐不準備用。如果要增強體質，不如用蕨菜粉末摻入每日飲水之中。

冰蠶也有子蠱，子蠱同樣制成內服藥丸，一顆子蠱能制十顆藥丸，指尖大小一粒，給重傷之人服用效果最佳，能夠治療五髒六腑受到的傷害。

蠱惑衆生的生息蠱一次只産一只子蠱，子蠱不死就不下第二只。子蠱宿主若受傷，母蠱會主動傳輸氣血過去，利用子蠱為宿主療傷。顧憐早就把蠱下給了喬明瑜，其他人只能抱歉了。

帶着一大堆救命的子蠱和藥液藥粉，顧憐感覺身上的擔子沉澱澱的。

好在此前已經把那張宣紙上交給了新皇，如今藥材應該不會太過缺乏，不然顧憐的子蠱再多也是救不過來的。

一行人抓緊時間行軍前往邊疆，好在大軍都在邊疆，不用跟大軍一起走，速度會快許多。顧憐和喬明瑜帶的人都騎馬坐車，大約一個月就能到達。藥材等軍用物資早就提前上路了，等他們到的時候，大概物資也到了。

“目前塞外還在下雪。”

雪災自然不可能只有天熙朝的領土有，匈奴那邊也是有的。不過匈奴雪下得早，下的時間更長。

之所以非要冒犯天熙朝的領土，不過是因為匈奴過冬的食物不夠。草原上冬日又嚴寒，游牧民族城池都少，大部分居無定所，過冬時就更艱辛了。搶一座城，不僅有了房屋住，還能搶到糧食，實在太劃算了。等冬日過去，再回到草原，茫茫草原上難以辨別方向，屆時他們如魚得水可以輕而易舉逃脫，可追兵就不見得能追的上他們了。

匈奴幾乎人人有馬，作為騎兵，步兵追不上，天熙朝騎兵素質又沒有對方高，追上了也容易中埋伏，實在是難打。

不過好在，現在匈奴大軍大部分聚集在兩座城內，草原上的援兵倒是不多。

行軍途中露宿，喬明瑜晚間是進馬車和顧憐一起休息的，莊王就沒那麽講究了。他也是個武将，從小熟讀兵法，也曾經去打過南邊的小國。天熙朝和西南小國之間經常有小規模摩擦，此前為了讓莊王封王，莊王的岳丈就向先帝推薦，讓莊王去南地賺取軍功。

可是老丈人算盤打得太響，卻對西南并不了解。西南地區毒瘴蟲蛇才是最可怕的，濕熱的氣候下病症頻發。莊王算是福大命大，硬撐着挺下來了，換個身體弱一點的四皇子去，估計早就病死了。

因為這事兒，莊王對妻族心冷了許多。回到京城之後妻子還常常以此為功勞，說什麽“要不是我爹當初讓你去西南你現在能封王”之類的話，自诩功勞甚大，并不怎麽把莊王放在眼裏。然而，她身為妻子卻完全看不到莊王差點病死在西南的事情，只覺得那些病蟲都是小意思，莊王自己沒用才會病倒。

今日喬明瑜邀請了莊王進馬車，一同商議作戰事宜。

馬車裏只有他們三個人，莊王是唯一真正打過仗的。喬明瑜攤開地圖，指了指塞外：“塞外雪越下越大，匈奴怕是也不想回去。如今大雪封山，即便回去，恐怕也沒路。”

莊王沉着的點了點頭：“騎兵沒有退路，對我們來說是好，也是壞處。”

沒退路，說不定能徹底殲滅這些人，不用擔心他們逃走。但，沒有退路也意味着騎兵會兇狠異常，背水一戰。

成，就能開出一條生路，不成，盡數葬送。

顧憐手下的竹香已經開始接管公主府的情報組織了，顧憐手裏有整理過的資料。

“按照我得到的情報，匈奴留守在草原上的多是老弱病殘，然而這麽大的雪，起碼能凍死一半。”顧憐一臉冷漠地闡述着事實，仿佛說的不是有人被凍死，“匈奴為了快速攻城，沒帶拖油瓶。可惜天公不作美，等他們奪下了城，雪已經封了大半退路。那些老弱病殘，也難以突破風雪的阻滞和他們會合。”

莊王多看了顧憐兩眼，他還記得之前在先皇寝殿裏顧憐的表現，簡直讓他對女人這種生物刮目相看。

“不錯，那匈奴的皇族呢？”

顧憐露出一絲笑意：“皇族自然是在城裏的，草原上只剩大汗的小兒子，即便活下來，剩餘的匈奴也不見得服他。”

有權利争端就會有內亂，內亂不平，還怕打不贏匈奴嗎？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去吃了燒烤，雖然不是很好吃，但是好撐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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