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局中局6

衆人雖将懷疑的對象指向了三王子, 但并不代表三王子就一定是真兇,再說高麗太子自己身上也是疑團重重, 他說的話也不能盡信。

為防在他們檢查樸真言房間時其他人會趁機将對自己不利的證據抹消, 龐昱早就讓禁軍的人分別守在高麗使臣出入的各個地方, 監視他們的一舉一動。

等他們從房間走出時,就有一名機靈的禁軍兵士上前彙報:“侯爺, 高麗三王子一直在房中沒有出來,不過他的下人來回拿了好幾壇酒進去, 裏頭還能聽見房裏傳出打碎酒壇的聲音。那高麗公主也待在房中一步未出, 不過他們那個姓柳的醫官曾經進去過一次, 不到半個時辰就出來了,說是給公主請平安脈……至于其他高麗人,上頭有令不得讓他們離開行館一步, 所以他們也都老老實實的。”

“做得不錯,繼續盯着他們。”龐昱沖他點頭。

兵士面露喜色,感覺晉升之路就在不遠處,從此以後對協助開封府衆人辦案一事更加積極了。

“在查案的時候喝得爛醉如泥?”公孫策首先皺起了眉,“這是心虛,還是借酒消愁?”

王昆道:“不管是何原因, 只要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也是,反正他也跑不了。”公孫策忽然一笑, “既然如此,還不如先去拜訪其他幾位貴人。”

不單單是公孫策,連龐昱和白玉堂都能看出王昆是想把他們引到三王子身上的, 可他們偏就不如他的願,要把王睿放到最後。

反正也确實如公孫先生所說,人就在那裏,想跑都跑不掉。

何況外面還有人盯着,王睿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都會有人及時通知。

王昆皺皺眉,只好先帶衆人去見高麗公主。

高麗公主名叫王月,名字很普通,可容貌卻很是不俗。她大約是年紀還小,身材并未發育得玲珑有致,不過個頭也不算矮了,站起來能到龐昱的肩膀。

她嗓音很細,似乎有些腼腆,與衆人說話時都是微微低着頭的,神态很是溫順。

“見過王兄,各位大人。”公主的聲音比蚊子哼哼只強那麽一點,說完這句,她就站在原地等別人發話了。

王昆對她這副柔順的姿态似是已經很習慣了,很自然地吩咐道:“幾位開封府的大人來查案,循例你也要配合他們回答一些問題。”

王月依舊細聲細氣:“好的。”

龐昱便問她:“請問公主,你昨天夜裏都去過什麽地方?”

“我一直在自己的房中,有崔尚宮和幾位侍女可以作證。”王月答道。

那位崔尚宮在聽到公主點了自己的名時就站了出來,她年紀約有四十許,模樣看起來很是嚴肅,兩條深深的法令紋讓她看着就有些不近人情。若她在趙祯的後宮裏任職,恐怕是最不受小宮女歡迎的尚宮。

崔尚宮:“公主昨夜一直在房中學刺繡,除了柳大人前來診脈,便再也沒有見過其他人了。”

其他侍女也紛紛說是,她們都可以證明公主沒有離開過房間。

“不知可否能讓在下看一看公主的繡品?”白玉堂突然道。

王月先是愣了下,随後示意崔尚宮,後者很快從房裏取出一個小笸籮,裏面針線什麽的都準備得很齊全,而且繡框裏的圖案确實只完成了一半。

“知了和翠竹……寓意倒是不錯,‘知足’。”龐昱看了眼道。

王月臉上微紅,連忙低下了頭。

崔尚宮欣慰笑道:“公主心靈手巧。”

據說這崔尚宮乃是從公主很小的時候就調到她身邊照顧,兩人情同母女,也只有王月,才能讓嚴厲的崔尚宮露出笑顏。

看完公主的繡品,幾人也沒什麽問題可問的了,便又去見了那位柳醫官。

王月住的小院離樸将軍的有些遠,倒是柳醫官的小院離公主比較近,也許是因為女人體弱的緣故,公主在長途跋涉下總會有些不适,住得近一點也好就近醫治。

柳醫官本名柳承熙,模樣看起來十分年輕,而且還挺俊俏的,天生嘴角帶笑紋,哪怕不笑的時候都會給人他在微笑的錯覺。

“我還在想諸位大人什麽時候會過來。”柳承熙顯得十分配合,不等衆人問,他自己就說了,“昨夜我幫公主診脈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公主初到汴京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我一個晚上都在制藥,到天快亮時才入睡。聽聞樸将軍出了事,我便匆匆起床洗漱趕了過去,沒想到将軍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藥石無醫了……”

“哦?是你發現樸真言死于內傷發作的?”公孫策看向柳承熙。

“正是在下。”柳承熙答道。

“那你可能推斷樸真言是什麽時辰死的?”公孫策又問。

柳承熙想了想,說:“大約是在寅時吧……在下才疏學淺,無法仔細分辨,慚愧!”

公孫策暗暗點頭,這人并沒有在死亡的時辰上撒謊。

柳承熙一臉自責道:“若是我昨夜替樸将軍再仔細看一看傷就好了,這都怪我……”

“這也不怪你,他與展昭比完武時只是輕傷,是後來的兩道內力令他氣息不穩,走火入魔的。”龐昱寬慰他。

柳承熙似乎好受了點,感激地看了龐昱一眼。

白玉堂冷冷地掃了眼柳承熙,問道:“能否讓我們看一看你昨夜配的藥?”

“這當然沒問題。”柳承熙自己去房中取出幾包配好的藥,交給衆人查驗。

公孫策認真檢查了一番:“這些确實都是治療水土不服的藥物,以溫補為主,可以增進胃口。”

“不愧是開封府的名醫,公孫先生果然高明。”柳承熙佩服道。

“但這裏面怎麽都沒有樸将軍的藥?”白玉堂目光犀利,緊盯着柳承熙,“哪怕最初樸真言受的只是輕傷,你身為醫官,也不該放任他自己痊愈吧?”

柳承熙苦笑:“并非是我不為将軍着想,而是樸将軍……不願用我的藥。”

“為何?”

“唉……他與我素來就不合,何況一點小傷,将軍認為沒必要服藥,也不肯讓我配藥。”柳承熙搖搖頭。

“真的只是如此?”白玉堂眼中明顯的不信。

柳承熙笑容中苦澀更甚:“昨晚真的就是如此,還請大人不要為難在下。醫者父母心,柳某愧疚甚深,只盼大人們能讓案子水落石出,讓樸将軍走得沒有遺憾。”

“好了好了,病人不肯吃藥難道還怪大夫不好嗎,你就別為難人家了。”龐昱用手肘碰了碰白玉堂。

白玉堂冷着臉:“你在袒護他?”

龐昱沖他眨眨眼,其中意味只有兩人才能明白:“嗯,我覺得他像個好人。”

“哼。”白玉堂冷哼一聲,倒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等到離開了柳承熙的小院,白玉堂才盯着龐昱看,一副“如果不交代清楚就就地把你解決了”的表情。

龐昱莫名地抖了一下,還是悄聲對他解釋道:“你沒發現,那柳醫官的腰間挂了個荷包,繡法和公主的很是相似嗎?”

白玉堂皺皺眉,這種女人家的玩意,他還真的不太清楚。

一時又疑惑地看向龐昱:“你又是怎麽看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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