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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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想逃。

但很快被抓了回來,像一只猛獸爪下的幼獸。

除了發出無用的哀鳴,根本逃不出他的行動範疇。

瀾寧的身體熱燙如一塊烙鐵,在我的身體上印刻下獨屬于他的記號。

“你在發燒,不能……”他叼着我耳垂的軟肉,懲罰般地拉扯了下。

那昳麗的臉染上病氣的薄紅,暧昧地拖拽出含糊不清的氣音。

“不能、什麽?”我望着他迷蒙的眼睛,宛若春雨初臨的湖面,水汽氤氲。

“阿懷。”

他神志清醒時,喚我的名字。

輕輕地、沉湎而悲傷。

“我就這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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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寧的心底有一道傷。

他将它藏起來,反複舔舐,傷口卻逐漸擴大潰爛,愈發惡劣。

他甚至病态地壓按它,讓自己習慣這種疼痛。

瀾寧知曉,這種痛——

來自于秋懷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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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懷這個人,天生沒啥心眼,心地純善。

對他人總能激起異常的正義感和保護欲,對自己卻看得很淡。

無論遭遇了什麽,他鮮少與人聊起,總是獨自默默承擔。

仿佛将瀾寧排除在外,封閉在密不透風的玻璃庭園中,只能遙望着這一切,徒勞地看着一切發生。

太過于殘忍了。

以愛為名,以關懷為名。

最終落得渾身是傷的,卻是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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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世界的惡作劇,瀾寧是唯一沒接收到劇本的人。

在這個虛構的故事裏,他像只被剪斷了羽翼,囚在籠裏的觀賞動物。他不需要做出任何行動,只需靜候他人的垂憐。

那是他的價值。

而所有人,都站在籠子外面的世界。

秋懷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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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懷……”

瀾寧的內心有一種異常的焦躁,他不明白這種情緒來源于什麽。

無數想脫口而出的話語,化成洶湧的浪濤。

沖到海岸上的,已然這麽一句。

“如果我能克制住內心的感情,就好了。”

他的尾音帶着細微的顫,死死拽緊了自己的衣襟。

“那樣,我就不會變得……這麽喜歡你了。”

青年終于耐不住身體的高熱,癱軟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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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瀾寧。”

我驚地差點停止呼吸,忙把他扶住。

他的身體很沉,我連帶着摔坐在地。

幸好他沒受傷,只是瞎動耗盡了氣力,這會兒徑自睡地安穩。

我貼着他的額頭探熱,內心久久無法平靜。

他的話,讓我聯想起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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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情中,在某個大雪紛飛的冬夜,我将高燒的瀾寧接回家中。

他的耳根泛着薄紅,随即是肩頸、腰,延伸到雪白的腳踝。

青年像一尾脫水的魚,大口地呼吸着,病得沒了意識。

他對我說:“宿炎,救救我。”

出口的,不是我的名字。

我唯有緊緊握住他的手,滿嘴酸澀。

「我在這。」

身為一個冒名頂替之人,我答。

僅有在萬籁俱靜的此刻,才敢訴說自己卑微的愛戀。

「如果,我能克制住內心的感情就好了。」

「那樣我就不會變得……這麽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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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者的話語在記憶中不謀而合。

只是說話的人恰好對調了。

究竟是巧合,還是其他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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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便沒有閑暇思考這個了。

手忙腳亂地倒騰了大半夜,瀾寧的燒才退下來。

大清早,實驗室裏。

諾單望着我青黑的眼圈,貼心地給我保溫杯裏加了一把枸杞。

“乖。”

“瞧把孩子累的,多喝點,補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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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喝着枸杞水,覺得哪裏怪怪的。

因為堆積的學術資料還沒整理,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閑聊。

“諾單。”

“你覺得劇情的強制力,是指什麽?”

諾單把筆嘟在嘴唇上,不明所以。

“啊……”

“你說違背了劇情會觸發的那個?”

他聳聳肩。

“那有啥好在意,我打一開始就沒按那套路走。”

的确,從當下來看,劇情早跑八百裏開外了,十匹馬都拉不回來。

我琢磨了會,用了一種較為含蓄的說法。

“打比方說,只是打比方說……”

“如果我和瀾寧的身份對調了,你覺得會有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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