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番外:一場大夢(下) (2)
。”
滿場明星每次聽宣布獎項得主,驚訝十有八九是假的,這一刻倒是讓許多人真的驚訝。
驚呼和吸氣聲四起,江放走下臺,走向姬珩的座位,舉着獎杯吻他。
這一秒定格,有照片有小視頻,第一時間從現場傳上網。
餘下的活動時間裏,公布關系的照片視頻下兩家粉客氣地排隊“恭喜”。
更隐蔽的戰場,則兩家厮殺起來。
一方口不對心叫姬珩“嫂子”,一方咬碎銀牙“誰是你嫂子”。
不過粉絲争端江放且顧不上理會。
他領完獎才想起不好,公布之前還沒先通知他爸媽。
好在馮總不在國內,出着差不可能看到他在頒獎禮說了什麽。
他趕緊帶着姬珩中途開溜到有燈光沒外人的地方給馮總視頻,他考慮了下,在衛生間跟他媽說,“媽,這是你未來兒媳”,有點太不講究了。因此去了休息室。
休息室裏,姬珩就看見他舉着手機,對馮總鋪墊再鋪墊。
“……我之前不是說我失戀了嗎……其實沒失戀,又和好了……什麽前男友?不是前男友,那分手是個誤會,不能算,不是前男友,一直是我現男友……”
等了五分鐘,他的進度還在,“這個人您也認識……不是盧道勻!我能看上他?”
姬珩朝他伸手,他這才把開着視頻的手機遞出去。
聽姬珩說,“阿姨好,我是姬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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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放心說你這就是廢話,我媽認得你,你那電影還是我帶她去看的。
可能就是因為姬珩的電影還是江放帶他媽去看的,馮總對此接受良好。
江放就看着自己媽和姬珩相談甚歡,談了大半個小時,江放溜出去一圈他媽愣沒注意,還在和姬珩說,“姬珩啊,我們家小放從小就喜歡好看的,年紀比他大一點的,好不容易找到了,我們也就放心了……”
等到視頻結束,姬珩把手機還給江放,就說,“阿姨說,會把戶口本寄給我們。”
江放徹底懵了。
他忍了半晚上,回酒店問姬珩,“不是,這是你媽還是我媽?就這麽把我打包轉手給你?”
姬珩想再刺激他一句,“是你媽,也是我媽”。但看江放一臉茫然悲憤,還是摟了他一把,說,“阿姨早就知道,你的‘前男友’是我。你自己沒有意識,住院的時候叫我名字,被你朋友聽見,告訴阿姨。”
——小孟知道,告訴他媽。他媽被他帶去看電影,明知他是看姬珩,不忍心挑破,只拿女演員來說。
江放又是一愣,原來他媽一早就知道。
原來如此。
原來他媽比他想的了解在意他。
姬珩說,“你有一個很好的家庭。”
他知道姬珩家庭關系多半不怎麽樣,母子關系更難說清。這時就握住姬珩的手,大言不慚,“反正你快嫁進來了,我媽就是你媽。”
幾天後戶口本就來了,他們領了證。
再沒多久就是小孟投資的那個倒黴公司,要拍個倒黴歷史劇,風波不斷,主演辭演,小孟哭着喊着要江放救場,發現姬珩也有檔期,又哭着喊着要江放帶上嫂子一起。
他那時候還不知道江放和姬珩領了證,但是已經很有眼力見地在江放面前,把姬珩稱為嫂子。
江放拍完那幾場雪裏的外景和夜戲,陪姬珩去看個話劇首映,機場早班機還是困,在VIP候機室裏打瞌睡,抓着姬珩的手。
姬珩接了個電話,小孟的,接完看見江放睜眼,磨牙說,“這個小王八蛋,挺會做人啊!在我面前叫你嫂子,在你面前叫你姐夫。”
姬珩一笑,室內暖氣足,讓他把大衣脫下來,“那下次我告訴他,讓他統一叫我嫂子。”
江放看着他,被他一哄,就覺得心情好了。打個哈欠繼續睡,那沙發不好靠,他就靠在姬珩肩上。
飛機落地,他們入住酒店。
姬珩見他困,問他要不要留在酒店睡覺。江放打着哈欠,還要陪姬珩去看。
那是個小規模首映,都是贈票,好在沒有狗仔和粉絲,進去了不會被拍。
劇講的是蘇轼的一段故事,本來要師姐演妻,師姐不幹,非要演妾,就演了朝雲。
導演恨不得罵她,她開心,“老娘樂意。”
她在演,江放就不能睡,強打起精神看,還跟姬珩說,“要是我睡過去,你記得掐我。”
結果看的中間跑出去一次,接個電話,回來姬珩低聲問是誰,江放無奈,“你媽。”
姬珩的生母,姬女士,在兩個月前,也就是他們領證以後才被告知。
江放看姬珩打完電話,“哎,我要見見你媽嗎?”
姬珩問,“你想見?”
江放聳肩,“無所謂。別讓我見你爺爺就行。”
他其實有點好奇姬珩的生母是什麽樣的人。
姬珩看出他好奇,就稍微想了想,“你在她面前不着調點,她就肯定不會讓你見到我祖父。”
江放就跑去見姬女士了,一個人去的,地點很“豪門闊太給兒子愛上的保潔小妹下馬威”,一個私人會所的茶室,帶竹林紗幔那種。
回來江放跟姬珩坦白,“我可能把你媽,姬女士,氣得有點狠。”
姬珩反而笑笑,“怎麽氣的?”
江放說,“姬女士問我為什麽覺得我和你合适,我說,我有什麽不合适啊?當年林X果全國選妃,葉群也只提那麽幾條要求,我覺得我都能達到。更別說我還比你小十歲,超額完成,你還想要個什麽樣的啊?”
姬珩他祖父,有長女次子三女四子,他父親是次子。姬女士自己也是個有錢人家的小姐,當了外室是被坑。
二公子早就娶了門當戶對的夫人,只是夫人癱瘓,不能離棄,也舍不得夫人的家世和自己不離不棄的好名聲。
追求姬女士,打包票說會離婚,姬女士家裏的人也愛權,明知道離婚不可能,還是哄着自家涉世未深的小姐。
哄到生下孩子,從母姓,姬女士才發現對方不可能離婚,她做了外室。
對方對不起她,就更加無微不至,能給的都給,能照顧的都照顧,數不清幫了岳父和小舅子多少回,這些年外面也沒別的人,日子就這麽過下。
母子關系雖然因為一些複雜原因,像冰水一樣。但姬珩知道,這些年下來,還沒人敢跟她這麽說話。更別說江放舉的例子,真要氣死她。
姬珩又問,“就這些?”
江放說,“我還說,您看我為什麽一個人來,因為姬珩不想來做這個夾心嗎?他不跟來就是知道我不是那種會受欺負的人。”
姬珩又是一笑,“完了?”
江放說,“完了。你要是覺得我過分了,我馬上就跟姬女士賠禮道歉去。”
姬珩說,“不用。剩下的我來吧。”
那天晚些,估計姬女士緩過氣來,就打了個電話給姬珩。
江放就看着姬珩接了電話,走開一會兒,三言兩語就擺平了,不由得問,“哎你說了什麽?”
姬珩看他一眼,輕描淡寫,“也沒什麽,就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江放一愣,也琢磨過來。換他是姬女士他也沒話說,姬女士跟他計較就是覺得他是娶進來的媳婦,婆婆管不得嗎?現在兒子都自認了是嫁出去的,你還能怎麽樣。
這件事就好不容易暫時告一段落。
話劇這天演上半場,第二天還有下半場。
回到酒店,姬珩才問,“她跟你說什麽?”
江放說,“催生孩子。”
大概領完證一個月,姬女士認了,就開始催孩子的事。
最先是打電話給姬珩,姬珩擋得滴水不漏。江放還在旁邊評價,“現在生孩子,還趕得上帶孩子上綜藝撈錢是吧。”
這話要是讓姬女士聽到,又得氣着,說我們是什麽樣的家庭,要讓小孩子抛頭露面掙這點錢?
姬珩拍他一把讓他少說兩句,沒料到姬女士發現兒子态度客氣,但是怎麽都說不通,又找到江放。
第一次姬女士态度不怎麽好,江放态度就也不好,來了句,“別說社會主義不能繼承了,就算您家那皇位真能繼承,也輪不上姬珩啊。”
後來姬女士調整了戰略,問江放,“你年輕,你可以不想要孩子,你可以過幾年再說。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姬珩比你大多少,到時候你要他冒險替你生?”
江放複述一遍,然後說,“我就幹脆告訴姬女士,要是真拖太久,到想要孩子的時候,我不讓你生,我來生。”
這酒店是個中式的,他們就坐在羅漢床上說話,江放幾乎要睡過去。
姬珩看着他犯困,覺得他真是該聰明的時候犯起傻了。
姬女士最早拿對媳婦的架勢對他,拿他毫無辦法。
索性拿對女婿的架勢對他,懷柔戰術一上,拿着姬珩的身體說事,江放就松口答應。要不是他發現了,指不定江放得莫名其妙在姬女士面前退多少步。
別的不說,江放答應了他來生,這會兒姬女士應該已經盤算着他生一個不夠,要他生兩個了。
姬珩想好了明天去處理,拉江放一把,讓他靠過來。
江放順便把那話劇的介紹冊從口袋裏拿出去,枕在姬珩膝上,不出幾分鐘就睡着了。
姬珩順手拿他扔開的介紹冊看了一眼,翻開恰好是蘇轼一闕不怎麽出名的詞。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鬓上。”
夜裏套房裏聽不見,但今晚大風,外面想必是風葉鳴廊。
江放正枕在他膝上,眼前就是他的眉毛發鬓,他伸手撫摸,江放夢裏哼出聲。姬珩一笑,倒真是看取眉頭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