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那已經是遠在平安時期的往事了。
當時産屋敷家的分家家主無慘體弱多病, 從十幾歲開始就纏.綿病榻, 連長時間坐着都成問題。
當時平安京的名醫都被他請了個遍, 可一個都沒有用, 沒辦法讓無慘好起來, 最多只能讓他舒服一些。
可這并不是無慘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和普通人一樣在陽光下行走, 能夠和別人正常的交流，而不是只能在病床上自怨自艾, 被人瞧不起。
後來他甚至求助于大陰陽師安倍晴明, 他費盡心思, 托了無數關系, 花了無數的錢財, 終于将安倍晴明請來，可安倍晴明看到他, 卻只是說這都是命, 未來某日會有一位神醫将他治好……只要不沖動，不急躁，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就在無慘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安倍晴明離開了。
他不死心, 又去請了另外一位大陰陽師麻倉葉王占蔔, 想要知道究竟是哪位神醫能夠治好他，可麻倉葉王卻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說了一句預言。
【産屋敷家遲早會因為你而滅亡。】
無慘不動這兩個人為什麽會說出這種話, 卻因為安倍晴明的話而耐心的對待其他醫生。
可是一個都沒有！
全都不行！
全都是草包！
無慘的耐心愈來愈差, 終于在一個醫生說一定可以治好他的時候，耐心告罄，把他殺死了。
可醫生給他吃的藥卻起了作用，他的确沒有死，可他再也不能曬太陽，必須以人類為食。
然後他離開了産屋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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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他明白了安倍晴明和麻倉葉王說的話，也明白，那兩位大陰陽師，發現自己變成以人為食的鬼怪之後一定會下手除掉自己。
所以他跑了。
一邊尋找着可以讓自己成為完美生物的青色彼岸花，一邊游歷着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的山川大海。
而産屋敷家也因為無慘，而自發的開始尋找他，試試圖除掉他，讓他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随着鬼舞辻無慘吃的人越來越多，他的力量也就越來越強，後來就連陰陽師都奈何不得。
這個時候，無慘明白，自己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物種。
這個物種除了不能曬太陽必須要靠吃人補充能量之外，其他都是最完美的，他才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人。
只要自己克服弱點，那自己或許就能成為新.世.界的神。
于是無慘徹底舍棄了人性，為了自己的目的不擇手段。
而他也徹底變成了怪物。
誕生了無慘這樣的怪物的産屋敷家也為了救贖和原諒，将全部身家都投入到斬殺無慘事業裏。
畢竟那是他們産屋敷家的人。
産屋敷家的人，因為誕生了這麽一個怪物，受到了天譴，每一位産屋敷家的人都受到從血脈衍生出來的詛咒，這個詛咒讓每一個産屋敷家的人早亡在，只有和神管家的女兒結婚孕育後一代，才能勉強活到三十歲。
這上千年來，産屋敷家隐姓埋名，為了躲避無慘的追殺，以及殲滅惡鬼，無數次的更換住址和姓氏，終于在前幾代恢複了産屋敷這個姓氏。
他希望千年以來的恩怨可以在自己手裏了結，讓鬼舞辻無慘徹底消失。
産屋敷耀哉講述了産屋敷家的往事和鬼舞辻無慘的關系，産屋敷家和鬼舞辻無慘的關系不能告訴劍士們，如果被他們知道，會造成人心動蕩，不利于鬼殺隊的發展和決心。
現在他會告訴狩野秋一純粹是因為他希望狩野秋一會成為自己的盟友，就算沒有成為自己的盟友，以狩野秋一的人品，也絕對不會把這件事給暴露出去。
或許，還會看在他們産屋敷家的面子上和他們一起對抗無慘呢？
私心來講，産屋敷耀哉是想讓狩野秋一留下來的。
先不說他的戰鬥能力，就說他的醫術，就足以讓産屋敷耀哉産生招攬之心。
鬼殺隊的孩子們每次都豁出性命去和鬼戰鬥，人類不比鬼，受了傷需要時間才能恢複，而且受了傷戰鬥力也會受損，在遇到鬼的情況下，人類是非常不利的。
除了和鬼戰鬥當場死去的情況，也有一部分是因為救助不及時或者是醫療落後。
現在蝶屋只有這麽幾個人還是太少了。
碰上忍和香奈惠都不在的情況，一旦有人受傷，剩下的人根本無法承擔為別人做手術的重任，只能等到蝴蝶姐妹回來之後才能做。
而這一來二去，就耽誤了最佳治療時間。
耽誤了時間的後果……就是許多的隊士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或者落下殘疾。
“鬼殺隊需要您的幫助，請饒恕我的私心。”
“我會答應過來，就是答應了您的請求，會暫時留下來幫助你們。”
有了鬼殺隊的幫助，有很多事情就方便了很多。
從小接受的英雄教育讓他無法對鬼舞辻無慘的存在坐視不理，這種人就應該受到審判，而不是逍遙法外。
鬼殺隊這種民間的組織其實是有點像蒙昧時期的英雄協會，是一個沒有官方認證的組織，只有心懷正義的志願者才會申請加入，
那段時間的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
因為那個時候的罪犯非常多，個性初生的年代，并不是所有人都擁有個性的，而那些人，在得到了遠比別人強得多的能力的時候，就再也無法遏制內心的欲.望，做出了很多無法挽回的事。
那段時間的警察其實派不上什麽用場，作為警察的他們受制于法律和人理道德，甚至不能傷害罪犯，而且警察也不能使用槍支，在對抗敵人的時候根本無法自保。
蒙昧時期的個性其實并不算強大，但在這種情況下，罪犯的強大幾乎是無解的。
只有個性對抗個性，才有那麽一絲還手之力。
于是英雄聯盟出現了。
擁有個性的志願者們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自發的保護着群衆，然而他們面臨的，除了敵人之外，還有官方的不理解，在腹背受敵的情況下，英雄聯盟發展的非常艱難。
好在這麽堅持了幾年之後，官方終于承認了英雄聯盟，然後漸漸走上正軌。
他只聽過自己的祖父說起過那段時間的過往，他的祖父就是在那段時間嶄露頭角，然後撐到了英雄聯盟被承認的時候，在五十多歲退役，轉而進入官場。
而作為元老的祖父在英雄聯盟也有相當大的話語權。
若不是祖父，自己小時候面臨的應該是被監.禁，而不是随身保護。
狩野秋一很明白這已經是最優選擇，如果不是祖父，自己估計連自己的房間都出不去，更有可能被上面要了去，滿足某些人的貪欲。
有祖父的關系在，狩野秋一對鬼殺隊的觀感雖然在一開始被不死川實彌給帶歪了，好在後來在和其他的鬼殺隊隊士相處的時候對其漸漸改觀，不再對這個組織充滿意見。
“真的嗎？那可真是太好了。”産屋敷耀哉長出一口氣，“我真擔心您不肯答應呢。”
“我要是拒絕，連鬼殺隊的人的面都不會見。”
産屋敷耀哉無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很快達成了合作關系的狩野秋一和産屋敷耀哉又客套了幾句，狩野秋一這才提出幫産屋敷耀哉看一看身體。
他還沒研究過詛咒這東西，倒是破解過類似的個性。
“那就麻煩您了。”産屋敷耀哉對于狩野秋一的醫術抱有難得的期待。
狩野秋一讓他躺下，就在天音的注視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産屋敷耀哉的心髒處。
他閉上眼，精神直接穿透肉.體，來到了産屋敷耀哉的身體裏，在他破敗不堪的身體裏面轉了幾圈。
産屋敷耀哉的身體被詛咒折磨了這麽多年，盡管被各種藥劑填補着身體，但他的身體其實已經被侵蝕的差不多了，可能連三十都活不到，更別提其他。
如果不解開詛咒，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狩野秋一也有些束手無策。
他的症狀有些像時竈門炭十郎，只不過竈門炭十郎是過度消耗生命力導致的身體虛弱，他只能盡量用名貴的藥材給他續命，卻不能重新給他一個健康的身體。
狩野秋一的意識在身體裏轉了最後一圈，最後來到了産屋敷耀哉的頭部。
這裏比起身體裏的其他部位要更加糟糕，在大腦中心的位置有一枚黑色的，花生米大小的黑色珠子，時不時的吐出幾口黑色的氣。
……這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狩野秋一皺起眉，自己剛進來的時候好像沒有這個。
狩野秋一又觀察了一下，果不其然，在三個呼吸之後，那顆黑色的珠子又消失無蹤。
這次狩野秋一又在他的頭部四處搜尋，終于在另一個位置找到了這顆黑色的珠子。
而這顆黑色的珠子在哪裏，哪裏的組織就會肉眼可見的發黑，嚴重的甚至會腐爛。
剛才産屋敷耀哉竟然忍着這樣的疼痛在和自己說話麽？
一點都看不出來。
狩野秋一試圖抓住這顆黑色的珠子，卻發現這顆珠子像泥鳅似的滑不留手，根本就抓不住。
好不容易抓住了，又到了時間轉移到其他地方去。
看來就這麽控制住好像不太現實，要先把這顆珠子封印在并不礙事的地方才能徹底解決。
他睜開眼，收回了手。
“我在您的腦部發現了一個黑色的珠子，那顆珠子應該就是詛咒的本體。”他比劃了一下，就是剛才珠子的轉移路線。
本以為狩野秋一在發呆的天音夫人點了點頭。
“……這的确是我頭陣痛時的路線。”
這樣的陣痛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從一開始的痛不欲生到後來的習慣，他都已經習慣了，就連天音都不知道他的頭時不時就會痛。
“這……”
“我會暫時封印它，把它封印住之後，應該會好些，不會蔓延的這麽快了。”
狩野秋一點了一下産屋敷耀哉的額頭，“我會盡快的。”
知道有遏制的方法，産屋敷耀哉自然是高興的，不過這事急不來，只能順其發展。
“并不用太過在意，我應該還能撐幾年的。”
“耀哉！”天音夫人叫到，她有些不高興産屋敷耀哉無所謂的态度，随機給狩野秋一行了一個大禮，“狩野先生，拜托您了。”
“不必如此，請問産屋敷先生以前的病例有嗎？”
“都在蝶屋那裏，我帶您去找。”
産屋敷耀哉笑着搖頭。
“不急這一時，還是先休息吧，更何況杏壽郎和千壽郎還在等着狩野先生呢。”産屋敷耀哉蓋住自己妻子的手，“這麽多年都等過來了，還急這幾天嗎？”
天音夫人冷靜了下來，又行了一禮，“是我莽撞了，我去帶您找炎柱大人吧。”
“那麽，明天見。”
“明天見。”産屋敷耀哉對着狩野秋一的背影躬身，這才有些撐不住躺回被褥裏。
能夠遇到狩野先生，鬼殺隊真的很幸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