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天又是周末。
以前的周末是黃立柏忙着打游戲許琮忙着工作的不和諧忙碌周，如今，黃立柏玩游戲的時間越來越少，反倒跟着許琮的時間越來越長。
許琮封箱，黃立柏遞膠帶；許琮修機器，黃立柏遞扳手；許琮扛箱裝貨，黃立柏站在車旁小媳婦似的遞上水。
許琮灌了一大口水，擦了把汗，看到小孩兒臉被曬的紅彤彤的，眉頭緊了緊:“你幾天沒回家了？再不回去惹急了你爹又逮你揍一頓。”
“沒事，他們出去做生意了，這段時間不回家，我奶奶不管我，我能随便玩。”
許琮把他往小宿舍推:“那就回去打游戲。”
黃立柏長得細皮嫩肉比小姑娘還白，看他在大太陽底下被曬成這德行，他總有一種罪惡感。
“我不去，一個人沒勁！”黃立柏拍開許琮的手:“還不如在這幹活。”
許琮嘿了一聲，苦口婆心的勸:“我幹活姨夫給開工資你知道麽，你在這幹什麽，白幹啊？”
“我不要工資，幫你幹活讓你輕松一點不行嗎？”
黃立柏驢脾氣又上來了，可許琮意外的卻覺得有點可愛還夾雜着些感動，他笑着呼嚕一下黃立柏的頭:“行！回頭給你買好吃的。”
黃立柏僵了僵，把他手從頭上扔下來，咕囔:“長得高了不起啊……”
許琮姨夫從辦公室出來，在樓上沖許琮喊:“小琮，把這車貨送李老板公司，找老張拿單子。”說完看了一眼黃立柏:“立柏要是無聊，跟着你許哥一塊去吧！”
黃立柏眼睛一亮，大聲道:“謝謝游叔叔！”
游廣申對許琮很好，愛屋及烏的對他這個唯一的小朋友也很寬容，這也是黃立柏能自由出入這家工廠的原因。
許琮拿單子回來時，黃立柏早就迫不及待的爬到了副駕上坐好到處看，許琮知道黃立柏對所有“車”的癡迷，明白他的心情激動也不打擾他，利索的打車松手剎一腳油門上路。
“你會開車啊！！！”黃立柏從車上路很久後，突然爆出一聲大叫，把許琮吓得一哆嗦。
“祖宗！您給點提示行嗎？這一嗓子讓我這心髒少活五年。”許琮放慢車速，嘚瑟:“姨夫教我的，廠裏的所有車我都會開。”
黃立柏的眼神立馬變得崇拜:“我們村裏會開車的沒幾個呢。我聽說年齡小不能開車，你姨夫怎麽讓你開啊。”
“不是不能開，是要考駕駛證，未成年不能考駕照。”說完把自己的駕照拿出來遞給黃立柏:“我的。”
黃立柏對駕照愛不釋手，恨不得現在就擁有這東西，邊翻來覆去的看邊随口問許琮:“你才十五，也沒成年，怎麽能考駕照？”
“我姨夫找人幫我搞的。”
黃立柏動作一頓，大眼睛看着許琮，許琮覺得那裏面肯定通電安了燈泡，亮瞎眼了:“你你你要幹……幹什麽？”
“讓姨夫也幫我辦一個吧？”黃立柏十分認真。
許琮被逗樂了:“嘿，你這聲姨夫順嘴就來啊，人小鬼大！”
黃立柏難得不跟他計較，向前傾傾身:“行不行啊？”
“你說行不行啊？你個毛都沒長齊的孩子，誰讓你辦？”
“你不是也未成年嗎？為什麽你能我就不能？”黃立柏不服。
說話間已經到了送貨的地方，許琮說了聲等等，開門下車拿着單子進了一個辦公室，不一會領了兩個工人來卸貨。
許琮在這家公司找了塊壁鏡，領着小孩，兩人往鏡子前一戳，許琮上下動動眉毛:“知道為什麽我能你不能了嗎？”
說的正是黃立柏關心的駕照問題。
許琮現在有175，在同齡人中算是個子高的，而黃立柏卻是學校按身高排座位第一排的命，兩人不光身高差距，許琮因為工作，皮膚曬成古銅色，身體也結實，常年浸淫在工廠成年人中也沖淡了涉世未深的稚嫩感，加上他本身就懂事沉穩，若不提年齡大家絕對猜不到他才年僅十五。而黃立柏，因為父母就這一個兒子，萬千寵愛于一身，皮膚又白又細，一看就是沒受過苦的溫室花朵，一個還躲在父母懷裏撒嬌的小屁孩。
這麽一比，高下立現。
黃立柏氣的扭頭就走。
回程的路上黃立柏興致低了很多，許琮說了許多笑話也沒讓小孩高興起來，黃立柏安安靜靜的坐在副駕上，倒像個聽話乖巧的好孩子，只有垂下的一雙眼睛滿是失落。
許琮被他這副模佯逼出一頭冷汗！
他跟黃立柏認識的時間說長不長，但是也不短了，從那次修摩托車事件後，倆人膩膩歪歪的幾乎每天都在一塊，黃立柏什麽德行他還不知道嗎？學校裏的女老師，除了四十多歲的校長大媽，其他的都被他氣哭過。他能從村南逮一只小狗，關到村東頭摳門九子的雞圈裏，雞飛狗跳的大鬧一場後，拍拍屁股走人，等九子回來，抱着那七只吓死的雞身能哭一晚上。
剛去工廠跟老金熟了之後，老金趁他不在把丫騙到宿舍又要逗他，這小子裝的跟個傻子似的，老金讓他脫褲子他就脫褲子，老金讓他掏鳥他就掏鳥，回頭趁老金不注意，一泡尿尿老金一身，過了幾天在大家夥面前天真無邪的大聲問老金:“金叔叔，你是不是就是新聞上說的變态，喜歡看小孩的小雞雞。”
老金從此以後不敢招惹他。
如今看着小惡魔露出這副無辜的表情，許琮憐憫的問道:“你又想什麽呢？最近有誰惹你嗎，我先提前給他上柱香。”
黃立柏:“我正在想。”
許琮一副果然如此:“你消停會兒吧！作業做完了嗎，知識都學會了嗎？你今年不是小升初？”
一提學習黃立柏一臉不耐煩:“不學了，大不了不上了。”
“喲！怎麽了這是？”
黃立柏氣呼呼:“那些老師都眼瞎！”
黃立柏在學校雖然調皮搗蛋但是憑着聰明成績也不算壞，不像許琮那樣次次第一，卻也是中上水平，上次考試還得了個第十名，跟許琮炫耀了好幾天。
事兒就出在上個星期，班裏要挑出前十五名學生參加城裏的考試，第十名的黃立柏竟然沒被選上，理由是太搗蛋不聽老師的話，這種壞學生考試再好也沒用，老師不承認他是能為學校争光的優秀學生。
黃立柏火了，把書一扔，不去參加就不去！這破書我也不看了，你教的我也不學了！反正考試沒用！
許琮聽了原因，一腳踩了剎車，心裏大大的卧槽了一聲:“不是，你今兒跟我說清楚，你究竟是聰明還是傻？平時看你挺聰明的，怎麽冷不丁的就犯一下蠢呢？合着你學習是給你們老師學的？不讓參加就不參加吧，那玩意兒有什麽好的？吃力不讨好！你要實在想去，不能告你們校長？要不告訴你爸媽，讓他們找學校去，你不學習跟誰置氣呢？你學習好你老師都不管你了甭說你不學了！”說完不解氣，低聲罵了一句:“你那老師也不是個東西！”
黃立柏低頭抿着薄唇，一臉倔強。許琮心一軟，捏了捏他耳朵:“想不想學開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