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當天,許琮正大光明的拉着黃立柏的手回了家,兩個被同性戀三個字傷害了近十年的人,終于掙開恐懼和束縛,站在了一起。
許琮到了家門口的時候,停了一下:“一會進了屋,不要太過驚訝。”
黃立柏還沒領會他是什麽意思,許琮就用鑰匙開了門進去了,裏面有疲老的聲音傳出來,卻又那麽熟悉:“小琮,你回來……立柏?”
這聲立柏聲音抖的差點失聲,黃立柏僵在門口:“媽……”
何琴算起來已經有兩年沒見過兒子了,黃立柏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她有點受不住,一直哭了一個小時也沒止住。
許琮也在這一個小時裏說了家裏發生的一些事,黃立柏在聽說他爸死了的時候,有一時的恍惚,許琮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聽見,不過也不見他有多傷心,他的父子親情早被磨滅光了。
不說父子,就是他媽媽現在坐在他面前哭,他都腦子裏會出現一絲懷疑對方在做戲的念頭,有些傷害,可能需要很久的時間去彌補。
接下來何琴拉着黃立柏裏裏外外的問了很多,許琮為了不打擾他們母子,拿着黃立柏的行李進了房間。
黃立柏的行李是個簡單的旅行包,裏面就幾件衣服,其他的居然什麽都沒有。
許琮把那些衣服拿出來的時候,發現這些衣服都幾乎不能穿了,又皺又髒,有條褲子上甚至破了個不小的洞。
許琮抓着這些衣服也不知道想什麽,過了一會兒,他抻了抻發麻的腳,起來把他這些衣服拿進衛生間裏,接了盆水,洗了起來。
衣服很不好洗,上面有蹭的泥,還有各種磨損。
“你在幹什麽?”
黃立柏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扶着膝蓋奇怪的看着他:“你在洗什麽?怎麽不用洗衣機?”
“洗衣機在外面,怕打擾你們倆聊天,怎麽樣了?”
這時候黃立柏才看清楚盆裏放的是他穿的一件時間不短的衣服,黃立柏一頓:“洗它幹嘛,都不能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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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着也沒事做。”許琮洗了洗手,拍了拍黃立柏的肩膀,示意他出來。
“何姨呢?”
“回屋哭去了。”
黃立柏這句話剛說完,一股沖力猛的将他掀到床上,許琮伏在他上面,禁锢着他,也不像要做什麽不要臉的事,黃立柏笑了:“幹什麽,一回來就渣男附體了?”
許琮毫不在意他說什麽,他拿起立柏的手,輕輕摩擦着他起繭的部位:“這段日子你幹什麽去了?”
黃立柏握住手,把他的兩根手指包在手心裏:“我虐你虐的還不夠啊,再聽我講講我這一路有多艱辛,你心髒受得住嗎?”
許琮嘆了口氣,把臉埋在黃立柏頸側:“受不住,立柏,我真的老了,受不住了,以後別再離開我了好不好?”
黃立柏吻了吻他的耳朵:“好,不分開了。”
兩個人一起靜默了一分鐘忽然一起笑了起來。
“許琮,你說……”
“嗯?我媽把我的房間占了,我睡哪兒啊?”
許琮愣了楞,手一下一下的撸着立柏的頭發,不知道在忍着什麽:“立柏,立柏,你今兒非招我是嗎?”
黃立柏勾着他脖子,認真的道:“太想你了,總覺得不真實,跟夢似的。”
許琮低頭吻住了他,一個極度克制又帶着珍惜的吻,黃立柏等的就是這個,他立刻迎上去回應,也不知道是誰的舌頭先動的手,兩方糾纏起來就再也難解難分。
兩個人等這一刻等的太久了,這薄薄的兩片嘴唇相觸,就足夠兩個人燒成火花。
等兩個人回過神來時,黃立柏的衣服大敞,許琮正打算解他褲子,而黃立柏的手早已經鑽進許琮的衣服裏,不知道摸了多少把了。
兩個人同時往門那邊看去,門虛掩着,從一開始就沒關上,何姨來來去去的身影都能從門縫裏看到。
兩個人同時撤回手,整理好自己衣服,黃立柏系着系着扣子突然笑了一聲:“想了多少年的事,今兒終于做了。”
許琮把門關上:“你早就想這麽親我了?隐藏的挺深啊兄弟。”
“沒你深,晚上睡着了都偷親我。”
“我特麽什麽時候……”許琮說了一半不動了:“你醒着?”
“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失眠,我說的不是接吻,就這麽舌吻你。。”黃立柏做了個吐舌頭的動作:“我早就做過了,還用等到現在?”
這下真把許琮說愣了:“咱倆?什麽時候?”
黃立柏翹着二郎腿:“剛過來這地方沒幾天的時候,你帶着你那倆朋友來喝酒,還喂了我一片安眠藥,哭了半宿說如何對不起我。”
許琮在他說喂了一片安眠藥的時候就知道他說的哪一次了,第二天他醒來還發現他們倆睡一塊來着:“你幹的?”
這話沒頭沒腦的,黃立柏卻聽懂了,這是說他倆後來睡一床被子的事,許琮一直以為是嚴佐清做的。他得意的笑了兩聲:“醉的跟狗似的,那晚別說舌吻了,我就是當場辦了你,你也不知道。”
許琮被他震得反應不過來。
也不知道是有些害羞當初說的話都被立柏聽到了,還是震驚差一點就失貞于這狐貍。
“立柏,小琮,出來吃飯吧”
黃立柏揚聲答應了一聲,從床上站起來,錯過許琮的時候又回來,往他唇角親了親:“許琮,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嗯?”許琮現在腦子有點不好使,轉的這麽慢的時候他還抽空想,他們倆這身高,果然方便接吻。
“我愛你,很早很早之前,就愛你了。”
許琮猛的把黃立柏拉進懷裏,恨不得把他揉進骨子裏的力氣,他到現在才徹底踏實下來,這是立柏,他許琮從小看着長大的小猴子!他終于回來了!
黃立柏笑的胸腔微震:“你這個悶騷男,越年紀大越悶騷,以前也沒這樣啊?”
許琮正要說話,門被人推開,一句立柏戛然而止。
何琴看着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愣了楞,又邊笑邊退了出去:“好,好好的,都好好的。”
這一年是兩個人過得最暢快的一年,兩個人的求婚視頻被傳到網上,底下評論都排着隊祝福,黃立柏看了之後,感慨了半天。
“年代就是不一樣了,同樣一件事,竟然能有這麽極端的兩種反應。”
許琮喝了口茶,把文件簽上自己的大名:“以後會越來越好,跟老年代迎上改革開放似的,不能總那麽受罪。”
黃立柏搖搖頭:“放咱們老家,估計還那态度,人的思想根深蒂固,不可能輕易轉變過來。等老家裏的人都有這種覺悟,估摸着還得一百年。”
許琮放下筆,看着黃立柏,手指交叉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今天不是跟嚴佐清約好了?怎麽還不下班?”
“在等你。”
“別等我了,我一大推工作沒做完呢,你去吧,我得加班。”
許琮不滿的道:“為什麽非得在底層做?”
黃立柏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工作服:“這公司你掌頭,我掌尾,你領導全局,我微服私訪,都各自盡力,我年後的旅游水平怎麽樣,全靠公司掙的錢了。”
“什麽邏輯?”
“走了!”黃立柏一個屌絲小員工,終于結束對總經理的工作視察,偷偷摸摸的回了崗位。
“這個人是誰啊,上次就在許總辦公室很長時間。”
“對對對,我也看到了,看樣子也不像彙報工作的樣子”
“我見過他!運營部剛來的,聽說跟卓經理吵了兩架了,不會是來許總這告狀的吧?”
“一個新來的小職員向總經理告狀?”
“6666”
對于這個卓經理,黃立柏也挺佩服,從他第一天來就冷嘲熱諷,給他穿小鞋又加工作。
要不是黃立柏覺得不可能,他都以為是許琮為了阻止他幹小文員故意派個容嬷嬷逼他放棄。
這不,兩天沒消停,他又開始了,下班點已經過了,辦公室裏只剩下黃立柏一個人,卓經理收拾完東西出來,一看到黃立柏,喲了一聲。
“這位黃大才子還沒回去呢?你這不行啊,怎麽老是加班?工作做起來有什麽困難?”
黃立柏打字的手一頓,跟沒聽見似的繼續工作,其實那天秘書說的話不準确,他并沒有跟卓經理吵,那禿頂大嗓門挺能罵的,他也就反問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同事們聽見估計覺得他忤逆了上司,啧,一個經理比老總當的還嚣張。
卓經理看黃立柏故意不理他,說話更直白,故意激怒黃立柏似的:“我看是能力不足!一個初中學歷,也不知道怎麽進來的,簡直丢我們部門的臉!”
卓經理也試過辭退他,可人事部左推右阻的,到現在也沒成功。
黃立柏看工作不成了,幹脆靠在椅子上,抽出煙,正要往嘴裏送,卓經理趁機:“工作空間吸煙,公司規定白看了?!明天我會給你開二百罰單……”
黃立柏打斷他:“卓經理,沒點呢。”
卓經理:“我沒看到的時候不知道抽多少回了,你裝什麽!”
黃立柏嘆了口氣:“卓經理,你對新人就這個态度?怪不得你們運營部留不住員工,你這麽苛刻你們許總知道嗎?”
卓經理正要說話,黃立柏一擡手:“你現在整天橫眉豎目的,你見過你接待客戶的樣子嗎?你倒是名牌大學畢業,運營部管理的如何?全公司最臭的部門了,你到底在驕傲什麽?”
黃立柏這番話不瘟不火的,刺的卓經理怒火沖天,他一拍桌子,軟踏踏的頭發都快豎起來了:“看不上你可以滾蛋!”
黃立柏把煙放進嘴裏,咬着煙蒂低頭點燃,吐了一口煙才擡起頭,笑了一下,慢吞吞的說:“不走。”
門口傳來一身輕笑,卓經理回頭一看到來人,一臉的怒氣瞬間變成笑臉,跟變臉似的,黃立柏看的咋舌。
卓經理:“許總,您這麽晚了還沒下班?”
許琮:“等人,你們在幹什麽?”
卓經理笑道:“三個月前剛來的新人,工作不太會做,正在加班,我陪着他。”
卧槽。
這才是人才!
許琮看向黃立柏:“我記得他不是剛來十多天嗎?”
黃立柏嘴角咧開一個弧度。
卓經理讪讪:“那可能,可能是我記錯了。”
許琮:“你們談完了嗎?”
卓經理連忙點點頭,許琮滿意的道:“立柏,回家了。”
卓經理的眼珠子差點瞪出來。
黃立柏啧了一聲:“不是讓你先走嗎?你過來幹什麽?”
許琮:“我要再不過來,怕你把我手下的人才都氣走了”
黃立柏無聲的笑了笑,若有若無的看了汗津津的卓經理幾眼:“知道你挺重視運營,我可不敢跟你搗亂,走吧。”
卓經理巴不得把今天的記憶從腦子裏扣掉,一聽說他們要走,就差跪安了。
許琮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卓經理”
“啊,許總,您說。”
“立柏他跟我的關系別到處亂說”
“是是是。”
“還有,公司裏的重大決策我還得找他簽字,你以後對他态度好一點”
卓經理圓臉上肉眼可見的冒起了汗,黃立柏輕笑了一聲,拍拍卓經理的肩膀:“別聽他的,逗你呢,我們走了,卓經理也早點回去。”
卓經理嘴角抖了抖,也看不出是哭是笑:“黃總許總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