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這個冬天格外的長,許琮冷的不想出門,黃立柏去哪兒都一件薄線衣,一件外套,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過得春天呢。

許琮看着挺擔心,生怕他凍出什麽毛病,可也不敢一直催他添衣,說的多了黃立柏一煩就敢直接削他。

他活的一點成年人的尊嚴也沒有。

許琮有天就趁黃立柏跟何姨出門不在家,偷偷去商場搬家似的買了一大堆厚衣服回來,都是立柏喜歡的風格,一穿上去風騷的回頭率百分百的那種。

他本來把衣服都放在客廳裏,等立柏回來了看到會主動問他,他連說辭都編好了,後來又怕他的心思太過明顯,又費勁把一兜兜的新衣服運回卧室裏。

他回卧室的時候也能看到,好歹有個緩沖。

忙完這一通,他回到沙發上坐着,電視都還沒啓動起來,又颠颠回去,掂出一件兒來放到桌子上。

黃立柏回來的時候,還真沒顧上看桌上的衣服,他也是大兜小兜往家運。

“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年貨啊許總”

黃立柏最近特別喜歡叫他許總,總的發音跟琮挺像。

“快過年了?”

何琴笑了一聲:“小琮都忙糊塗了,你不記得不要緊,記得給公司員工放假,讓大家都過個好年。”

許琮是真過得有點暈,等把何姨掃蕩的年貨都放到廚房,才感慨的道:“居然快過年了。”

“這是什麽?”黃立柏勾着桌子上的紙袋往裏瞅了一眼問。

許琮突然有點緊張:“那是…衣服,給你買的過年新衣。”

Advertisement

這謊話說的太沒水平了,剛才還感慨要過年了。

黃立柏斜睨了他一眼,沒拆穿他,把衣服拿出來一看:“嗬,你夠實在的,這麽厚的羽絨服。”

“這款式今天最流行的,小年輕人都愛穿這個。”

“小年輕人兒?”黃立柏笑了:“聽聽你那老年人的口氣。”

許琮心想可不老了麽,都不抗凍了。

黃立柏一下猜透他的意思:“怕我凍着吧?”

許琮上前握住他的手:“你都是有家室的人了,整天那麽臭美幹什麽,出門一趟手跟冰塊似的。”

許琮把黃立柏的手放在手心搓了搓,隔空還沖他手哈口氣。

“有那麽誇張嗎,屋裏這麽暖和,一會兒我就得換上t恤。”

“小琮心疼你呢,這孩子,怎麽不知道個冷熱呢?”何琴從廚房裏出來,對他們的親密熟視無睹,徑直去衣帽間了。

黃立柏撇撇嘴,嘟囔一句:“關你什麽事。”

許琮笑了半天,順手扣住黃立柏的手往卧室走去:“有個東西給你看一下。”

一進卧室門,東西還沒看到,黃立柏被一床的購物袋驚着了:“你打算開商場啊?”

許琮都把這茬忘記了,他捏捏眉頭:“難得我也瘋狂一回,你就将就着穿吧,算給我個面子成嗎?”

“都是給我買的?”

“那些不重要,來看看這個”許琮從他的證件裏翻出一個紅本兒。

“戶口本?”

許琮的戶口本一直是他一個人,無父無母,在姨夫家借居那些年,他姨夫倒想把許琮的戶口挪到名下,被小姨攔着一直沒實現。

黃立柏看過許琮的身份證,戶口本倒沒見過。

黃立柏翻開戶口本:“這戶口本有什麽可看的,就一……”

話還沒說完,黃立柏就定住了。

戶口本有三頁,除了第一頁戶主許琮,第二頁是母親何琴,第三頁,弟弟黃立柏。

這簡單的兩頁紙,黃立柏差點拿不動它,黃立柏總覺得這不真實,跟做夢似的。

這一本兒戶口代表了什麽!代表了他們是一家人了!

黃立柏鼻子一酸,好半天才說出話:“怎麽做到的?”

“辦了一年多,本來以為遷不成了,差點就放棄。”

黃立柏笑了笑。

“可是你只能以弟弟的身份存在,在我們國家……”

“我知道,我知道,這個已經很不容易了。”

許琮在他嘴角親了親:“求婚你來做了,婚禮我卻許諾不了,只能辦這個了”

“我們是一家人,不管以什麽形式。”

“對,我們是一家人。”

大年三十何琴做了一大桌菜,這是他們三個團聚後過得第一個新年,何琴恨不得把自己一身絕學使出來,何琴做飯的時候,許琮和黃立柏一起把煙花搬出去,小區裏很多人,都穿着新衣,踏着新雪,在被燈籠映的紅彤彤的院裏開心的笑鬧着。

每個人喜氣洋洋,感受着新年的氣氛,這是許琮覺得最有年味的新年。

不,是他們三個人心中最像新年的新年!

之前他們誰也沒把新年當回事兒,這些年貨什麽的也沒準備過,今天何琴主攻廚房,他們倆自然負責春聯和煙花之類,然後,他們煙花買多了。

鄰居幾家都一人一點,大家都湊在一起放,花樣多又熱鬧,他們倆沒經驗,突然搬下來這麽多,大家都笑了。

黃立柏更是直不起腰來:“早知道應該通知你們都別買了,我跟許琮請客,放煙花!”

“沒事,放一半,留一半等零點的時候再放。”

黃立柏摩拳擦掌:“好!咱們拿哪個開始,就那個無敵竄天猴吧!”

黃立柏剛把竄天猴拿出來,遠處飛過來一個紅影,劉希沖過來一下挂黃立柏脖子上:“立柏!我想死你了!!”

黃立柏被沖的退了兩步,幸好許琮把手掌放在他背上托了他一把。

“瘋丫頭!”黃立柏許琮異口同聲。

劉希抽出身,嚷嚷:“喂!你們怎麽這樣!”

細看,劉希眼睛有些紅,剛才也不知道哭出來沒有。

劉希很久沒見過立柏了,她來找過很多次黃立柏,許琮都敷衍的把她趕走了,劉希直覺出了事,又一直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那就好急得嗓子都冒火了。

直到看到那個求婚視頻。

“太不夠意思了,回來也不告訴我,偷偷求婚也不讓我看熱鬧,白給你出那麽多次主意了!”劉希偷偷擦了擦眼睛。

黃立柏跟許琮對視了一眼,一同笑了起來:“好了,來小瘋丫頭,咱們一起放煙花!”

“好!!!”

年後,兩個人按照約定出去旅游,許琮的意思的出國放松一下,黃立柏主張在國內。

兩個人因為這個差點大戰三百回合,最後拉着何琴做最後的決定,何琴左看看親兒子,又看看媳女婿,愁的她:“要不,今年不出去?”

最後,三個人一合計,一起去海口玩。

大概因為一家出去旅游,黃立柏特別興奮,還順便給衛易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嚴佐清的爸媽已經打算讓他兒子跟男人相親的事。

許琮下了飛機差點被嚴佐清的電話淹了,要不是他們跑的遠,嚴佐清真敢殺過來。

許琮挂了電話,笑看了一眼黃立柏:“跟個孩子似的。”

黃立柏切了一聲:“衛易非得逼得無路可退了才肯往前邁步,也是嚴佐清把他保護的太好,老是天真的縮在他們的小房子裏,沒點危機感,他真不會跟嚴佐清一起面對。”

許琮:“老嚴不見得看不懂你的苦心,卻還是心疼衛易要找你算賬。”

黃立柏:“唉,重色輕友啊。”

這次旅游他們輕裝上陣,何琴也自我安慰了許久才克服過年必須在家的老思想,沒兩天就投入到了溫暖的環境中。

這一路下來都是黃立柏安排的,定房間,出游路線等等,許琮看着前面的黃立柏,心想他要是出來這麽開心,該早點帶他出來。

“小琮,咱們是不是一件厚衣服也沒帶?”

許琮笑了:“何姨,還沒适應過來呢?”

“我總感覺太陽一落山,咱們還得穿上大棉襖。”

許琮樂了:“沒事,太陽一落山咱們就回酒店,晚上就是下雪咱們也不怕,有空調。”

“你這孩子,又逗我,我還沒出來這麽遠過,是不是又丢人了。”

“沒,你看立柏,他才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跳起來十來歲小夥子似的。”

何姨也看向沙灘上的立柏,眼眶忽然有些紅:“他這是高興。這麽多年了,他終于高興了。”

他們三個把當地的景點差不多都看了一遍,什麽地質公園,野生動物園,什麽龍蝦鮑魚,還有潛水,能玩的都玩了,能吃的都嘗了。

盡管人很多,他們很盡興。

這麽幾天下來,何琴累的不輕,連連擺手不再出去,自己一個人在酒店裏休息。

當天晚上,兩個人有了獨處的時間,去了些浪漫的地方,最後去看了夜景。

海口的夜景,帶着海水的濕味,在大海的喧浪背景下,美麗安靜。

相對于前幾天的興奮,今晚黃立柏顯得很安靜,兩個人沉默的往前走,沒有刻意靠在一起,像他們小時候那些年一樣,永遠的形影不離。

一個人往前走,不管快還是慢,身邊一直有另一個人相伴,不離不棄。

這個夜晚很靜,只有兩個人踩在地上的沙沙聲和他們的呼吸聲,而兩個人卻十分享受這一刻。

這種久違的熟悉感。

快到頂的時候,兩個人手碰到了一起,兩個人幾乎同時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

站在最高處的時候,沒有像他們預想中的安靜的雙人空間,在上面看夜景的人挺多的,大多是情侶,他們兩個人誰也沒停下腳步,只好繼續往前走。

當然,還有那雙相握的手,明明知道在人前應該放手,卻誰也舍不得,誰也不肯主動去放,他們自我安慰,滿臉無所謂的牽着手站進了人群裏。

有人看到了,有人壓根不注意他們,沒人上前指責他們一句。黃立柏曲起手指在許琮手心摳了摳,許琮回過看他。

黃立柏指了指一對正在接吻的小情侶,又指了指旁邊一對正在說悄悄話的男女,最後黃立柏又指了指他們兩個人。

“”

情侶。

黃立柏用唇語說道。

許琮眼中帶了笑,這笑漸漸擴大,這份愉悅充斥了四肢百骸,許琮總覺得心裏有些東西要沖出來,又不知道怎麽表達。

最後,他只擡起胳膊搭在黃立柏的肩膀上,像好哥們兒一樣勾着脖子。

即是兄弟,也是愛人,更是情侶。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了。大概會有一章番外把剩下的事交代一下。

終于完了〒_〒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