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謝了，瑞嘉娜，還好有你，不然我這幾天落下的課程可就跟不上了……”
莫裏開懷的笑着，從女孩手中接過手稿。
“沒、沒事……應該的……現在你也沒法好好去上課了，肯定會被圍觀的，畢竟您是那位大人的……”
女孩有些不自在的道。
聞言莫裏不禁奇怪的看向她，“瑞嘉娜，為什麽要對我用敬稱呀？感覺怪怪的，啊！難道你偷吃了我藏在書桌裏的零食！然後過于愧疚——！”
瑞嘉娜：“……”
TM這制杖哪裏像那位大人的轉世了！
“誰要偷吃你那個藏了不知多久可能發黴了的食物啊白癡！”
女孩受不了的怼過去，而後氣鼓鼓的走了，“真是的，害我緊張半天。鬧了半天還是和以前差不多嘛那家夥！”
望着瑞嘉娜有些惱羞成怒的背影，莫裏默默松了一口氣，總歸希望與以前朋友們的關系能不變得太生分。
“我看看啊……” 莫裏翻開瑞嘉娜的筆記而後驚嘆出聲道：“哇！瑞嘉娜竟然做了歷史筆記！哇哇哇，不得了不得了。”
“嗯？這是……建校史？欸——連這個都要學啊……嗯……我們學校所在的這片平原原來竟是連綿的山脈嗎？” 男孩自言自語道。
“似乎是千年前勇者與聖龍曾在此與某種存在進行了一場大戰，瞬間将山川化為了平地？？我和閃閃？？”
讀到這，莫裏撓撓頭，恍然大悟抓住了“重點”！
“我和閃閃！好厲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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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二位，在下已恭候多時。”
穿着樸實的賢者在小巧的木屋前微微欠身，笑容可親，以示歡迎。
只是他靜坐在木屋前的舊椅上，并未起身，枯槁的雙腿，已難以撐起寬松的布料。
青年視線所及微微凝滞，他上前幾步，更見賢者過于清瘦的軀體，仿佛被風一吹便會腰折。
“讓您久等了……看來我們的行程已經被您提前預知了。”
莫裏面上不顯，挂起柔和的笑意：“說起來外面還真冷啊，賢者大人不打算邀我們進屋嗎？”
青年不太好意思的搓了搓手臂。
而他身後的男人這次竟沒有主動關懷。
對勇者這樣身經百戰的存在來說，稍稍惡劣的天氣早不會對他産生什麽影響。
他這樣說無非是有些顧及賢者的身體又不想明說，自然的态度的确令一般人也不會察覺。
而賢者只是笑笑，便用魔法驅動木椅，領他們進屋了。
屋內布置簡潔，爐火昏黃，配置普通，只是屋角桌上的東洋棋盤有些引人注目。
那上面密密麻麻布滿的，全是黑子。
“你們所望解決之事我以大致知曉了。”
休整片刻，賢者率先開口道。
“聖龍大人的‘病症’想要解決并不困難……” 本該儒雅的賢者突然露出一絲與其氣質不相稱的戲谑笑意。
瞬間，難以言說的違和感湧上莫裏心頭。
“解決的的關鍵就在于勇者您……”
“唉？……我？” 莫裏驚訝的指了指自己。
“……”聽到這，金發男人卻瞬間攥緊拳頭，緊繃了神經，他看向賢者的目光閃爍着些許不安。
賢者一時笑而不語，而後道：“是的……”
伴随着賢者略帶戲谑的聲音，恺金色的眼眸不受控制的化為豎瞳。
賢者繼續緩緩道：“ ……要想治好您的契約獸的‘病’ ，需要的一劑草藥只有擁有勇者身份的您才能采到。”
聞言，金發男人不太明顯的微微瞪大了眼睛。
“是這樣啊……” 莫裏像是沒有察覺般點頭道：“那草藥生長在哪？我現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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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 恺微微蹙眉，警惕的看向屋內此時似笑非笑的人類，或者說，賢者。
賢者聳聳肩，無所謂道：“為什麽沒說實話？為什麽替你隐瞞？你想問的是這個嗎？”
賢者靠着椅背的身體微微前傾，雙手相扣，眼中明滅狡黠癫狂的色彩。
“我倒是想問問聖龍騎士大人，既然不知道我是否會告訴勇者你‘患病’的真正原因，為什麽不從一開始就阻止我呢？據我所知，你應該還不想破壞和勇者目前的關系……” 說到這，賢者無聲的笑了出來。
“還是說……你想通過我确認什麽嗎？想賭一把看看勇者能不能接受你那不可告人的心思？”
恺眯了眯眼，但并未像往常一樣放出強勁的威壓，但其不怒自威的氣勢仍令人心驚。
男人淡淡道：“你比你前任的幾位賢者都更沒有自知之明。”
年輕的賢者擡擡眉，不置可否，重新靠回椅上。
“那還真是榮幸，畢竟我将像這樣的‘口無遮攔’、‘沒有自知之明’ 稱為另一種意義上的「賭徒精神」……它們往往可以讓事情變得更好玩，而你卻無法預知它們最終會将結局引往何處…您也同樣擁有這樣的精神呢，聖龍大人。”
語落，男子嘴邊挂上嘲諷的輕笑。
“……”
恺斂目隐于暗處，像是懶于與其計較，不置一言，兀自凝思。
賢者也不在乎他是否在聽，更像是自娛自樂般繼續道：“……說到底，這一次，「規則」選擇讓一個原來一無是處混跡賭場的賭徒成為賢者，也是一場有意思的賭博啊，哈哈……”
聞言，男人英挺的眉皺得更深了一些，他聽見了一個讓他極為厭惡的名詞，但更讓他煩躁的，是賢者話語中包含的含義。
“哦……對了，我今天心情不錯……” 賢者看了看溫暖的爐火，像是短暫的回想起了什麽畫面，嘆了口氣，恢複了初見時有些違和的儒雅模樣。
“所以姑且靠訴你一個好消息吧……” 他看向面色不明的聖龍，“至少對你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
賢者自顧自的又往壁爐裏添了些并不算幹燥的柴，“我的前前前……也不知道是多少任的賢者對你說了謊呢，勇者他啊，可并不是為了拯救世界而生的呢……”
——猛然，聖龍睜開了他那雙耀眼的金目，可笑的真相，也終于又撕開了細微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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峻嶺高山上，本該急于采藥的勇者，卻看起來悠哉悠哉的，找了塊相對平緩的地躺了下來。
他遙望灰蒙暗沉的天空，再次虛無的伸出手，像是想要抓住什麽般，又像是在乞求拯救。
忽然一只有着青色漂亮羽毛的小鳥“不請自來”落到了青年的手上。
“啊……” 莫裏有些訝異，但并未驅趕鳥兒，小鳥表現出的明顯親近之意讓他安心。
他将高舉的手放回面前，與青鳥大眼瞪小眼，無奈的笑道：“你說……賢者故意把我支走是要和恺說些什麽呢？恺他……又向我隐瞞了什麽呢……最近，我竟然有些聽不到他內心的聲音了……” 說到這，青年不禁嘆息了一聲，是契約出現了問題嗎？還是說，恺向他封閉了內心……呢？
鳥兒懵懂的歪歪腦袋看向勇者，莫裏輕輕嘆息一聲，淡淡笑道：“謝謝了。”
便揚臂，将鳥兒放走。
他撐住地面，直起身來，“複雜的事就留到以後再想……現在還是乖乖采藥吧。”
……
…………
“我回來了……咦？恺不在嗎？”
青年背着一堆藥材和木材回到了賢者的木屋，環視一圈後不禁問出了他此時最在意的問題。
“嗯……” 賢者笑了笑，“他似乎有什麽事出去了，讓我轉告你可能會晚些回來。”
“真是……” 莫裏無奈的笑道，“身體不舒服還到處亂跑。”
賢者把玩木骰的手微微一頓，像是自言自語般低語道：“……你們的關系還真是要好啊。”
但青年似乎并未聽到，他放下藥材，将一些幹燥的木柴投入快要熄滅的爐火中，并将剩下的整齊的堆到一旁。
默默看着他的動作，搖曳的火光模糊了賢者的神情。
“勇者大人……還真是敏銳呢……” 賢者突然感慨道，也不知說的是哪方面。
“嗯？是嗎？” 莫裏忙于拯救衰亡的火焰，一時沒有回頭。
“對了，賢者先生您就不要‘大人大人’的喊我了，總覺得怪變扭的。”
青年撓撓頭，而後轉過身來，“不介意的話就喊我莫裏吧，現在也不早了，您想早點休息嗎？”
賢者眨眨眼，似乎有點奇怪勇者一邊讓他不要喚“大人”，一邊又堅持對自己使用敬稱，老實說，就目前情況而言，他的地位并不如勇者尊貴。
只能預知模糊的該死的未來，對現在本就糟糕的世界沒什麽用處，盡說些壞消息的他，可并不怎麽受歡迎。
所以成為賢者後他的境地似乎也沒好多少，這些倒是無所謂了，早已習以為常；本以為，即使聽到有關心意味的話語也會無動于衷的自己，卻動搖了……是因為以前從未聽過嗎？還是，因為是勇者，因為是被「規則」選中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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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他啊……可不是為了拯救世界而誕生的呢。” 賢者自顧自的，說出了一句足以驚動整個愛麗舍的話語。
恺深深的蹙眉向他看去，雖然聽起來是十足十可笑的無稽之談，但直覺告訴男人，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賢者，或許只是說了一些「規則」不允許的前幾任賢者都不敢說的話罷了。
恺能感覺得到，人類身上的生氣又驟然流逝了不少。
“其實聖龍大人你本人也很清楚吧？” 雖将男人喚作大人，但賢者随意的語調和神态顯然并未存有多少敬意。
“如果勇者的使命真的是拯救愛麗舍的話……你可是最沒有資格陪伴在他身邊的存在了。”
剎那，充斥着殺意的威壓排山倒海而來，金色豎瞳中冰冷的色澤令人不寒而栗，那句話就像點燃火藥的一顆小小火星，卻足以呈燎原之勢。
賢者很清楚，他現在之所以還能坐在這好好說話，只是對這條龍而言他還有點用處罷了。
感受着讓人難以承受的威壓，賢者卻越發笑得肆意起來。
“哦呀？看來我踩到雷區了啊，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你很清楚，早在「規則」開始忌憚你之後你就早已不是什麽高貴的聖龍了，又更何況，在「嘆息之牆」倒塌後，在「愛麗舍」的傾情‘幫助’下沒過多久你就已經被污染了，徹徹底底成了「牆」那頭的居民呢……震驚整個愛麗舍的、被視作「七宗罪」正式爆發的那個「深淵屠沒」就是你做的吧？上萬的生靈，最後只有從你身上竊取的不屬于自己東西的幾個家夥活下來了呢，不過他們也為了維系自己尊貴的身份而對你的情況守口如瓶……被視作整個大陸救世主之一的聖龍竟然才是最有可能毀了整個世界的魔物，哇——世人要是知道了究竟該有多麽驚愕呢，你說要是勇者大人他知道了……”
瞥見男人的臉色，賢者止住了聲，聳肩笑了笑，“感謝聖龍大人您耐着想要屠城的心情聽我說完。”
“您竟然沒有立刻就殺了我啊，我還以為為了守住這個秘密，繼續在勇者面前做個‘乖寶寶’你一定會殺了我呢……啊，我明白了，正是為了繼續要在勇者面前做一個‘乖寶寶’才不能立即殺了他接下來可能還要見的人吧？畢竟要是被發現就不好了。”
賢者不甚在意的笑笑，然而男人卻越發出乎他預料的沉斂下來。
恺稍稍松開緊握的拳頭，不帶感情的道：“不用我動手，要不了多久你的狂妄自大和口無遮攔就會要了你的性命。”
“還是說這也是你所謂的「賭徒精神」？不要再試圖激怒我，在我耐心耗盡之前，把你真正想說的，告訴我。”
聞言，賢者才稍稍收斂了放肆的笑意，身着銀色神聖铠甲的男人終于露出絕對冰冷的面目，這世上真正能牽動他心神的，大抵只有勇者一人了。
只是因為是勇者希望的，所以一直以來才營造出一副正義的、向上的、完美的面貌，只因，想被那個人喜歡，只為，不想讓那個人失望。
“嗯……真得贊嘆一聲聖龍大人如此真摯的感情啊，想必「規則」看到你這麽珍視勇者一定會很高興吧，它的目的終于達到了。”
聞言，恺猛的直起身來緊盯眼前這個大方狂言的賢者，他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錯愣的神情，似乎在努力辨別那話中的真意。
他聽到賢者用哀憐嘆息般的語調繼續說道：“所以說啊……勇者并不是為了拯救世界而生，而是「規則」為了阻止你毀滅世界，才讓他誕生的……”
“換句話說，你還是沒有逃離可悲的「規則」啊……勇者也是，畢竟他——是為你而生。”
【咚——】
心髒，瘋狂的鼓動着、狂歡着，發出仿佛近在耳畔的刺耳噪音，其餘的一切都已然不再重要了，只有一句，在神梢被無限的放大，【勇者——為他而生。】
【勇者——是屬于他的。】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