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麻煩醫生了。”
“為美麗的女士服務, 是我的榮幸。”對方微微彎了下腰,做了個标準的紳士禮。
陳采星:……他少婦的第六感确定了,這個NPC真的在撩他。
他望着對方高大俊美堪稱漂亮的面孔, 一時間流下了心疼自己的淚水。再怎麽好看人家是游戲裏的NPC, 異地戀談不得的, 再說他把人家當男人,人家把他當女人。
唉。
為什麽要男上加男。
令人頭禿。
“到了。”對方停下腳步, 清澈深邃的目光在月光下顯得深情款款, 微微彎腰行了一禮, 說:“我就送你到這裏了,晚安美麗的女士。”
陳采星道了謝, 他想着小九, 快步走向宿舍。
宿舍門大開, 郭昱裹着被子睡得呼嚕震天,對面的床邊站着小身影, 聽到腳步聲轉過頭, 看到是他,高興的巴巴跑過來。
“姐姐,你怎麽不見了?吓死小九了。”元九萬抱着陳采星的腰, 聲音害怕。
陳采星才是被小九吓着了,摸着卷毛,問:“你幹嘛去了?姐姐醒來就沒看到你。”
“我想尿尿憋不住了,就去尿尿了。”元九萬委委屈屈的, 怕陳采星生氣,巴巴的擡着頭, 一雙杏核眼充滿了霧氣,乖乖說:“姐姐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
誰能對元甜甜生氣啊。陳采星反省自己剛才可能表情黑了, 吓到小九,忙說:“姐姐沒生你的氣,不過在游戲世界裏,不管幹什麽都要叫姐姐。”
“知道了姐姐,我下次不敢了。”
兩人都回來了,結果程立峰不見了。對方還是幫他找小九,陳采星想了下,去叫郭昱一起出去看看。郭昱揉着眼從睡夢中醒來,還沒睡醒,說:“怎麽了?睡得好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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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立峰不見了。”
郭昱瞬間醒了,套着外套邊問:“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陳采星将緣由說了一遍。郭昱便說:“你別往心裏去,老程以前是軍人,身手好着,不會有什麽大事,你和你弟弟就在屋子裏,我去找。”
“不用,一起去。”陳采星覺得倆人人還不錯。
郭昱也沒再勸,元星大着肚子帶了個弟弟,從進來後還挺鎮定,應該是有底牌或者兩把刷子的。
三人一同出去,到了陳采星說的腐骨屍體的樹林。
月色像是被樹蔭遮掉住一般,太黑了。森林裏影影綽綽的,發出窸窸窣窣細微的聲響,郭昱瞪大了眼掃了圈,說:“什麽骨頭,沒有啊?”說着往林子走了去。
“你小心——”陳采星還沒說完。
一束圓點的光打了過來,郭昱認出暗號,搶先說:“老程說裏面危險,你們別進去了。”
陳采星和元九萬望着前頭半個腳快踏進樹林的郭昱。
到底是誰要進去?
郭昱尴尬一笑,“我這不是給你示範示範,這是錯誤示範。”
“姐姐,他好呆哦。”元九萬抱着陳采星胳膊小聲說道。
陳采星摸着小卷毛,道:“小九要禮貌哦,這種實話不能在本人面前說的。”
“知道啦姐姐。”
郭昱:……元星這女人可能憑一人之力能掰彎他性向。
三人在樹林邊等着,過了許久也不見程立峰動靜,元九萬打了個哈欠,困的臉蛋蹭了下陳采星腰部,陳采星摸了下小九卷毛,說:“再等等。”
又過了一會,程立峰還不見回來,宿舍那邊先傳來尖叫聲。
“我過去先看看,你守着。”陳采星帶着小九往宿舍去。
宿舍黑漆漆的,房間都沒有燈。一聲尖銳的叫聲暫時陷入安靜中,陳采星和元九萬過去時,兩邊有人打開了門,小聲問:“怎麽了?”
“不知道,隔壁的房間突然叫了起來。”
黑燈瞎火的什麽都看不真切,陳采星掏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大家一見恍然想起都有手機,全都掏出來打開手電筒,一時間光芒恍若白晝。
“怎麽突然沒動靜了?”
“不知道,剛叫聲就是從這間房傳出來的。”
陳采星蹙着眉,說了聲安靜。有人撇了撇嘴不屑,還要張口,陳采星目光平靜的望了過去,那人被看的冷飕飕的,不甘的住嘴。
安靜了。
能聽到風吹的聲。
緊緊閉着的那扇門,發出很細微的聲音,像是指甲刮着木門,特別輕細,如果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
“好、好像真的有聲。”
陳采星走了兩步,停到距離木門一步外,擡手敲了敲門。
“有人嗎?裏面出什麽事了?”
裏面安安靜靜無人出聲,但就是因為太安靜,才顯得怪異。一間屋子睡四個人,剛響起的尖叫聲,陳采星在樹林那邊都聽到了,同屋的其他人不可能還睡着沒被吵醒。
‘砰砰’。
陳采星又敲了兩下,這次房門‘咯吱’一聲緩緩開了。
撲鼻的血腥味沖來,地上一只血淋淋的手擡着抓向門口,陳采星眼明手快拉着小九躲開了,兩邊看熱鬧的響起了尖叫聲,喊着鬼啊鬼啊。
什麽鬼。是人。
地面爬着的人,渾身血糊糊的,面容看不清,擡着一只手向所有人求救,聲音細微,“救命。”
陳采星讓衆人安靜,說:“是活人。”也可能馬上就不是了。
手電筒往裏晃了下,場面猶如地獄,血淋淋的到處都是。
陳采星心往下沉,第一晚上四人全都沒了。
這個游戲難度很大。
“發生什麽事了?”陳采星蹲下問地上爬的人。
地上的人一張嘴一口的血,含着血模模糊糊說:“鬼、有鬼……”話還沒說完人已經沒了氣。
“鬼啊,真的有鬼。”
“太可怕了,我想回家。”有人在哭泣。
陳采星站了起來,拉着小九的手,輕聲說:“不是說困了嗎?回去睡覺。”
“喂,你就走了?你就這樣走了?”背後有人喊。
“不然呢,需要我幫忙收屍嗎?”
妹子噎住了,陳采星已經帶着小九回到了房間。小九乖乖上了床,陳采星坐在床邊發呆。
“姐姐怎麽了?”
“怪我進來前說什麽立遺囑。”flag插上了。
元九萬巴巴的湊過去,肉臉貼着陳采星的胳膊,大眼睛帶着緊張,說:“姐姐沒事的,會沒事的,不要害怕,小九會保護姐姐的。”
“好,都靠小九了。”陳采星呼嚕着小弟卷毛。
心情稍微好了一些。進都進來了,作為單親媽媽,星星你可以,要堅強!
沒一會房門被推動,郭昱和程立峰進來。
“還沒睡?也是,第一晚就死了四個,誰能睡得着。”郭昱自問自答,叭叭就說:“真慘,你是沒看到那房間,血肉呼啦的,舌頭都是被自己咬斷的。”
陳采星:“我看過了。說點新鮮的。”
“你這是想問線索啊,咱們又沒組隊不熟,這樣不太好吧。”
陳采星低着頭,語氣惆悵,“也是。”一手摸着肚子,輕聲說:“我一個單親媽媽,孩子爸爸也沒了,到了這裏就我們姐弟相依為命,你們看不上我們也正常,我也不是那種賣慘套線索的人。”
郭昱:???姐姐你這還不是?
“老郭。”程立峰叫住了要開口的郭昱,看了眼床上的元星,對方瘦弱的身影顯得肚子特別的大,在黑夜中臉色慘白,估計是剛見了死人場面吓得。不由開口說:“你不見後,我發現腐屍很安靜,不在動了,像是聽什麽命令。等叫聲響起,樹林裏不動的腐屍就開始往地下鑽,我守了一會,看到一道黑影從這邊過去,消失在林子裏。”
玩家四人的死跟林子裏的黑影有關。
腐屍夜色深了出來,預示着黑影出來害人。
“觸發死亡條件呢?随機殺人嗎?”陳采星思考着。
程立峰也不知道,搖了頭。陳采星也沒等回答,他就是順口問出來了,拍着小九肩膀,鑽進了被窩裏。
四人重新回到床上,房間靜悄悄的,能聽到遠處風吹着樹葉的嘩啦啦聲。
死人的房間離他們這間有點遠,但即使這樣,陳采星也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他鼻子比較好使,準确說是一點不舒服的味道會讓胃難受。
第二天清早。
元九萬疊好了毯子,陳采星順手就裝進了自己的背包,結果兩格背包一欄食物,一欄道具,放不下毯子。
陳采星才知道背包是按照屬性裝東西。
“小九你裝着吧。”
陳采星掃到瞪大眼看他們裝毯子的郭昱,說:“東西我們用過了,給你也不太好,我買了新的還你。”
“那多不好意思,顯得我這個大男人特別斤斤計較。”
陳采星捋着頭發,笑盈盈說:“勤儉持家,真是賢惠,我明白的好姐妹。”
郭昱:什麽好姐妹?!他真是嘴賤!
外頭亞歷山大在等他們了,戴着面具,冷冰冰的說:“各位醫生,有很多病人等你們去救治,你們今天也太慢了。我體諒你們才到,今天就這樣了,明天開始早上六點半前往餐廳,七點半在大廳集合,會安排你們一天救治的地點……”
昨晚死人的房間門大開,屍體并未拖動,還保持原狀。亞歷山大像是沒有看到一般,連詢問都沒有,發布完命令,最後離開時才跟跟随的人說:“盡快打掃,屍體拖去掩埋。”
掩埋?
“醫生,屍體不用焚燒嗎?”陳采星不懂就問。
亞歷山大扭過頭看了眼陳采星,不耐煩說:“他們又不是感染了病。”
陳采星望着亞歷山大離開的背影,略微皺了下眉。
“怎麽了?這NPC有問題?”郭昱好奇問。
陳采星頓時目光幽怨,看的郭昱毛骨悚然,就聽這女人哼了聲說:“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昨晚還在月下跟我談詩詞歌賦,今天就翻臉不認人。”
郭昱一頭霧水,想明白,霎時瞪大了眼,“你、你,你和NPC???”
“我以為你懂的,愛情哪裏分什麽性別,沒想到你歧視NPC。”陳采星掩面,聲音痛苦難當說:“算了,我以為他想和我談感情,沒想到他只是饞我的身子,都怪我,情深。”
郭昱:!!!
卧槽,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麽,他錯過了什麽!
這也太勁爆了。
“男人都是大豬蹄子。”陳采星望着郭昱哼着說完,拉着小九離開了。
郭昱立在原地風中淩亂,回頭看老程,結結巴巴雙手比劃,“你、她、你懂嗎?”
程立峰也不懂。
一大早上兩個單身直男就經歷了一場複雜短暫的別人的愛情。
餐廳很小,放了幾張長條木桌。
此刻桌上擺放着食物,木籃子裏的黑面包,硬邦邦的很粗粝,已經有人在低聲抱怨說面包拉嗓子磕牙裏面有石子,牛奶太腥發臭喝不下去想吐了。
玩家分兩張桌子,此刻只剩十四人。
昨天死了五個,這個世界玩家多,死亡率也很高。
新人在抱怨食物,老手們則淡定吃着自己背包帶的食物。
經過昨天感染快速死亡的人,以及NPC的裝扮和給的地點,不難有老手猜出他們到了什麽時間點。害怕感染,最好就是吃自己帶的食物和水。
陳采星和元九萬用過免疫藥,但也沒興趣吃桌上準備的早餐。
大家各自吃着早餐,新人們吃不下去問老手尋求幫助,不過沒人管。有人就問到陳采星頭上了,在陳采星拒絕後,對方指責陳采星太冷酷無情沒有愛心了。
陳采星面露委屈無辜,柔柔弱弱說:“我大着肚子帶的食物也不多,給了你,我和孩子還有弟弟怎麽辦?你太無情冷血沒有愛心了,是想看我一屍兩命嗎?”說着捂着臉嘤嘤嘤的哭泣。
那人:……不是沒有。
沒想到還有個孕婦。
老手們看陳采星的目光頓時露出輕視來。
插曲過去,用餐時不免有人說起昨晚死人的房間。
“怎麽會死?是觸發了什麽條件嗎?”
“誰知道,你好奇回去看看他們房間。”
這一聽就是老手談論,彼此試探想套線索,不過遮遮掩掩的互相防備。倒是有個新人順着說了句,“昨晚我看他們四個人結伴去了樹林上廁所,該不會是樹林……”
“你好奇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老手說了句。
新人也不敢再說了。
陳采星卻在想,真的只是因為去了樹林嗎?他看了眼程立峰和郭昱,昨晚程立峰進了樹林,郭昱差點,顯然郭昱也想到這兒,目光擔憂。
“沒事,晚上再看。”程立峰說。
郭昱還是很不安,但相信老程。
七點有人拉響餐廳的鈴铛,這裏還有用餐時間。到了大廳,亞歷山大在等候他們,他看起來很忙,急匆匆說:“面具各位都帶上,又有地方爆發了感染,一定是惡魔來了,今天要去鄉下村裏和城市,你們分兩部分……”
衆人都在聽亞歷山大的話,只有陳采星的目光投在NPC手上。
很粗糙,指甲髒兮兮的,根本不是他昨晚見到的男人,養尊處優五指修長骨節分明,指甲修剪的利落幹幹淨淨。
昨晚那人到底是誰?
“我去,這什麽味,老蹿鼻了。”郭昱拿着面具呸呸了一口。
亞歷山大在分發面具,邊講:“裏面鼻子處放上棉花,對了,最好再加點香料……”
輪到陳采星時,陳采星望着髒兮兮不知道被多少人戴過的面具,問:“不戴行不行?”
“惡魔會侵入你的身體。”NPC說。
陳采星:還是讓惡魔侵入他的身子吧。
這種東西并不會隔離感染病菌,很多醫生該死的還會死。
“上帝不會保佑你的。”NPC用鳥嘴對着陳采星,許久,說:“随便你。”
元九萬當然也不要了。
衆人分成兩隊,老手們挑着去城市,想着城市應該便利能買點東西。說的慢的只能到鄉下,陳采星和元九萬就是到鄉下。從醫院門口出去,分道揚镳時,郭昱很好奇問:“元星,為啥不戴面具啊?”
“醜。”陳采星當沒看到衆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淡定自若的攏着大衣,慢條斯理溫柔說:“我們女孩子,寧願凍着也不能醜,更別提那面具髒兮兮的,不知道之前戴它的人是誰,我才不戴呢。”
很矯情作逼了。
有人冷笑了聲,“裝什麽裝,就顯得你呗,大着肚子還花裏花哨的,還當在外頭所有男人都吃你那一套,惡心。”
“那姐姐你好棒棒哦。”陳采星笑眯眯說,還給對方啪啪鼓了掌。
氣得出聲的妹子臉色鐵青,被旁邊同伴攔住了。
“別理她,大着肚子還跟男人住一起,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的女人。”
“對,還老手,估計之前世界也是靠着男人過去的。”
“我們離她遠點,沒戴面具小心被傳染。”
新手圈妹子多,陳采星幾句話之力就被排擠了。
“我們可以換一下,你和你弟弟去城裏——”程立峰出聲。
元九萬看程立峰的眼神很防備。陳采星搖頭拒絕了,對于女孩子搞孤立他,不以為意,面上楚楚可憐說:“沒關系,不是她們的錯,都是我不好,你們快走吧,別為我耽誤了時間。”
郭昱:???姐姐你病了嗎?怎麽突然就綠裏綠氣的。
分開後。
陳采星牽着小九的手,望着離他們十米遠戴着面具的新人們,很是走心傷感的感嘆:“當一個太優秀的女人,也是一種過錯。”
元九萬:……可以了姐姐。
越走越偏僻,廣闊荒蕪的田地,偶爾幾個瘦骨嶙峋的農夫在地裏勞作,窪窪坑坑的鄉間小路,田地旁零零散散的坐落着屋子,有的簡陋用草棚搭着。
同去鄉下的新人們已經看不見了。
陳采星和元九萬走的很悠哉,他們穿着打扮明顯不同,但所遇見的農夫見到他們都跟沒看到一樣,眼睛無神,神色麻木,在地裏不知道刨什麽。
“爸爸爸爸你怎麽了?媽媽爸爸倒下了。”
田地裏有一小孩痛哭喊着人。
“快過來,別靠近,你爸爸被惡魔纏上了。”草棚沖出位衣不蔽體的女人,焦急的拉着守在男人身邊的孩子,滿臉痛苦,跪在地上祈禱:“上帝啊,我們該怎麽辦,墨菲被惡魔帶走了,我們要怎麽生活。”
“過去看看。”陳采星帶着小九過去。
地上躺着的男人嘴唇發白,額頭滾着豆大的汗,跟昨天受感染發病的男玩家不同。陳采星蹲下,摸了下地上農夫的額頭,很滾燙。
應該是普通的高燒。
“刀子,拿刀子放走惡魔的血。”女人突然想起來,沖到草棚拿了把刀出來。
陳采星看着那把髒兮兮看不出材質的‘刀’:……姐妹,有話好好說,別舉刀。
“不用放血,惡魔沒有到他的身體。”陳采星攔過女人手裏的刀,對方瘦的一把骨頭,沒什麽勁兒,很容易取下來。
女人茫然又麻木,重複着陳采星的話。
“對,先扶他去休息下,他只是太累了。”
男人勞作出過汗又躺在地上,身上髒兮兮的滿是泥土,剛還嫌棄髒兮兮作精小公主陳采星,利落的一把扛着地上男人往草棚走,小九低頭看了眼短小的自己,恨恨的跟上。
“小九拿瓶水,還有糖。”
陳采星學畫畫的,懂什麽醫療,放血他又不會,鞭打惡魔更是不懂,說什麽清理衛生,環視一圈,草棚簡陋的一目了然,沒有水。
元九萬背了個小書包,掩人耳目的,從背包掏出水瓶和糖遞了過去。
“喂他喝點水,有布嗎?沾濕給他擦擦臉。”好歹降降溫。
女人怯生生接過東西,從裙子下擺撕了一塊布料,不會打開水瓶。陳采星給擰開,當沒看到女人手裏的布料分辨不出顏色,湊合用吧。
給男人擦完臉,喂了清水,讓含着一顆糖。
“天吶,上帝,求求您別帶走墨菲。”女人做完一切就跪在地上祈禱。旁邊瘦瘦巴巴小孩一樣,學着母親的樣子。
這家裏一貧如洗,如果男人死了,母子倆估計也活不了多久。
沒有食物,沒有衣服,沒有避寒的居所。
“上帝聽到了,他會好起來的。”陳采星安慰了句,男人還沒有醒來跡象,但也不像感染鼠疫的征兆,于是将目光放在那對瘦弱的母子身上,唠會嗑呗。
“我們是從那邊山坡上的醫院來的。”陳采星注意到他說完這話,女人害怕的身子顫抖,小孩直接哭着喊:“不要帶走爸爸,求求你們別帶走爸爸。”
陳采星一頭問號,想到鳥嘴醫生所到之處便是死亡的說法,便說:“我們住在附近,并不是正式的醫生,我就是幫幫忙,學過一點點。”
女人停止了哭泣聲。
“你看我沒有面具。”陳采星露出招牌聖母笑容。
母子倆相信了,抱着一團,站在一角,怯懦不敢直視陳采星。女人甚至尊稱叫陳采星大人,陳采星根本不需要套話,他問什麽女人就說什麽。
這個家庭女人生了六個孩子,前前後後病的病餓的餓,只剩最後一位,他們的農田被搶走了,惡魔到了村子,死了很多人,于是就搬到這裏,冬天快來臨了,還不知道怎麽活下去。
“……”陳采星望着依偎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母子,嘆了口氣,誰叫他人美心善,認命說:“小九,毯子給他們吧。”
元九萬不舍,不過還是聽話掏出毯子遞給母子倆。
陳采星摸了摸小九的腦袋。
母女倆接過厚實的毯子,眼睛瞪得大大的,茫然又不可置信的顫抖着嘴巴,最後給陳采星跪下了,磕頭感謝。
陳采星真不适應這樣,叫倆人起來,倆人卻跪着不動,還好角落的男人醒了。
女人撲了過去,說了一通,大概就是男人暈倒了,陳采星救了,還給了他們避寒的毯子。男人目光充滿了感激,掙紮起來要給陳采星磕頭。
陳采星沒有被人磕頭的愛好,國內沒有,國外也沒有。
“沒關系的,我也算半個醫生。”
“醫生?”男人愣住了,看着陳采星的臉,可能在找面具,女人又解釋了一通陳采星剛用的借口。陳采星注意到男人目光有點複雜,最後看到毯子,又看了眼他,小聲膽顫說:“那裏的醫院有惡魔,有女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