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趙朝只得讓開門,盡力做得自然一些,盛情邀請許近楓,道:“楓哥,進去喝杯水吧。”
許近楓沒說話,邁步進門。
他站得非常直走得也十分克制,沒和趙朝有任何接觸。
人都進來了,不能不招待,他們三個大男人總不能眼對眼嗎?
趙朝只得去廚房燒水,許近楓則直接邁步去了客卧。
客卧沒開燈,他不信知道他來了,蘇丁會睡得無動于衷。他摸索着找到開關,打開燈。
床上空蕩蕩的,沒人。
酒都化成了醋,酸得許近楓站不住。
草,這就睡到一起了?
蘇丁,你踏馬的有沒有一點兒女孩子家該有的矜持?!
酸很快又化成了痛和怒,許近楓轉身就推開了主卧的門。
果然如他所料,蘇丁在主卧。
燈開着,顯然他們的到來驚動了蘇丁。
只是她并沒起身,只是靠坐在床頭,長發披垂,遮住了半張臉,聽見動靜,她一臉驚惶的望着他。
草,他是鬼啊?她這是什麽表情?
許近楓眼角發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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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見蘇丁的時候,他想的都是:老子踏馬的本來也沒想結婚。
今天就是場鬧劇了又怎麽着?
老子跟天底下的人承認對蘇丁有非份之想了又怎麽着?
她不愛他,那就不愛呗,他不缺女人愛。
他也壓根沒愛過她,不是嗎?
要不怎麽自從她莫名其妙的和他沒了牽扯之後,他從來沒對她有過绮思?
可見着了蘇丁,他心裏只有委屈:她不愛他,她居然不愛他,因為不愛,所以她才這麽決絕。
蘇一丁,你踏馬好狠的心。
許近楓大步朝蘇丁走過去。
*****
對于蘇丁來說,這實在是一個糟糕的夜晚。
他能理解趙朝,也真的很願意配合。
他們已經是夫妻,而且如今是開放的時代,不結婚就上床的男女大有人在。
可是她怎麽也不行。
趙朝的靠近讓她害怕,她覺得自己僵硬成了一塊鐵板,他的親吻和撫摸讓她覺得像是在受剮刑。
其實蘇丁是報着必死的決心的,但實在是太疼了,他還沒有實質性的動作呢,她就受不了。
腿間仿佛紮進了一把刀,直接剮到她心裏,甚至還來回轉着圈的絞着她的心,她疼得腿都抽筋了。
可蘇丁不想敗趙朝的興。
因此她死咬着唇不肯吭聲,可她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趙朝再重欲,也不可能下得去手。
趙朝頹然又挫敗,但他并沒多想,只當蘇丁一時不能接受,因此他歉然的道:“是我太心急了些,我們,再等等。”
蘇丁心裏湧起不祥的預感:萬一等的時間再長,她還是不行怎麽辦?
兩人試了幾次,都不行,到最後蘇丁渾身都在抖,汗出如漿,把睡衣都洇透了。
趙朝同樣受到了致命的打擊。
蘇丁這樣的反應,分明就是還沒有愛上他,否則不可能是這樣的表現。
可是又該怪誰呢?
他們兩個真不該這麽倉促的結婚。
蘇丁一直在默默的哭。
她對趙朝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會這樣,要是早知道,我們或許就不該結婚。”
趙朝只能發揮騎士精神,反過來安撫她:“別這麽說,是我自身魅力不夠。”
他的自嘲式幽默沒能逗笑蘇丁,她像根沒有了精神氣的圓木,僵硬的睡在趙朝的身邊。
在她最狼狽的時候,許近楓喝得醉薰薰的再度闖進她的生活。
他到底想幹嗎?他不是結婚了嗎?別告訴她,他到現在還要腳踩兩只船。
不管他是來炫耀的,還是來示威的,都請他走,她不想看見他,尤其這個時候。
蘇丁煩透了。
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把自己最狼狽的一面,被迫展現給別人看。
尤其是許近楓。
許近楓根本不知道蘇丁的心結,他像個強盜一樣強橫的闖進來。
他一屁股坐到床邊,伸手去扯蘇丁,氣勢洶洶的問道:“好你個蘇一丁,今天是我的大好日子,你居然不來?見色忘義的東西。”
蘇丁像是受到了刺激,緩緩轉動眼珠,慌亂的打掉他的手。
許近楓喝了酒精的腦袋有些遲鈍,他沒察覺蘇丁的異樣,只是自顧自的道:“你不稀罕我,有人稀罕我,你不嫁給我,自有人嫁給我。”
蘇丁垂頭道:“那不是挺好?總得有個人是幸福的,我祝你幸福啊。”
許近楓哈了一聲,道:“我才不稀罕你的祝福,蘇丁丁,我不稀罕。”
他站起身,環顧着這滿是喜慶的卧室,冷笑道:“不稀罕,将來,我都會有。”
蘇丁把頭擱在曲起的膝蓋上,默默的腹诽:不稀罕就不稀罕,也沒讓你稀罕。
許近楓含糊不清的唠叨了幾句,洩憤般的又一屁股坐下來。
連床都跟着顫了三顫。
他煩躁的去抓蘇丁的肩膀,道:“你今天怎麽了?都不正眼瞅我,蘇丁丁,明明是你對不起我,憑什麽每次都是你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我踏馬的這輩子跟誰低聲下氣過?也就是你吧?我踏馬的對誰溫柔小意過?也就是你吧?我踏馬的……”
太多了,做為男人,他都沒勇氣接着往下說。
仔細回想從前,他都覺得在蘇丁跟前,一直都活得挺沒尊嚴的,他對哪個女人也沒這樣過。要說是他虧欠她的,可她在替他頂缸前他就這樣啊。
蘇丁抓住他的手臂,卸了他的力道,隐忍的道:“楓哥,你喝醉了。”
許近楓呵笑道:“醉沒醉我自己知道。”
“那你到底想說什麽?我已經知道你不稀罕我了,我也沒受你的委屈,如果你的話說完了,那就回家吧。”
許近楓死死的盯着蘇丁,一個字都不說,跟剛才的唠唠叨叨形成鮮明對比。
蘇丁不由得怔住。
許近楓忽然問:“不對,你哭了。”
蘇丁慌亂的扭臉:“我沒有,你別胡說。”
許近楓道:“你騙不了我。”
她的臉色極為蒼白,眼眶又紅又腫,整個人像是失了水份的花,枯萎又憔悴。
許近楓晃了晃腦袋,問蘇丁道:“趙朝欺負你了?”
蘇丁閉上眼,臉上是無盡的厭煩。
她啞聲道:“沒有。”
許近楓冷笑一聲,還說沒有,看她眼神又恐慌又驚悸,像是被人逼到牆角的兔子。
要說趙朝沒對她做什麽,鬼才信。
他聲音也啞了,透着隐約的憤怒和絕望:“也對,你和趙朝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嘛,他那不是欺負,是疼愛。”
蘇丁像受到刺激一樣,驚恐的望着許近楓。
許近楓也被自己的話刺激的不輕,他腦子都亂了,好像有一團火在他心底燃燒,他恨恨的道:“結了婚就跟我生分了?行啊,蘇一丁,你踏馬的就跟他恩恩愛愛去吧……”
蘇丁尖聲道:“我說沒有,沒有,你聽不懂嗎?”
許近楓被她的爆發吓住,呆呆的望着她,連她說的是什麽意思他都沒聽懂。
蘇丁頹然的道:“我的事不用你管,我求你了,你喝了酒,回自己的家好好睡個覺不行嗎?幹嗎要來騷擾我?”
說到最後,她已經帶了顫音。
許近楓張了張嘴,自以為幽默,可其實毫無幽默感的道:“我說,你至于嗎?”
他摸了摸下巴,喉結上下滾動,幹巴巴的道:“要是趙朝敢對不起你,我給你撐腰啊……”
“不用,我謝謝你啊。”
許近楓緊繃着臉色,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最後問她:“趙朝真的沒有欺負你?”
“沒有。”蘇丁羞憤的道:“這是我的私事,我求你了,你不要插手好不好?”
許近楓半天憋出一個“好”字來,道:“你,那什麽,你別激動,我來,我來……”
他是為什麽來的來着?
是,他想用苦肉計,讓蘇丁看看,他沒了她,他有多可憐。
可她只知道紅宵帳暖,君王不朝,甚至心裏恨着他的不速造訪,打斷了她和趙朝的好事。
許近楓道:“我就是,就是跟你說句話,說完我就走。”
蘇丁鎮定下來,卻扯着被子,将自己裹得極為嚴實,緊緊的靠在床頭,眼神迷亂的望着許近楓。這是他從未見過的倉皇和脆弱。
許近楓站起身,往後退了退。
從前他總覺得蘇丁那句“保持底線”是個笑話,可現在才知道那有多傷人。
但他只能後退,給她以安全感的底線。
他說得很慢,看似在深思熟慮,可其實腦子裏一片空白:“我,那個,過兩天,要去大灘,那項目,不大好弄……”
蘇丁的眼裏沒有關切和關心,只有厭煩和隐忍。
許近楓識趣的閉嘴。
人和人真的奇怪,好的時候,他們比有血緣的親人還要親密,可一旦疏遠了,她比他的仇人都不如,他的事,她已經沒耐煩聽。
許近楓苦笑了一聲,道:“估計得去個一兩年,估計就騷擾不着你了,你那個,放心……”
蘇丁垂眸,仍舊沒有任何感情。
許近楓道:“我不在,有事你找安子或者老崔,總之,你自己多保重。”
說完,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下一瞬想要給她留個高傲的背影,可惜才邁步子,接着就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