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安排
《執迷不悟》
百醉疏狂/文
許近楓很有耐心,一頓午飯做了将近兩個小時。
他在廚房裏又是煎又是炒又是炸,開着抽油煙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蘇丁說話。
蘇丁嫌抽油煙機吵,一說話就得嚷,還得嚷個兩三遍他才能聽清。
到後來索性不再理他。
她本來是歪在沙發上看手機着,看着看着,也不怎麽一歪身子竟睡了過去。
是被許近楓叫醒的,他輕輕捏她的耳垂:“丁丁,醒醒,吃飯了,吃完了再睡。”
蘇丁揉揉眼,意識還有些朦胧。
許近楓拿冰手冰她,道:“怎麽這麽累?昨天晚上熬夜了?”
她驚叫一聲躲開,這回徹底醒了,恨恨的打到許近楓的手背上,道:“沒有,是過了飯點兒了,所以犯困。”
“還怪我呗,你也不看看現在才幾點?別給自己懶找借口。”
…………………………
蘇丁一如既往的吃得非常滿足。
許近楓自己吃得倒少,還十分彬彬有禮的請示:“我能不能喝一小杯紅酒?就一小杯。”
他十分促狹的拿出個喝白酒的小酒盅來,遞給蘇丁:“你替我倒,倒多少我喝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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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丁看着他直磨牙。
這種小酒盅盛不了多少,據說四盅才一兩。
裝得這麽可憐,有意思嗎?
她明知道他是故意的,賭的就是她的不忍心,可還是得上當。
她問他:“你下午出去嗎?”
許近楓十分肯定的搖頭:“不出去。”
生怕蘇丁多心,又添了一句:“出去也不開車。”
蘇丁給他換了只高腳杯,這才倒了紅酒,嫌棄的道:“別裝腔作勢的,當我願意管你?也就會在我跟前點眼藥水,背着我不知道灌了多少紅白啤的去了。”
許近楓陪笑:“真沒有,我最近基本都沒怎麽喝。”
他抿了口酒,眸光中帶着惬意和懶散,望着吃飯的蘇丁,不自禁的眉眼就染上了一層笑意和暖意。
他看不得蘇丁吃得那麽香,故意氣她:“你說你好歹也是個女人,連飯都不會做,後半輩子可怎麽好?說出去也丢我的臉,倒像我沒教好你似的。”
蘇丁端着碗,意味不明的瞥他一眼。
許近楓放下高腳杯,身子微微前傾,道:“要不我教你做飯得了。”
蘇丁垂眸挾了口菜,頗有些挑釁的放進嘴裏,故意咯吱咯吱嚼得香,誠心炫耀她生着好牙口,想也不想的拒絕:“不學。”
“切,總不能讓我給你做一輩子飯,好歹你也還我幾頓能入口的飯菜吧。”
蘇丁又橫他一眼,道:“我不缺保姆,你倒是缺一個。”
許近楓道:“保姆要找多少找多少,可她又不能管我一輩子。”
蘇丁把碗擱到桌上,順勢放下筷子。
許近楓心裏咯噔了一聲,面上卻裝着沒事人一樣,還殷勤的問:“就吃這麽點兒?再添點兒?我給你盛。”
“不用。”蘇丁起身道:“謝謝你豐盛的午飯,我走了。”
許近楓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攔住蘇丁道:“不是吧,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我忙忽了兩個多小時,你聞聞,我一身的油煙味,你吃了不到十分鐘,抹嘴就算完事了?”
不完事還能怎麽着?等她洗碗呢?
蘇丁哦一聲,道:“我給你買個洗碗機,反正我不想洗碗。”
看她得瑟的。
“……”許近楓伸手将她按回到椅子上,有些無可耐何的道:“放松,蘇一丁,能不能別一臉的如臨大敵,我又不會吃了你。”
“……”這話沒法接,太有歧義了。
蘇丁坐回去,還翹起了腿,一副刻意十分放松的模樣,道:“有話說呗,又沒人捂着你的嘴。不過你可別整那些弦外之音,我聽不懂。”
許近楓瞅着她似笑非笑,道:“丁丁,你也別給我整這些弦外之音。”
蘇丁敵不過他的不要臉,只得垂了眸,可小臉一直到耳垂都紅了。
許近楓半靠在蘇丁椅背上,一臉興味的低頭看她,跟發現新大陸似的道:“你熱啊?還是做什麽虧心事了?怎麽臉這麽紅?不會是發燒了吧?”
還煞有介事的伸手摸她額頭。
蘇丁窘迫的避開,沒好氣的道:“到底有沒有話說?沒的說我可走了啊。”
“有,有,看你這脾氣,動動就急,急什麽啊。”
許近楓要是肯老實就怪了,他道:“丁丁,咱換個地兒說呗。你看這一桌子殘羹冷炙的,多影響心情。”
看他這矯情勁兒。
沒等蘇丁諷刺他呢,許近楓徑直把蘇丁從椅子上抱了起來。
……………………
在許近楓厚臉皮的“飯後運動”的提議下,蘇丁只能被迫跑完了三千米。
她有些氣惱的背過身去,就差拿被子蒙住臉了。
許近楓從身後抱住她,道:“方怡給我寄了張請貼,她和趙朝下個月結婚。”
蘇丁一下子就坐起來。
許近楓按住她,取笑道:“她結婚,你激動個什麽玩意,差點兒沒把我牙磕掉了。”
蘇丁敷衍的替他揉了揉下巴,問:“真的要結婚?怎麽這麽快?”
許近楓挑挑眉,道:“可能是奉子成婚呗。再說了,她年紀也不小了,好不容易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不結婚幹嗎?再這麽抻下去,沒準又得抻黃了。”
他瞅着蘇丁,問:“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明面上是請示蘇丁,其實是在問蘇丁有沒有不高興。
蘇丁靠在他懷裏,一時沒開口。
她就是覺得太荒謬太滑稽了。
方怡和趙朝出軌,蘇丁不太相信她有多愛趙朝。
都說最了解你的不是朋友,而是敵人,蘇丁自認她還是了解方怡的。
她搶走趙朝,很大程度上不過是和自己賭氣而已。
既是賭氣,能讓蘇丁痛苦,方怡就已經達到了目的。
居然真的走到結婚這個地步?
是說趙朝的魅力大,還是說方怡昏了頭?
玩着玩着,居然玩出感情來了?
蘇丁倒沒那麽聖母,會替方怡和趙朝以後幸不幸福而操心,她就是覺得:這都什麽事啊?
不管她和趙朝之間的感情算不算愛情,又是深厚還是輕薄,可兩人結過婚,就是夫妻,不管什麽時候,趙朝也是她的前夫。
同在一個城市,以後難免會遇到,到時候旁人指着趙朝會說:看,那是蘇丁的前夫,方怡是她的情敵……
有些說話刻薄,知道內情的人說不定還會說一句:這兩對夫妻玩得可真開放,這是做了個大交換啊。
太丢臉了。
許近楓不高興了,道:“你這是什麽表情?舍不得那渣男?早說啊,我替你搶過來去。”
誰舍不得了?人活在世,不是只有愛情。
女人活一輩子,也不是只有男人這一樁事業。
她總得考慮人情世故?
蘇丁絕望的捂住臉,低低的呻#吟了一聲,道:“楓哥,我不想待在這個城市了。”
許近楓嗤的一聲,道:“你怕什麽?”
“我沒臉見人。”
“哎,我說你是不是腦子被門擠了,你又沒做虧心事,沒臉的是誰也不該是你,你心虛什麽?”
蘇丁搖了搖頭,又使勁搖了搖頭,一把推開許近楓道:“我不是跟你商量,人言可畏,我沒強大到不顧世人眼色和流言蜚語的地步。我明天就辭職,房子挂出去賣掉……”
反正她在這兒也沒什麽牽挂,至于親人神馬的更是浮雲。
離得遠些,說不定關系會更加不那麽尴尬些。
蘇丁越想越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她想,她腦子的确發昏,怎麽早沒想到這個主意?
當初出事就不該再回來,這幾年曲曲折折都是白繞的彎路。
她居然條理井然,顯然是真的在考慮離開這兒。
…………………………
許近楓瞠目結舌的瞅着她:“不是,你走了,去哪兒?”
蘇丁下床趿上拖鞋,道:“那都是小問題,要不然我去N城,我在那兒上的大學,好歹還有老師和同學呢。”
靠。她來真的。
許近楓問:“那我呢?”
蘇丁奇怪的看他一眼道:“你怎麽了?”
許近楓威脅性的瞅着她,皮笑肉不笑的道:“我看你安排的挺好,不給我也安排安排?”
蘇丁心說:你一個大活人,腿長在你身上,該怎麽安排那是你自己的事兒,哪輪得到我安排了?再說我自己都還安排不明白呢,哪敢亂管你的事?
他的公司,他的項目,甚至他的客戶他的朋友都在這兒,蘇丁走是光杆一個,反正她吃飽了全家不餓,許近楓可不一樣。
好歹他還支着個公司呢,不是說挪就挪的。
但這話她不敢說。
她勉強笑了下,道:“楓哥比我聰明,比我能幹,我哪兒敢安排楓哥。”
許近楓拍拍床沿,道:“來,坐下慢慢說,也就是說,你安排這個安排那個,壓根沒把我劃進你以後的生活裏呗?”
“沒,沒啊,我這不,才是個雛形,連雛形都不是,就是個……”
蘇丁轉着眼珠,挖空心思的想借口:“就是個大概的,這麽個東西。你也知道我這人既無遠慮又無近憂,要真想計劃,且得好好想想呢。”
她編不下去了。
眼看許近楓要狼變,蘇丁後退一步,慌張的道:“楓哥,你聽我說啊,我還沒說完呢。”
“你說。”我看你能編出花兒來。
蘇丁膽戰心驚的瞅着他,道:“那什麽,楓哥,我以後……會常來看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