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鹵水

蘇丁很是小心的道:“周秘,我覺得在自己和孩子的健康面前,什麽都是次要的,你要是手頭不太方便,月嫂的錢我可以……”

周秘白她一眼,道:“打住啊,你的收入我還不知道?和我這個月光族半斤八兩。救急不救窮,你還能救濟我一輩子?”

“我不是救濟,誰沒個為難招窄的時候?我收入再低,可我就自己一人兒,也沒有拖家帶口的老老小小,幫你周轉一時還是行的。再說了,我有難的時候,你不也沒少幫嗎?”

周秘道:“這不是一碼事。丁丁,我知道你心疼我們娘倆,可你心疼一時,不能心疼一世。

就算你現在幫我們度過了難關,以後呢?

這是戰略戰術的問題,我不能慣着鐘目他媽,我得讓她明白這個道理,孫女怎麽了?孫女也是人,甭管他們鐘家沒有皇位要繼承,都得是我閨女的。她不把這觀念轉變過來,甭想讓我有好臉兒。”

蘇丁忍不住失笑,道:“霸氣。”

周秘哈哈大笑,才一笑又皺緊了眉,道:“後悔了吧?早知道我是霸道女總裁,管什麽楓哥雨哥,當初你跟了姐多好。我也不用有這麽多麻煩和羅爛了。”

蘇丁替她墊上個靠枕,道:“刀口疼了吧?看你還笑,趕緊的靠着歇歇。”又說:“我後悔倒沒什麽,關鍵是我要跟了你,你們家鐘先生還不得跟我急?”

周秘嗤笑一聲,道:“我也就是看在他的薄面上,否則你看看我是什麽脾氣?”

蘇丁輕嘆了一口氣。

這就是愛吧?

這就是婚姻。

并不是你愛一個人,只管愛他一個就夠了,婚姻是兩個家庭的聯姻,磨合甚至争鬥。

還真是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周秘道:“你嘆什麽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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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丁老老實實的道:“我覺得累。”

“呸,且不用你替我累呢,這才哪兒到哪兒?人這一輩子就是不斷折騰別人也自我折騰的過程,等到折騰不動了,那人也就到頭兒了。沒這些折騰,人這一輩子就是一團死水,也沒什麽意思。”

外頭門鈴響了。

周秘道:“估計是老鐘回來了。你說我懷個孕,一孕傻三年,他怎麽也跟着坐起了月子?這記性比我好不到哪兒去,出門都不說帶個鑰匙,這是等着我給他開門呢是怎麽的?”

蘇丁忙道:“你別動,我去開門。估計你們家鐘先生就是太着急疏忽了,誰還沒個忘性,你可千萬別動氣啊。”

…………………………

蘇丁跑去開門。

她一向謹慎,哪怕明知道門外有可能是鐘目,還是只開了道門縫。

人沒見着,先看見一簇鮮花。

她正納悶呢。

鐘先生還真浪漫,出門買個菜都能買束鮮花回來,也太有心了。

下一刻門就被大力拽開。

蘇丁整個人都差點兒被拽出去。

她這回知道了,肯定不是鐘目。

再怎麽理直氣壯,這也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事兒。

太土匪了。

捧花被塞到蘇丁懷裏,露出許近楓那張潇灑得意的俊臉。

蘇丁詫異的道:“怎麽是你?”

許近楓自來熟的進門換了鞋,問:“為什麽不能是我?唉我說蘇一丁,這又不是你家,怎麽誰來誰不來你還要把把關啊?”

“去,竟胡說八道,我以為是鐘目。”

許近楓頓住,問:“老鐘不在家啊?那我不進去了。”

蘇丁意外,問:“為什麽?”

許近楓捏着她的耳垂輕輕一扯,道:“傻不傻啊。”

他揚聲道:“周秘,我來看過你了啊。”

周秘在屋裏笑道:“沒見你這樣的,猶抱琵琶半遮面啊,我連你面兒都沒照,你這就算看過我了?”

許近楓笑,道:“就是這麽個意思,什麽時候不能看?我給你買了一束花,禮金就由丁丁代為轉交吧。”

周秘道:“別啊,你等我親自請你呢是吧?”

“別,你可千萬別,雖說都9012了,可這坐月子的老規矩還得講,你可千萬別動,我實在不敢勞您大駕。”

周秘只好道:“丁丁,孩子醒了,我要喂奶,你幫我招呼一下楓哥吧。”

許近楓有什麽好招呼的,蘇丁把花送進屋裏,還要替周秘找個花瓶把花養起來。

周秘瞅着那束花倒笑了,對蘇丁道:“別說,楓哥要是真體貼起來啊,就沒別的男人什麽事了。你說我這麽有生活趣味的人,并不會因生了孩子就有所改變,可你看我們家老鐘,他忙得和沒頭蒼蠅似的,別說花了,什麽都顧不上。”

蘇丁有些訝異的望着周秘,道:“不是吧,周秘。”

這有什麽好豔羨的?不就一束花嗎,又不值幾個錢,還華而不實的,什麽都不抵。

周秘捂着肚子笑,道:“我就随口感慨一下,不搶你的楓哥。”

蘇丁白她一眼,道:“巴不得你趕緊搶呢,我是說你這情緒不對。

風花雪月固然是好,可你看哪對金婚夫妻是靠這個白頭到老的?

生活生活,過的還不是柴米油鹽醬醋茶的日子?你可千萬別一時波折就把鐘先生全盤否定了。”

周秘道:“知道,知道,我現在是産婦,為了避免我産後抑郁,我抱怨兩句還不成了?”

蘇丁微笑,道:“跟我随便抱怨,你可別當着鐘先生的面說。新晉升的父母,你是頭一遭,他也是第一遭,就當你們倆重新上了回學校,學着怎麽當父母吧。”

蘇丁從主卧退出去,見許近楓半開着門在門外抽煙。

她沒好氣的道:“你知道周秘坐月子不能吹風,還開着門?居然還抽煙?你走不走?走我就關門了。”

許近楓眼疾手快的拽住蘇丁的手,一把将她給拖了出來,還擡腳把門給關上了。

蘇丁急得道:“哎,你幹嗎?有事說話,別動手動腳。”

許近楓道:“來看看就得了,你還真想二奶奶似的坐這兒一門心思等着吃飯啊?”

理是這個理,可這話怎麽這麽難聽呢?

蘇丁氣得踢他:“我才沒有。”

“那就走吧,我送你。”

“我怎麽走?我鞋還在裏頭,還有包呢。”

……………………

鐘目來得十分巧,他沒周秘說得那樣丢三落四,用鑰匙替蘇丁開了門,還招呼他們倆進去。

蘇丁覺得怪不好意思的。

許近楓笑道:“看也看過了,就不多打擾了,孩子小,周秘也得好好将養,我就先送蘇丁回去。”

“別啊,楓哥,好不容易聚到一起,我做幾個菜,咱倆中午好好喝一杯。”

許近楓道:“還是算了,你們家周秘讓,丁丁也不讓啊,你看她那小眼兒翻的,都快翻到天邊去了。”

蘇丁是想翻來着,這不他沒答應嘛。

被他說得,蘇丁越發挂不住臉。

許近楓被逗得哈哈大笑。

鐘目不好強留,只得送他二人出門。

許近楓說什麽也不許他送,兩人拉拉扯扯了一會兒,這才分開。

鐘目回到屋裏,見周秘在喂奶,便小聲兒問:“楓哥來了多長時間了?”

周秘也小聲兒問:“才來,這就走了?”

“走了。你說他費勁巴拉的來這兒堵一回蘇丁,就為的是送她回家?”

周秘笑了笑,道:“誰知道呢,反正沒打什麽好主意。”

都是成年男女,這種花槍雖沒耍過,卻一眼就能識破。

鐘目自覺這話有躺槍的嫌疑,立刻識趣的不說話了。

周秘感慨的道:“丁丁是一輩子都得栽他手裏的了,她那點兒心機,哪兒能跟楓哥比。楓哥是要浪漫有浪漫,要體貼有體貼,要心計有心機,十個蘇丁也白給。”

鐘目笑笑,道:“這就是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吧。”

…………………………

許近楓帶着蘇丁下了樓,問她:“餓不餓?”

當然餓。

許近楓又問:“去你那兒還是去我那兒?”

蘇丁雖然确實缺點兒心機,但也沒有周秘說得“十個她也白給”那麽誇張。

許近楓冷了這些日子了,她算着他的忍耐也該到頭兒了。

雖沒算準他會什麽時候出手,可既然在周秘家碰上他,就多少猜出他的心思來。

蘇丁也沒矯情,反問:“你做?”

許近楓眼裏全是壞笑,當仁不讓的道:“當然我做,難不成還指着你?”

蘇丁沒好氣的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許近楓跟上來,好脾氣的道:“你點菜,吃什麽有什麽。”

蘇丁神色稍霁。

坐上車,許近楓揉揉她的發頂,嘆息道:“你也忒好養了。”

蘇丁打掉他的手,問:“什麽話?老實兒開你的車。”

許近楓笑笑收回手,道:“給你講個笑話吧,說是一家有個高三考生,高考前,吃什麽有什麽,高考完了,境遇大變,成了有什麽吃什麽。”

蘇丁略想了想,不由得噗哧笑道:“這也太勢利了吧,是親生的嗎?”

随即想到她估計也就這待遇,許近楓一樣的勢利。

蘇丁臉紅了,把小臉一扭,哼了一聲,不看許近楓。

許近楓笑着道:“爹媽是真愛,孩子是意外呗。”

蘇丁幽幽來了一句:“那就真愛去吧,還真不應該要這個意外。沒聽說嗎?好孩子是上天派來的天使,不省心的孩子就是飛來橫禍。”

許近楓轉頭看她一眼。

自然什麽都看不着。

他強行扳着她的肩将她轉過來。

蘇丁擰着身子就不轉。

許近楓道:“蘇一丁,你別來勁啊,我就開個玩笑,你至于嗎?

行行,我錯了,不管什麽時候,只要你提,咱們總是吃什麽有什麽行不行?

看你這出息勁兒,跟口吃的較真兒。”

蘇丁:“……”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文名和文案哪兒有敏#感詞彙,我已經改了,可審核卻一直沒個結果。

看着都是星星點點,心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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