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毫不留情
元承碧看着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眼中的目光明滅不定,想到剛剛收到的消息,宮主和璃公子大概不久就會出谷,不知道那時宮主會如何處置自己和大哥,畢竟宮主的意思只是看月醴自己的意願,若是月醴不願,任何人不得勉強。
算了,既然已經和自家大哥合夥騙下月醴,就且走下去吧。
不知道月醴知道了真相會怎麽樣。想到這裏,元承碧苦笑,只是商樓樓主楚痕那,就夠自己喝一壺的了。楚痕對月醴一直是很滿意的,即使最後月醴仍舊不肯接受少宮主之位,大概也是打算讓她繼承商樓吧。
搖搖頭,似乎要将煩心事從頭腦裏驅趕出去似得。元承碧回到自己的書房,做工細致的紫檀書案上,是一副極為傳神的人物畫,畫中人斜倚在貴妃榻上,懶懶的半眯着眼睛,手中的書籍搖搖欲墜,紛飛的桃花落在他的身上,整個人都透着一股慵懶的氣息
但是元承碧知道,這個看起來慵懶優雅的人,腦子裏想的卻盡是錢錢錢,若是得了便宜,臉上的笑容宛若一只偷食了魚兒的小貓。只是想着,元承碧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笑容,溫暖和煦。
定了定神,從筆架上抽出一只狼毫,快速的寫了些什麽,細細的卷了起來,裝到了落在自己肩上的白鴿腿上。看着遠去的鳥兒,元承碧的眼中複雜難明。
而紅袖招裏,正按照月醴的安排,有條不紊的運作着,綠水在月醴留下來的琴譜中受到啓發,寫出了屬于她的第一篇作品,雖然比不得月醴給她的那些上古名曲,但也算是不錯的了,依舊受到了文人們的歡迎,寒若、紅煙照着月醴留下來的設計方案,改動了部分,融入了這個世界的特色,整個紅袖招的裝飾別具一格。
按照月醴之前的設想,琴棋書畫,紅袖招各有人精通,即使不到名家的程度,在青樓,或者說是女子中,已是不錯的了。紅袖招的生意慢慢的好了起來。名聲也漸漸打響,而來這裏的客人,也默默的遵循了某些規矩,只是将這裏當做了風雅之所,不曾有逾越之舉。
而元承碧也接受了紅袖招,使得紅袖招有了最大的靠山,而一些消息,也是源源不斷地彙集到了信樓。
“喂,還你!”月醴将手中的錢袋扔給了元承琛,“你知道那一次,是我了吧?”月醴有些氣悶。
“自然。”元承琛在前面帶路,頭也不回的說道。
“所以說,我的行蹤一直在你的掌握之下了?”
“恩。”
“話說,”月醴拉長了音調,“你就不能多說幾個字啊,我看你前一天說的還挺多的。”
“怎麽?現在啞巴了嗎?”擡手戳戳他的肩膀,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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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一直不說話,月醴也不打算再讨個無趣,默默的跟他走着。
“喂!”過了一會兒,月醴還是忍不住,叫住了他。
元承琛沒有說話,只是看向了月醴,當目光接觸到那深潭一般的眼睛時,月醴不自在的偏過了頭去,“你是怎麽知道,知道我,我,其實并不願意接手少宮主之位?”
結果,沉默,又是沉默。
月醴等了一會,都打算開口說自己是随便問問的了,元承琛卻回答了。
“宮主說過,還有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對,你的眼睛裏,寫滿了你的情緒。”元承琛淡淡的說着,“你的首要任務,就是仔細的藏好你的真實情緒。”
但是此時的月醴,卻因為這句相似的話陷入了回憶。
【回憶】
“許言,你的眼裏藏着你的想法,可要好好改改,有時候面對媒體,只是一個神情的不對,就會讓人抓住亂寫一氣。”季名扶了扶眼睛,嚴肅的說道。
月醴卻在那軟軟的趴在沙發上,懶懶的回道,“安啦,我知道該怎麽做的~”
季名實在看不下去她那懶散的樣子,上去把她扶正了,“你知道是知道,可你會控制嗎?恩?”
“就算不會不是還有你嗎?”許言只好好坐了一會兒,就又趴下了,“哎呀,我好累哦,就讓我趴在這兒吧!”
“你呀!別到時候出了事再找我,說不定我也會無能為力。”季名只能無奈的笑。
誰知,最後一語成谶!
【結束】
“怎麽了?”元承琛扶着月醴的肩膀,壓低了聲音問,好看的眉頭皺了起來,只是……
“沒,沒什麽,”月醴搖頭,避開了元承琛的視線,也沒有發現元承琛擔憂的神色,“我只是,想起了些不好的事情而已。”月醴還記得他剛剛說過的話,并沒有什麽心情再讓他看到自己的情緒。
而原先因為熟悉以及“借”錢而産生的好感早已經在元承琛強行挖開她的傷疤的時候而消失殆盡。
元承琛也知道自己不讨喜,也并沒有再強逼她,只是引着她來到了一個雅致的院落,“你先住在這裏吧,明日便随我回刑樓。”
“恩,我知道了。”
“你,好好休息吧。”元承琛猶豫許久,終于還是說了這樣一句不痛不癢的話,他已經習慣了冷漠,習慣了理智,所以才在看到月醴眼中的猶豫和擔憂時,才會不顧她的感受,生生的将她的傷疤剜開來,血淋淋的給她看。
但是,元承琛卻也不明白,雖然這十五年來,他一年也就只是回一趟鬼谷,幾乎每次都陰差陽錯的和月醴錯開,但是他還是看得到宮主和璃公子對她的疼愛的,那她眼中流露出來的脆弱和恐懼又是怎麽來的?元承琛百思不得其解。
他哪裏會想到月醴竟然是重生而來,她的心結,在于前世而非現在。因為前世被自己的親人利用抛棄留下的痕跡太深,即使是樽和璃十五年的寵溺,也沒有将那痕跡徹底抹去。
就是不知,他那毫不留情的辦法會不會有效?
月醴并不知道,每日裏裝作狠心的樣子,對于一個深愛着她的人來說,又是何等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