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12)

越是熱鬧。”

“還是不必……”誰知道話沒說完,卻已經被繁湯打斷了:“真的?!那真是太好了,我去通知拂歌!”說完,便急急忙忙的跑開了。

拂歌啊……

如果拂歌也跟着,勝算沒準可能……

于是,嘴邊的話化成了微笑:“那就恭謹不如從命了。”

黑衣人也笑了。

一派虛假的其樂融融。

三日後。

即是繁湯起了個大早,可還是被康安給丢下了。

不過一同留下的還有在養傷的秦塵。拂歌說他下得瞌睡蟲,估計沒有個三天三夜是醒不來。

康安臨走前,還是忍不住望了望秦塵。

“好好睡吧……等你醒了,我還有命回來,我再告訴你這一切吧。”

南山。

往常去南山的途中,總會是見到不少仙鶴還有彩雲,偶爾甚至還有仙樂飄飄的仙女。可是這一次卻什麽都沒有,似乎一進入南山亡痕的領域,就變周圍連氣場都變得,就好像已經布好了陣,就等着她前來。

等到了南山,黑衣男子早已經等候多時。

可是來回卻還是不見秦塵的身影,原本還算是客氣的神色突然變得嚴肅起來:“怎麽只見上仙身邊的徒兒,怎麽卻不見秦王的身影?主人不是說了,要連同秦王一切前來。”說的時候,刻意加重了秦王這兩個字,意圖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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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因為路上耽擱了些,稍後就到。”

黑衣男子去冷哼了聲:“最好上仙還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免萬一出了什麽差錯,被人贻笑大方。”

“自然。”康安舉止大方,臉上倒是也沒有什麽明顯的不悅。

“知道就好,先随我來吧。”

黑衣人領路,并沒有去往通常亡痕的住處,反而朝着反方向的荒山前進。越走越顯得荒涼,別說是仙家,甚至連寫平凡的草木都沒有。只有一望無盡的雲海還有黃土。萬籁寂靜,出了三人的腳步聲,竟然再沒有別的聲響。

這時,黑衣人突然三敲響手中的法器,眼前的天裂變成了兩塊。

出現了青山綠水,還有一座格外突兀的寶塔。塔底三聯個宴席,亡痕正坐在最前方的位子,看着下面仙女起舞。

“上仙請。”黑衣人做了個請的姿勢。

等康安和拂歌進入,原本裂開的天,忽然又閉合了。

這裏,好像和外界隔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兩天老是更新不上去,今天多貼點,争取年前完結

☆、舍不得(結局)1

亡痕端起手邊的酒杯,淺嘗了口。

擡眼看了眼康安,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不悅:“怎麽不見秦王?”

“他不來了。”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眼前只有一條路,非黑即白。她已經沒有一分一毫的退路了。

對于康安過分直白的回答,亡痕顯然有些啞然,不僅站起身,臉上甚至還挂着沒有及時消退的嘲諷的笑容:“師妹如此和我說話,不會是沒有休息好吧,才會使得腦子這麽混沌,說出這種混賬話。”

“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妹,念在同門一場,師兄給我留條活路,可好?”

“活路?”亡痕像是聽到了什麽了不得好笑的事情,止不住的笑意:“師兄疼你還來不及怎麽會連條活路都不給你。”

“……”

“只要你将秦王殺了。”亡痕淡淡的說道,像是在說着一件再稀疏平常不過的事情。

話音落下,明顯周圍的氣場已經悄然發生了變化。

即使只有三個人,也讓人覺得有種拔劍弩張的錯覺。

亡痕看着突然變得沉默的康安,多了幾分探究。那雙總是充斥着愛上的眼睛,此時卻顯得格外明亮和堅定,有一瞬間他幾乎以為自己眼前的師妹從骨頭縫隙裏都變得不一樣。沒有了那麽多背負在身上的自責,沒了那麽多必須委曲求全的命運,更沒有了需要補償的情債。只有自己的選擇,篤定,堅信,毫不動搖。

“師妹,”像是要驅趕掉自己腦裏浮現的荒唐,急于要證明一般:“別告訴我你臨時倒戈,一夕之間就輕而易舉的決定幫秦王了。”

“若我說是哪?”沒有絲毫猶豫的回答,使得亡痕出了震驚之外,腦子裏忽然浮現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你可考慮清楚了?秦王許給你的蠅頭小利,不一定有師兄我給得多。”

“……”康安也不解釋,事已至此,對于亡痕這樣習慣用利益考量的人來說,人和工具早沒了分別。

他認為自己收了秦塵的好處,對于他來說,說不定更好理解。

見康安并不否認,亡痕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這時,亡痕緩緩站起身,起身時候白色的道袍掃掉了桌上的酒壺。

酒壺碎了。

“看來師妹這次來是有備而來。”

亡痕臉色微變,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了眯,閃過一絲狠戾,頓時手中凝聚一道猶如一道金色的芒,向着康安的方向襲去。雖然看得清楚,但是身體根本來不及反應,就在康安以為那金色的煞光要将自己吞噬的時候,卻覺得手背被人一拽,雖然只是一步,卻還是幸運的躲過了亡痕的煞氣。

“小心着點,壞了師父的仙胎,我可饒不了你。”

說着,拂歌抽出手上青木古劍,瞬間青光閃耀,照得亡痕的臉色也變得鐵青。

“師妹什麽時候養了這麽一個厲害的徒弟,我還以為只是一直看門狗。”

拂歌卻絲毫不為所動,微微合上眼,突然念起了咒文。

亡痕只見前方突然青芒炸現,片刻便将自己圍在了中央,周圍青影憧憧,晃得他心神巨碎,猶如 剝膚之痛。

好強的仙法!

這人的法力絕對不在自己之下!

怎麽可能?!!

他怎麽可能完全沒有注意到,蒼九身邊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一個有本事的人?!

不由緊忙抽出手上古劍淩空一旋,頓時黃光大盛,金色和青色交接片刻,此消彼長,幻影憧憧。

康安看着二人,兩人的法力很像,甚至有些勢均力敵,互相牽制!

機會!

這對她來說是個絕佳的機會。

康安突然出手,半空中畫出一個無極八卦的模樣,口中默默唱誦的經文,那空中的八卦圓盤愈來愈額大,狂風大作,幾乎要将周圍的一切都吞入其中。反手時,八卦陣突然炸裂化成萬千紅光,張牙舞爪,朝着亡痕襲去。

亡痕分暇不顧,值得生硬接招。

康安雖然學業不精,也只是懂得蒼九功力的三成,但是對于疲于迎戰的亡痕來說,根本化解不來。剎那間,便看見那股氣流瞬間侵入亡痕的心脈。

幾乎只是眨眼間,亡痕便已經口吐鮮血的倒在地上。

……

這一切發生的很快,快到亡痕幾乎措手不及。

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雙手,甚至到現在手還因為剛才過分輸送法力變得微微發抖。吸了一口冷氣。

眼睛驚恐的看着拂歌:“你究竟是何人?”

不對!!

這絕對不是蒼九和她的那個看門狗。

蒼九的法力絕對不在他之下,可是自從成仙之後,他們的道行就絕對不是可以同日而語。可如今這麽好的機會,怎麽可能只用了三成的功力?!

還有,那個整天只知道緊緊跟在師妹身後的看門狗……可是如今,他竟然和那個少年打得旗鼓相當?!

“你配知道嗎?”拂歌眼睛習慣性的眯成了一條縫,唇角微微一條,帶着幾分嘲諷。

甚至不等亡痕多問出一句話,就已經提起手上的劍,直接朝着亡痕的心口紮去!

康安也是一驚!

雖然康安知道這次注定是你死我活,但是卻從未見過如此駭人的場面,更沒有料想得到,跟在他身後的少年竟然如此狠厲!

那略顯的頓挫的劍直直的沒入了亡痕的心口。

拔出時,帶出的鮮血和亡痕撕心裂肺的哀嚎:“若不是你,我師父也不會死!”拂歌絲毫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那熾熱的血飛劍到他臉上,面如冠玉的臉上沾染着血滴,猶如雪地梅花詭異的妖豔。

說着,便又将劍狠狠的插入了亡痕的腹部,已經猶如血人的亡痕早已經承擔不了痛苦,臉上哪裏還有之前的半分鎮定,反而陷入了極限的痛苦和哀求。

猶如垂死的掙紮。

拂歌卻只是舔了下唇角的血,站起身,看着倒在血泊中蝼蟻般的亡痕:“你說我是從這裏割下去還是這裏?”拂歌笑了笑,劍指着亡痕的脖頸,興奮的神情幾乎讓人以為是在說一件小事,可怕的卻是要割下人的頭顱。

“拂……歌。”猶豫幾分,康安還是不由開口,殺人不過頭點地,亡痕的仙骨被打斷,就連慧根也被挑斷了,手腳筋更是如此,破破爛爛已經猶如血人。

不是她好心泛濫,而是……如此折磨……還不如倒不如給他一劍來的幹脆。

拂歌聞聲,洋洋得意的看着康安:“師父,你可喜歡?”

康安厭惡的皺了皺眉。

……

就在兩人對視的時候,亡痕趁機會散了手中的法器。

剛才還緊緊閉合的時空瞬間移動,一直守在外面的黑衣人沖了進來。

“主人!!”似乎是不敢相信的看着生不如死的亡痕。

亡痕卻只是爬向黑衣人:“救我……”

拂歌這時也已經回過頭,嗜血的眼中毫不把黑衣人放在眼中。

既然已經開了殺戒,一個和兩個又有何區別。

挑起了劍,猶如修羅。

強大的氣場,竟使得黑衣人吓得後退。

“拂歌。可以收手了。”康安有些不安。

拂歌卻只是笑。

雖然看不見拂歌的模樣,但是從亡痕臉上巨大的恐懼和掙紮卻可以窺探一二。

一定是瘋狂的,猶如死神!

“我願意離開仙界,從此閉關再不出現。”

“……”

“我可以将我所有的法器貢獻給上仙!”

“……”

“我,我……對了,還有軒轅鏡……”話音落下,拂歌臉上終于閃過了一絲異樣。

“軒轅鏡啊……我怎麽把這個懦夫給忘了!”後面的話幾乎是咬着後槽牙說出口。

“他人哪?”

“在,在冰窟的水晶棺裏。”

聞聲,拂歌忽然轉身看向康安,道:“你不是懂了恻隐之心嗎,我饒了他,但是軒轅鏡就得碎屍萬段,兩個人不如你選一個?”拂歌突然興致盎然,若不是依舊是滿臉的血,定以為是遇見了什麽好事情。

像是找到了最後一線希望,亡痕艱難的回頭看着康安。

“師妹!!!!”亡痕像是找到了最後求救的方向,突然不顧渾身的血和傷口,朝着康安跪下,哭嚎:“師妹,我一直沒告訴你,師弟早就已經轉世,只是個活标本,我下了法術他才得以有呼吸的假象……師妹,師妹就算是我錯了,求求你,讓我這條命吧……我起碼還是活着的,他其實離開水晶棺就會化成灰燼,求求師妹……大人大量……”後面的話,幾乎讓康安聽得不真切。

倒不是因為有多難抉擇。

只是突然覺得如果現在站在這裏的是蒼九會怎麽選,又或者根本不會選……她最重要的人已經徹底的消失在三界六道,她忽然有點明白為什麽最後蒼九會選擇跳下誅仙崖……最重要的人都見了,即使能再活百年千年又有何意義?

不由看了看一臉興致盎然個的拂歌,突然覺得可悲起來。

在蒼九心中只有軒轅鏡一個人。

其他人,也不過如此。

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或許。

或許,當初蒼九不是被逼無奈跳下誅仙崖,只是自己的選擇,說不定對于她來說會是種解脫……

這時,忽而刮起一陣劇風,幾乎模糊了所有的實現。

許久,甚至還能感覺到,那風拂過湖面,波動了柳絮,一切好像被定格了一般。

……

拂歌看着康安,不知道為何,竟覺得心口的位置,微微一頓。

真的……好熟悉。

只見,面無表情的康安,卻緩緩地走到亡痕身邊,蹲下身,扶着他坐起來。

那份淡然,那份近乎冰冷的克制,甚至是繃緊的唇角,都像極了一個人。

漸漸地,和他心中神聖不可侵犯的那個人吻合。

師父……

怎麽會?

……

“師妹……”亡痕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康安,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後悔,卻滿是淚水。

“師門一場……”平靜的聲音,熟悉的沒有感情,甚至沒有任何起伏,卻還是讓人覺得猶如春風拂面,覺得掏心窩的舒服。

康安手掌心出現了一道微弱的白光,輕輕的拂過亡痕一處傷口,傷口竟然在愈合:“師父不是說過,同門一場也是幾世的緣分……時過境遷,你我之間的怨怼也該了解了。其實我也說不定還要謝謝你,讓軒轅可以活這麽久,讓我在這孤單單的百年裏,還有這麽久的支撐,要怪只怪我和他緣分已盡,人世已盡,是我自己當初執迷不悟,才會看不清楚想不明白……都過了……活着的,總比死去的人重要……”

“……”

亡痕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女子,一如第一次見到那次一般覺得驚豔。不是關乎于男女之情,而是一種欣賞,就像是人總喜歡追逐強大的事物和對手一般。雖然是女流之輩,但是胸懷和氣度卻遠非男子可以比拟。

他那時候已經是快要登仙,區區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卻更具仙風道骨。所以,他一直都很讨厭這麽個師妹,厭惡和她有一絲一豪的聯系。

他們是雲和泥,他注定是高高在上的雲,她只能是被人踩在腳下的泥。

可如今,他堂堂卻需要她的同情才得以生存。

真是諷刺。

現在的他仙骨盡斷,雖殘存法力,早已經掀不起什麽大浪。還能怎麽樣?即使不甘心,及時不想死心,可是卻不得不服命。

現在他只能低下頭,牢牢地低下頭。

“黑雲,扶我回仙洞。”亡痕甚至覺得自己不敢再多看她的眼睛:“軒轅鏡……早已經輪回,師妹恐怕就算投胎也再難相見,不如好生當個快樂神仙。”

亡痕猶豫再三才道,說完,變在沒有回過頭,有着黑雲小心扶着召喚會彩鳳,駕雲而去。

“師父……你是師父……”拂歌有些不确認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卻淡然的笑了笑,翩若驚鴻,擡手輕輕地揉了揉拂歌的頭,一如當年一般:“沒想到已經這麽大了。”

“師父!”像是得了确定的答案,拂歌滿是血的臉上,卻浮現從未見過的少年稚氣,那雙深邃的紫眸,卻閃過一瞬的委屈,突然緊緊地摟住蒼九:“師父,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聲音竟有些發抖,可是手卻絲毫不願意放松,明明是滿臉的喜悅,卻眼圈通紅。

女子卻也未多說,只是笑:“随師父去見個人可好?”

“只要是師父去的地方,這次,就算是天涯海角,徒兒也會跟着!你再也不能丢下我一個人了。”拂歌依舊死死地摟着女子,好像怕下一秒就會消失了一般。

“真是個傻徒兒。”

拂歌卻只是傻笑,喃喃自語一遍遍喊着師父,好像除了這兩個字竟然再想不起來說些什麽。

冰窟。

蒼九看着冰棺裏沉睡般的軒轅鏡。

一側的拂歌卻如臨大敵,神經緊繃,甚至怕師父多靠近那個早該化成灰燼的人旁邊一步。

好在,她只是站在一側看着。

神色平靜。

冰窟很冷,也許是因為站得很久,就連睫毛上不知道何時已經染上了不少冰雪。可是蒼九卻依舊看着那口冰棺裏面的人。

“阿拂,你說這人為何會舍不得?”

“……”拂歌說不出口,卻覺得自己上天入地唯一舍不得的人只有她。

耳邊,傳來一聲微不可見的嘆息。

拂歌卻覺得耳朵有些燒得慌,即使隔了這麽多時間見到師父,即使現在的他已經是三百年後的他,可是又能怎麽樣?他還是緊張到說不出最該說的話,他還是羞澀的像是個少年,緊張到手心冒汗。

可是,這就夠了。

他什麽都不要,只要師父在他身邊。

只要能看見他就夠了。

只見,蒼九突然擡手,軒轅鏡剛才還躺着的冰棺竟然碎裂。

“師父?你做什麽?”冰棺一旦碎了,沒有神器穩固他的魂石,那麽軒轅鏡一定會煙消雲散。

“塵歸塵土歸土,他怕是也累了,我牽絆着他這麽多年,早該解脫了。”

……

只見軒轅鏡的漸漸地一點點消失,蒼九只是安靜的看着出奇的鎮定。

“阿拂,你還怨我嗎?”這時,蒼九忽然開口道。

拂歌據時一愣。

怨?

何來的怨?

若是師父沒有殺了秦塵,就不會因為走投無路奪了他的仙骨,給軒轅鏡,更不會舍棄他跳下誅仙崖,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他還是只會在她身邊笨拙的他,她還是她無比敬仰割舍不下的師父。何來的怨?

不知道為何,想至此突然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

莫非,這三百年師父也……

不會的!

荒唐的念頭戛然而止。

“徒兒,不,不明白師父的意思。”

“不明白也好。”蒼九笑了笑,道:“無論你是否聽得明白,我都得向你道歉,師父真的做錯了。”

“……”話落入拂歌耳內卻猶炸裂了一般,腦子裏一片混亂。

蒼九撫了撫拂歌的臉頰:“希望你不要學我,好好做你的神仙……”蒼九明明一貫冷冰冰的臉上,忽然留下了眼淚,只是嘴角依舊帶着笑,眼淚卻像是斷了線般不斷的滑落。

拂歌手忙腳亂的緊忙撩起袖子幫蒼九去擦。

“蜀山的師兄弟們都走了,軒轅也走了,師父除了你沒有放不下的了,就當是報償我多年的養育之恩,原諒師父的自私,無論是神是人是鬼是妖,我都不想在留在這世上了……我真的累了……或許,下一世,忘了所有,我能好好活着,是嗎?”蒼九看着冰空空的冰棺,此時已經泣不成聲:“我真的懦弱無能,原諒我沒有勇氣撐下去了。”

拂歌神色變得僵硬,除了心底的心疼,就像是傻了一般,竟然一句話也說不出。

“師父,你真的好狠。”拂歌喃喃道,神色混亂。

蒼九卻滿是淚眼,默默的垂下頭。

“你要是要走,就快滾,我早就不需要你了!”

……

“如今的我是天界的上仙,是人人敬仰的紫宸上仙,你還以為你會是蒼九嗎?問問別的仙家,你算是個什麽東西!快滾吧!!從你奪走我仙骨的那一天,我早就和你勢不兩立了,你算是個什麽師父,你根本就不配,我也從沒有你當成我的師……”拂歌再也說不下去。

因為,眼前的女子滿是淚眼的,似乎昏了過去。他再清楚不過,若是她醒來,怕是已經是另一個人了。

拂歌也蹲下身,輕輕地将人攔在摟在懷裏。

終于哭了起來:“師父,師父,別丢下我……師父……”

冰窟不斷地回響着嘶啞的聲音,猶如五內如焚。

……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

康安醒來的時候,只看見魂不守舍的拂歌。

不知道為何,她甚至有種錯覺,覺得他整個人仿佛都變了。

明明只是幾個時辰,可是他卻透露出一種疲态,一種完全不屬于他有的老态龍鐘。

仿佛一夕之間,那雙紫色的眼睛再沒了喜怒哀樂,真的徹底猶如一灘平靜的水,毫無漣漪,毫無生機。

拂歌淡淡的看了眼身旁剛醒來的康安,聲音有些幹澀道:“明日之前,我會施法,你和我都回去吧。”

“我不想……”事情既然已經決絕她是不是就不需要回去。

也許,留在這裏也不不會太差……

拂歌輕而易舉的看穿了康安荒唐的想法:“你不看看自己的手心。”

等康安低頭卻看見自己手心竟有些透明。

不禁一臉驚詫。

“她已經在投胎的路上,你得回去出生。否則攪亂了時空,就只有灰飛煙滅。”

是啊。

她是蒼九的轉世。

她已經然已要轉世,這裏已經不能再有蒼九留下的痕跡,可是三百年後卻不是這樣,自己勢必是要回去。否則……

康安不由打了個寒戰。

“你……不找她了?”拂歌過分冷靜的口吻,讓康安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甚至是前一秒,還信誓旦旦對任何事情都運籌帷幄,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的拂歌,怎麽會這麽輕而易舉放她去轉世?

“找什麽?”拂歌忽然笑了:“……結果無論怎麽做都是一樣,我啊,從沒能留得住她,她的心從來都是堅硬如鐵。”有一刻,康安幾乎覺得拂歌是在哭:“……她可以為了那個人生,為了那個人死,卻從未為我停留過半刻,無論我做什麽,付出多少,甚至搖尾乞憐,在她眼中我永遠都比不了那個人。可是你知道最錯的是什麽?最錯的是,我竟然還是不忍心她受苦,她說要随那個人去的時候,我竟然想得是要怎麽做,怎麽聽話,她才不會露出這麽悲傷的神情。”

“……”

“聽她的話也好,無能為力也好,都種植吧,我真的覺得累了……”

……

冰冷的石窟裏,寒氣逼人,可是康安卻仿佛有種錯覺,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所有的欲望、祈求、奢望都變得付諸一炬,徹徹底底成了一個冰冷的人。

真的就像是人人口中的上仙,再無欲無求,無所向往,清清冷冷,俯瞰衆生。

月夜,猶如□□的月亮伴着星辰格外的美麗,這樣的夜空格外的近,仿佛只要身後就可以輕而易舉摘得到,和人間的遙不可及實在差的太遠。

她來了這裏這麽久竟然沒有一次好好看過,這一擡頭卻不盡舍不得

輕輕的推自己的房門,卻看着圓桌前,趴着睡着的秦塵,看來是枯等自己睡着了吧。

康安悄悄拉過凳子,坐在一旁,也不打擾。

只是靜靜地看着。

時間從未有過的靜谧。

……

事情好像沒有改變,但是卻有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不再需要背負着誅仙的罪責,不再受亡痕的控制,秦塵也提前從那個封印的極寒之地走了出來……

可是,一切卻又像是沒有改變。

蒼九的魂魄已經消散,正确來說已經轉世,也許人世間的她已經快要投胎。

她得回去,越快越好,趁着時空還沒有錯亂。

也許唯一改變的是,她可能不用再背負着詛咒出生,也許會有一個圓滿的家庭,也許會遇上一個心上人過着平靜的日子,一切回到了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正軌。

只是她再不能遇見很多人……

拂歌也好,亦無塵也好,甚至還有拂歌。

這些名字,可能會随着這裏細微的改變而改變。

可是為什麽,直到現在她最舍不得放不下的名字卻只有秦塵。

她甚至都理不清出什麽時候竟然對這個人有如此大的眷戀,是第一次遇見他,還是滿天飄雨的時候,她決定也帶着傻兮兮的他,離開極地一同回到康府,又或者是一起去求仙,他帶着她逃離婚宴,甚至是三百年後,天帝帶他離開的時候,他滿是悲傷的眼神……也許,都是。

感情,其實分很多種。

有的時候一見鐘情,猶如潮水般洶湧,卻也有曉風細雨,絲絲入扣,悄悄潛入心底,等你回過頭卻發現已經深入骨髓,難以磨滅。

可是,現在說什麽好像又有些遲了。

既然說出來只是遺憾,她寧願守着這份沉默。

因為說不定,不僅是秦塵,也許時光輪轉,她也會不記得。

一段誰都不會記得的感情,說和不說又有何區別,只會讓聽見的人徒增煩惱罷了。可是心裏明鏡一般這麽想,還是覺得會有些苦澀。

禁不住回想,如果秦塵三百年都不再壓在極地之巅,他會如何……肯定會風光無限吧,總之是不會再那般落魄。

徹徹底底的遙不可及吧。

這時,趴在桌上的秦塵卻微微動了下,似乎是發現了對面有人,慌忙擡起頭,看清楚是康安。甚至還有些睡眼迷蒙的臉上,一瞬間出現了不自然的紅暈。

“咳,我只是……來看看你何時回來,沒有別的意思。”秦塵別扭的解釋,似乎生生的偶在強調自己不是偷偷摸摸會進入女子閨房的人。

“我知道。”康安笑了笑,從心底覺得開心。

“你笑什麽?”

秦塵似乎對康安突如其來的莫名其妙的笑頗為不滿,不自然的扣了扣還纏着繃帶的手,突然憤憤然起身:“既然你回來了,我回去了。”

康安卻拖着腮,也不攔着,只是看着秦塵即将離去的背影,突然眼眶竟然有些紅。

……

誰知,這時秦塵卻在即将踏出門口的時候,卻有轉了身回來,卻只是僵硬的站在門前,沒有靠近,更沒有看見康安不自然的眼眶。

“我有話要說……”秦塵似乎有些不滿。

“恩。”康安懶懶的嗯了聲,聽不出聲音都在微微有些顫抖。

“下次,我和你出去。”

“……?”

見康安沒有回答,秦塵似乎語調明顯上揚:“咳,我的法力也不弱,下次不要和拂歌那小子出去了,我……會擔心……”後面的話已經弱的聽不到了,卻見他忽然深吸了口氣,鄭重其事道:“我會拼盡全力保護你的!”

康安笑了笑,強咽下有些分不清是感動還是酸澀的淚水,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得了滿意的答案,秦塵緋紅的臉,終于浮現了笑容。

“不早了,你早些休息……聽說百花仙子的萬畝桃花一夜之間全開了,你不說要去看嗎?”

康安垂着眼簾。

“明,明日我來叫你,額,不見不散。”

“明天見。”

……

秦塵燒紅了臉,揉了揉耳朵離開了。

卻沒有看見随着門關上,康安通紅的眼眶,細細的發出的一聲嘆息。

翌日。

亡痕的法力盡失的消息不胫而走。

明顯,這件事蒼九有推卸不了的責任,仙判定罪,其由于已經罪潛逃堕入輪回,自願接受懲罰,貶為凡人,此事也算是了了。拂歌作為徒弟資質尚淺,且不知情所以并不追究,只是罰其面壁仙山潛心修行三百年。

繁湯看着人去樓空的屋子,抱着蒼九的衣服嚎啕大哭。

秦塵卻站在百花仙子的萬畝桃花林,足足三天三夜。

後來,變離開了。

一時間,鳳凰山多少有些荒涼。

三百年後。

“你個死丫頭!”康父氣的直跺腳:“跪下!”

“爹……”聞聲,康安立馬腿一軟跪下了。

“別叫我爹,我不是你爹!”康父恨不得捶心:“你說你學什麽不好,非要學什麽幺蛾子法術?那是個什麽鬼?!你都快成了整個鎮子的笑柄了,昨天楚涵跑來還說你的事情,生怕你帶壞你妹妹!你一個女兒家學點刺繡不好嗎,你像是個野人一樣滿山地的亂跑,你就不怕真被人說成瘋丫頭嫁不出去。”

康安耷拉着腦袋,任由康父數落,時不時撓了撓臉。

康父氣的垂足頓首:“哎,也是造孽。早知道就不讓那老道給你蔔卦了。”他現在都後悔死了,記得抗康安出生的時候,漫天的霞光,祥雲吉照。那個幺蛾子老道非說是神仙下凡。

本來是好事,鎮子上的人當日就來說娃娃親的一大片,好多人都排隊過來看。

誰知道,那老道還有後半句,他只記得他說:此女雖是神仙下凡,但是……她欠人情債,将來勢必與位超凡仙君情定三生。

真的?

康父激動的說話都不順溜了,要知道,天底下哪個父母不想讓自己寶貝女兒找個好的夫婿,人中龍鳳依然是難求,何況是天界的神仙?!!!

這等好事,簡直是從未聽過!

老道看着說話都說不清楚的康父,搖了搖頭,決定補刀,道:“你也別光高興,若是哪位仙君不來,可就……”

“可就怎麽了?”

“你女兒只能孤獨終老,如果真是許了尋常人家,尋常人家也會因為承受捕撈這份福氣,折壽而亡。”

康父臉色頓時猶如死灰!

下一秒就黑臉将老道用笤帚趕跑了。

好嘛,這句話還是一傳十十傳百的傳了出去,一下子就斷絕了而家裏的所有的求親人。

雖然知道,康家有個寶貝神仙女兒,卻又不敢多妄想。

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應驗了紫氣東來,他的生意倒是越來越旺,日子一天比一天紅火。

漸漸地,女兒大了,出落得真如出水芙蓉,堪比仙女,上門求親的絡繹不絕,可是卻沒一個是沖着康安來的。

要知道,誰敢和天神搶媳婦!

于是,眼瞅着小女兒和楚涵的婚事已經定了,這丫頭卻死活一個求親的沒有。

真是操碎了心!!

嫁與仙君!!

嫁與仙君!!

……

放屁!

都是迷信思想害死人!!

現在只要一聽見關于仙家的一丁點消息,他就像是炸毛了一樣,絕對拍案而起!!可是最造孽的事情,怕什麽就來什麽,別人家的女兒都喜歡個養魚養花鬥鳥繡花,可是這位,卻天天往山上跑,說什麽要問道求仙!!

康父沒聽一次都得吐血一次。

……

“把你的保證書挂牆上。”看着女兒洋洋灑灑寫的再不練什麽鬼的仙法,康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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