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1)
以似乎有點怕康安,所以只是謹慎的躲在一旁,不敢造次。這和一千年的一臉傲氣簡直是換了個人。
不知道為什麽康安忽然玩心大起,坐起身,朝着青煞招了招手。
小狐貍明顯抖了下耳朵,走到康安身邊。
離近一看,更覺得青煞是一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圓圓的臉上粉粉嫩嫩的,好像能掐出水來。
康安坐起身子,托着腮看着青煞:“還沒有修成人形,看來道行還不算深。”
小狐貍嗫嚅着紅唇,誠懇的回道:“回上仙,今年剛好兩百歲了。”
“兩百歲?”康安惡劣的挑了挑眉。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起三百年後的青煞,是何等的神奇,自己倒是吃了不少悶虧。不由玩心大起:“啧啧啧,難怪還藏不住原形,尾巴都露出來了。”說着的時候,用小指頭勾了勾狐貍羞澀的尾巴。
聞聲,果然小狐貍緊抿着唇,委屈的低下頭:“回上仙,我已經很努力修行了。可是尾巴怎麽都藏不住。”
“真的?平時都沒有偷懶?”
“沒有,絕對沒有!”青煞慌忙擺了擺手。
“貪嘴,總有吧。”說着,康安奸詐的從拂歌剛才遞過來的鬥篷裏面掏出一個肉幹。
果然,看見小狐貍高興的擺了擺手尾巴。
“想吃嗎?”
小狐貍恨不得留着哈喇子,眼睛越發的晶晶亮。
康安掰了一半丢給了小狐貍,小狐貍緊忙擒住,尾巴搖得更歡了。
“先給你一半,這一半我揣着,上仙我要睡會兒,你哪就幫我扇蒲扇,力道不能大也不能小,要緩緩地,等我醒了這一半再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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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貍聞聲,緊忙拿起八仙桌上的蒲扇,跑到康安跟前,認真的勤懇扇着小風。
康安笑了笑,還真是和一千年後不一樣。要是能時光倒流,也讓百年不睜眼看人一次的青煞,看看自己以前狗腿的模樣,會不會羞憤到內傷。
于是,蒙上鬥篷睡了。
一旁的青煞,美滋滋的搖着尾巴,耐心的等着肉。
……
沒過一會兒,拂歌便愛惜的端着一盆豔麗異常的芍藥回來的時候,小狐貍瞧見自己主人回來,緊忙想喊出聲。
可是拂歌卻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輕輕地走到康安身邊,接過蒲扇:“這個給你,我來就行了。”說着,不知道從哪裏摸來了一袋肉幹遞給了青煞。
青煞激動的眼睛放光,看了一眼睡得正想的上仙。搖了搖頭,這位上仙,真是小氣,它都蹦了快一個時辰了,才給了兩塊肉幹。果然是沒有好感。于是,深深看了眼康安,甩了下尾巴,離開了。
……
拂歌靜靜地看着熟睡的康安,眼底蕩起一陣陣漣漪,臉上帶着從未有過的柔和。
.他之前付出的這麽多,要是是為了這一刻。
快了……
真希望,時間能再快些……
“師父。”拂歌自言自語道,眼睛明明是看着康安,可是卻郵箱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唯有那雙突然變得神采奕奕的眼睛變不了。
鳳凰山上,越來越大的烏煙瘴氣,直沖九霄,大有肆虐開來的架勢。
秦塵渾身籠罩着黑氣。
但是,透過瘴氣,隐隐可以看到,秦王在發生變化。
即使臉上的表情十分痛苦,可是卻又不盡然如此……
從身上一些而出的法力騙不了然,還有漸漸地随着瘴氣越來越多,秦王微微仰着頭,嘴角含着的邪笑刺客顯得如此驚心動魄的魅惑,美得帶着致命的危險。
一旁不敢妄動的金甲勇士此時才真正感覺到何為秦王的強大氣場,強大的壓迫感幾乎讓他們膽寒,此時的他哪裏還有半點剛才的模樣,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五官,卻有着天差地別的感覺。他們都很清楚,現在的秦王僅僅還在封印的界限裏,若是恢複到傳說中那頭銀發紅眸恐怕他們這些人全都要化成灰燼。
早已經所在一邊的繁湯除了震驚之外,就剩下恐懼。這個他想要看熱鬧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知道曾經朝夕相處,可是如今卻仍然會覺得可怕。
那種恐懼感像是從骨頭裏滲出來的,本能的,不受控制。
這……這莫非就是秦王……
繁湯縮在一側,不禁啞然。
只見,這時,天邊忽然傳來一道叱咤的閃電,只見天帝駕着九龍飛馬急速而來,此時威嚴莊重的臉上多了幾份焦躁。
“孽子,還不速速随我回去!”聲音恍若從天邊傳來,聲勢如虹。
聲音響徹,這才喚醒周圍被措手不及的衆人。
“……”秦塵卻好像聽不見,只是站着的地面開始顫動,如果沒有看錯,頭頂的黑發格外刺目。
作者有話要說:
☆、歸來3
停下九龍飛馬,天帝才看清楚詭異,臉色更加難看。
秦塵真的有些不對勁。
猩紅的眼睛,脖頸間暴漲的請進,還有沒見若隐若現的紅印……還有他周身正冒着的黑氣。一切都像是入魔前的前兆。
強行沖開封印,稍有不慎就會走火入魔,直到渾身神魂爆裂!
“逆子,還不快停下!”天帝震怒,卻還是緊忙伸手,頓時手指尖萦繞器一股長若流水的紫光,紫光猶如流水一般緩緩地流向秦塵,一圈一圈的萦繞不知不自覺已經将他包圍在這透明的光中。
赫然,天帝揮動雙手,紫光收緊,上空突然露出一個空洞,只見一道金色的符咒從天而降,落在秦塵上空,瞬間潰散,眨眼間已經滲透進入秦塵的體內。
衆侍衛只覺得眼前一道極光一晃,金色的光和赤黑色的光直沖天際,震顫九霄。巨大的沖力,竟然将天宮的光亮遮蓋,及時是短暫的黑夜,也使得周圍的大羅神仙,驚恐萬分。要知道,自盤古開天辟地之外,天宮就再無混沌。
不僅看着金色的光混雜中的赤黑色,不禁都覺得出了一身冷汗。
天帝似乎也有些吃不消,要知道依然處于入魔前兆的秦王,仿佛找到了五金六道的樞紐,渾身的潛力竟然詭異的被強化數十倍。
混沌的理智和強悍的魔力,都使得局面越來越失控。
越來越黑暗的天色,幾乎給人一種灰飛煙滅的錯覺。
一旁趕來的衆神,想要上前,卻又不能上前,何況現在是非常時期,若是貿貿然出手,說不定動一發而牽全身,非但幫不了忙,說不定還會害了天帝。
于是只得觀望,不敢上前。
……
風雲變色,天宮被烏雲籠罩。
就算是百花仙子的仙宮百花聚合,一瞬間竟然出現凋敝的跡象。小狐貍吓得所在百花仙子的裙邊,露出的尾巴瑟瑟發抖。
康安不禁也緊張的擡頭看着天空。
“發生了什麽事?”
一旁的拂歌被在身後的手,輕輕掐算,深色也凝重了幾分。也望着已經猶如地獄般的天空,不禁皺了皺眉,那個秦塵竟然有如此的能力?
這時,聽見一聲仙鶴鳴叫。
“主子,不,不好了……秦塵入魔了。”繁湯頂着煞白的臉從仙鶴上滾了下來。
“他本來就是害過師父的人,入魔豈不是更好,一了百了。”拂歌冷笑道。
誰知道,話音剛落,卻見康安吹起哨音,彩鳳卻已經撲閃着翅膀前來,不消一刻,乘着鳳凰康安已經離開。
只留下,嘴角挂着殘酷冷笑的拂歌,眼底卻再掩藏不出受傷的神色,渾身都在微微顫抖。繁湯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那張幾乎要發狂的神色,他剛剛才在秦塵的臉上見過。
不過,拂歌在克制。
乘霄而上,呼呼的風吹動着康安的衣襟,她卻覺得什麽都聽不見,只有越來越緊張的心跳。
明明走的時候好好的,怎麽……
他出了什麽事?
……
可能連自己都沒發現,不知道何時那個人已經能輕而易舉地撥動她的心弦。
“秦塵!”
康安乘着鳳凰,懸在半空中,看着幾乎冷她不敢相認的秦塵。
赤紅色的眼,銀色的頭發,還有臉上爆出的青筋沖出的血紋,這般,哪裏還像是個神仙,兼職猶如地獄的魔神!尤其是沒心的紅痕,猶如血猶如火格外的刺眼。
盛怒。
這是康安唯一的感覺,狂躁的就要沖散所有的元神,幾乎給人一種随時都會徹底化為灰燼的感覺。
“秦塵!!”鳳凰伴随着一聲嘶鳴,鳳凰盤旋。聲音輕而易的被屯哦。
龍王已經夾着九龍前來,巨大的龍盤旋在天際雲海,吞噬着黑色,時不時奪目閃過的閃電,偶爾照亮天空,一切都猶如煉獄的前兆。
“秦塵!!!!”康安幾乎用盡渾身的氣力,落下聲音的時候,竟然覺得喉嚨發出了甜腥味。
“秦塵——!!!”
……
不敢停下,一遍遍的聲嘶力竭的喊叫,哪怕是一點,也希望能喚醒他。
此時,彩鳳突然抽離般向上盤旋,随機直沖向秦塵的方向。誰知道剛要觸碰,卻已經被震裂了羽翼。
“秦塵……”這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才發現嗓子已經發不出聲音。
那雙赤紅色的眼睛,哪裏和自己認識的秦塵一般。
太陌生了。
這裏本來已經陌生的可怕,就當是老天憐憫,千萬別将他也離開。
秦塵,你醒醒是我。
你不是和我一樣,都無處歸去。
我還有些話沒說,
還有好多的話都沒親口說,
所以,你別離開,別再剩下我一個人。
……
康安随着彩鳳落下,奄奄一息,康安沉默的看着秦塵,莫名的悲傷和無力感,眼淚落下竟渾然不知。
這時,已經滿是七竅流血的秦塵,仿佛微微一震。
赤紅的眼睛眨動了下,眼睛竟不自覺的望了眼倒在不遠處的康安。那一瞬間,他整個人好像是被抽離了,那些暴漲的魔氣竟然猶如冷凍,頓時弱化。
奇跡般,卻也不再回擊,竟轉身朝着康安走去。
“……”秦塵竟伸出手,似是要将她臉上的眼淚拂去。
天帝順勢而上,金光乍現。
……
一瞬間,一切都仿佛停了。
光散去,只見秦塵已經昏倒在地上,成了一灘軟泥,頭頂的銀發也漸漸恢複了黑色。
天帝耗盡了不少的法力,口氣有些不穩的,但是任誰都聽得出話語間掩藏不住的關心。
天帝走到秦塵身邊,将他護起,長嘆了口氣,臉上終于掩藏不住屬于父親的疼惜:“逆子。”
“……”
雖然,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但還是讓衆位金甲勇士不敢再多說一句。任誰都看得出,這位萬年的帝君也有軟弱的一面。
……
天帝扶起秦塵,正要上馬,誰料明明昏睡的秦塵右手卻一直死死扣進地下的岩石地中。五指已經陷入其中,青筋爆出,可見力道之大,
天帝扯了扯,卻不見扯開。
九龍天馬嘶鳴了下,天帝緊皺着的眉卻更深了。
“你以為這樣就帶不走你了嗎?”
“……”此時的秦塵根本聽不到,一切只是潛意識而已,身體最初的本能。也許,覺得應該如此,手緊緊的嵌入石縫裏,一絲一毫都不想松開。好像,手下握着的是她的手,他只想問個明白,為什麽突然要攆走他?
“給我掰開。”
金甲勇士緊忙上前,可是連着來了四五個人卻解釋無用功,撕扯的時候,甚至聽到秦塵手骨斷開的聲音,卻還是不見有半點松開的跡象。此時右手的五個指甲全都已經崩碎,指尖也變得血肉模糊,甚至露着森森白骨。可是那手卻依舊緊緊攥着已經化成灰的石塊,血染濕了一片。
天帝看着昏迷的秦塵,眼神卻深邃了不少。
已經猶如血人的秦塵,何時這般狼狽。
“天帝,秦塵他……”康安張開的唇卻已經有些發不出聲音。
天帝竟然神行一頓,不解的回轉過身,看着同樣狼狽不堪的康安。
“你……”
天帝一時不語。
“好好照顧我兒。”
說完,天帝竟然傳來一聲嘆息。他竟然将秦塵放在彩鳳旁,拿出袖裏的玉瓶放在康安手上:“太上老君的丹藥,給這鳳凰吧。”說完,竟決然的回身,走向九龍天馬已經換不走到眼前。
揚鞭策馬,金甲侍衛不敢多言,緊随其後。不多時,金光隐去。
作者有話要說:
☆、失衡1
天帝離開之後,一切又恢複了尋常。
秦塵整整昏睡了五天。
康安端着繁湯熱好的飯菜走到了秦塵門前,清了清嗓子,這才敲了敲房門,不知道為什麽此刻的心情竟覺得有些緊張:“那個……是不是餓了?繁湯那小子的手藝沒話說,要不要嘗嘗?”
“……”良久,屋裏面一點生相都沒有。
康安又敲了敲。
“……”
“你要是再不回答,我就進去了。”
“……”
康安無奈的笑了笑,于是便輕輕地推開了房門。
屋子裏面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見,卻還是能感覺到屋裏有人存在。口中默念了幾句簡單的咒語,瞬間整個屋子一片通亮。
果不其然,只見秦塵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背對這自己。
康安放下手上端着的飯菜,緩步走到秦塵身邊,離近的時候,分明看見秦塵渾身一僵,頓時明白這小子是在裝睡。
康安也不慌,只是安靜的坐在秦塵床邊:“我可聽繁湯說了,你已經整整一天都沒吃東西了,雖然是神仙,可是你連仙骨都不見了,目前也不比凡人強了多少,難道真的不餓嗎?”
“……”秦塵還是死死的閉着眼睛,繃緊的身子一點也沒有放松的意思。
康安勾着頭看着秦塵因為過分繃緊反而越發顫抖的厲害的睫毛,不由笑出聲。拜托,要是裝熟睡起碼也裝得稍微專業一點,不知道越是刻意閉緊眼睛,越是露餡嗎?!
她怎麽今天才發現,原來秦塵還有這麽死心眼小孩子氣的一面。
聞聲,本來打算寧死不回頭的秦塵,竟一時放松,眼睛無意識的睜開,鬼使神差的竟然想回頭看看她。
幸好,剛睜開,就意識到自己現在有多荒唐,緊忙又閉緊了眼睛。
這一幕,全都落進了康安的眼裏,康安嘴上噙着的笑更深了,兩邊的酒窩若隐若現:“真不打算起來嗎?”
“……”
“生氣了?”
“……”
“不想見到我?”
“……”
“那我可走了。”
“……“明顯的,秦塵繃緊了唇角。
“算了,既然你這麽不想見到我,那我真走了。”康安做嘆氣狀:“要是餓了,就起來吃點東西,我用真火包着飯菜,估計不會冷掉。和我賭氣,是件很耗力氣的事情,總得要攢點力氣才行。”
說完,康安便起身,離開了。
直到聽見康安的腳步聲徹底離開,秦塵這才睜開了眼睛,宛若黑曜石的眼睛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猩紅色,少了幾分邪妄卻多了幾分冷清和溫和。
不由長嘆了口氣。
自己什麽時候這麽小氣了,和一個姑娘家鬥什麽氣。那個笑,應該挺好看的……想至此,又是一聲長嘆。
“我就知道你醒了。”康安忽然從隐形中變回身,探着腦袋看着秦塵。
眼神相對,秦塵冷嗖嗖的表情上,頭一會兒有這麽生動的模樣,既驚訝又氣惱但是更多的是兩頰那片不自然的紅暈。
這一笑,秦塵臉上的紅暈更深了。眼神躲避了下,做起了身。嘴唇嗫嚅了下,似乎想說點什麽,可是憋紅的臉卻最終什麽都沒說出來。
康安好不容易才壓制住快要笑斷氣的荒唐,轉身斷過了飯菜,送到秦塵面前:“我聽繁湯說你這幾天湯水沒進,吃點吧。”
“……”秦塵也不看康安,只是臉色越發紅。
康安也不收回手,只是又送了送:“怎麽嫌不好吃?”
秦塵半天才哼唧出了句不比蒼蠅聲音大多少的倆字:“……不是。”
“那還不接着?”
秦塵伸出左手,接過碗。
“筷子。”
秦塵卻尴尬的再不伸手。
康安皺了皺,怎麽覺得今天的秦塵有點怪怪的,什麽時候成了左撇子了?
“你不會是想讓我喂你吧?”
“……”秦塵沉默了下,似乎在下某種決心,快速的伸出手,接過康安遞來的筷子。接着又将手背到身後:“我會吃的,你先走吧。”
康安卻心顫了下,楞住了。
雖然,剛才秦塵的動作很快,康安還是看到秦塵近乎血肉模糊的右手,有時是指尖還露着白骨,及時仔細的處理過,可是還是覺得有些吓人。
“手……好些了嗎?”
“恩。”秦塵語調沒有起伏,說得理所當然,可是眼睛卻忍不住心虛般看了看康安。
“……”康安沒出聲,眼神來回在秦塵臉上流轉。
心的位置,卻覺得隐隐發疼。
“你是不是……迫不得已才讓我留下?”秦塵忽然悶悶的出聲,讓康安整個人一頓。
“……”
“我也知道自己這麽跟着你是有些讨人嫌。可是……我總覺得對你很熟悉……我不想……不明不白的離開,我想弄個清清楚楚。”想弄清楚,為什麽看見你的時候,會心跳加速,看不見你的時候,會覺得失落。見你笑,我也覺得高興,你若是難過,我也覺得難受。一言一行好像中了邪,猶如傀儡一樣,跟着你起伏變化。若非要我離開,至少,我得是原來的我。
沒有說完的話,停在康安耳朵裏卻成了另一番變化。
“有時候,不一定要把事情弄個清楚,也許一知半解才是最好的,萬一,我說萬一,你知道結果說不定會想殺了我哪?”康安盡量讓自己說的自然,可直到全部說出口,才知道自己有多緊張。
什麽時候,她如此渴望着這個答案了?
若是他知道,之所以他會落得如此下場,無論三百年前或者三百年後的秦塵,可能都不會再這麽毫無防備的坐在他身邊。又或者……
比這些都要更糟。
不是都相識即是緣分,恐怕到了那個時候,他們的所謂的緣分也要一刀兩斷了吧。
“不會再有下次……只要你不親口說要離開,我不會再送你走。”康安猶如保證般,一字一頓到。
秦塵以為自己聽錯,不敢相信的看着康安,沉靜的眼中卻有含着期待,光彩熠熠。
……
那是,康安第一次見到秦塵這麽笑。
雖然,後來想想總覺得那張冷冰冰的臉上,不該笑得這麽傻不楞楞的,可就是這麽個沒原則的笑,卻讓她也忍不住的相附和,竟想每天都願看到。
康安端過碗,一口一口喂秦塵吃飯,秦塵也樂得自己沒手,今晚的嘴角翹得實在是蕩漾。
幾百年來,第一次覺得飯原來這麽可口。
最後,作為答謝,秦塵頂着還粘在臉上的米粒,突然狠狠地親了口康安。
康安傻在原地,還有耳邊敲得如鐘鼓一般的心跳聲。
“……這輩子你是甩不掉我了。”聲音低低的,卻好聽的讓人沉醉。
作者有話要說: 争取下個星期完結~~~
☆、失衡2
“怎麽回事?”清晨,推開門的康安卻看見倒在地上的繁湯,還有一地的狼藉。
繁湯摸了摸頭,垂頭喪氣的撿着地上落下的菜葉:“也不知道怎麽了,彩鳳本來好好的讓它養傷,我正打算喂它吃靈草,誰知道它像是發了瘋一樣,突然睜開繩子,就朝着南山飛了。這不,我攬了下它,就被它扇開了。”
南山?豈不是大師兄亡痕的住處?
彩鳳本來就是亡痕的座機,後來才送給了她當座機。這種靈獸,雖然忠誠,但是最認的永遠是第一個主人。若是主人召喚,就算是千山萬水,也會飛過去。
他突然召喚彩鳳做什麽?
莫非是關于昨天的事情。
若是這個時候亡痕出手,她雖然已經有了法術,但是還沒有我安全的準備。萬一,他真的等得不耐煩,對秦塵不利,不僅到時候她的結局還是萬劫不複,也會連累秦塵。
想至此,康安便要緊忙追去。
誰知,卻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戲谑的聲音。
“師父,昨晚休息的可好?”拂歌不知道何時站在身後,依舊是一身習慣的明紫色,可是康安還是覺察出一些不一樣。
似乎,正在經歷什麽開心的事情,唇邊抑制不住的笑容,讓她覺得刺眼。那雙波瀾不驚的眼底,閃爍着躍躍欲試。
“……”
“我猜師父一定休息的不好,我記得師父可是很晚才從那個廢物的房裏出來,你一口我一口的喂飯,真是羨煞旁人。就算是我小時候,師父也未曾如此對待我。”
“你監視我?!”康安口吻已經有些不耐煩。
拂歌卻好像沒有聽見,反而笑得更厲害了:“我監視你做什麽,我只是看我師父的肉身,可別被什麽亂七八糟的人給玷污了。你一個不知道多少年後轉世的靈魂,根本就入不了本座的法眼。”
“你胡說什麽?!”
“胡說?你敢說你不知一縷孤魂,就憑你也妄想頂替我師父,真是贻笑大方。你以為昨天天帝放任秦王留在這裏,真是因為秦王锲而不舍的意願,笑話!天帝早就看出你不是蒼九,他當然放心讓自己兒子呆在這裏。因為他篤定你不會對他不利。”拂歌雲淡風輕的說着,完全不像是他一個少年該說出的話,老城,城府,讓人覺得句句駭人:“我勸你最好還是別去追那個鳳凰了,畜生的靈性最高,這麽多時間和你朝夕相處,它恐怕也察覺出一樣。我若是你,一定當機立斷,要麽徹底撕破臉,孤獨一擲,要麽就進屋殺了秦塵,俯首稱臣。”
康安聽着拂歌的話,剛才錯愕的神色也漸漸随着心緩和下來。
心中,忽然冒出一個一樣荒唐的念頭。
“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拂歌只是笑:“我以為我說了這麽多,你改明白幾分?”
心中強烈的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你和我都是來自三百年後……”
得了正确的答案,拂歌笑出聲了,卻又做了個噤聲的姿勢:“小聲點,這裏沒有我更了解你想要什麽,也沒有人能救你,除了我。”
康安皺着眉看着笑得志在必得的拂歌,垂在兩側的手,不由收緊了些。
一旁的繁湯卻看傻了眼一般,手上本來喂彩鳳的仙草被窩得亂七八糟。
“主人……”好不容易才搭上話的繁湯,嗫嚅道。
誰知道,剛發出生,就被康安呵斥道:“繁湯這裏沒你設麽事,你下去煮飯吧。”
繁湯一雙探究的眼睛,瞬間戛然而止,眼巴巴的看着康安和拂歌,神經兮兮,沒頭沒尾,以為兩人是打暗號,自己也猜不出來,只得進了後廚房。
……
“說你的條件吧。”在确定繁湯離開之後,康安終于緩緩開口到。
“果然不愧是我師父,還是你最了解我。”拂歌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整個人明顯輕松了不少。
“我和你有共同的目的,只不過求的結果不同。”拂歌神色嚴肅了不少,道:“你我都是為了蒼九,都是為了她不再跳下誅仙涯。”
“……”
“這樣就算改變了命運,也讓你走運回到三百年後,自己飄渺閣,又能怎麽樣?”
這時,拂歌卻突然靠近,用幾乎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你一定沒有深思熟慮過,若是我師父不再跳下誅仙涯,不再輪回,你也就不複存在了。”
果然,拂歌的話,使得康安臉色瞬間變得刷白。
她一心只記得夢中人的話,讓她改變命運,改變一些不該發生的事情,像是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卻從未深思熟略過若真實在這些都不再發生。
那她哪?
她康安會有什麽樣的下場?
“不過,你也別難過。若我是你,我也會這麽選擇糾正蒼九的人生,而不是你康安的。
要知道,這裏沒人需要你,軒轅靜不需要,亡痕不需要,我不需要,就連繁湯,彩鳳都不需要。你人間的父母兄妹也視你為毒物,鄰裏鄉親也視你為不詳……沒有人需要你,就連屋裏躺着的秦塵,也不過是記不得所有的事情,一旦他全部都想起來,你扪心自問,你還能這麽坦然的站在這裏嗎?”
拂歌的話,字字猶如針刺一般,針針見血,明明很疼,卻毫無力氣反抗。
“好好想想吧……一個毫無留戀的人,既然三百年後都已經死了一次,又何必将這錯誤延續,我要是你就徹底消失,這裏本來就不是你該來的……你活着不累嗎,鸠占鵲巢……”拂歌輕輕地拍了拍康安的肩膀,從未有過的語重心長:“我若是你,就當做一件好事,反正注定都是化為灰燼,何不一了百了……更何況,就憑你的力量是搬不倒亡痕的,更不吭救了秦塵……而我不同了。
我若是你,一定會答應這個條件,就當是還給秦塵封印的苦,我看你這麽舍不得他,不如就當做件好事,沒準他以後想起來,還能原諒你,甚至還會記得你的好。”
拂歌說完,便離開了。
只留下,康安一個人站在原地,腦子亂哄哄的,毫無頭緒。
原本如點墨般堅定的眼睛,此時卻變得茫然。
直直的看着遠方的雲海,突然心中生出一個悲傷的念頭,這種悲傷幾乎将她吞噬。
是啊,她只是這麽一廂情願的着急的回去,可是真的等她回到三百年後,真的有人願意她回去嗎?
她若只是康安,而不是什麽蒼九,也不是她的轉世。這裏的人和事又有幾分和她有關?
……
可笑的,她心裏的答案竟然猶如明鏡。
從天明到天黑,猶如木頭人一樣的康安,一直傻站着,甚至連神情都僵硬了卻仍然想不出來,反駁拂歌的話。
她真想說,她不是為了蒼九回來,而是為了自己。
可是誰真的在乎?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拂歌說的話竟然都是真的。
殘忍的可怕。
忽然風吹過,地上的塵埃被吹起了些。
康安看着那些清風拂過的塵埃瞬間消失不見,莫名?眼睛裏就留下了淚水。不是難過,更不是傷心,只是覺得苦澀。
如他所言,她确實沒有實力搬到亡痕。
也沒有能力讓繁湯不會再入輪回,更沒能力阻止美人師父自盡……可是若是她真的消失了,活下來的是他們口中無所不能的蒼九,說不定繁湯不出事,美人師父也會過得很好。亦無塵也不用苦心經營這麽久就為了找到仙骨,因為蒼九若是知道他是軒轅靜的轉世,一定會幫他。至于拂歌就更不需要說了。
……
唯一剩下的就是秦塵。秦塵。
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舍不得這麽名字。
可是縱然不舍,也不願意他會恨自己。
更不願意他會出事……
想到這,心裏原本那份苦澀,好像找到了突破的小口。那些不甘心,妄想找到替代蒼九的想法,徹底消失殆盡。
也許她還是有點用處。
起碼,對秦塵來說,是個好的結局,不是嗎?
一直以來,她都沒得選,就當着一次她選好了。
了無生息的消失吧。
就像是從未出現過。
長長久久,一直僵站着的康安忽然發出了一聲微弱的嘆息。
終究,都會煙消雲散的。
拂歌似乎一點都不意外康安的選擇,像是為了表示誠意,毫不掩飾的将自己并非穿梭輪回的事情也說了出來。
當拂歌笑着說:“我本來以為接着輪回的縫隙,來到三百年前可以再看到她,”說的時候,拂歌臉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可是慘淡的笑容卻很難看,零零碎碎,苦澀難說:“誰知道,你卻來了這裏。”
“……”
“師父就是師父,果然是心狠。”
“那你恨她嗎?”康安不由将心底一直毅以來的疑惑問出了口。
聞聲,拂歌好像見了鬼一樣,神色中掩藏不出嘲諷:“你也這麽認為?”
“……”難道不是嗎?
“不是。”拂歌卻忽然說道,竟然未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閃躲,好像心裏的這個答案根本就不需要回答,因為早就刻入骨縫:“我怎麽會恨他她,我想疼她還都來不及……”拂歌苦笑了下,這是康安第一次見到拂歌的臉上不再是冷漠和淡然,而是一種苦楚:“沒有她在這的這三百年來,我沒有一天覺得自己有真的活着。我總是不停的回想起她跳下誅仙涯的那一刻,總是會想如果當時我跟着跳下去,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了。”
亡痕那邊顯然因為秦塵的事情,起了疑心。
在彩鳳消失的第三天,門外來了位不速之客。
只見,那男子一身黑色,臉上呈現出一種紫黑色,尤其是唇色更是如此。手背的耳朵上布滿了堅硬的鱗片,像極了剛修煉成人型的毒蛇。
“上仙,後天是上仙的生辰,主人為您慶祝,特意大擺筵席,邀您明日于秦王一同前往。”
繁湯結果信箋,臉上還帶着傻笑:“請我嗎?我也可以去嗎?”
一旁的康安躲過信箋,輕輕地敲了下繁湯的頭:“說是請我和秦王,你吓唬湊什麽熱鬧?”自古宴無好宴,恐怕這一趟,注定是有去無回。
黑衣男子溫升,卻“憨厚”的笑了,一派熱情:“當然歡迎,來的時候,主人都吩咐了,若是上仙洞府所有的人,都可以前往,人越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