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遇狼

這夜未眠的人不止一個,而且狼還真的來了。

起因仍在于邢小哥。邢瑢這晚吃散夥飯也喝了不少酒,心裏憋屈不如意,難免借酒澆愁,也喝到朦胧半酣。

回賓館這一路上,邢瑢一直低着頭,在路上趟出的腳印也都不在一條直線上,旁人都沒注意到。跟拍的記者散去之後,夜深人靜,月朗星稀,邢瑢當時是從酒店後門出去,就一個人,偷偷溜出去了。

邢瑢把自己一個人擲入大草原的暗夜,被烈風吹着臉,吹掉一身煩惱,都不想再回去了。

回去幹嗎啊。

這就像是兩個世界,兩種人生。有一種生活成就了他,讓他出名賺到了錢,卻也禁锢他,讓他矛盾,時時都想要擺脫;還有一種生活,很虛幻很誘人,是他心之向往,卻又像草梢上的白色月光一樣不真實。當他偶然踏上這片草原騎在馬背上,自由地奔跑,幻想中美好的影子突然就變得清晰,變成實質……

他認得曾經去吃過飯的那座蒙古包,也不知自己想什麽呢,一路就找過去了。

馬棚附近有犬吠和馬的躁動嘶鳴聲,邢瑢遠遠地就瞅見薩日勝。

月光鋪在大草原上。薩日勝穿着長袍,披着大氅,長發垂肩,提了一盞燈,黑夜中照亮前方一塊半圓形的草地。

邢瑢焐在羽絨服裏,戴了一頂羊絨滑雪帽,哈着一嘴白氣。

兩人隔好遠距離看着,然後第一反應,竟然是警惕地四處尋麽,看有沒有狗仔或者私生飯偷拍他倆。

四周是飄揚的草屑和小蟲,還有馬兒、狗和漫天的星光,沒有狗仔。狗仔忒麽也都怕冷,這會兒不出來上班。

邢瑢慢慢走到跟前,挺難受的:“上次那件事,真的不是我讓人拍的照片,我事先根本不知道會這樣,我也沒那麽多心眼兒。”

小薩沒說話,草原上的漢子都是直腸子,他可分不清到底誰有壞心眼兒。

邢瑢之後在微博上澄清了一句,全是意料之外的誤會,請不要為難波及無辜的人。然後有官方團隊的理智粉兒控評,跑到小薩微博下面,又刷了很多致歉和緩和氣氛的話。但那時候小薩已經棄號了,估摸對網絡産生了陰影輕易不會回來了,因此,什麽也沒能看到。

邢瑢從羽絨服內兜裏拿出包裝好的那份禮物,遞過去:“我帶給你的,感謝你這些天的關照,還教我騎馬,給你添了許多麻煩,我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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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日勝盯着他,沉默許久,搖頭不要。

“你能不能說句話?”邢瑢看着對方,“我沒別的意思,戲都殺青了散夥了,我就回北京了,我就是想送你個禮物。

“你現在收下也沒有別人知道,沒人看見,不能收下嗎?”

薩日勝的嘴唇抿成一道縫,面龐線條堅毅,再次搖頭,吐出三個字:“我不要。”

邢瑢大概是那一剎那眼底有水汽洇出來,也沒有再堅持往小薩手裏塞,在馬棚光亮的映照下轉身走了,拖長的影子從小薩腳邊一寸一寸移開……

邢瑢然後也沒往景區賓館方向走。

附近不遠就是那個湖,就是小薩洗澡的那個大湖。他就去那個湖了。

湖畔水草茂密,黑燈瞎火的,一般人沒那麽大膽子。邢瑢也是借個酒意,有些賭氣,用手電筒照着,找到湖邊。

他在湖邊蹲了很久,在沒人的地方流一些眼淚,再悄悄擦掉。心裏真他媽難受,真他媽操蛋。莊家班的一個武師都瞧不起他嫌棄他,見着他就繞道,做人也确實很失敗。

經紀公司給他接了太多通告,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喘息,他願意串組軋戲嗎?他也不願意,知道這樣惹人嫌啊,他也想讨每個人都喜歡啊。

可是,各人之間氣場、性格、經歷都不同,你怎麽可能讨每個人都喜歡?

裴小光頭人緣很好麽?好個屁啊,也到處惹事生非。

但是裴琰這樣人就根本不會在乎自己人緣好不好,恃強逞兇又好勝,越是當個刺頭刺得別人嗷嗷叫他就越覺着痛快爽快。邢瑢卻偏偏很在乎這些,活得疲憊,謹小慎微。這就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裴琰也猜想得不對,莊嘯才沒有什麽抑郁症,純爺們兒性情,剛強耐操,抗壓能力也挺強的。有“微笑抑郁”的人是邢瑢。他私下去看過幾次醫生,團隊裏當然隐瞞不能讓外界知道,認為這是大黑點。

邢瑢掏出禮物,拆掉包裝,看了看他打算送給小薩的雪茄盒與打火機,擡手用力一擲,擲向湖心!

如投石入湖,暗夜裏濺起微弱的水聲,蕩出一團惆悵的漣漪……

邢瑢端着手電筒,起身往回走,就這時候,遠處茂盛的草甸上,閃過一點綠光,而且在快速移動。

熒綠熒綠的,在黑夜裏并不很亮,但已足夠紮眼,邢瑢一驚,那是什麽東西?!

活的?

天哪,那個綠光好像……在……靠近……

啊!!!!!

風動。草動。驚恐狼狽的粗喘。奔跑的嘈雜的腳步。尖銳的喊叫。

深夜離群出來遛彎兒的一頭野狼,其實也被吓了一跳。野狼循味而來,原本就是想從灰燼堆裏撿一塊羊油肉渣,也沒想要撿個俊俏帥哥啊。

狗很警醒,馬棚裏的馬也被遙遙地驚動,開始煩躁不安地打轉,有人聞聲提槍上馬了。

馬蹄飛似的掠過草原,一陣風聲鶴唳,擲出的刀鞘精準地砸到狼背!

野狼驚見暗夜裏反光的蒙古長刀,互相都認識的,知道碰見硬點子,不敢戀戰貪吃,“嗷嗚”一聲鑽入茂密的草海,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邢瑢坐在草叢裏,酒都吓醒了,驚魂未定,仰臉就瞅見一匹馬往他這邊馳來。長發和刀光一晃,薩小王爺居高臨下,彎腰伸出一只大手,當胸抓了他的領口,把他提了上去……

薩日勝也沒去攆那頭狼。草原上游蕩的野狼不能随便屠殺,殺一頭可能會引來一窩,井水不犯河水的最好。

薩日勝又兜了一圈,揀回自己那柄刀鞘,駝着邢瑢往回馳去……

被裴琰壓在身下的莊嘯,在黑暗中,眼底閃過的是森嚴的戒備和下意識的抗拒。沉甸甸的分量壓上身已經無法再回避和矜持,一切欲望赤裸裸的迸發,酒意都随熱浪蒸出來了,兩人身上“轟”的都熱了……

撕扯衣物,粗暴地伸入褲子探索。

揪扯之間寒氣一下子撲進被窩,倆人都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呼出的白氣噴射到眼前人臉上。狂浪地接吻,無法控制地想要吸吮對方,都嘬疼了!裴琰也能感覺到莊嘯克制不住的激動,溫熱的懷抱,健壯有力的手臂,裹着他,勒着他,身體每一處起伏和凹凸,都嚴絲合縫地、親密地貼上了。

酒氣。

平生頭一回,莊嘯口裏帶着濃烈的酒氣,英俊的眼含一層水霧。裴琰沉醉地吻過那充滿陽光氣質的下巴,一口咬住對方脖頸,喉結那地方,咬出一聲喉音。被窩裏淩亂的黑發撲入他鼻息,那樣子無比性感誘人,讓他簡直為這個人瘋狂了……

莊嘯眼裏的光芒忽明忽暗,理智正在與身體裏激蕩的醉意糾纏掐架,兩手奮力撐開裴琰:“老裴,小薩待會兒回來了……”

“他們住馬棚了不會回來……”裴琰啃莊嘯的脖子、胸肌,衣服不好脫,幹脆從下面直接撩上去。他一口咬了莊先生胸口那粒堅挺的乳尖,他渴望已久的地方,狠狠地吸,從那胸腔內吸出低沉的“啊”的一聲……

莊嘯眼裏也全亂了。

那舌尖在他胸口不停勾舔他的欲火,舔他那受不住的地方,渾身能硬的地方早就硬了。裴琰的手粗野地伸進他褲子,攥住了他的活兒。

莊嘯的手死死摁住裴琰下一步的動作。

兩人在黑暗中四目相對,最後的對峙和糾結,下一步邁出去,就是抱在一起跳城樓……

好像真的太快了。他們已經雙雙摔出了城樓的雉堞,就險伶伶地挂在城牆邊。這時砍掉威亞繩往下一躍,就可以爽絕地雙雙羽化飛天。砍還是不砍這個繩子,墜還是不墜,刀握在莊嘯手裏。

兩人久久盯視對方,撒不開手,也撤不開眼,手指關節都擰在一起。

“嘯哥。”

“哥……”

“哥我想你,特想你……想你受不了了……”

裴琰嘴唇顫抖,低聲咕哝,因極度渴望而極度狼狽,像在懇求,嘴巴湊上去,吻莊嘯那只手,吻那手上曾經為他留下的駭人的傷疤。

莊嘯的手就抖了。

裴琰驀地含住莊嘯的一根中指,一含到底,以匍伏之姿吸吮。這樣虔誠的親昵姿态,已經讓他沉醉迷離,讓他非常滿足,卻又想要更多,想要給對方最好的。兩人十指緊扣,眼神紛亂,裴琰随即張口含住對方已昂揚勃起的健壯好物……

被窩裏都瘋狂了。

彼此都燃燒了……

兩人姿勢一上一下,半壓着,渾身肌肉繃緊了糾結在一起,肢體纏繞。莊嘯向後仰去發出難耐的喘息,難以耐受這份突如其來的巨大的快感。這種快感從生理到心理上,都是碾壓式的、摧毀式的,足以颠覆過去十年間全部的經驗。一個男人的口腔、調情手法,就是淫靡的,粗野的,連啃帶咬的,肉欲毫無掩飾。這一番做弄吸得酣暢淋漓,排山倒海地掠奪那最脆弱的地方,毫不留情的壓榨吸幹他的理智,吸出同為男人骨子裏炙熱的血氣和蓬勃的欲望。

裴琰幾乎半跪着趴在被窩裏。他心甘情願的,他喜歡,他以前也沒為誰這樣舔過。舔對方都能讓自己裆裏硬成鐵棍。

口腔裏帶着酒氣辛辣,雙眼布滿紅絲……有一刻,裴琰控制不住,抓住莊嘯結實的臀部,手指揉進肌肉,撫摸大腿,感受那令他産生強烈快感的觸覺,而莊嘯竟然也在揉他的臉,揉他脖子,手指幾乎插入他後肩的肌肉,像要給他插出幾個洞、插出血來,分明也無法克制了。

帳外的風在呢喃,風中偶爾掠過幾聲狗的號角,馬的嘶鳴……

空氣中仿佛仍飄着淡淡的橘色火星。那火一直在心底熊熊燃燒,不曾熄滅……

裴琰猛地撤開,雙目通紅,渴望的盯着他喜歡的人。他下手分開對方的腿,想要扳起來!

莊嘯動作比他還快反應比他更激烈,就是男人下意識對最後一道防線的嚴守,一掌劈開他。裴琰壓上去捕捉對方的唇,急切地低語,呼吸淩亂都不知自己在說什麽呢,就是很想要。

莊嘯酒都被炸醒了,突然一肘扛開他,掀掉他往後面亂摸作妖的那只手。裴琰再壓,試圖鉗住對方雙腿。毯子下面爆出肌肉碰撞的悶響,擂臺上讀秒的格鬥技都用上了!

莊嘯被他扯腿擡臀時,某個瞬間哼出一聲,一把扶住後腰。

“弄疼了……?腰疼?”裴琰立刻又軟化了,想耍賴使強那一下顯然抻到對方腰部的舊傷。

兩人幾乎在毯子下面打起來。

可又并非真打,不舍得真的動手,手指擰在一起,互相以地面戰的關節技死死壓住對方,誰都動彈不得,靜靜地陷入一段僵持,互相看着對方。

酒是會令人意志薄弱、反映下降的。裴琰也能感覺到,莊嘯明顯比平常發軟、發酥,武力值從10000點驟降到只剩3000了,眼神都在掙紮。

平常可以三掌把他打個半死吐血的。

有些事情不那麽容易接受,尤其在半醉的時刻。意識都不清醒,渾身無力,這時假若誰遞給莊先生一支筆,一份拍戲合同,這簽下來的字都屬于騙合同。簽字人的行為能力受限,法律效力就存疑,這人确實已經醉了。

假若完全清醒着,這事有的談。

但是醉了,被乘虛而入,這忒麽好像被人強奸一樣,換是誰都不願接受。

“嘯哥,你看我,你看着我。”

“我,我真的,喜歡你……我想跟你做。”

裴琰整個人貼上去用力蹭弄着,自己先就把自己褲子扒掉了,赤條條地亮給對方看,被求而不得的渴望折磨很狼狽而委屈。

他突然松開了手。

從迷彩褲某個褲兜裏翻出藏了好久都用不到的避孕套潤滑劑,手指淩亂地塗抹,抹在自己身上。

裴琰死死擰着人,雙手抓住對方胯部,騎了上去。無法克制,一定要這樣親密才能一解數月的輾轉反側,不然今晚他就過不下去了,心裏不痛快。

莊嘯也猝不及防,沒料到還有這麽個姿勢,裴先生高超的地面寝技還有這一招?關節被壓,踹都踹不開人,莊嘯睜大眼盯着裴琰這樣坐了上來……

啊——

裴琰自己幾乎是慘叫一聲……

撕裂。刺穿。劇痛。

疼得他渾身發顫,疼得他魂飛魄散刻骨銘心的。他緩緩倒向莊嘯胸口,簡直是瘋魔了……

“你別鬧,你瘋了嗎……”莊嘯吃驚的想要翻起來,一擡頭就被裴琰堵住了嘴。親密的吻能夠減輕身上的疼,裴琰急迫的渴求慰藉,受痛的聲音不斷從喉嚨裏爆出來露出馬腳,眼神和口水都是濡濕的……

兩人全身都是汗,徹底黏在一起,分都分不開了,擠壓出的水漬聲在黑暗中無比清晰。莊嘯突然也抖得厲害,不停地撫摸他的背和臀:“你瘋了嗎……別這樣……你給我下來……”

那感覺太刺激了,從來沒有享受過,口裏講着心疼對方的話,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撒酒瘋了。胯和腿夾緊了,互相碾壓着,上下蠕動,大腿內側與胯骨不斷磨蹭出快感,臀部在茂盛的恥毛上瘋狂蹭弄,感受那最致密處親密的交合,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感官刺激,兩人眼神都是一片渙散迷離。

其實誰都不輕松,誰也沒逃掉。

這算是另一種強暴。裴琰就是騎在他喜歡的男人身上瘋狂地強暴,在疼痛和快感中放縱,釋放掉這些日子的心酸。心裏突然極度委屈,想要讓對方把他裹在懷裏,他再次彎下腰身,莊嘯突然緊緊摟住他,主動捉住他的嘴唇,很珍惜的吻他……

他就這麽碾着,攪合着,混亂着,撒着瘋,讓莊嘯射了出來。

莊嘯那樣子也像是堕入無限的沉淪之地,胸膛與小腹顫栗出漂亮的紋路,汗水橫流,抑制不住的頂入他的身軀……

裴琰倒在被窩裏,趴伏着,随後,在半個小時之內,身體再次遭受“重創”。

羊肉和馬奶酒絕對是壯陽的,對于壓抑太久的兩人來說,就是火上再澆一層明油。他們緊緊抱着,沉浸在最原始的肉欲洪流中難以自拔,裴琰感覺到莊嘯從後面分開他的腿,一條臂膀勒住他的腰,另一條胳膊直接勒住他胸口,這一下勒得特別緊,讓他動彈不得……燃燒的欲望再次劈開他的身體,撕裂了他,卡住他鎖骨的這一力道幾乎讓他窒息,這一捅就逼得他吼出聲音:“啊!!”

啊——啊——

他幾乎是以跪姿承受,吃力的分開身體,被人從後面粗暴地碾軋,整個人都癫狂了,瘋掉了。一下又一下的沖撞,像要把他撞到四分五裂靈魂出竅,将他撞向地毯,逼着他匍匐向前,一寸寸移動。他的頭抵在毯子之間,一口咬住不知哪一塊衣物,不斷被撞出含混的聲音。

呻吟失聲,咒罵粗口,後來已經沒有清醒的意識自己口裏叫的什麽,快被操昏過去,眼淚都被操出來了。某一部分的知覺卻又無比清晰,莊嘯從後面抱着他,長發和粗重的呼吸拂在他臉上,讓他喘不上氣,生發出瀕死一刻才有的快感。他在快要被人幹死的時候終于低聲求饒,也是沒在床上服軟求饒過。

“哥你輕點兒……不行了……”

“我操……你他媽快要把我勒死了……”

那滋味兒,真就像被莊嘯釘在地上然後打了一頓,打個半死不活,還特別爽。

莊嘯驀然停住沖撞動作,在混亂的酒意中極力尋找散得七零八落的神志,松開手臂,又忍不住不斷撫摸裴琰的胸口和大腿。

太他媽強悍了,這人絕對沒毛病。裴琰側過臉,唇上帶汗:“你……忒麽是跟別人都沒發和諧。”

“你也就能跟我‘和諧’。”

裴琰慘笑出聲:“誰禁得住你啊?上個床會被你直接弄死吧……”

“疼?”莊嘯重重的吻他臉,吻他的嘴,呼吸灼熱,眼眶裏燒的就是幹柴烈火,也從來沒有這麽瘋過。

“你忒麽也……憋壞了吧?憋多久了你?”裴琰滿臉是汗,瞅着對方。

“……”莊嘯跟他嘴唇相含,纏綿着吸吮。

“你多久沒做過了?”裴琰還嘴欠地刨根問底。

莊嘯不想回答這種隐私問題。

多久?很久沒做了,況且那些都不重要了,裴先生已經覆蓋了他感官上對性愛的全部經驗和記憶,從前的都可以歸零,直接缺省。從來沒有過對一個人失控、下手如此粗暴,兩個男人才可以這樣,太瘋狂了……

滾燙,緊致,銷魂,欲仙欲死無法描述,裴琰的身體就是一股致命誘惑。

完美的倒三角形,寬闊的脊背,柔韌的腰部,挺翹的臀峰,還有年輕男人才有的光潔皮膚和修長有力的腿……

他掰開那結實的臀,再一次暢快的插入,看着驕傲得不可一世的裴先生在他胯下顫抖,用那非常羞恥的姿勢承受他的沖撞,慘叫,呻吟,喊他名字。黑紅雙色文身被汗水沖刷若隐若現。這一大片文身一直繡到雙臀,蜿蜒到胯骨兩側和人魚線上,獸紋随着他的動作而顫動,有種潑辣而張揚的性感……

幹熟了,幹熱了,幹得通暢了,他聽出裴琰從一開始的痛叫慢慢變成舒服的低喘呻吟,不斷回過頭渴求他的吻和撫摸。他們不停接吻,口水粘連,大腿和臀部混着體液互相磨蹭擠壓,沉醉在極致的快活中……那種與占有欲相關聯的快感,激蕩着血脈,滋味無法言說。

裴琰拉過莊嘯右手,撫摸那些舊疤,然後把那只手合攏在自己下體上,攥住了,感受升入天堂的快樂。他們雙雙掩蓋在毛毯下面,在黑暗中起伏顫動,手指摩挲到敏感處時裴琰爽得叫出聲,那聲音也讓莊嘯無比激動,奮力地穿插,瘋狂地撫慰……掌心的白色疤痕隐隐的發紅,與情欲一同燒成灰燼……

人、狗、馬都是一夜未眠,聆聽風的呼吸,各有各的惆悵。

邢瑢在馬棚裏坐了一夜。他旁邊就是幾堆幹草,還有一大坨與馬糞按某種比例混合出來的肥土,氣味實在不好聞,他竟然坐下就不想回去了。

深夜面對一叢篝火,草原上清冷寧靜。看着橘色火星在暗夜中自由自在飛散,好像是一團活物,悄悄地捎走他的心情,飄向遠方。

薩日勝又給邢小哥圍了一件夾棉的長袍,坐那兒堆成個大棉垛,十分可笑。邢瑢臉上帶着殘妝,眼皮一半有眼影另一半沒有。眼線花成個熊貓眼,下眼睑顏色比上眼睑還深,難得這麽落魄,偶像形象全失。倆人就圍着篝火閑扯。

講些各自小時候的事,漫無目的瞎聊。

邢瑢說,很感興趣你說的大草原上好玩兒的事,我都沒聽說過,沒見過,你能多講講麽。薩日勝于是就慢慢地講。這小子也難得一晚上講這麽多話,從哈薩克老人的鷹講到牧民的羊群,從老家的馬、氈房木桶的酸奶講到呼倫湖上的月亮。

講那些各種花樣的奶制品是怎麽做的,奶皮子、奶酪和酸奶餅,氈房裏各種詳細的手工做法。

邢瑢往後一仰:“天哪,今兒晚上把我一輩子要吃的奶都吃完了似的,再也不想吃了!”

薩日勝認真地說:“奶本來就好吃,可以吃一輩子。”

邢瑢斜眼瞅對方,迸出笑:“他們叫你薩寶寶,還真的是個寶寶啊,都還沒有斷奶麽。”

薩日勝斜眼回瞪:“為啥要斷奶麽?”

哈哈哈——邢小哥笑得彎腰。

小薩拿瑢瑢練普通話呢,平時一個月也不會講這麽多話。這一晚應該長進不少,終于達到普通話三級乙等的水平了。

倆人越扯越神,邢瑢說,我只喝過牛奶,我還不太愛喝,除了牛奶羊奶馬奶,你還喝過什麽?

小薩擡手一指剛才救下邢小哥的方向,那個狼奶其實味道也行,能解渴,也能喝飽。

邢瑢往後倒下去,被小薩一把拉住才沒有笑着撲進馬糞肥土堆。邢瑢說,不然咱倆再回去,把那只狼抓回來啊!

邢瑢說,我才不信,你逗我們城裏人呢。

小薩一笑露出白牙,也學壞了,就是逗沒見過世面的城裏人呢。

邢瑢在手裏捋着幾根很有韌性的草棍,編成一個手鏈的樣子,戴在自己手上。

薩日勝就一直盯着他編那個玩意兒,眼神愣愣的。

“你想要一個?”邢瑢問。

小薩這次沒說不要。小薩脖子上挂了寶石項鏈,左手有戒指,右手有扳指,看起來也不窮,把闊氣的派頭全都戴身上了,就手腕上缺個金镯子銀镯子什麽的。

邢瑢把草編手鏈取下來,試着給小薩套,竟然套不上:“你手大了啊,手腕粗,不行,這個套不上……我再重新編一個。”

草編的小玩意兒,維持不了一天半,很快就枯萎了黃掉了……邢瑢低頭重新編草繩的時候,默默地弄開了自己原來戴的紅水晶手繩,把那根六股紅繩和輝騰錫勒的草編在一起了,重新編一條更粗的手鏈。

倆人擠坐在一起,玩兒這些幼稚無聊的東西。小薩的長發被風一吹,就撲到邢瑢臉上。

邢瑢把紅繩給對方系在手腕上,系結實了:“成,就這樣。”

小薩挺開心,露個笑模樣。開心也就這麽簡單的事。

“別随便就扔了啊。”邢瑢還是忍不住提醒對方,“那個墜子不是石頭,是真的紅水晶。”

“很貴的?”薩日勝問。

“也不是很貴,”邢瑢笑說,“但我戴了很久了。”

黎明時分,草原的天光很美,周圍籠罩一層朦胧的紫霧。薩日勝扒拉開篝火的殘燼,看着橘色的暖意一點一點燃盡,對邢瑢說:“如果收下禮物你開心,那我可以收下。”

邢瑢無奈地一攤手:“對不住了,禮物我已經給扔了。”

薩日勝一愣:“扔了?”

邢瑢坦白道:“你都不要,我挺傷心的我就給扔了,就扔在你前天洗澡那個湖裏。下回你再去洗個澡,你自己去撈吧,沒準兒還能撈出來!”

小薩露個微微遺憾的眼神,扔了啊……然後又沉默了許久。

淩晨,薩日勝騎馬帶着邢瑢,悄悄把人送到賓館附近,看着邢瑢翻過景區栅欄。

邢瑢回頭沖小薩揮揮手,綻開很俊的笑容,說:“謝謝你這些天的照顧……你特別特別好。”

小薩在馬上點點頭:“再見。”

“可能不會經常再見了。”邢瑢很努力地笑,雙手合十,“祝你平安喜樂,每天都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

很怕被閑雜人等看到惹出是非,兩人左右四顧了一下,驚弓之鳥,都不敢久留。

分別因為太匆忙,更覺意猶未盡和惆悵,各自回頭匆匆看了一眼。

邢瑢回頭的時候,看到的是小薩馳馬的背影。

小薩回頭的時候,看到的是邢瑢低着頭往回走的樣子。都沒有能夠讓視線碰上。

馬蹄聲緊,跑出去就很難再調頭回轉,背影在草原上迅速消失,與天際融為一體,就這樣分別了。

裴琰這後半夜至淩晨也沒怎麽睡好,牧民老大爺回來了,他和莊嘯被迫分開兩個被窩。

好像是莊嘯幫他匆忙穿好衣服褲子襪子,蓋上毛毯和羽絨服。

他艱難地側過身,背對門口方向,渾渾噩噩地迷瞪過去,渾身像散了架被人拆了骨。這一趟肉搏的後勁兒十足,不斷侵蝕他骨節縫隙和身上每一塊肌肉,渾身酸痛。

早晨,牧民老大爺出門打水打鮮奶的工夫,莊嘯睜眼,迅速翻身鑽進裴琰的被窩。

還帶着宿醉的餘波,一動就頭疼。

莊嘯從上面瞄了一眼,某人好像還睡着,于是輕輕掀開被子衣服察看。牛逼哄哄的裴大爺看起來渾身都是傷,肩膀、後腰和屁股上竟然有瘀青,還有許多暴露親密關系的齒痕,手指的掐痕……

莊嘯從後面環抱住人,親了親臉,親到嘴角時,裴琰睜眼含住他下唇。

兩人再次相對,這回都醒了,四周天色明亮,看得真真切切。

看了半晌,都說不出話,不知說什麽,裝醉都不行了。

昨晚真是喝高了,都瘋了吧……

莊嘯蹙眉,神色間略沉重:“生我氣啊?幹嗎背對着我?”

裴琰翻了翻眼皮:“什麽啊……屁股疼,我只能側着睡。”

他咬着衣服忍疼忍了半宿,當然不想讓對方瞅見。

莊嘯垂下眼:“對不起啊。”

“幹嗎對不起啊……” 裴琰轉臉又笑,“你丫下回對我下手輕點,成嗎?”

這話又顯得暧昧,一夜偷情,都意猶未盡,立馬就想要有下一回。

“以後多疼我一點,成嗎?”裴琰臉色發白,笑得還是張狂邪性,半死不活得但氣勢不能滅。

多疼你一點。莊嘯輕貼上他的嘴唇,真是一團亂麻……

吃早飯時,裴琰借口昨晚上感冒着涼了,側卧着賴在被窩裏,莊嘯把粥碗、奶茶碗和糕餅端到他面前吃的。

因為他就沒法坐。蒙古包裏大夥都是席地而坐的,全身受力點倘若都壓在他的菊花上他簡直要死了!

牧民老大爺和小薩應該是都沒看出來,或者這些人看出來也不說。這個天生淳樸內向不愛多話的民族太招人待見了,絕對不亂嚼閑話八卦,讓人耳根子特清淨。小薩仍是盤腿坐在鐵鍋前煮奶茶,今早看起來心情愉快,笑得傻乎乎的,一笑就露出半顆虎牙,竟然還吹了好長的一段民謠口哨。

小薩把袖子卷一卷,再掖一掖,把紅水晶手繩掖在裏面。

全劇組趁着天光明亮,晴朗無風,集體拔營啓程。車隊浩浩蕩蕩,往呼和浩特機場方向進發。碩大的金色的太陽浮在天邊霧氣中。

邢瑢的團隊人員是淩晨發現這人不在房間,吓壞了,下樓找一圈也沒有,頓時發慌了,又不敢冒然聲張,嘀咕這人是不是抑郁症犯了?別出事啊?

不一會兒,邢瑢從賓館後門溜上樓去,帶着一身寒氣,吸溜着兩行清鼻涕。

問他去哪了,邢瑢當然不說實話。

助理嘀咕,不會是跑出去找熟人了吧?

經紀人大驚失色,瑢瑢你不會真的跑出去找那誰了吧?沒讓狗仔拍到你跟那誰在一起吧?!

邢瑢翻個白眼:“哦?我以為你們特盼着我被人拍到點兒什麽呢。”

他團隊策劃和經紀人當時異口同聲,別扯淡了,那得看你是跟誰被拍到。你跟一個武師扯上八杆子打不着的關系,掉你身價,會被圈內同行笑話。你跟誰誰鬧緋聞,這人是男是女,都無所謂,這年頭觀衆就吃倆男的,你要是能搭上莊嘯那樣的大牌算你有本事,不用花錢買熱搜都肯定是頭條、熱搜,但你不能倒貼個十八線啊。不對,十八線都算不上,那就不是正經的演員,就是一個武行替身,白被人家蹭熱度打知名度了,你自己掉身價,懂嗎?這圈子就這樣現實,人心都是氣人有笑人無的,一旦有點風吹草動,周圍虎視眈眈的一雙雙眼睛,時刻準備着奚落群嘲,落井下石。

邢瑢一張接一張地從抽紙巾,用力地擤鼻涕,然後揉爛紙團,毫無留戀地抛進紙簍。他冷笑一聲:“多慮了吧?甭替我操心,以後再也不會見着他了,你們都放心吧!

“都走啦,回北京了,檔期都滿了,還要籌備下一個劇組呢。”

……

集體發車的時候,瑢家經紀人往前方瞄了一眼,不甘心,小聲嘀咕:“你看吧,裴小光頭在誰車上賴着呢?這小子,哪有好處他往哪鑽,平時滿不在乎、大大咧咧、無所謂紅不紅的,都是裝的。他最知道怎麽能紅,這幾年沒人比他紅得更快的,一步一步毫不費力氣。”

裴琰确實想在莊嘯的越野車上賴着一路。

但莊嘯堅決讓他下去,讓他回他自家助理開的房車上趴着。

莊嘯說:“我這車是野外開的,座位硬,硌你屁股,你去你車裏睡覺。”

裴琰翻翻眼皮:“不用擔心,我皮糙肉厚,我屁股比座位更硬。”

莊嘯說:“你車裏零食不都吃光了麽?車廂都騰出空了?你去你自己車裏睡覺。”

裴琰小聲說:“就跟你在一起,我跟你睡覺。”

莊嘯面無表情,用眼神盯他:“滾回你車裏,別老跟我這兒賴着。”

“好——麽——我滾。”裴琰拍着越野車堅硬的後座,感慨道,“哎呦,我看以後誰還敢說你歲數大了不成了進棚老用替身不是真打,一群沒長JB的瞎扯淡……他們都沒試過,你忒麽絕對都是真打真操,呵呵呵呵……”

裴先生的浪笑在草原上回蕩,遠處人都不知這小子傻笑什麽呢。

莊嘯臉上五味雜陳,終于還是被逗樂了,唇邊閃出酒窩,側面讓晨光鑲了一層很好看的顏色。

不管前路怎樣,他們終于要回北京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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