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威脅

莊嘯當晚獨自駕車回家。

他住地附近有一家不錯的韓國餐廳。他路過時瞄了一眼,拐彎停車,去餐廳打包外賣,買了雙份的辣鱿魚絲小菜。

裴琰不是很愛吃韓餐,不吃大白菜做的普通泡菜,嘴特刁,偏偏喜歡吃這個辣鱿魚絲。香的,辣的,重口味兒,确實比超市賣的袋裝海産烤鱿魚絲好吃。

點外賣需要報名字,他從來都是寫他經紀人包小胖的英文名“Ben”。

餐廳人很多,為了這份外賣,莊嘯在門口等位的長條椅上,坐了二十分鐘。

從旁邊抓了兩張韓餐介紹海報,其實一個字都不認識,不是拿來念的,他是拿來擋臉的。正面擋一張“參雞湯”,側面擋一張“土豆排骨鍋”,坐在角落位置。

終于等到了,前臺拎着那外賣叫名字,猶豫了幾秒鐘:“笨?……笨?……發音是不是笨啊……哪位呀?”

莊嘯舉着“參雞湯”擋臉,衆目睽睽之下走上前,一聲不吭,拎了飯盒調頭走人。笨就笨呗,戀愛中人可不就是腦門上寫個“笨”麽……

這都是那幫不省心的瞎起哄,給包小胖起的英文名。本來說要叫“包子”,英文就寫成“Bun”,包小胖堅決不同意覺着太蠢,給改成“Ben”,結果還不如原來那個。

他的生活起居及其簡單,身邊本來也沒什麽人,現在就是裴先生了。所謂莊家班又不是個簽約公司,就是一群拜把子兄弟,沒有合同約束,平時在各個劇組拍戲,做武指、教練或替身,不會常年摽在一起。回北京後,莊嘯去過醫院的康複中心,看望一眼正在恢複肌肉反應但仍在昏迷中的勒圖,陪了兩夜,剩下的時間,也就是想一想裴先生。

晚上也沒約對方,但看見裴琰愛吃的東西,就想買點兒。

這也算是一種有距離感的“陪伴”吧。

外賣餐盒放在副駕位上,莊嘯拐入公寓的地庫。

夜上華燈,地下車庫裏偶有個別車輛進進出出。這種高檔小區還比較安靜。

在自家車位裏停了車。今天旁邊那輛車停得極其糟糕,直接壓了左邊線擠到他的車位,逼得他也只能往左邊靠。他伸手拿餐盒,旁邊那輛車跟記憶裏這幾天停的車不太一樣,完全不是一個型號顏色。這是一輛土豪品牌的房車。

他擡眼,對方也正好按下車窗,與他目光相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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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寸發型穿黑色風衣的人,在車裏對他微微點了個頭。

手機也震動了,一條短信閃現在手機屏上:【莊嘯,幾年不見。】

莊嘯下意識一轉鑰匙點火啓動了。車庫裏另一頭有一輛車突然倒車,橫着穿越一條車道,就在他車尾處急剎,制造出尖銳的摩擦,将他的車結結實實堵在車位裏。

莊嘯回頭瞅了一眼,拔鑰匙,順手從車座下面抽出一把扳手攥在手裏,面無表情地下車。

信息再閃:【就是找你聊聊。】

莊嘯拎着扳手轉身就走,貼着牆邊大步疾走,然後就看地庫入口處又進來一輛黑色房車,在他面前堵住那條入口的方向。

莊嘯輕聲罵了一句,轉過身。

手機再閃,字裏行間很輕松:【阿嘯,我是琰琰的老板,琰琰也是我的人。我不會怎麽着你,你上車來。】

……

莊嘯平時不帶保镖,身邊沒有經紀人團隊前呼後擁,他就一個人。

對方下車了,也是試圖解除他戒心,往他車邊一站,很有風度地示意,過來聊聊。

沒有過分劍拔弩張或者互嗆,沒必要的,雙方都上車了。安靜的車廂,因為無形中帶棱帶角的氣氛,顯得有些悶。

這位确實就是裴琰的老板,他們嘉煌兄弟的章總,大名叫章紹池。

這位章總,跟裴琰自己工作團隊裏的策劃章歡完全不是一個人,沒親戚關系,就是碰巧同姓。章歡當初進嘉煌工作,可能也沾了跟董事長同姓的光,外人經常以為這倆沾親帶故,章歡就牛氣了,挺樂意受到這種“誤會”,至于章紹池樂意不樂意就是另一回事。

打開車窗透氣,互相遞個煙,章紹池還管莊嘯借了個火。做老板的自己身上不帶打火機,只等別人遞火。

“我只跟看得上的人抽‘交際煙’。”章紹池說,“琰琰不抽煙,他不能陪你抽,那我就陪你抽一根!”

臉上淡淡一層冷光,下巴刮得跟鬓角一樣幹淨,這個人都看不出年紀,實際上應當四十歲左右。

“阿嘯……”章紹池就緩緩道,“之前跟你提的,《美人同僚》那部電影,你接了吧?”

莊嘯說:“不想接,不合适。”

“咳——”章紹池也一笑,“什麽合适不合适?我親自來跟你提,你會接吧。”

“抱歉,章總,我真的不演。” 莊嘯一手搭在方向盤上,目視前方。

“阿嘯,你不給我拍戲,你還回來?” 章紹池道。

“我已經拍了。《龍戰天關》我利索地給您拍完了,殺青了。” 莊嘯說。

“這樣啊?咳——我說你為什麽突然跑回來了。”章紹池一挑眉,笑道, “是為了給老子還賬回來的?”

“是啊。”莊嘯點頭。好幾年沒有回國拍劇,就是不願面對這些講不清的官司。這并非白紙黑字法律合同上的欠債,是當年他爸跟嘉煌及另一家公司沒有履行完的拍片合約,後來就找上他,兒子更紅更年輕麽,讓兒子來演。人情關系上,這确實算是一樁陳年糾紛。

“哈哈,咳,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琰琰死氣白咧地讓你回來,他幫你拉個人情,就非要讓你演‘雲仲’這個角色,跟我面前好一通游說,我看他這麽在乎,我就答應他了。”章紹池笑了一聲,順手把剛才副駕位上那份外賣往擋風玻璃前一擲,“辣鱿魚條,不是你自己吃的吧?那小野貓就最愛吃這個!”

莊嘯臉有點變色,視線望向一側的車窗。

有些事情真是很考驗忍耐力……

某人口中的小野貓,是這時開始給莊嘯不停發微信聯系。

【你采訪結束了?在哪呢?還在外面?】

【過來吧。】

【那我過去找你?】

【你什麽時候能到家?】

莊嘯快速回道:【沒到家,有點事忙,你別過來。】

他跟章紹池說:“《龍戰天關》配置很好,片子出來應該效果不錯,票房也許能有二十億。章總覺着還成嗎?”

章紹池點頭:“但這二十億不能算是你一個人賺到的。這片子是我們今年很大的投資,前期投入就多,外景不是錢?琰琰的片酬不是錢?瑢瑢片酬不是錢?更何況,還不知票房能不能有二十億,你還沒賺出來呢阿嘯。”

“何必呢?”莊嘯垂下眼睫,“都市青春片,娛樂圈人設,一個不需要技術含量的角色,您找誰演都可以演,沒必要為難我。”

章紹池盯着他:“但你莊嘯現在就是紅——啊。”

莊嘯:“……”

不會只拍這一部,這是個不斷糾纏的無底洞。很多人在某部劇大紅之後突然開始接令人大跌眼鏡的腦殘掉檔片子,消費自己熱度,招惹觀衆反感,背後都有原因和苦衷。誰看不出來哪個片子是硬貨哪些是水貨?

莊嘯問:“您是不是也已經考慮好了,不會讓裴琰再跟我搭檔演這個電影。”

“當然不會。”章紹池毫不掩飾,“琰琰這麽乖,這麽拼,這麽好使,我還留着拍別的。你也有選擇,我們公司的瑢瑢或者許苒,兩個小孩兒都不錯,都很紅很乖,你選一個?”

怎麽可能?莊嘯搖頭:“你也不會給我開所謂一億的片酬。”

“不會。”章紹池盯着他,“那是宣傳上的口徑,我給你開一千萬,對外說你片酬一億。”

莊嘯猛地盯住章紹池。

他已經明白嘉煌的老板要他做什麽了。

章紹池表情淡淡的:“你也不吃虧,角色很簡單不費腦,兩三個星期就拍完了,輕輕松松拿一千萬零花錢,幫我多賺些,還你的賬。對外的片酬價位,也算是幫你擡了身價,大家合作互相都有的賺,你不會虧。你看,這樣成嗎?”

很好的一筆買賣。

賬面上給他走一億片酬,實際只給一千萬。號稱都市偶像言情大制作,去歐洲、北美或者日本取景,賬面上外景成本投資再走幾個億,實際都是攝影棚假景,成本可能也就百萬。借助空殼影視公司,依靠當紅大明星造勢,宣傳鋪天蓋地,忽悠觀衆進場,上映時再弄個午夜“幽靈場”和“冥幣票價”的小花樣,票房可以做得非常漂亮,順利産出幾十億高票房的賣座片。

花費很少的成本,這就“洗”出幾十個億,在票房榜上放一顆小衛星。

裴琰按捺不住開始撥電話了。

莊嘯迅速摁掉那個電話。

裴琰竟然緊接着再撥,小孩兒賭氣一樣,一定讓他接。裴先生就是這脾氣,莊嘯也是喜歡這樣性情直白不掖不藏的人。

但他再次摁掉了。

第三次撥進來的時候,莊嘯拿起來接了:“喂?嗯……對不起,我正忙。”

“你能別過來嗎?”

“你能別來嗎?能聽話嗎?!”

莊嘯聲音略微高了,挂斷,直接關機了。

“是琰琰啊?”章紹池問,一直瞟那手機屏幕。

莊嘯手機來電顯示出的名字,就不是個名字,顯示的是“桂圓”,章紹池瞟了半天愣是看不懂啊。

兩人之間開玩笑提過的,外人不會想到這個桂圓梗又是怎麽一回事。有時互相嫌棄地叫外號,莊嘯就喊“桂圓你過來”,裴琰回敬他一句“龍哥”。

章紹池重新遞給莊嘯那厚厚的牛皮紙袋,裏面是劇本,眼神示意:“你自己考慮考慮,我等你回複,老子還是希望你能接下,合作麽!”

莊嘯客氣且坦率地問對方:“我不接會怎麽樣?您就直說吧。”

“咳——”章紹池一揮手,“不會把你怎麽樣,老子也這麽多年過來了,不來那套硬的。我從來都是給別人送利,不給別人送刀!大家都有好處的事兒幹嗎不做,你看着辦。”

這人突然一笑,笑得突兀而誇張:“阿嘯,你躺在床上那位小兄弟,我也聽說了,挺遺憾的。請的兩位大夫我都認識,當初就是我幫琰琰他家介紹的有交情的熟人。琰琰這麽招人疼的!”

莊嘯:“……”

章紹池微笑道:“阿嘯,你要是真不願意拍,從哪來的,麻利兒地給我回哪去,就別在大陸待着了,什麽片子都拍不成的。”

話已經說這麽明白了。

一切都在彬彬有禮平心靜氣的氛圍下進行,不會輕易翻臉。

你是觀衆心目中再大的角兒,你也大不過在這塊市場上運作整個影視圈的這些人。

章總開門下車走人,黑色風衣在車門邊一抖,目光映鐵水,臉型如刀削。這人早年也是硬漢風格,經歷豐富,退伍之後開公司做生意,人脈很廣,把生意做到很大。

章紹池臨走,一肘撐住車窗上沿又說了一句:“我剛才在車裏,讓我秘書把你這公寓地址發給‘雷行’的狗仔了,以後就別讓琰琰再來這兒找你。小孩兒紅一把也不容易,又生病又見血的,別讓那些人拍到他怎麽樣了。你說呢,阿嘯?”

莊嘯盯着對方,點點頭:“不會,您放心。”

章紹池回自己車上,司機發動車子。

他随手又發了一條短信,發給裴琰的:【吃飯了麽?開車慢一點,別開得太野。】

一條語言秒回過來了,裴琰火氣很大地說:【您是我保姆啊?!】

章紹池聽着這語音,皺眉往後仰了一下。對長輩真沒禮貌,小野貓……

莊嘯坐在車裏片刻,轉鑰匙想打火,出去兜個風。就這工夫地庫裏又是一陣尖銳的轉彎聲和剎車聲,橫沖直撞得。又一輛車直奔他這車位,直接往他車後屁股位置一塞,擋了個嚴嚴實實。

裴琰風風火火地下車,直沖莊嘯的車,第一眼找莊嘯,第二眼就找車後座有沒有哪個小妖精——就是一臉正牌大爺沖回家捉奸的表情。

莊嘯車裏沒別人了,沒有奸情。

莊嘯一手仍搭在方向盤上,拔下鑰匙,望着他,怎麽着。

裴琰頓了一下,有點尴尬,有點委屈:“你不是忙麽?不是沒到家麽?”

莊嘯拿過擋風玻璃臺上的外賣餐盒:“辣鱿魚絲,路上給你買的。”

裴琰接過飯盒,還是不爽:“你竟然挂我電話……你還關機……幹嗎啊?”

莊嘯說:“很多人都知道我住這裏,以後別來了。”

裴琰說:“我想見你啊。”

……

就是想見。

但凡有一天見不上面,就好像白天在片場裏吊着威亞就一直沒給他放到地上,他就一直吊在半空中吊着呢。

梁有晖這間公寓裏,這幾天迅速就填上了裴先生的各種印跡。

以前卧室床邊只有一個床頭櫃,徹頭徹尾的單身漢配置。

當時從內蒙回京的路上,就在飛機上,莊嘯從網上扒拉出來一堆家居網站,挑選床頭櫃樣式,悄悄問裴先生:“你喜歡哪個風格?”

裴琰說:“我就喜歡簡單款式,能裝點必要的東西。”

莊嘯問:“你一般需要裝什麽東西?裝多少東西?”

“我還能裝什麽?”裴琰一樂,“我文化人啊?我還睡前捧一本書我讀諾貝爾數學專著啊哈哈哈……咱不是那個人設,床頭櫃又不是書櫃,又不是冰箱,就是裝個小玩意兒,避孕套啊還有香味的果凍的那什麽,還有紙巾盒,我就裝這些,必須要用到的呗。”

莊嘯于是在網上下單,家具直接送貨上門,在卧室裏湊成一對床頭櫃,一對臺燈。

裴琰進屋聞了聞:“沒有煙味啊。你現在在家都不抽煙了?”

莊嘯說:“也抽。”

“廁所抽?”裴琰探頭到洗手間裏聞聞,“沒味?”

莊嘯臉上露出笑模樣:“你猜猜?”

裴琰四處尋覓,繞了一圈,最後一看陽臺角落地上的一個圓形蒲團墊子:“哎呦,這可憐的呦……”

裴琰轉身抱住了人,把臉往莊嘯臉上蹭:“誰說自個兒不會疼人來着?這麽體貼……”

莊嘯體貼他就只在陽臺上抽煙了,但站在陽臺上放風又怕被有心人用長焦鏡頭偷拍到,于是每次都貓着腰進陽臺,席地窩在角落裏抽煙,手邊左擁右抱一盆巴西鐵、一盆龜背竹,還據說都是能淨化空氣的植物。

龜背竹後面藏了一只煙灰缸,裏面有幾顆煙頭。

這樣,房間裏就很幹淨。

之前一天在這裏過夜,做完,出浴缸,事後,裴琰淩晨醒來的時候,發現被窩裏就他自己,沒人親親抱抱他,簡直氣壞了,精力充沛地又想吼人。

“爆栗子”剛要爆炸,一伸脖子,低頭一看,他床下,地毯上,躺着莊先生。

莊嘯卷了一個薄鋪蓋,躺地毯上睡的。

裴琰立刻又心疼了:“你腰疼呢?”

他如果不在這地兒過夜睡覺,莊嘯就直接把軟床墊撤掉,就睡硬板兒。但是他來過夜了,就把床墊擺回床上讓他睡。

裴琰說:“那不然我以後睡客房?我睡沙發也成。”

“哪能讓你睡客房?”莊嘯說,“你現在進來就是主卧的待遇,讓你睡客房你不跟我鬧啊你不爆啊?”

裴琰嘀咕說:“我哪有那麽不懂事了……”

環抱着腰,靜靜地接吻。

裴琰含着莊嘯的嘴唇,輕聲問:“幹嗎不見我?舍得不見我?”

莊嘯用牙輕咬他嘴角,回吻他的臉,再吻他耳垂曾經傷過的地方。

裴琰又忍不住想笑,說:“以後別老給我買辣的東西,鱿魚絲,蒜蓉辣醬,辣蘿蔔條,我準備把辣的都戒了!”

莊嘯不以為然:“你能戒酒最好,你戒辣幹嗎?”

裴琰再吻對方的臉,親酒窩:“吃辣的菊花疼啊,你看你那地兒就沒疼過。”

莊嘯:“呵……”

裴琰說:“真的,也不是我疼,辣的吃多了往外流辣油,我是怕辣着你,我怕你回頭不舒服了嫌我太辣!”

莊嘯繃不住笑:“別忒麽扯了。”

“想麽?想來麽……”裴琰環抱住莊嘯的腰,笑着,推着,搡着,進了卧室就是一路往床上推,“辣的,試試啊?要不要麽……”

他一只手順着莊嘯褲子後兜掏進去,喜歡的方式,就這麽一把掐住對方結實的臀部,用力揉捏,揉出欲望……

“不累啊?歇會兒吧。”莊嘯說,“甭折騰了,明兒你還得早起集合,我還去醫院看看,有別的事辦。”

莊嘯推開他那只到處亂摸的手。

裴琰:“……”

手都揉上了,又默默地收回來,裴琰在房間中間站着,手足無措,其實都慌了。剛才莊嘯莫名其妙挂他電話他就慌了,各種想法開始繞,心裏就永遠沒底……

他追的。

他主動送上門的,撅屁股求操似的。

倆男的,約會過夜能幹什麽?

都成年人了,老大不小的,難道坐在床頭看課本補習高數和外語麽。

互相之間已經很熟悉了,也沒太多新鮮話題可以聊,見面就是纏綿做愛啊。

“你接下來進哪個劇組?”莊嘯突然問。

“下周拍《暗戰III》,警匪懸疑,但不離開北京,大部分拍攝就在郊區攝影棚和廢工廠。後面要拍個古裝玄幻電視劇,也是紅文IP,挺熱門的,去影視城待三個月。”裴琰坦白彙報。

“好。”莊嘯點頭,心裏有數了,對琰琰也就放心了。無論如何不影響身邊的人,不會影響琰琰。

莊嘯撫摸他的臉,摟過來吧唧一下:“累,真沒心情,幹不動你了。你想做嗎?你想做你來。”

就像是為了寬慰他的心情,用美好誘人的肉體做個交換。

裴琰:“……”

他“想做”嗎?

莊嘯倒是真大方,一點都不扭捏糾結,往床沿上一坐,看着他。争什麽誰上誰下?你想做嗎,你這麽惦記着想上,你上。

他要是瞧不出來他嘯哥今晚心情不好,那就真成了沒腦子的不會體貼人了。

裴琰邁上去,坐在莊嘯大腿上,抱了人咬耳朵:“這麽乖啊?我都不舍得上你,不舍得給你破處,呵呵……去陽臺,我陪你抽根煙?”

兩人對視,眼神都是清澈的,清白見底,嘴唇貼在一起,享受片刻寧靜,無聲地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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