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賢夫【插播番外】

回到北加的劇組拍攝地,莊嘯立刻進組,向導演團隊致歉,加班補拍拉下的戲份。

裴琰就住在距離拍攝地不太遠的一家酒店,悄悄地進住,外人都不知道,也不能讓劇組人士知道這裏還住着一位熟人。

莊嘯早出晚歸拍戲,裴琰就是徹底進入闊少爺的閑散人生,好像被人包養了。入圈兩年多以來,從來就沒有這麽閑過,每天無所事事,早上送走屋裏的大爺,就鑽回被窩,睡到中午自然醒。

然後就盯着牆上的大鐘,等他爺們兒收工回來。

望夫心切,自個兒都開始要唾棄自己,以前真不是這種人。

沒有助理趴他床沿上抽着他起床開工,不用奔跑在城市之間瘋狂地趕場,也不再有十裏洋場的燈紅酒綠,舉手投足間的無限風光……常用賬戶裏那點零花錢“噌噌”地只減不增,這月的信用卡已經刷爆……

莊嘯去片場就拎個背包,但今早出門時,背包騰空了,把背包裏的小熊留給裴先生。

莊嘯說,小熊終于見着了正主,本來就是你麽。

裴琰一看見那熊,就笑瘋了。

這只熊,怎麽這麽像他啊?滑雪帽和特別土的藍色羽絨服,像極了他在北京穿的那一套,傻萌傻萌的。

莊嘯說:“當時,瞅見你發過來那張照片,在哪個酒吧裏拍的?你眼睛紅着,就穿成這樣……我都覺着咱倆人好像都中邪了,我怎麽就買了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熊。”

“然後呢,特感慨?有被我深深的感動到?”裴琰問。

“心疼你呗。”莊嘯說。

“然後就一時沖動,跟我道歉求和好啦?呵呵。”裴琰歪頭瞟着莊嘯。

“你都追到我家門口了,逼着我道歉,非要跟我和好,那我怎麽辦?”莊嘯笑着摸一下他的頭。

話音未落裴琰狼撲過去,以柔道背投的姿勢要打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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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手抓莊嘯的衣領子,一手抓褲裆,使出一個背負投就要掀翻。莊嘯從他後背翻過去,落地愣是站住了順手再抓住他玩兒了個過肩摔,還帶一招兇狠的掃腿。

裴琰“啊”一聲大叫,失去平衡直接躺了。莊嘯重重提起輕輕放下,摁住了:“孩子,服了?”

裴琰被莊嘯抓着衣領禁锢在地上,不停地笑:“哎呦,我,你等我再卧薪嘗膽五十年,将來一定打贏你。”

莊嘯說:“成,我等着。”

……

一個人在陽臺上坐着,空氣極好,能見度很高,遠遠能望見國家公園內的雪山,雪帽子在陽光下晶瑩剔透。

酒店房間有人敲門,裴琰一愣,猶豫警惕,不會是狗仔找上門吧……

敲了半晌都不走,敲門的人随後就給他打電話,先生,請您收花。

裴琰開門了。

他收到的是一個相當大的方形盒子,裏面竟然是一只用1314朵藍色白色玫瑰插花做成的“小熊”。

裴琰徹底愣在屋子當間,站着,抱着這麽一只藍玫瑰做成的熊寶寶。熊的胸口吊了一張卡片,說:【我是琰琰熊】。

他然後就給莊嘯打電話,對着語音留言信箱大吼,是你幹的?抽風了你?什麽時候偷偷摸摸訂的花花熊我怎麽不知道啊!

莊嘯在劇組裏忙着,過了大約四十分鐘才回電:“收到了?我昨天訂的。”

裴琰在電話裏聲調都不對了,莫名地發軟:“你幹什麽啊?”

莊嘯淡淡地一笑:“你好像以前說過不喜歡收花?嗯,我送的,喜歡麽?”

廢話。

嘯哥送的,你說你喜歡嗎,你喜不喜歡?

“我本來也想送個9999朵,長長久久麽,”莊嘯又笑了一聲,“可是上回有個誰送過你9999朵了!你都跟別人‘長長久久’過了,那我只能送你‘一生一世’了,我不是舍不得花錢啊。”

“你少來啊,甭提那惡心我的事。”裴琰笑着罵。

“沒要惡心你,”莊嘯說,“就是想重新追你一次,認真追,你別嫌棄。”

“玫瑰就是這一股子甜香,屋裏都是香的……嗯,就不是我的風格……我哪是收花的人啊……我這麽爺們兒的,我一般都是給別人寄刀片再收刀片的人,花兒啊,我都沒見過花兒……”裴琰在房間裏原地轉悠,嘴裏絮絮叨叨,心裏已經浪得一塌糊塗,笑得合不攏嘴。

不嫌棄。

以後能一直都這麽暖嗎。

一直都這麽寵我。

……

莊嘯晚上收工再回酒店,玫瑰熊就坐在小飯桌上,散發着一股膩人的甜香,桌上盛着剛出鍋的幾盤菜。

今天神了,有人開始學做飯了。

而且,就為了做頓飯,還特意換了酒店房間。原來住的是标準大床房,現在換成了帶廚房的家庭套間。莊嘯回來就發現,屋裏系着圍裙瞎轉悠的那頭傻熊,是誰啊?

“睡一晚你就換個房?”莊嘯瞅着這位大爺。

“打一槍換一地方兒!”裴琰随即改口,“欸不對,應該說,打一炮換一張床!每天都換新鮮的床睡。”

“也不好,換了個媳婦似的。”莊嘯說。

裴琰拎着鍋鏟子過來了:“你說什麽?”

“沒有,我這人其實比較戀舊。”莊嘯繃住笑,攥住鍋鏟的把子,湊過去親他臉一下。

裴琰哪會做飯啊。他老媽徐绮裳就不太會做,就不是在家裏研究菜譜的賢惠主婦人設,他就更不會做。一家人出了門都可能耐了,回到家關起門來,過日子就全瞎了。一家子都是享受型的,會吃,會買,不會做。

他白天在酒店閑着忒無聊,憋不住就出門了,一個人去逛超市。

華人聚居的地方,中國店特別多,遍地都是港式茶餐廳、燒臘店、面包房,還有華人超市連鎖店。

腦子裏扒拉扒拉有限的菜譜,發現沒有一個菜是擅長的,湊合能做的就是醬爆雞丁和鍋塌豆腐。

他一邊逛一邊給莊嘯發信息:【豆腐愛吃麽?】

莊嘯回他:【誰的豆腐?】

裴琰笑着回:【不是誰的豆腐,真的豆腐。我在買菜。】

莊嘯:【買什麽菜?出去別露相了啊。】

裴琰說:【無所謂不在乎,露相了我就說,我給我嘯哥買菜做飯呢,讓狗仔來拍吧!】

莊嘯說:【那就吃!】

裴琰又問:【你愛吃嫩的還是老的?】

莊嘯答:【你随便,挑你愛吃的。】

裴琰說:【咱倆口味不一樣,我肯定愛吃老的,你顯然愛吃嫩的。】

莊嘯簡直受不了這樣啰嗦的,真他媽煩人:【那你就買老的,你吃豆腐,我吃你。我開工了。】

裴先生完全一番好意,體恤老家夥您體弱身殘,下颌骨傷着了,給您做一道軟菜,怕硌了您的牙。

過一會兒,裴琰從超市的蔬菜冷藏部轉悠到生肉部,又開始唠嗑:【吃雞麽?】

“誰的?你的?”莊嘯大約是忍無可忍,用語音發飙了。

“醬爆雞丁!要不要吃!” 裴琰笑成神經病,也用語音回。

莊嘯連磕絆都不打:“我吃口爆雞汁兒,你的。”

裴琰在超市裏就要把自己原地引爆了……

想一步就殺到片場去,把他嘯哥綁架了,拖回酒店辦了。

他現在知道了,了解了,莊嘯以前就是刻意冷淡,不跟任何人發生親密關系。

莊嘯想要跟他親密的時候,摸爬滾打十幾年的老江湖,幾句黃腔就可以秒了他……性冷淡都他媽裝的。

于是,莊嘯回家就看到這一桌熱菜。

裴琰從背後抱着人,啃耳朵:“口爆雞汁晚點兒再上,先吃醬爆雞丁。”

莊嘯很捧場地把什麽豆腐什麽雞丁的全部吃光,桌上一掃而空,盤碗都舔淨了,誇他做的“好吃”。

“真好吃啊?”裴琰都不信,“我浪費了好多原材料。”

“你幹嗎了?”莊嘯問。

“練手啊!第一遍做得太難吃了,倒掉重做,做到能湊合吃為止。”裴琰誠實地坦白。

“比片場的圓白菜炒面好吃多了,真的。”莊嘯說,“片場的炒面盒飯裏都沒有雞。”

“餓壞了吧你!”裴琰大笑。

“真餓壞了,”莊嘯點頭,“餓了二十年,就沒吃過一頓這樣的飽飯。”

裴琰心裏明白,以混不正經的浪笑回應:“二十年沒人給你喂這頓雞啊?成,我喂你,晚上一定喂飽了你啊‘美麗’……”

莊嘯從國家公園的紀念品店給裴先生帶了小禮物。這是用面粉和糖做成的林間小木屋模型,門楣上寫着“HOME”。

家。

家,就是每天收工回來的時候,廚房裏亮着一叢暖黃色的光,桌上有一頓熱的飯菜,有個妙人兒在飯桌旁等他回來。

每個心思正常的男人,都是這樣渴望的吧。

在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裏,莊嘯習慣性地回家就給裴琰帶禮物。有些東西就是看見了随手就買,很便宜的,比如風景名勝地的一塊冰箱貼,比如一份袖珍手抄本,在裏面給裴先生寫幾句片場的心情随感,寫一些當面絕對不會說出來的肉麻話……

床頭擺着“玫瑰熊”,還擺着穿羽絨服的“琰琰熊”,室內一片熱浪蒸騰。

裴琰無論擺成哪樣的姿勢,都總能瞅見那兩只小熊。小熊一左一右,瞪着眼珠子,注視他後腰上抖動的文身,圍觀他叫床的樣子……

莊嘯從後面抱着他,不停吻他,不用說多麽肉麻親密的話,互相用喘息都已經說了………

連續幾天收工,莊嘯是打鈴下班就走,不吃片場的盒飯和三明治加餐,趕回酒店吃小竈。

裴先生的家常菜譜從糖拌西紅柿進展到了涼拌豆腐絲,炒雞蛋進展到了韭菜炒雞蛋。

“老子每天都有進步的,”裴琰說,“韭菜!”

大概這樣吃了三天,晚飯後,莊嘯上秤約體重,長回六斤肉。

“不可能吧!”裴琰笑,“知道韭菜是補腎的好東西,吃了能長肉?”

“吃了你三頓晚飯,射出去幾億子孫,然後,長了六斤肉。”莊嘯從電子秤上邁下來,也是一臉不可思議。

裴琰被這人挾在臂彎裏撓着撓樂了,笑:“不好說你是吃進去多還是射出來的多啊!”

莊嘯對着他耳朵說:“原來射精能長肉,今晚再射幾趟。”

裴琰附耳說了一句黃的。

說得大約就是,口爆雞汁最能幫你長肉,你還吃進去我的幾億子孫,怪不得三天貼了六斤的膘!

莊嘯冷笑着,拖着他就往洗手間走,撫摸他的頭。客廳燈下的影子纏在一起,不想撒手放開對方,洗澡去……

莊嘯從片場回家來,每天臉上都帶點兒小毛病。

特殊的辮子發型,用了很多染色劑和定型藥水,洗頭時往下掉了一把頭發。

臉的邊緣,發際線那一圈,都發紅了,有點過敏。

浴室裏,莊嘯微微地彎下腰,裴琰幫對方洗頭,再用大毛巾擦幹。

“你就彎不下去了?”裴琰說,“我夠不着你,你把腦袋伸過來。”

“累,疼,彎不下去。”莊嘯哼了一句。

以前不愛說“累”“疼”倆字,現在經常說了。也像在撒嬌。

“你不是拍戲累得吧?”裴琰冷笑,“你昨晚上累得吧?”

“是啊。”莊嘯說。

“欸你這個腰,每回壞都壞得特別是時候,”裴琰說,“你想動我的時候,你腰好着呢,從來都不壞,特有勁兒。上回我想動你,你怎麽就喊腰疼啊?你這人要臉嗎!”

莊嘯笑出聲。

“什麽玩意兒啊!”裴琰笑着,野貓上爪子撓人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刷個新聞。

美國這邊網站上,由媒體和影評家選出了非官方的年度各獎項獲獎作品,《醉拳》衆望所歸被列為年度“最佳動作設計”。裴琰還被點名了,被猛誇一通,話裏話外的意思,都認為他要長江後浪推前浪了,正派反派皆宜,可塑性極高,這麽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依照影評家的意思,可惜金球獎與奧斯卡都不設置動作設計獎項,明顯輕視忽視了這一領域裏才華橫溢的幕後人員。《醉拳》這樣精彩的武打設計和視覺效果,是應當能夠得獎的。

莊嘯在裴琰臉上撫摸,由衷地誇獎:“我媳婦真棒。”

“啧,聽着有點兒變扭,說的是我麽?”裴琰哼了一聲。

“你在外面還可以繼續裝着不是我媳婦。”莊嘯說。

裴琰以一個舒舒服服的姿勢,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到處刷網上是怎麽一句一句誇他的。誰不愛聽漂亮的褒獎啊?都愛聽。《醉拳》在北美上映三周票房相當不錯,在冬末初春蕭條的季節裏,上座率算是很能打的。影片在大陸也即将上映,即便兩位華裔主演因為某些緣故,就不在國內,無法參加國內的首映儀式。

宣傳方三緘其口,外界還都被蒙在鼓裏,只能捕風捉影猜測出一些蛛絲馬跡。

裴琰也猜到公司裏是誰趁他低潮的時候,背後狠狠捅了一刀,在章總面前獻上那份內容詳實的八卦通稿,差點就激得章紹池跟他動武過招了。

那份“原罪檔案”裏,有許多他和莊嘯感情生發期間的暧昧細節,甚至偷拍到二人在劇組裏舉止親密的照片,這些都發生在《龍戰天關》劇組。誰家的策劃團隊最有可能暗裏捅刀,是顯然的。公司裏各位總監的麾下,互挖牆角互相拆臺都司空見慣。一張餅就那麽大,把他踹下去讓他滾蛋了,對家就能多分幾口肉呢……

而莊裴兩家的忠實粉絲們,在寒冷的冬日裏仍然熱烈地談着戀愛,時不時在網上互相發送粉紅色的原子彈,自發地刷一些有愛話題。今天發個同人圖,琰寶兒頂着倆犄角騎着小白羊給嘯哥送新春賀禮,後天再寫個番外小段子之類,嘯哥在片場做一碗打鹵面給琰琰驅寒送溫暖,等等這些。

最艱難的歲月裏,粉絲就是一群最可愛的生物,默默堅持着喝彩。即便你這人已經銷聲匿跡,自我放逐,流落到這個世界的天涯海角,這些人讓你相信,她們就會追随你到天涯海角,哪怕你已準備好放棄自己,她們還沒有準備放棄你。

莊嘯望着裴琰。

躺在床上無所事事刷手機看電視的人,臉上并沒顯出多少熱烈或喜悅,正在隔着屏幕欣賞別人的風光。

國內湘江衛視的周末綜藝檔,正在放國産的《Amazing Race》,但嘉賓裏沒有他倆。他們顯然不可能參加了,錯過了這季節目,只能眼瞅着那一群人在節目裏跑得熱鬧……

裴先生不應當是這樣的,不應當以這樣的狀态生活。

三天可以。

三個月可以。

三年呢?今後的二十年裏,都不應該是以這樣的狀态生活。他也不準備讓琰琰受這種委屈。

徐绮裳打電話過來了,也是擔心兒子在這邊沒人照顧。

“看我現在紅光滿面,擔心什麽啊?”裴琰在床上翻個身,對着視頻笑道,“娘娘您瞧,兒臣胖了沒有?”

徐绮裳說:“胖什麽了?我沒看出來。”

裴琰笑嘻嘻的:“真的胖啦。”

他又不能說出太過分的,每天晚上被喂進好多蛋白質呢。

徐绮裳回頭瞅一眼她老公,呵氣又打眼色,讓老裴先生過來圍觀視頻。老裴先生就不過來,低着頭走開了,出屋了。

徐绮裳轉過臉來,小聲說:“生——氣——呢,不高興了。”

裴琰問:“跟誰不高興?氣我啊?”

徐绮裳抿嘴:“你覺着呢?”

裴琰聳肩,我反正就這賴樣兒。

“鬧得挺大個事,總歸不是好事吧?”徐绮裳說,“章紹池還專門聯系我了,跟我說半天,讓我幫忙勸勸你,讓你趕緊回來,別耽誤拍戲和前途。”

“您怎麽說的?”裴琰趕忙問。

徐绮裳哼了一聲:“我能說什麽?我把他罵了幾句!

“當然了,你媽媽我,罵人咱們不能帶髒話的,那多不文明啊,我是文明人。我就跟章紹池說,你現在想起讓我勸啦,你這人早幹嗎來着?

“小猴子為什麽跑了,跑到美利堅去了,他不是被你傷了心、被你欺負了啊?不是因為他朋友被你逼着趕着逼走了啊?你怎麽就會拆人家好事,怎麽做這種人?什麽毛病?小時候老娘我怎麽沒瞧出你這種毛病?別人當大老板的掙了錢發了財,都惦記着積德行善、撒錢散財、給自己樹碑立廟,怎麽就你上趕着的搗亂作妖啊?回頭等我在咱們大院門口給您章總也立一座廟,數一數您這些年給我們都幹什麽好事兒了!”

裴琰趴在床上樂,想象章紹池一臉發青的樣子。惹誰你也不能惹徐女士。

“然後呢?”他問。

“然後,反正不敢再找我當說客,怕我跑到他公司說他呗。”徐绮裳說。

在外人面前,是拼命也要維護兒子、維護家人面子的。

徐绮裳語氣低下去:“你以後怎麽辦?……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裴琰說:“走一步算一步呗。”

徐绮裳問:“你現在到底在哪?”

“酒店。”裴琰說,“我嘯哥在這裏拍戲呢,我住酒店陪他。”

徐绮裳沒話講了。老裴先生這時突然從房間門口冒出來,很想發表重要意見,拿手一指,被徐女士回頭“嗤”了一聲就給呵斥回去,不準亂講話。家裏誰是定基調的?誰是總指揮?

裴琰一吐舌:“我爸想罵我吧。”

“罵你還不至于,就覺着你傻乎乎的,找對象沒帶腦子,被人坑了騙了。”徐绮裳不自在地說,“想罵你朋友呢。”

“罵人家幹嗎?人家又沒拐騙我。”裴琰把手機屏幕側過來,音量調小,莊嘯就在房間裏,肯定聽見了。

莊嘯垂眼沉默良久,當然聽見了,然後徑直走過來。

裴琰扣住屏幕,莊嘯一把拿過了手機,把屏幕擺正在床頭櫃上,看着徐女士。

徐绮裳立時就坐端正了,兩手都擺成要上臺的姿态,嚴陣以待。

莊嘯就說:“阿姨您好,我是莊嘯,讓您擔心了,真的很對不起您,這次真的是我的錯。”

裴琰尴尬得在旁邊不停扒拉胳膊,哎呀,什麽啊,不說了不說了。

莊嘯然後說:“上次失約沒有陪您二老吃飯,上次就是我的錯,沒想到最後是這樣的方式說話‘見面’。這次仍然是我的責任,我現在想清楚了,我跟琰琰道歉了,請求他原諒我,也希望您能原諒。”

“啊,哦……”徐绮裳哼了兩聲。小子,事後道歉挺利落,嘴挺甜的。跟你說啊,老娘活大把年紀,見過的嘴巴甜的繡花枕頭也多了。

“我家寶貝樂意,我能說什麽啊。”徐绮裳委婉地一笑,“琰琰就是沖動孩子氣不懂事,你幫我照顧他。”

“我知道。玩兒命拍戲,努力掙錢,我會好好照顧琰琰。”莊嘯說。

“成,你可跟我保證了啊。”徐绮裳說,“話先不要說那麽滿,說太多了不容易做到,看你以後行動呗……我都把章紹池給罵了,我還不敢罵你啊?”

裴琰捂臉栽到床上,啊——

“我明白。”莊嘯點頭,“我知道琰琰他很好,很好,我也不想讓您覺着,或者讓他自己将來覺着,跟我在一起,生活就不如從前了。他從前是讓很多人寵着的少爺,現在跟我在一起了,我還讓他當個少爺。他從前已經很紅了,有那麽多人喜歡他,跟我在一起,我還讓他紅,還是希望他能繼續自己的事業別耽誤了,還能有很多人仍然喜歡他……

“等我拍完這一段,劇組就要去內地拍攝後半部分,我就帶琰琰回去。我會陪他留在國內,您兩位都放心吧。”

莊嘯講完這許多話,裴琰都沉默了,半天沒說話。

“啊,哦……”徐绮裳挑眉,也是一愣,“你們倆一起回來啊?那……那就太好了。哎呀,那個什麽,你們倆那個大床墊,讓我和你叔叔我們給、給睡了,真不好意思啊你說這事……不然你們再新買一套床墊?我給你們掏錢買,這點小事幫你們辦了絕對沒問題!”

莊嘯極力繃住臉,瞟裴先生,呵。

裴琰用“琰琰熊”擋住自己的臉,實在做不出嚴肅端莊的表情,就這個表情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相當于重逢後插播個“番外”,純糖,後面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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