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能了吧

回憶就像一幕幕的電影片段,時不時因一句話或者某一個詞把人拉進去。

司茂南讓張一去租了一輛車,從劇組一出來就帶着餘隽跑了。

車是餘隽開的,司茂南拿着鑰匙準備坐駕駛座的時候被先一步坐上去了。

他說自己是助理,沒有理由讓老板開車。

司茂南上車系安帶一氣呵成,然後對正在打方向盤找出口的餘隽說:“是不是心疼我了?”

餘隽差點把方向盤打歪,抿緊唇盯着前方,不知該怎麽接話。

心疼嗎?當然。

今晚只有他們兩人出去吃飯,餘隽心情複雜,但又有那麽一點點期待。

至于是什麽好吃的餐廳,倒也不是那麽重要,如果對面坐着不是自己喜歡的人,就算吃的是滿漢全席也沒什麽好胃口。

司茂南給了餘隽地址,他們開導航過去。

導航上顯示現在這個點過去需要将近半個小時,中午有一段路相對擁堵。

一開始,兩人都十分沉默,餘隽專注開車,不怎麽把頭轉向司茂南的位置。

倒是司茂南全程都在光明正大的看他。

直到餘隽快受不了,在紅燈前停下的時候扭頭問他:“你別老看我。”

司茂南支着腦袋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看我怎麽知道我在看你。”

餘隽啞然,這個問題是個死循環,沒法回答。

Advertisement

不說出來是心照不宣,說出來了就是尴尬。

但司茂南明顯沒覺得哪裏尴尬,反正他看着還挺享受,餘隽也不用獨自尴尬。

來到擁堵路段,車子只能龜速前進,八十歲奶奶走路都比這個快。

司茂南總算是觀看的目标改成窗外的景致。

全國上下沒有哪個城市夜晚是一樣的,夏市是個旅游城市,游客集中地點都不在他們現在活動的市區範圍,路上的行人都是在城市裏打拼的年輕人,形色匆匆,不知是去趕着約會還是只是趕公交地鐵回家看新聞聯播。

他和餘隽都還是學生的時候,也會在這個時間在外頭覓食。

餘隽從來不挑食,有什麽吃什麽,給什麽吃什麽,喜歡的就會多吃點,沒那麽喜歡的也不會不吃,人家都說不挑食的孩子好養活,不用操心,可又有誰知道他為什麽不挑食。

挑食是因為有條件,不挑食是因為挑了就沒得吃。

司茂南以前也不知道,後來他才一點點挖掘出來,除了心疼,沒有別的。

當然,帶餘隽去吃好吃的也是出于他想跟餘隽一塊玩兒,變相找的借口,現在,還是個借口,不再是想一起玩,而是他想跟餘隽複合。

複合的道路不知是長是短,只能一步步來,他怕現在的餘隽不會再接受他。

一面又想進度快一點再快一點,一面又希望時間能停留在這安靜的片刻,讓他倆安安靜靜的待在一塊兒,就這麽看着他的側臉,呼吸同一片區域的空氣,走同一條道,坐同一輛車,如果還可以同睡一張床,那就更好了。

在司茂南腦子裏閃過無數流氓想法時,餘隽将車開到司茂南指定的吃飯地點。

餐廳并不隐蔽,很多食客在門口排隊。

餘隽按照保安的指示,将車停在停車場,還沒下車,他就跟司茂南說:“要是沒有預約,我去排隊吧,你別下去了。”

司茂南打開自己手機,笑着給他看自己的預約信息:“我預約的晚上七點半,我們還早到了。”

他們從劇組出發的時候是六點半左右,在路上堵了好一會兒,現在确實是剛剛好,預早不預遲。

司茂南解了安全帶,正要下車,被餘隽叫住:“別忘了口罩和帽子。”

司茂南摸出新口罩,說道:“麻煩。”

餘隽下意識說:“那你還選擇當演員。”不知道自己的魅力有多可怕嗎?

司茂南轉身下車,背對着餘隽小聲說了句什麽,但餘隽的注意力被餐廳的大招牌吸引,并沒有聽見。

周圍熱熱鬧鬧的,還能聽見外頭的服務員跟裏邊的服務員的吆喝聲,跟安靜一點都不相幹。

餐廳外邊有一個人工湖,晚風習習吹來,很多人都選擇靠湖邊的位置,很舒服。

餘隽也想,但考慮到司茂南目前的影響力,以及不是他訂的餐廳,也就不開口了。

當他們進入包間後,餘隽剛剛冒出來的一丁點兒遺憾消失得無影無蹤。

包間靠着湖面,雖是一個人工湖,但真的能令人食欲大增,服務員的吆喝聲也變成了一種當地特色,而不是刺耳的噪音。

餘隽趴在窗臺上向外望,水波蕩蕩,微風拂臉,美好舒服。

司茂南已經取下了口罩和棒球帽,他從進門開始目光就沒從餘隽身上移開過,他看到餘隽為一個靠人工湖的包間而開心,為他做什麽都值得的。

餘隽享受了一會兒,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回到座位上坐下。

一張大圓桌,兩人坐同一側,方便待會上菜。

服務員問他們要不要自己去選海鮮,不想選也可以由他們代選。

司茂南柔聲問餘隽:“想去嗎?”

餘隽現在就像在寒冬裏吹了一小時,然後喝下一杯熱茶,心裏暖洋洋的。

餘隽問他:“你有沒有什麽不能吃的?”

司茂南看着他說:“和以前一樣,點你喜歡的。”

餘隽:“我知道了。”

司茂南還是和以前一樣沒變,淨叫他自己點自己喜歡的。

其實這邊就像是一個海鮮加工市場,不過所有的工序都安排得緊緊有條,倒不覺得亂。

他們都不是養生派,司茂南帶他來這兒好像也沒什麽問題。

餘隽點起海鮮來半點不手軟,白日裏的不爽得到了很好的疏導。

他點了石斑魚,基圍蝦,皮皮蝦,螃蟹,又點了些貝類,路過飲料攤位時,要了兩個老椰子,老椰子的水比青色的椰子甘甜,其實都是司茂南愛吃的。

服務員按照餘隽點的口味要求給他們安排制作菜肴。

吃的也不是什麽高檔餐廳,也就不用講究那麽多了。

餘隽回到他們的包間時,他要的兩個老椰子已經送了進來,司茂南正拿着吸管吸椰子汁。

他還适時來一句:“是我喜歡的椰子水。”

餘隽:“本來就是你自己選的地方。”

司茂南一臉無辜:“我和你一樣,是第一次來。”

餘隽在原來的位置坐下,莫名覺得這位置好像跟司茂南拉近了點距離,是他的錯覺嗎?

“我點的是白灼蝦,椒鹽皮皮蝦,還有螃蟹用來煮砂鍋粥,炒一些貝類,你還要不要點些別的?”

“你點的都是我喜歡的,沒有不愛吃,餘隽,你在跟我客氣什麽?”司茂南背靠椅背側頭看着他,眼裏寫着認真。

餘隽從兜裏摸出一根煙,說:“你是我老板,客氣不是應該的?”

司茂南把他即将咬進嘴裏的煙搶了過來:“你以為我想當你老板?”

餘隽只好再抽出一根,點上:“這是準備炒了我嗎?”

司茂南沒有向餘隽要火,而是又把他嘴裏的煙搶了過來咬在嘴裏,吐煙時,反問餘隽:“你說呢?”

“搶我有煙有意思嗎?”餘隽差點被他的行為弄到惱火。

“煙瘾還是這麽大,我早上進你房間就聞到了。”司茂南并不他生氣,餘隽特別好哄。

突然被關心到的餘隽:“……又沒讓你進去,我煙瘾大不過你。”

“寶貝兒,我戒煙了。”司茂南将煙按壓在煙灰缸裏。

餘隽差點被他這句寶貝兒給嗆到,直勾勾地看着他:“我信你?說謊前要不要先打一下草稿。”

他們在公司見面的那天,司茂南面前還有剛熄掉的煙頭。

司茂南被他看着,也想起來了:“……意外。”他确實戒了一段時間,偶爾心情底少的時候會吸一下,“總之,這幾天我沒怎麽抽。”

這倒是,餘隽不置可否:“但這不能證明你完全戒了。”

司茂南溫柔的盯着餘隽提議:“行吧,你少抽,我全戒,對肺不好,行嗎?”

司茂南的語氣明顯比任何時候都溫柔,打得餘隽措手不及,猝不及防的戳到他的軟肋。一直以來,他最抵擋不住的就是司茂南的溫柔大殺器,今天,這個大殺器指向了他,不難受,甚至還有點點高興。

鬼使神差下餘隽點頭:“行。”

司茂南滿意地點頭:“乖。”

餘隽給他一個冷漠的眼神,指着自己:“老板,我勸你換個詞兒表達。”

司茂南從善如流:“好的,餘助理。”

靠,怎麽聽着被調戲的樣子。

餘助理又沒辦法起身揍他老板。

正好,服務員開始給他們上菜,借着喝椰子汁擋住自己的情緒。

司茂南真是個移動的荷爾蒙,餘隽可勁兒的被他撩,但又不知道怎麽處理。

王八蛋,也不知道他如今撩過多少人。

服務員進來時,司茂南用帽子擋了擋臉,并沒有被對方認出來。

兩人現在都是饑腸辘辘的狀态,專注吃海鮮。

吃得個肚圓後,兩人吹了會兒湖風才離開。

返程開車的依舊是餘隽。

兩人之間的氣氛還算不錯,只談夏市的美食和旅游景點,誰也沒提過往。

車停在酒店門前停車場,兩人都沒動,車內很安靜,下車前,司茂南打破了這一刻的寧靜,他盯着前方,問道:“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餘隽才低聲說:“不能了吧。”

一晚上營造的良好氣氛,在這一瞬間戛然而止。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