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流感季節苒中招,愈後驚悉臻宸戀
外人總道嶺南是沒有冬天的,因為都不太冷,而且總是姍姍來遲。但是這一年的冬天卻來得特別早,天氣也特別冷。12月剛開始,就要棉衣棉褲裏兩層外兩層地穿上才能出街。據說粵北那邊的韶關都下雪了。
如果不是沒有假期,他們就可以去看雪了,日本的富士山應該早就銀裝素裹了吧。可是,只能待明年了。
天氣太壞,病毒也在肆虐。這個流感的季節,很多同學都感冒了,而李苒也很合時宜地中了招,惡寒高熱,請了三天假在宿舍休息。
王翳風以探訪名義上了她的宿舍,望聞問切一通,便斷證處方。她乃風寒外束,痰飲內伏之證,予小青龍湯處理。
因吳臻奶奶過世了,請了三天假回老家奔喪,李苒無人照顧。王翳風便抓了藥,帶回自己宿舍,熬好再送過來給她喝。
兩劑藥後,症大見緩解,喝了兩天白粥的李苒動了想去外面吃香喝辣的心思。
終于,她用以後晨跑鍛煉的條件,換來了王翳風帶她去外面吃東西的首肯。她哪是心甘情願地答應,只不過為了解饞,先應下而已。
風很大,幸好有一縷陽光,還不至于那麽冷。王翳風穿着一件黑色風衣,頸系一灰色圍巾,雙手插在口袋,在樓下等着李苒。
她終于換好衣服下來了,穿着一身米色長衣,從電梯口走過來。
縱然穿着厚厚的衣服,瘦弱的她看起來仍然是那麽的單薄。
來到跟前,李苒調皮地用口對着雙手呼了口氣,小手凍得通紅。她不知道外面竟然真的那麽冷,尤其她病後初愈,更是不能拿耐寒。
風很大,她的那頭短發已在風中淩亂了。
她竟然連圍巾都沒有帶。王翳風注意到這,無奈地把自己的圍巾解下來,套在了她脖子上。在她出門前,已特地囑咐過她要帶圍巾,脖子是最易受涼的地方,感冒時候尤其要注意避免受到風寒。她竟然不長記性。
“為什麽沒有帶圍巾?”王翳風故作嚴肅态。
“我以為沒那麽冷。”李苒知錯了,假裝低頭認錯道。
“不聽話。”王翳風故作生氣,用手在她鼻子上輕輕一刮。
李苒往後一縮,忍不住笑了出來,王翳風也生氣不起來了,跟着“噗嗤”地笑了。
他牽着她的左手放進自己左邊的衫袋裏,一起走到單車棚取單車。
坐上車尾,李苒很自然地環抱住王翳風的腰。
王翳風騎得很比較慢,因為快的話會很大風。
李苒頭靠着他的後背,“咯咯”地笑出聲來。
“笑什麽?”王翳風笑着問,聽見她愉快爽朗的笑聲,心情總是特別好。
李苒并不回答,只是把頭往他的後背再貼緊了緊。
“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這麽親密地在一起,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好一會兒,李苒才自我陶醉似地說。
她很享受這一刻的時光,雖然風很大,天氣很冷,但心很溫暖,仿佛有陽光萬縷在照進來。
王翳風會意地笑了笑。
到了南亭廣場,停好車,李苒拉着王翳風直奔美食廣場的榮記魚蛋檔。
“老板,來兩串咖喱魚蛋,辣的,再來一杯熱的珍珠奶茶。”李苒興奮地說,并揚起兩根手指示意。
“咳咳!”王翳風故意咳了兩聲。
李苒馬上會意,笑容頓時僵住,并收起一根手指,說:“老板,一串就好了。”
“咳咳!”王翳風加重了音量。
“一串還不行啊?”李苒不滿道,望着王翳風鐵面無私的表情,只好裝乖撒嬌道:“求求你啦,我的好師兄,就一串,我都多久不聞魚蛋香了。”
王翳風被她那一聲“師兄”弄得忍不住“噗嗤”一笑,她每次撒嬌或求饒都會來這一套。
“就一串,但……不辣的,另外,奶茶少糖。”王翳風終于退了一步。
“啊?不辣的魚蛋,不甜的奶茶,有滋味可言嗎?”李苒不滿地說。
“你啊,感冒還沒好,辛辣肥甘,均是禁忌,學的都忘啦?不聽話。”王翳風輕輕敲了敲她的腦袋。
“記性都被你敲飛啦。”李苒笑道。
“那你樂意不樂意,不樂意的話我們走。”說完,王翳風牽起她的手裝作要離開樣。
李苒馬上拉住,連忙說:“樂意,樂意,成交。”并笑着伸手指作“OK”樣。
她終于如願地吃了魚蛋,喝了奶茶,雖然是減了料的,但做人不能太貪心,已經心滿意足了。
王翳風不明白,為什麽她這麽愛吃魚蛋,自己從小就是在魚蛋檔長大的,但對魚蛋卻沒有什麽特殊的愛好。是不是人都是這樣,對着某樣事物的時間長了,就不會有新鮮感;而太容易得到的,也不會懂得去珍惜?就像文櫻當初對中醫這門科學和對他這份感情,以及他媽媽對賣魚蛋這門生意和對他爸爸的那份感情?
會不會有一天,随着時日漸長,李苒也會對他不再稀罕,不再珍惜,他們之間不再有這樣的熱情?
但是,這一刻,他只知道自己太想珍惜她,珍惜她溫柔的心,純真的笑!沈玉冰出國後曾與他通
過幾封電郵,她說她在那邊很适應,很喜歡那份研究的工作,每一天很充實,很有成就感。她問
他,有沒有後悔過。
其實,他也曾問過自己,但是,至少這一刻,他仍然未曾後悔過!
沉思了一下,李苒已經把串魚蛋的竹簽和奶茶杯都扔垃圾桶裏了,她伸出空空的雙手,示意東西都已吃光光了。
王翳風忽然低下頭,在她額頭輕輕一吻,然後若無其事地轉身離開。
等李苒反應過來,他已經在十米開外了,背對着李苒繼續慢悠悠地走着,放在後背的左手向着身後作招手狀,示意等她跟上來牽住。
李苒一看就心領神會,一溜煙地跑上去,自動自覺把右手遞過去讓那只寬厚溫暖的大手握住。這已是他們之間的甜蜜溫馨的默契之舉!
臨走的時候,吳臻傳來短訊,她已回宿舍。李苒折回去買了一包雞蛋仔帶回去。吳臻最喜歡吃的小食。
回到宿舍的時候,吳臻不像往常坐在書桌前看書,而是和衣靠床頭坐着。她剛才在短訊上說有事想跟李苒說。
李苒以為是因她奶奶過世,傷心之故。
但據說她已九十高齡,且是壽終正寝,在睡夢中自然離世。想來,這應該算是笑喪。要前世做過多少好事,今生才有這樣的福氣呢。
“帶了你最愛吃的雞蛋仔回來。還熱的。”李苒開口道。
吳臻面無表情,不知在想什麽。
李苒正要開口慰問,卻聽她說:“我跟汪以宸在一起了。”
“嗯?”李苒沒有聽明白。
吳臻再重複道:“我跟汪以宸在一起了。”
李苒終于确定自己并沒有聽錯。
“什麽時候的事?”她有點不可置信。
“就這兩天,奶奶去世了,我心情不好,他請了假過去陪我。”吳臻以極其平淡的語氣述說道,
“我完全沒有瞞你的意思,只是不知怎麽開口跟你解釋。”
作為李冉的密友,她清楚她對汪以宸過往的心思,雖說她如今已有師兄在旁,但獲知這個消息後也難保她不會介意或難過。
原來,實習後汪以宸與杜佳喬的甜蜜并沒有維持多久,矛盾卻日益加深,佳喬不理解汪以宸每日的加班、值班,慢慢厭煩了對他的時間和習慣的遷就,終于有一晚矛盾爆發,在病房門口大吵一架後宣告分手。
而這一幕,吳臻當時正好在旁目睹得一清二楚。那晚下班後,汪以宸在醫院門口喝得酩酊大醉,也許是想起了自己也曾青梅竹馬的男友,彼此同是天涯淪落人,結果吳臻也陪着他喝到天亮。
大概是因為自己最懦弱、最潦倒、最不堪的一面已被吳臻目睹,汪以宸反而從此什麽都不介意與她傾訴。兩顆心就越走越近,而終于走在一起。
“你會不會怪我?”吳臻問。
“你傻不傻?只要你覺得幸福就好了。”李冉真誠地說道。
“你真的一點都不介意?吳臻仍是心中不安。
李冉望着她搖搖頭,說道:“我只是有些訝異,人生是多麽的奇妙,兜來兜去,仿佛被命運耍了一圈。汪以宸只是我昨日的一個夢,而今日的我,夢已醒,有着明日的憧憬和盼望!所以,你不須理會我,只管去追求你的幸福。”
吳臻原也猜到汪以宸對李冉而言已是過去,不會有什麽幹系,只是她沒想到,她這位平日糊塗得有些傻裏傻氣的室友,想法竟然如此的通透,心水清明!她是一塊璞玉,一直等待着一雙巧手的雕琢,如今,那雙巧手終于出現!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