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搬家偶然覓賀卡,耿耿于懷險釀禍

元旦假期,正好沒有安排李苒值班,本來以為可以就近去一去湖南湖北看看雪景,但是适逢王翳風要搬家。

本來他畢業後可以搬去職工樓,但他不願搬動,而學校考慮到目前的宿舍比較寬裕,也沒有強迫他搬遷,所以他仍在研究生樓居住。

但據說年初有一批日本中醫研究生過來交流學習,需要借用比較多宿舍,宿管處只好動員王翳風搬家了。

在他的入學第二年,他媽媽就在學校附近為他購置了一處房産,以供他與文櫻住宿用。但剛裝修好不久,文櫻便提出出國打算,而後終于成行,他便不曾搬過去居住,仍然住學校。如今既然要換地,他便決定搬過去。

李苒在難得的假期裏,卻淪為他的搬運工。

松北街168號,浪琴居A座,1203室。

還好不算太遠,第一天主要是将物品打包好,然後請搬運工人搬過去。

第二天,整理新居。大物件由王翳風負責,小物件如擺設、書本等就由李苒負責。

一個上午下來,幾箱的書已開封,并分門別類地安插在入牆的書櫃裏。這套房很不錯,兩室一廳,主人房設計得很好,不僅可當睡房,亦可當書房,有一個入牆式的書櫃和一個活動的書架,落地窗的設計看起來非常舒服。

李苒打開他的電腦音樂,在窗邊的沙發椅上半躺了下來,陳奕迅的“歲月如歌”。一段段傷感的歌詞緩緩地從音箱流出。

冬日正午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照進來,非常和暖,非常舒适。

當王翳風進來拿擦牆紙的時候,“歲月如歌”仍在一遍遍地單曲循環,而李苒已在沙發上發出微細而均勻的鼻鼾聲,她竟然外套都沒穿就這樣睡了。

王翳風有些無奈,他暫停了音樂,再把手套脫下來,抱她上床,蓋好被子。幸好一早把床鋪整理好了,他心想。

剛要把房門帶上的時候,傳來“呵呵”的笑聲,他以為她醒了。回頭一看,只見她仍在酣睡,嘴卻裂開了在笑。

又不知在做什麽好夢了。王翳風想。

他返回客廳,打算加快速度把客廳部分整理好,等她睡醒就可以去吃東西。

當他把客廳清理好打掃幹淨,再回到卧室的時候,已經兩點了,但李苒似乎仍沒有睡醒的意思。

王翳風便輕輕地接着整理她餘下的手尾。還有一箱零碎物品沒有拆開。

他用剪刀輕輕割開封箱紙,把裏面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有唱片,有相架,以及各種擺設等。

相架裏是兒時的他和爸爸的合照,曾經還有他與文櫻的合照,但與李苒在一起後,他便把那張照片抽了起來,如今已忘了夾在哪一本書裏。

王翳風忽然想起,他和李苒好像沒怎麽合影過,他們出去玩的機會太少了,僅有的幾次還是用手機照的。下一次帶她出去玩一定要多照幾張漂亮的照片,然後回來沖曬出來擱客廳裏。翳風心想。

至少,錢包裏也要放一張她的照片!

翻到箱底,還有一張聖誕賀卡。是一星期前文櫻寄過來的。

她寄來賀卡祝聖誕快樂,順便告知,四月份她就歸來。不是回來香港,而是先回來廣州,她說她很想他,漂泊了這麽久還是覺得只有他最能帶給她溫暖和踏實!

看到這話,他不禁苦笑。她憑什麽以為他仍在等着她?

該怎麽告訴她,他已經有了李苒?

他遲遲沒有回信過去,等搬好家再回吧。他想。順手把信和賀卡都□□書櫃邊的縫裏。

床上的李苒翻了個身,一只手把被子推開了,露出被子外。

王翳風走到她床邊,輕聲叫道:“睡醒沒?該吃午飯了。”

李苒被喚醒了,不情願地睜開雙眼,把手收回暖和的被窩裏,撒嬌道:“要不你買回來好不好?”

能說不好嗎?王翳風無奈地笑了,親昵地說道:“起床記得穿好衣服。”說罷便拿起錢包和鑰匙出門了。

李苒還想再睡,但是肚子已經不争氣地“隆隆”地響了兩聲,宣告糧草空虛。她決定不等翳風回來,起了身穿上外套,看看有沒有幹糧。

終于記起自己包裏還有一包梳打餅,便拿出來坐下吃了。

她一邊吃一邊擺弄翳風的電腦,忽然注意到書櫃邊露出的卡片一角,她把它抽出來,打算重新放好。可抽出一看, “文櫻”這兩個字便映入眼簾。

世上應該不會有這麽多同名同姓的人,李苒想。除了他的前女友,還能有誰呢。

也許是有意,也許是無意,心情忐忑間,她已把卡片的內容看完。

她四月份回來。

她的歸來意味着什麽?

一瞬間,李苒心亂如麻。

忽聽客廳傳來開門聲,李苒趕緊把卡片塞回原處,若無其事地坐回沙發上。

王翳風進來看到李苒已起床,書桌上還剩半包餅幹,便知她已饑餓難忍,先以餅充饑了。

他買了拌面回來。兩人一邊吃一邊聊,李苒心不在焉的,一直等着翳風開口說文櫻的事。但直到面都吃完了,他都沒有提起。

連續幾天,李苒都悶悶不樂。每一次她想主動開口問,可又覺得難以啓齒。

一天下午,李苒不用值班,也不必加班寫病歷,兩人約好在醫院附近的馬來餐館等,一起吃晚飯。

餐館就在醫院正門右邊第一個路口。王翳風先到,站在門口向着醫院方向張望,等李苒到來。

十來分鐘後,王翳風遠遠看到李苒出了醫院大門,正往餐館方向走來。他向她揮手,但她一直低頭走着路,絲毫沒有看到。

過馬路時剛好是紅燈亮了,但低着頭的李苒根本沒有注意到,已經踩過界踏出了馬路。王翳風想喊停都沒來得及。

快走到馬路另一邊的時候,一輛電動摩托車忽然疾馳而來,說時遲那時快,王翳風趕緊上前一把把她拽了過來,也許就差半秒,李苒就會被摩托車撞飛。

李苒終于把魂魄吓回來了,王翳風卻是驚魂未定,他生氣地喊道:“你怎麽這麽不聽話,說過你多少遍了,走路要專心,注意好路面狀況,不要總是胡思亂想,你不看看,剛才多危險,我的魂都吓沒了!”

他既生氣又擔心。

李苒知道自己犯錯了,不敢反駁。

好半晌才低聲說道:“下次不敢了,下次一定注意。”

王翳風見溫順地認錯,又心軟了,嚴厲的語調轉為柔和,說道:“下次一定記住了。你說說看,剛才想什麽那麽入神,連紅燈都沖了。”

“我……”李苒猶豫了一下,沒有說出來。

該怎麽告訴他,自己剛才一路上都在想着她前女友的事?李苒想。

王翳風看她眼神閃爍,心下疑惑,問道:“有事?”

“文櫻……”一開口,李苒便覺得這樣稱呼似乎不太合适,畢竟她跟她并不相識。

她馬上轉口道:“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就要回來了?”

“你剛剛就是在想這件事?”王翳風盯着她問。

“你不是想告訴我,你這幾天悶悶不樂都是因為這件事?”他看李苒低着頭沒有回應,繼續問道。

李苒頭更低了,嘟囔道:“誰讓你不主動坦白?我又不好開口問。”

王翳風想笑,但忍住了,他繼續耐着性子問:“告訴我,你怎麽知道的?”

“那一次你搬家,剛好在書櫃裏看到了她寄給你的賀卡。所以就知道了。我以為你會說,誰知道你一直都不提。”李苒如實答道。

“她回不回來,對我們有影響嗎?”王翳風捧起她的小臉,認真地說道:“我跟她已經分開了,現在是我們在一起,跟她沒有關系,明白了嗎?”

聽到他口口聲聲的“我們”,李苒已按捺不住內心的歡喜,轉顏為笑,說:“但你一直都沒說,我只好胡亂猜測了。”

“嗯?猜什麽?”王翳風故裝不懂,問道:“猜我跟她會舊情複熾?猜我會抛棄你?”話一問出口,他自己已先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不說我怎麽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李苒不好意思地說。

“我說,你到底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王翳風故意嘆氣道。

“我對時間沒信心。”李苒小聲嘟囔道。

李苒從不認為王翳風會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但他們之間那麽多年的感情,兩小無猜,青梅竹馬,她沒有信心去挑戰,就算不會舊情複熾,但會不會存在餘情未了,李苒不敢猜測。至少,從

那張賀卡的字裏行間,她已經能看出文櫻對翳風仍抱有幻想!

她不是對他沒信心,也不是對自己沒信心,卻是對時間沒信心!她與他之間,那麽短的相處,而他與她之間,卻有那麽深重的過去和回憶,甚至連他走上中醫這條路都是因為她!

她深深地明白,一份感情的真摯與否、深厚與否,并不是靠時間來衡量,多少人只是對對方初見一面,或是共處數日,便足以令其傾出一生去守候!如郭襄對楊過,如華筝對郭靖,如胡逸之對陳圓圓。然而,說到底,這都只是小說,是幻想出來的人生!

現實生活中,更多的感情是輸給了時間!

她不知道她的歸來,會不會讓他們這份感情掀起波瀾!

“我看你就是對自己沒信心,以往橫沖直撞的勇氣哪去了?”王翳風取笑道,一邊牽着她進了餐廳。

飯後,王翳風說:“我已經回信告訴她,我已經有女朋友了,她回不回來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真的?”李苒頓感驚喜地問道。

“我何曾騙過你?”王翳風認真地問。

想想,好像還真沒有。除了剛認識不久那一次,自己在他單車後尾睡着了,他載自己來回騎了五圈,卻告訴自己是不小心騎錯了方向,以免讓自己尴尬。但那一次,應該算是美麗的謊言吧。李苒想。

“沒有。”李苒認真地想了想,調皮地笑着說。

王翳風微微笑了笑,左手緊緊牽着她的右手,兩人肩并肩往回走。

兩個人在一起,能夠相知相愛,而又互相信任,是最最幸福的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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