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那舌頭上找到泉水似的急,又像是浪跡花叢小半輩子到今天才知道什麽叫渴,親到自己的生理反應都掩飾不住,奇怪的是周凱竟是逆來順受,從被他推到牆上開始就沒反抗過。兩人唇齒厮磨間,賀涵低聲問道:“現在還想不想知道深喉的味兒了,嗯?”
周凱先擡手勾住他脖子,連上半身也緊貼上去,又清清楚楚地反問道:“賀先生,你這樣……”他玩味地笑笑,“和陳俊生,有什麽區別嗎?”
賀涵語塞,捏着他後頸往自己懷裏摟:“咱能先不提這事兒嗎。”
周凱挺随和:“好啊,那聊什麽呢,深喉?”他舔舔嘴唇,“其實吧,我好像又不太想知道了……”
賀涵耐着性子軟着聲兒跟他許願:“我明天就和她提分手,其實就算不認識你,我們也已經和分了差不多,”他腦子飛速運轉,想着怎麽才能盡快把人騙到床上、浴室裏或者是落地窗邊,奈何大腦嚴重缺血,最後只能幹巴巴地說,“她……她不了解我,真的,我得對自己的感覺誠實。”
“照我看,你是想對自己的下半身誠實吧?”周凱仍舊摟着他脖子,呼吸裏帶點酒氣,原本頂在賀涵小腹上的東西很快平複下去,“兩杯酒換兩個吻,賀先生覺得公不公平?”
賀涵苦笑:“周老大說了算。”
于是這次是周凱主動吻上來,吻得纏綿至極,舌尖勾着賀涵軟腭一寸寸地游走,把他剛被潑了盆涼水的欲火又給生生撩撥旺了,那玩意兒硬得像個沒見過世面的棒槌,周凱嗓子裏唔了兩聲,唇舌終于分開的時候很有些戀戀不舍的意思:“……賀先生晚安。”說完又一笑,竟然就這麽走了!走了!!
他晚安得了麽?!人沒睡到惹了一身腥!賀涵支着帳篷又狼狽又尴尬,根本沒法追出去,但卻更激起了那份好勝心,或者說是占有欲也行:下回不讓你硬得出不去我就不姓賀!
電梯裏的周凱把手從褲兜裏拿出來,疼得龇牙咧嘴,他媽的,剛才掐自個兒大腿的時候他可是下了狠手的。
七
每天打卡去為資本家賣命之前,賀涵習慣在公司樓下的健身房跑上至少四十分鐘。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副皮囊生得好,注了水的數據從他嘴裏說出來都像真金白銀,幹咨詢這一行天生就比別人多幾分優勢,故而對維持皮相十分看重,眼瞅要往四張兒上數的人看上去只像是三十剛出頭。唐晶前些年還不理解,最近幾年也跟着跑,一來确實能保持身材——她現在仍能穿上多年前的裙子,二來跑完之後神清氣爽地洗澡上班,比什麽咖啡濃茶都提神,還可以完美避開早高峰,可說是一舉三得。
通常賀涵來得要比唐晶早一點,今天例外。唐晶獨自在面朝黃浦江的落地窗前跑了一刻鐘,感覺自己像只把籠子踩得不停飛轉的倉鼠,又隐隐約約有點說不出的焦慮。賀涵終于從更衣室裏走出來,她看着他被朝陽鍍上金邊的輪廓,英俊成這樣的男人她只見過這麽一個,這個人現在是她的,以後呢?他們戀愛的時間不會比陳俊生和羅子君結婚的時間短多少,有婚姻約束的合法夫妻尚且逃不過七年之癢,羅子君昨天晚上拿着離婚協議書哭得眼腫,怎麽說婚前協議都比離婚協議好,至少他是願意娶她的。
“最近讓你閨蜜鬧的,好久沒、約會了,”賀涵把跑步機的速度和坡度都調高了些,“晚上想看電影,還是話劇?”
“先看加班到幾點吧。”唐晶這會兒已經活動開了,先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又不甘心地補了一句,“也可能子君還要找我,陳俊生也真狠心,居然不讓她看孩子!用孩子去逼當媽的離婚,我算長見識了。”
“為達目的不擇手段。”賀涵嘆息了一聲,“陳俊生要是把這個狠勁兒用在事業上,說不定早就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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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晶奇道:“我聽着這句怎麽像是誇他呢。”
“誰誇他了?”賀涵正色道,“誇渣男屬于政治不正确,我可不想聽羅子君的血淚控訴,那些家長裏短雞毛蒜皮你一個人和她分享就行,別捎帶上我。”
唐晶覺得賀涵好像有點不大高興,好言好語和他解釋:“畢竟子君現在正是最困難的時候……”
賀涵又把速度調快了一檔,汗流浃背地跑着,完全顧不上說話,也不想說話。女人之間的友誼他不太懂,他今天也确實不痛快,但和陳俊生羅子君甚至唐晶都沒關系,邪火是周凱煽起來的,昨晚他硬了半天都沒下去,只好洗澡的時候自己解決,一邊撸一邊咬牙切齒,撸完了也沒能消停,做了半宿一雪前恥的夢,醒了還記得真真兒的。他疑心自己被周凱下了降頭,不然無法解釋這過山車似的跌宕起伏,直到早上退房回家換衣服的時候才醒了神兒——衣櫃抽屜裏,十來塊一字排開的手表邊上有個Tiffany藍的小盒子,那是他給唐晶買的鑽戒。
——他和她還沒結婚,他和他也沒上床,所以……應該不算出軌吧?
跑完十公裏大腿會微微發酸,尤其是他今天還跑得比平時快不少。賀涵在跑步機上由快到慢地走了幾分鐘放松肌肉,冷靜而理智地決定這兩天還是先別和周凱聯系了,老卓那兒也別去,他暫時不想和別的什麽人談到他,可能的話最好想都不要想。
“喝水嗎?”唐晶遞過來一瓶依雲,賀涵關了跑步機擰開蓋子,重新撿起之前的話題:“就算是加班到十點半,也還來得及看個午夜場的電影,——我們真的很久沒約會了。”
唐晶微笑着在他汗濕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唇印,嘴唇貼過來的觸感柔軟芬芳,和昨天晚上的吻截然不同,但賀涵還是聯想起周凱說“兩杯酒兩個吻”的樣子,還有那截帶着酒氣的靈活舌尖。
“我盡量争取不加班,你今天日程滿嗎?”唐晶想到個折中的辦法,“如果中午沒約客戶的話,午飯一起吃也可以。”
“還不知道,待會我問問助理。”賀涵把半濕的額發推開,長吐一口氣,“要不把年假用了吧,地點你來選,就當是提前蜜月。”
“這個哪有提前的……”唐晶微嗔,蘋果肌上淺淺一抹紅,“我先上樓了,早上有個方案要過。”
唐晶在會議室裏和同事們讨論方案的時候,財務一通電話打到賀涵助理這邊,問她知不知道賀涵昨天招待了什麽客戶。入職沒多久的助理滿頭霧水,翻了兩遍賀涵的日程安排都沒找到,硬着頭皮敲門去問頂頭上司。賀涵這才想起自己昨天出于慣性訂了公司的協議酒店,check in的時候又忘了和前臺說這筆不走公帳,可不是要報到財務那兒去麽。
“嗯,和財務說這筆不用報銷,是我私人的事。”他一目十行地掃過郵件列表,順口問道,“中午約了客戶沒有?”
助理剛才還看了日程表,故而答得很快:“有的賀總,上個星期您就約了今天和黃總劉董吃午飯,”她補充道,“訂了國金樓上的金軒,需要幫您取消嗎?”
“不用,我就是問一聲。”
商務午餐的重點肯定不在吃上,蒸到火候剛好的海南老虎斑每人也就動了兩筷。賀涵有點想念和周凱吃飯時的默契,要是和他來吃金軒的話,起碼得點條野生的東星斑才行——他發現這短短半天裏想起周凱的次數已經太多了,多到他下樓的時候給唐晶買了對香奈兒的耳環,白色山茶花和瑪瑙搭配,sales使勁誇他眼光好又浪漫體貼,賀涵幾乎自己都要信了,然而從事咨詢業多年以來好不容易剩下的那點良心不停蹦噠着說:得了吧,你不過是問心有愧而已。
問心有愧的禮物也還是禮物,當然主要是親自送禮物來的人特別帥,辦公室裏的女孩子們豔羨了一番,撺掇着唐晶把新耳環換上,賀涵認真端詳兩眼,特別誠懇地說:“好看。耳環好看,你更好看。”
唐晶在滿屋的起哄和哀嚎聲中笑起來,也死死壓住心底那點微不足道的疑惑和不安全感:誰說不年不節就不能送禮物呢,說不定賀涵只是路過時發現它特別适合我。
八
茶水間八卦裏的唐晶是百分百的人生贏家,傳言說不管年底業績怎麽樣賀涵都會保着她升合夥人,她想幸虧大家還不知道賀涵已經和自己求婚了,不然可能要被一群恨嫁小姑娘釘小人。
但逆反心理就是這樣,越是傳賀涵提攜她她反而越較勁,想做個足夠打所有人臉的完美項目,其中也包括賀涵——我不用你罩着也能做出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