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王素素這廂驚魂未定,等她跑到一個終于人多一些也相對安全一些的地方後,才放下擔子靠在牆邊喘氣。

得知她差點被人暗殺的消息後,李嘯玄震怒了,他霍地站起身,披了外袍就想去确認她的安全。

“你以什麽身份去見她?”景浩然坐在一旁喝茶,冷靜地問他。

李嘯玄剛要跨出去的步子頓了頓,終究還是收了回來,重新回到桌案前坐下了。

景浩然示意海棠繼續回禀,海棠臉色發白,捏了捏手上那張從錢串上取下的紙,跪着舉過頭頂遞向了李嘯玄。

李嘯玄瞥了一眼,冷聲問她是什麽,海棠道,“估計是王忠贊的人弄錯了,誤以為王素素是為他們傳消息的人,等到發現了立刻就去追殺她——”

聽到這裏,李嘯玄冷哼了一聲,海棠立刻請罪道,“屬下保護不力,請主上責罰。”

李嘯玄沒有接口,強忍不安和怒意,良久才冷靜道,“繼續說。”

“一共三人,都已經被擒獲了,兩人服毒,一人是自裁,都沒有留下活口。”海棠越說越小聲,李嘯玄皺眉道,“倒是跟那幾個刺客的死法如出一轍麽?”

“屬下驗過那毒,”海棠頓了頓道,“不是同一種。”

李嘯玄哼了一聲,王忠贊府上出現堪比暗衛的存在,難道本身不是問題麽?如果不是為了引出王忠贊背後的人,李嘯玄早就端了他了。

海棠感受到了李嘯玄的怒意,低着的頭更貼近了地面,她的手緊緊捏拳貼在身側,不敢發出一點聲響。

李嘯玄深吸了一口氣,揮手讓她退下了,景浩然若有所思道,“不看看這張紙上寫的什麽嗎?”方才他抽走了海棠呈上來的紙,攤在了李嘯玄面前,李嘯玄掃了一眼後挑眉。

“所以我一直不明白,他哪裏來的這些武器呢?京中所有的武器庫每年出庫多少,又分配給了哪支軍隊,明面上的賬目清清楚楚,這張紙上寫的數量和品種,我不認為是京中有人勾結。”

“不知是江南,還是劍南——”李嘯玄與景浩然對望,沉吟。

景浩然道,“我想,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這些蛛絲馬跡昭示着一場陰謀,可是敵人在暗處,而他們在明處,于他們而言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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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嘯玄看着他,神情也有些凝重了。

海棠站在自己的庭院中,面對着一株桂花樹,面寒如霜。她捏着拳頭重重地砸在石桌上,白皙的手上頓時被擦破了皮,砸出了血來,可她似乎不覺得痛。

一名暗衛跪在她身後,她眯着眼,咬牙對那暗衛吩咐了幾句,才終于洩憤似的吐了口氣。

風大在那暗衛走後從月門中閃身進來,海棠看到他眼角抽了抽,擡着下巴道,“你不會說出去的,對吧?”

“說什麽呢?”風大看着她笑道。海棠微笑,她一直都知道風大最愛看她擡着下巴用不屑一顧的眼神看他笑的樣子,為了表示對他的回答很滿意,她這一笑笑得格外銷魂。

可風大卻道,“雖然我不會說,但不代表王爺不會知道,希望你三思。”

海棠望着他的背影,用幾乎沒有人可聽見的聲音喃喃道,“有時候,我真的希望我喜歡的人是你。”

一葉落而知秋至,海棠望着一地掉落的桂花,面上平靜無波。

逃出生天的王素素驚魂未定,今天的包子雖然也賣完了,可讓她一點都沒有喜悅感,她總覺得背後冷飕飕的,生怕不知道從哪裏就冒出一個黑衣人來。

等回到窯中,整個人都有些疑神疑鬼了。就這麽提心吊膽地過了一晚上,等到第二天确認自己依然看到了太陽,她才有些相信自己是逃過一劫了。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她想,她還是不知道會比較幸福。

王素素和她的包子知名度越來越高,卻也引起了京兆府某些官員的注意,在某天下午一名暗衛進了京兆府某官員的府邸後,一個陰謀正暗暗向王素素襲來。

本來,一個大活人平白出現在某個地方,對于古代人來說,那人只有兩種情況,穿越來的,要麽就是流亡者,穿越的基本都去王府後宮了,流落在民間的實在太少,所以王素素這種賣包子賣紅了還不交稅的家夥就很顯眼了。原本,被趕出家門沒有身份的人應該去官府登記的,但是王素素根本沒有這個意識,平日裏不查也沒事,蒙混過關的人畢竟那麽多,不差她一個,但如果是被盯上了,那可就不好說了。

這天晚上,王素素正在家裏準備豆腐幹,卻聽到有人敲門,在這個點上有人敲門是很不尋常的,魏長卿第一次不那麽懶了,起身去開門的時候,被門口三四個提着燈籠的家夥吓了一跳。

“這裏住了幾個人?”最前面的那人穿的衣服似是官服,腰上配着唐刀,魏長卿一看就有些哆嗦,連忙想跑,卻被一個看上去像武官的人一把抓住,他身後跟着三個人,其中一個王素素見過,那是她做成第一批包子後參與試吃的瘸三兒。

“武侯鋪的,把你們的戶籍文牒或者手實什麽的拿出來。”

王素素聽得一頭霧水,魏長卿卻不知道從懷裏什麽地方掏出了一張類似契書的東西,遞給了那個自稱是武侯鋪的人。

那當官的看了看所謂的戶籍文牒,跟着又把目光轉到王素素身上,粗着嗓子問她道,“喂,愣着幹什麽,你的呢?!”

王素素想着,感情是遇上了查戶口的了?

沒有遇到過這種事,她結結巴巴的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說話啊!”當官的噴了她一臉口水,王素素摸了摸臉道,“額,我沒有……”

當官的非常蠻狠,冷笑道,“哼,這年頭就是有你們這種逃脫課稅的,既然沒有戶籍文牒,那就跟我走一趟把。”

王素素不敢反抗,默默的看了一眼身邊幸災樂禍的魏長卿,低着頭跟那當官的走了。

她被押去的地方是一個很簡陋的平房,她被帶到了一間只放了幾張破席子的房間裏,跟着那當官的就指了指房中唯一坐在桌子前的一個人道,“把你的名字,籍貫,等級那些的都報給他。”

等級?王素素滿頭霧水,又不是打游戲,等級?那我這個算是生活職業廚師玩家嗎?

雖然在心裏故作輕松,但是現場的氛圍實在讓她輕松不起來。

陸陸續續有些同樣沒有戶口的人被帶了進來,大家全都坐在破席子上。

有個掌了燈的人坐在前面一張矮桌上,王素素前面還有一些人,他們過去一一登記,王素素坐着排隊,等排到她的時候,王素素突然覺得很緊張,作為一個穿越女,當遇到被查戶口這種事情應該怎麽辦?她此刻突然無比懷念那些在電線杆上貼着的**小廣告。

這個寫文書的自稱是趙九郎,王素素覺得他的母親身體一定很好,居然生了九個孩子那麽多。咽了口口水,她除了能答上來自己叫王素素以外,其他都一問三不知。

“告訴你,你若能夠拿出你的文牒,就不罰你,但如果拿不出來,按照規矩便罰你5000文。”

王素素苦着臉道,“這位官爺,我真的沒有那麽多錢啊。”

“所以叫你如實說。”那趙九郎笑得很和藹,卻像肚子裏帶着把刀子似的。

兩個人磨了半天嘴皮子,最後王素素留下了名字,交了據說是所謂的課稅。

簡直是巧取豪奪!走出武侯鋪的王素素憤憤不平。心裏暗道這些武侯不知廉恥,莫名其妙,暴力執法,狐假虎威的走狗!王素素看着空空如也的袖帶,欲哭無淚。

身無分文的王素素回到家的時候,魏長卿正坐在席子上剔牙,晾放豆腐幹的板上,豆腐幹沒了,包豆腐幹的布還在。

王素素憤怒的回頭問魏長卿,“是不是你吃的?!”

魏長卿指了指從牆角鑽進來的老鼠道,“你搞錯了,是它。”然後打嗝打出一股豆腐味。

王素素這下真怒了,掐着他的脖子,死命的想把他胃裏的豆腐幹按原狀摳出來。

“放開我,你這死婆娘搞什麽!”魏長卿拼命掙紮,在距離斷氣還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逃脫了王素素的抓子,他摸着被王素素掐痛的脖子道,“你直說你自己是相府千金不就好了。”

王素素看了他一眼,平靜陳述道,“我早就不是了。”

“可是你的戶籍應該還在那裏吧?”魏長卿這些天一直想着,什麽時候宰相府會派人來把這個女人接走,到時候作為她的男人,他也就可以有榮華富貴的好日子過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來,這與他的預期差了很多。

“跟你有關系嗎?”王素素挑眉問他。

“我好歹是你的相公。”魏長卿回答得很理直氣壯,雖然是無實也無名的。

“呵呵,我記得,你的戶籍文牒上,沒有出現我的名字吧。”

“如果你希望,我可以加上去。”魏長卿覺得那不過是幾筆的事情。

“加上去以後,什麽都不幹的讓我養?”王素素對于他那種娶了個老婆就等于娶了個傭人+媽+廚子+賺錢機器的思維方式已經有了深刻的了解。

“不然我要娶你幹什麽?”魏長卿反問。

王素素攤手,你看,她根本就懶得跟這種比爛泥多了點移動和吞吐功能的人多說。

如今,身無分文的王素素無奈的坐在門前發呆,沮喪的心情讓她有些失落,想到好不容易攢起來的5000文就這樣打水漂了,連明天買菜的本錢都沒有,王素素就覺得郁悶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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