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2)

小半個時辰後。

慕容傾換了一身湖藍色的襦裙。因這金漆城的天兒還有些冷,蝶茜又給慕容傾加了件同色襖衣。如墨一般的長發随意绾了個發髻,有幾縷頭發散在胸前。精致的妝容妩媚妖嬈,絲毫看不出慕容傾方才的憔悴模樣。白紗遮面,只露出那一雙懾人心魄的雙眼。

蝶茜滿意地點了點頭。

慕容傾起身,眼前一黑。幸虧蝶茜眼疾手快地扶住慕容傾。

慕容傾輕聲道:“走吧。”

常言見慕容傾,即刻眉開眼笑,道:“世子妃娘娘,請随奴才來。”

慕容傾下意識地捂住面紗,低低地應了一聲。

轉過幾個彎,路過幾間房,一扇朱紅色的大門赫然出現在衆人的眼中。常言尖細地嗓子高聲道:“世子妃娘娘駕到。”

慕容傾看着那扇門,如夢初醒。搭着蝶茜一步一步走上臺階,眸中的銳利一點一點被隐藏。待步至正廳內,眉眼之間盡是溫婉神色。甫一進屋,慕容衍便迎上來,牽過慕容傾的手。不小心碰到慕容傾的傷口,眉頭微蹙。細微地神情被慕容衍捉住,免不了又問東問西。

慕容翼瞧見這兩人如此“恩愛”,爽朗一笑,道:“我兒,這般疼愛你的妻子,倒不曾見你這般輕聲細語地問過本王。本王可是得同你母後好生訴訴苦。”說吧,故作生氣模樣。

這一打趣,慕容衍紅了臉。

慕容翼的目光又落在慕容傾的身上,瞧她額角冷汗流下,即刻冷了臉,道:“世子妃娘娘這是怎的了?常言,你們是不是沒有照顧好世子妃娘娘?”

常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了數個響頭,顫顫巍巍地說道:“奴才冤枉啊陛下,世子妃娘娘的飲食起居皆是由蝶茜姑娘照料。娘娘身子骨不适,奴才,奴才是真的不知。”

慕容傾的眸子裏染上笑意,道:“父王莫要怪常公公,這幾日,兒臣偶感風寒,一直在宮中靜養。宮中又在忙父王壽宴之事,兒臣想着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兒臣服過藥過幾日便可痊愈。父王放心便是。”

慕容翼憐惜地看着慕容傾,嘆息道:“皇姐最疼愛的便是你。若是你過得不好,本王要拿什麽同皇姐交待。也罷,既然你都這樣說了,就饒你們一命。還不快謝過世子妃。”

常言顫抖着拭去額角冷汗,得了慕容翼的命令,引着衆宮女太監退出正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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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陡然只剩下四人,出奇地安靜。慕容翼坐在主位,慕容傾和慕容翼分別落座于慕容翼左右首位,蝶茜站在慕容傾身後。

慕容傾揭開面紗,妝容妩媚,眼中再無溫婉,盡是銳利。恍惚間,叫慕容翼想起三年多前,第一次見慕容傾,江山作為交易,她只要複仇。微微一笑,笑中并無暖意,道:“王上,今日這樣勞師動衆地駕臨墨陽宮。現在四下無人,有何事,王上直說便是。”

猙獰的刀疤盤旋在慕容翼的眼角,他的眼中也是笑意褪盡,嵌入冰冷,道:“果然還是羽傾明白本王。前些日子,羽傾從蒼鵲城回來,可是給本王帶了好玩的東西?”

慕容傾從袖袋裏取出一只銀釵,由蝶茜轉呈給慕容翼。

慕容翼當即将銀釵折斷,從其中取出一封信箋。看過之後就将信箋撕碎藏在袖袋中。思量了許久,他道:“羽傾,現在你有多少把握?”

慕容傾道:“若是沉王與太後反目,羽傾有三成把握;若是陳則陳将軍為我軍所用,羽傾有五成把握;若是王上可尋得殘雪畫屏二玉,羽傾有七成把握;若是王上再尋得血符,羽傾有就成把握。獨剩那一成,只得聽天命,盡人事。”

慕容翼大笑,連說數個“好”。

慕容衍緊抿嘴唇看着兩人,想要插話卻被慕容翼一個眼神給吓了回來。

慕容傾若有所思地看了慕容衍一眼,起身作揖,道:“王上,為何不考慮世子殿下。或許世子出馬,要比羽傾管用。”

慕容翼稍有遲疑。

慕容傾繼續道:“王上,羽傾與你打個賭可好?”

“說來聽聽。”

“若是來時起事,由世子挂帥,羽傾保證,這天下皆是王上囊中之物。”

慕容翼仍在猶豫。

慕容傾不再言語,索性坐下來靜候慕容翼的反應。果然如她所料,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慕容翼就将令牌交給慕容衍。沒有再說一句話,慕容翼起身離開。

看着他的背影,慕容衍久久不曾回神。

慕容傾笑着看着他,道:“為何這般惆悵?”

慕容衍苦笑,道:“父王中意的儲君從來就不是我。”攥緊軍令牌,“我只想一家人安好便可。”

慕容傾笑意更深,道:“你想安好,別人未必會讓你安好。”

慕容衍道:“這是什麽意思?”

慕容傾笑的神秘,道:“王侯皇室,宇珩,你自己好生想想。蝶茜,扶我回去歇着。”

主仆二人走後,慕容衍看着院子裏的景出神,許久,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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