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路安傑說等婚禮前讓她跟沈何西一塊回來參加。
路予寧沉默沒答, 小手指勾着耳機線不停地繞:“哥,你什麽意思呀。”
路安傑笑, 正巧彭欣過來給他切了盤水果, 等她離開後,男人才開口:“你說我什麽意思?他不都追了你快小半年了吧, 還沒想好?”
“你怎麽知道?”她是鐵定不會說的,而且又沒有發朋友圈之類, 唯一有可能的人就是賀佳或者當事人。
麻煩事解決了, 路安傑的心情也雨過天晴:“別猜了,你準男朋友給我打過電話了, 問我發請柬的事。”
他又再叮囑:“記着, 一塊回來。”
“知道了。”路予寧輕笑着挂了電話, 過年前醫院也是人滿為患, 尤其是兒科,二十四小時輪軸轉,今天周五, 她輪休,正好能去接沈何西下班。
也算....給點甜頭吧。
她動了心思,緊接着就換了家居服出門,精心打扮過得小臉明媚耀眼, 她掐着點過去, 沒進醫院,就在附近晃悠,等着到了點再到門口就好。
她不喜歡驚喜這種東西, 所以提前給他發了消息,沈何西沒回,大約是在忙。
快到五點二十分的時候,路予寧慢慢往門口走,沈何西的電話這個打進來,讓她在停車場等他。
沈何西的車牌她還記得。
電梯間人太多,他轉走樓梯下樓,隐約察覺到身後跟着一個人,他回頭看,才發現程燃一直跟着他。
“有事?”沈何西壓了下脾氣,心道她怎麽沒完沒了。
程燃亦步亦趨的湊近他,緊張道:“沒,我就剛才下班的時候看到你也剛走,最近好像很少見到你。”
“你不知道為什麽?”
“什麽?”程燃臉色變了下。
“我就是在刻意避開你啊,不想讓你産生誤會。”沈何西沒好氣,“本來話不用說太清楚,但你這樣我怕我女朋友誤會,不如大家把話說開。”
程燃徹底黑了臉,傷人的話從路予寧口中說出跟從他的口中說出,攻擊在她身上的傷害程度是不一樣的。
“你不用告訴我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她咬着牙,才能硬着頭皮把一句話說的完全。
她不服氣,路予寧那種北漂,她見多了,不是本地人想着來大城市闖一闖,可能闖出什麽名堂?
做夢的人得有資本才能夢想成真,她最多只是把沈何西的生活檔次拉低。
她比沈何西工作早,她讀護理用不了醫生那麽久,社會裏的彎彎繞繞她自然也見得多。
路予寧無非是想借他來改變自己生活環境而已。看不出哪裏比她合适。
沈何西淡淡挪開眼眸,說:“那你最好做到,不然我會很困擾。”要哄女朋友。
男人冷情,說完就走,明明他之前還能一起出去吃飯玩樂,現在對她唯恐避之不及。
程燃想都沒想,連跑幾步從男人身後襲擊,踮腳把唇湊上去,蹭在了在了沈何西的衣領上。
“你幹嘛!”沈何西本能把人推後,嫌惡似地拿手指撚過自己的衣服,他看着程燃,性格裏的壞脾氣盡數發作:“你髒不髒,我再說一次,我有女朋友。”
他忍住心底泛起的惡心,恨不得把自己脫光了泡在酒精裏,男人回了辦公室,翻出酒精來在自己衣服上狠狠擦拭。
路予寧在停車場等了很久都沒見他出來,打電話也不通,她上樓找他,在辦公室裏發現他在換衣服。
等了一會,沈何西才從裏邊出來,默不作聲地擡眸看她,然後眼睛裏一點點變得霧氣氤氲,他把人抱在懷裏,卻沒告訴她原因。
“......”最怕突如其來的撒嬌。
抱了半晌,他還是什麽都沒說。
女人伸手推他,“行了啊,快抱成雕像了!”
“你怎麽了,委屈的都快哭了?”
“沒有。”沈何西聲音聽着平靜,剛才心底泛起那陣惡心感被她身上的味道所消融,還好她來了。
不然他非得惡心死,怎麽會有那種女人。
他沒把這事跟她說,自己都過不了心裏那關,更何況她?
路予寧被他抱了一會,才覺得他的情緒有所好轉,男人順勢牽着她的手要出門,就跟平時大街上能看到的所有情侶一樣,路予寧在出門前把手抽出來,認真而狡黠地說:“你忘了?試用期不能牽手。”
沈何西吃癟的臉色她覺得挺好,心思順暢。
“走吧,出去吃完。”
今年除夕來的早,以往到了二月中旬過年,今年卻提前到月初,每年過年都是在飛機上渡過,她這個擺渡人迎來送往,今年早早的買好了東西布置一下,沈何西要回春城,童思妍特意告訴過他,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以為會讓她挽留一下,結果,他的希望落空了。
路予寧跟沒事人一樣,該幹嘛幹嘛,唯獨家裏少了一個人以後,她才覺得有點空。
是時候該養只貓了。
挑選小貓的工程浩大,之前關注的貓舍今年都被預定光,她想着早下手,争取在明年喜當媽。
除夕那天她看了一下午奶貓圖片,眼都花了,沈何西的微信她也沒回,直到快到七點她才放下手機。
她早早給相熟的人發了拜年消息,就等着八點春晚開始,過了十二點就能睡覺。
以前在老家還會放炮玩仙女棒,現在都沒了。
八點的時候,路予寧坐在沙發上看春晚玩手機,回了半小時前那條問她在幹嘛的消息。
【看春晚,你呢。】
沈何西拍了張最近在看的書給她,【苦逼醫務工作者,不配有假期。】
路予寧一連串的哈哈哈回過去,整個一哈哈怪。
相比她這邊的自得其樂,沈何西的處境就沒那麽好,沈林天中午吃了飯就出門,一直到現在都沒回來,明知童思妍最重視這種節日,就想一家人都在一起求個團聚平安。
年夜飯遲遲未動,母子倆分別占據沙發一角,各懷心思放空。
快到十點,沈林天才匆匆趕回來,一身酒氣,指使着童思妍做這做那,沈何西聽着皺了眉,怼了句:“你不會自己弄?”
“誰不用上班,也沒見人人都找老婆伺候。”
上一輩人的有些惡習他真的看不慣,什麽男主外女主內,女人不還得帶孩子做家務。
他從小到大,沈林天下廚的次數屈指可數,在他心裏,對家庭的一次不忠全然把他父親的高大形象抹滅。
沈林天喝多了,張口就罵,至于罵了什麽沈何西壓根沒往心裏去,童思妍當和事佬,又開始在兩父子之間斡旋。
心結起源于一次男人都會犯的錯。
快到十二點,路予寧終于熬完了夜,跟沈何西道了句晚安後打算睡覺,但她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之前秦荔生病她去探望時,好像拿了封信回來,拿回來就不記得被塞到哪,之前沒勇氣看,但她今天卻很想看。
但她腦海裏毫無印象,只能挨個抽屜裏找,最終在一個犄角旮旯裏找到了那封疊成一團的闊別好幾年的‘情書’。
路予寧被這兩個字給驚到,一個勁猛犯怵,沈何西會寫情書......?
沒有比這還吓人的事。
因為他不喜歡寫字啊,能簡略的步驟絕不寫出來,能說的話自然也不會。
月光溫柔,路予寧打開了塵封已久沈何西的內心獨白,上邊字跡還是那麽的蒼勁有力。
“阿魚,這是你離開我的第五年,都說一個人周圍的人際關系會在第七年的大換血一次,不知道到那會你會不會回來。
上次回學校見到秦荔,她還在問我你的出差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我沒有告訴她你已經不要我,只說快了,多希望這能成真。我每一年都作為優秀畢業生回來,每一屆的高三生都要聽我講一遍心路歷程,我在教室裏逛逛,期待着會跟你重逢,但我好像忘記在這個學校裏你的記憶也許不那麽美好。
作為男朋友,作為愛你的人,我不夠合格,甚至不夠細心,如果我早一點看穿你的不開心,選擇跟其他人多聊幾句,多想方設法的知道一些關于你的事,你會不會心軟就把話當面問我呢,我已經很久沒夢到你,我很害怕直到今天你依然在責怪我,阿魚,能不能讓我當面跟你解釋清楚?
對你抛下我一個人走了的這種行為,我是不會諒解的,不管你有什麽原因,我都無法諒解。
可怎麽辦?
喜歡你,愛上你,都不是我能決定的。
阿魚,你真的不想聽聽我的解釋麽?這麽武斷地把所有錯誤都歸在我身上,是不是覺得我愛你所以才會這麽肆無忌憚的揮霍。
算了,反正你總是對的。
我年假又快到了,不過我沒打算休,都攢給你,我想等你一起去看看世界的美好。”
眼睛裏不知不覺織起霧氣,路予寧摸了下臉,上邊爬滿了眼淚,心口隐隐泛着疼。
等待最煎熬,可他一個人等了她八年,她甚至去年重逢以前從來沒想過要跟他見面。
她視線漸漸模糊,握着信的手指微微發抖。
再也控制不住。
作者: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