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路安傑婚禮定在三月六號, 路予寧提前三天回去,裴見東大方地給了她一周的假, 不過新房畢竟是兄嫂的婚房, 路予寧沒想打擾,提前附近的酒店住。
婚禮前一天, 她過去看看還有沒有需要布置幫忙的。
路安傑見她一個人回來,問:“他呢?沒一起回來?”
“醫院有事。”路予寧一雙眼睛完全都在看路立海給他買的這個房子上, 新樓盤, 最好的樓層,面積也是之前那個的兩倍:“他還真大方。”
路安傑笑了下, 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頂:“他說了, 給你的房會在北京全款買。”
“那行啊。”她側眸笑着, “正好我也不想搬家了, 好累哦。”
來北京這麽久,隔幾年就要搬一個地方,除了房租漲價外, 房子也不能住的太大。
家裏人來人往的,明天五點多彭欣就要起來做造型,路予寧不用,她自己就能完成, 伴娘服也是提前準備好的。
但是沒想到, 彭欣媽媽這時走過來跟他們兄妹倆說話,雖然措辭隐晦,但她還是能聽出來的。
她不希望路予寧給彭欣做伴娘, 伴娘人選挺有講究,既不能太難看也不能比新娘好看。
路予寧就被她歸在會壓倒彭欣的那一堆裏。
兄妹倆對視一眼,路予寧面色沒動,笑笑:“既然這樣,那我就偷懶,在臺下當觀衆吧。”
彭欣媽媽:“就是,當伴娘多累。”
最重要的是,當伴娘需要另封一個大紅包給她。
路安傑往路予寧前邊站了站,眉峰間盡是寒意:“媽,紅包就不用給了,但阿魚當伴娘是提前說好的,她提前好幾天就回來為我的事忙,這樣不好。”
彭欣剛從廚房裏走出來,手裏氣球還沒放下,就看到這邊氣拔怒張的,她想起剛才跟媽媽讨論過的那事,再看見路安傑的臉色變得不好,她跑過去解圍:“媽,我們不都商量好了,六個伴娘六個伴郎,你少了阿魚那另外一個伴郎怎麽辦?”
看到自己女兒沖過來說這些話,彭欣媽氣不打一處來,甩手走人:“行了行了,聽你的。”
到時候被搶了風頭,悔不死你。
沈何西是晚上的飛機,登機前給路予寧發了條消息,算算時間,他落地也十點多了。
路予寧:【晚安。】
不到七點就要睡覺,沈何西才不信她。
他提前訂好了路予寧在的那家酒店,又跟前臺要了她對門的那間房,把自己行李收拾好後,才躲開貓眼在她房門上輕輕敲了幾下。
裏邊的人一時沒有動靜,沈何西又覆手敲了一邊,才有道軟軟的聲音傳來:“等下。”
從七點躺到九點多,她才剛剛進入夢鄉有了困意,結果就被外邊不知道誰給拍醒,因為提前跟沈何西說過明天見,她一點都沒覺得他會這麽來破壞她的美夢。
看到外邊站着的人時,她有一瞬間的怔楞:“你怎麽來了?”
沈何西穿了件黑色風衣,連衣服都沒換就跑過來找她,年後這段時間都很忙,她也很忙,兩個人鮮少有面對面交流時間,現在見了面,她又這麽冷淡......
男人心沉了沉,“不想我?”
“......”路予寧真想敲開他腦子好好看看,裏邊到底是什麽,談戀愛什麽時候不能談,但睡眠很重要。
女人極為認真地掀了掀眼皮,“想你,但是我更想睡覺。你也回去睡吧。”說着,她捂着嘴打了哈欠,轉身就往回走,拿腳一勾想把門給踹上。
沈何西不依不饒地把人重新拉出來,“這麽久沒看我,真的不想我?”
“想啊。”路予寧說:“但我明天早晨真的很早起來,做伴娘好辛苦,再說,明天中午結束剩下的時間都是我們自己的,你有空麽?我想約你出去。”
“約我?”沈何西眼睛裏染了光:“約我做什麽。”
“明天不就知道了?”
路予寧警告他:“不許再吵我,不然我真的要咬人了。”
男人臉上挂着笑意,像只被順毛夠了十分餍足的大型犬:“好。”
婚宴在十二點準時開席,路家這邊來的人少,梁華壓根沒出席,路立海倒是來了,還帶了他現在的老婆,看着年輕又漂亮,跟梁華很不一樣。
路予寧一上午都跟在彭欣那邊拍照幫她拿東西,跟沈何西也沒說幾句話,直到快結束的時候她才能坐下來吃點東西。
沈何西給她剝了盤下,見她身上的伴娘服已經換掉,随口問道:“怎麽不多穿一會?”
“還穿?”女人咬着蝦尾巴,湊過去跟他嘀咕了昨天彭欣媽媽的事,“再聽不出來那不是自讨沒趣麽。”
“也是。”沈何西淺淺笑着,給她盛了碗湯,婚禮結束後,路予寧跟路安傑說了自己要先走的事,不到下午三點,她就解放了。
他們打車去了原來高中,可惜進不去只能在門口看看裏邊,路予寧回憶滿滿,之前門口的小店大多都不見了,連那家臺球廳也沒了。
見她實在想進去來場回憶波,沈何西轉道帶她去了一處矮牆,男人手腳麻利,翻了牆進去,坐在牆上的時候對她伸出手:“上來,我拉你。”
“行。”路予寧也不含糊,扯着他的胳膊往上攀,然後沈何西先下去接着她,即便上邊看着挺高的,但下邊人還是讓她跳。
“摔斷腿了你記得幫我打急救。”
“不會。”沈何西伸出手臂,路予寧跳在地上摔了個踉跄被他抱在懷裏,“不高吧?”
她忽然想到什麽,從懷裏呆呆看着他,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你以前一定經常來爬牆!”
“沒有。”
“不然你為什麽這麽熟?”
“......”沈何西拉着她往操場那邊走,果斷選擇出賣傅景明:“傅景明老來。”
這會操場沒人,他們去了以前的葡萄架那邊,不過現在只有枯樹枝了,走廊很繞,跟迷宮一樣。
路予寧走在他身後,慢吞吞地散步,“沈何西。”
“嗯?”
“上次你說的事我答應了,我們來握個手吧。”她忽然停下來,鄭重看着他,女人纖細的指尖對着他,發現他在愣神後,忍不住低笑:“不想和好?那就算——”
話還沒說完,她指尖就被他溫熱的手緊緊握住,“不能算。”
路予寧故意想逗他:“可你剛剛看起來不太開心呀。”
“我沒有不開心,我只是......”沈何西喉結滾動,發現說什麽都不能表達出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反手把人拉近,低聲問道:“你想跟我和好,是不是很羨慕你哥結婚?”
“我以為你沒那麽快......”
路予寧跟他握手,“握了你的手,你就成我的人了,先說好,我特別小氣,跟我在一起基本上你就斷了女人緣,而且你也不能讓我做一些沒安全感的事。”
“這麽霸道。”沈何西偏偏頭,定定看着她。
“那你還要不要和好?”路予寧問:“反正跟我在一起就是被欺負的命運,接受嗎?”
沈何西沒理她這句話,反而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真的想跟我和好麽?”
“我不想。”路予寧挑了下眉。
“不想也晚了。”
男人嘴角上揚,貼近她的唇輕輕咬了一下:“我還以為,你真的狠心讓我一直等你。”
路予寧內心動容,她在回應他,卻不想被身後一道雄厚的聲音給打斷——
“你們倆哪來的!逃課就算了還不穿校服,在幹嗎?”
超齡學生就這麽被請到了教導主任辦公室裏,主任姓李,對于沈何西那張臉他是記憶猶新,畢竟每年都要見好幾面,李主任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端着茶喝,喝完又把茶葉吐回去:“我說......你雖然畢業了,可也得給學弟學妹們做點好榜樣吧,你看看你做的什麽榜樣?以後那邊都成了那些地下的打卡聖地。”
他瞥了眼路予寧,繼續哀嘆道:“不過你得女朋友倒是沒見過,北京跟着回來的?”
路予寧去勾沈何西的手指,他倆站在李主任面前,就跟犯了錯的學生沒兩樣:“李老師...我也是這個學校的...你不記得了?”
李主任當即打臉,他又走近看了看她,反複确認過是真的不認識以後,才搖了搖頭:“哪一屆的啊。”
“跟我一屆。”沈何西出來打圓場:“你不應該沒印象啊,那個時候你不是還警告我不要早戀,就是她。”
李主任瞪圓了眼,難以置信:“路...路予寧?”
每屆學生其實不乏有交往的對象,但能走到一起的少之又少,“你還真專一啊。”
他又聯想起每年都要回來做經驗分享的事,“那你回來就是為了——”
“嗯。”沈何西颔首:“就是為了她。”
“......”學生時代的戀情都說變數很多,那到底變得是人還是事?
又陪李主任聊了會天後,沈何西跟路予寧才離開學校,她沒想到李主任會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不免有點失落。
沈何西安慰她:“你是不是不知道他的近視有一千多度?”
“那麽高?”
“嗯。不過他都戴隐形,所以知道的很少。”沈何西說。
“那你為什麽知道?”
“因為我去幫傅景明拿東西的時候在他桌子裏看到了一堆囤貨。”
“......”
路予寧輕聲應了下,莞爾才想到另一件事:“幫他拿...什麽?”
“雜志。”沈何西說的面不改色,一點沒提傅景明當時在看哪種雜志,還被請家長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