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原本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北京的, 但路予寧想順道去看一下秦荔,沈何西聽了以後也覺得應該去探望, 把飛機改成下午航班, 上午的時間用來花在路上。

提前跟秦老師在微信上說過這事,第二天九點左右, 路予寧就跟沈何西一起出門,去老師家的路上買了個果籃還有鮮花。

“不知道她病情會不會好。”路予寧抱着花, “不是有很多那種案例麽, 只要保持心情良好,作息正常, 她有機會延長......”

“萬分之一。”沈何西側眸看她, 戳破了她心中期待的那個畫面:“她已經是晚期, 再怎麽心情良好作息正常都沒用了。”

這也是他認可秦荔做的出院選擇中最重要的一個。

春城不算大, 打車很快就到了,知道他們要來,秦荔跟她先生特意把家裏收拾幹淨了些, 秦荔也特意選了件氣色好的衣服,等沈何西跟路予寧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她一眼就發現了兩人之間氣場的變化。

“看來我應該能等到喜酒了吧。”秦荔笑嘻嘻的,臉上完全沒有病人的頹色, 路予寧坐在沈何西身邊, 有點不好意思,明明才剛在一起,怎麽她又開始催婚了呢。

“我也希望快了。”沈何西從背後捉住路予寧搗亂的手, 他問了問秦荔的近況。

“老樣子吧,下個月我們打算去趟三亞玩,多留下點照片跟回憶也好。”秦荔說:“就怕我兒子以後連我什麽樣都記不清楚了,那就太難過了。”

氣氛太過壓抑,秦荔說了幾句就把話題繞轉,“黎桃有沒有給你打電話?上周吧她從我這把你電話要走了。”

‘黎桃’這個名一聽就是女性的,路予寧側耳傾聽,只見沈何西把一條胳膊放在她身上,回:“沒有,我們很久沒聯系了。”

參加高中聚會,無非是想碰碰運氣,看路予寧是不是也會去,除了聚會,并無私交。

秦荔點了下頭,若有所思:“那她應該會給你打電話的,我聽她口氣挺急。”

“那她打了再說吧。”

沈何西握着路予寧的手,跟小孩一樣一根根捏她指頭玩,聊了快半個小時,秦荔說讓他們中午留下來吃飯,沈何西告訴她要真留下吃飯,那就趕不上下去回去的飛機了。

秦荔沒勉強,半個小時後送他們下樓,兩夫妻看着他倆坐上了去機場的出租車,才慢慢往家裏走。

路予寧扭頭一直看着他們的背影,沒忍住心中酸澀,眼眶濕濕的,她偏着頭靠在沈何西肩膀上,一路上都很沉默。

看吧,就算結了婚,生了小孩,還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分開。

這條單行路伴侶只能陪着走一段。

到了機場候機時,路予寧的心情依然不好,沈何西跟她講醫院裏發生的事,有老人生病被小輩們放棄的,有妻子生病被丈夫抛棄的,路予寧瞪圓了眼說:“你就不能給我說點正能量嗎?”

“有啊。”男人笑,伸手過去在她下巴上捏了一下:“還有父母割肝救小孩的,也有人會為了救父母賣房賣車的。都有。”

“你呀經歷太少,改天跟我去醫院裏待一個月就懂了。”

路予寧看看他,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算了,我怕我崩潰。”

她可沒那麽好的心理承受力。

怕她又多想,沈何西讓她在機場裏的小店裏逛,路予寧逛到家飾品店,一個挺網紅的發繩居然賣五百八,她問過價後驚訝了下,走出店內後嘟囔道:“太坑了。傻子才買。”

身後一道人影追出來,“路予寧——”

黎桃跑出來,跟在她身後一臉興奮,她剛才還怕自己看錯,結果真是她。

路予寧一頭霧水望着她,一時沒認出來面前人是誰,“你是...?”

“我是黎桃啊,以前高三跟你一個班,就坐在第一排啊。”黎桃笑眯眯地從上至下地打量她:“你該不會連我是誰都忘了吧。”

路予寧輕輕扯了下嘴角,默不作聲,她确實忘了,一來高三那年因為路安傑的事班裏同學大多對她都戴有有色眼鏡,二來那個時候女生本就很容易結成小團體,路予寧也多少聽過她們讨論的內容。

她覺得特別冤,因為那個時候她長得也挺普通,放在人堆裏就是個普通人,唯一要說好的,就是她盤靓條順,身材占優勢,但她覺得只能算剛好而已。

倒是她說起這個,路予寧的回憶漸漸回來了點,這個黎桃...好像曾經追過沈何西,但被拒絕了,在她去追沈何西之後黎桃也告白,沒成功。

路予寧笑着看看她,寒暄道:“怎麽會不記得,你可是當初高三生的美夢啊。”

“說着玩的。”黎桃也笑,但她臉上的那笑容路予寧又怎麽會看不出來是什麽意思,當初追沈何西,她一直都沒勇氣告白,後來卻突然殺出來一個路予寧,一告白就成功了,她止不住地在想自己當初勇敢一點,會不會就沒她什麽事,一想起這些,黎桃又想起沈何西。

畢業後他去了北京,發展前途都是她摸不到邊的人,路予寧就算是他女朋友又怎麽樣,不過是個‘前女友’罷了。

想到這,黎桃心裏松快幾分,輕聲道:“路予寧,聽說沈何西也在北京,你倆會不會碰到?唉,都過去這麽久了,你們分手的事當初我們都知道,他這幾年也參加過幾次,不過真可惜你沒來,不管怎麽樣,都分手那麽久,再見面大家也還是同學,你不會那麽小氣還記到現在吧?”

路予寧安靜聽着,就想聽聽看她到底想說什麽,話題還真無聊,除了沈何西,難道就沒其他人或事好談了嗎?

恰好這時沈何西發來微信問她在哪,路予寧指尖跳舞,回了附近一個登機號給他,這才擡眼跟她對視。

黎桃應該不知道他倆現在已經和好了吧,不然怎麽會這麽得意。

路予寧故意問道:“是有一陣沒見到過了,你呢?還跟他聯系嗎?”

“當然啊,我們昨天晚上還聊了一晚上視頻呢。”黎桃笑的十分暧昧,晃了晃手機:“他本來還打算跟我一起回來辦事呢,不過他醫院要加班,時間沒錯開。”

“哦。”路予寧點了點,餘光瞥到不遠處有個男人正朝她倆走來,她勾了下唇角,笑的極為動人:“看來你們感情挺好的,那是不是就要打算結婚了?什麽時候辦事跟我說一下,我也能去給你跟沈何西盡、盡、心。”

最後三個字,路予寧是咬着說出來的,黎桃笑的更得意了,警惕心放松,壓根沒想到身後會站着人。

她比路予寧學習好,長相好,唯一輸在她沒路予寧主動,畢業後聽到他倆分手的消息,本想去沈何西那邊示好,但結果他連電話都換了,上次聚餐也沒能加的上,好像聽說每次都是賀佳給他牽線的。

賀佳那種人,怎麽會告訴她。

跟路予寧同仇敵忾的人。

沈何西一走近就聽到她說的‘盡盡心’三個字,再聯想一下她的表情,更覺得沒這麽簡單,男人繞過黎桃身後,徑自走到路予寧身旁,親昵地問:“遇到朋友了?”

男人視線看了過去,随後點頭,再收回。

一系列動作做得飛快,停留在對方身上的視線也不超兩秒,禮貌而疏遠。

路予寧跟他牽手,“我們在說你倆什麽時候辦喜事呢。”她看看黎桃,驚訝道:“诶?你剛不還說沈何西時間沒錯開,所以不能陪你回來麽,怎麽現在....”

“他騙你啊。”

黎桃臉色鐵青,這才明白自己被耍,心裏窩着氣撒不出來,卻又礙眼的看到這倆人手牽着手,恩愛無比。

她轉頭就走,卻沒料到高跟鞋太高也是一種負擔,她就差摔倒,被路人扶了一把。

氣勢洶洶地走了,路予寧盯着她的背影看了會,這才轉而看向沈何西:“她說你昨天晚上跟她打了一晚上微信,拿來,我要檢查。”

路予寧伸手就要搶他的手機,結果被他抓着手動彈不得。

“看手機能檢查出什麽。”男人湊近,跟她咬耳朵:“別鬧,晚上回家讓你好好檢查。”

路予寧臉紅了下,随後伸出兩條藕臂來挂在他身上,“行啊。不按時交糧的醫生不是好司機。”

“我本來就不是司機。”

“那是什麽?”

路予寧瑟縮了下,趕忙擡手去捂他嘴,生怕聽到什麽非耳勿聽的話,手心裏滑過一抹濕熱,女人嫌惡似的咦了一聲,把手拿下來。

沈何西說:“我就是醫生啊,一個優秀的,專業的外科醫生,立志要把畢生精力獻給救死扶傷,不過——在那之前我覺得有必要照顧一下家裏人。”

路予寧眨眨眼:“.....so ”

“所以晚上會由沈醫生來給你做檢查,你準備一下。”沈何西眯着眼,視線最終落在她心口處的位置。

“......你這樣會教壞別人的,懂不懂?”路予寧真的不想說話了,他太太太騷了。

飛機準點起飛,路予寧在飛機上補了下眠,也許是飛行後的後遺症吧,她現在不管坐車還是坐飛機,只要不是她駕駛,她都會睡着。

夢裏好像夢到沈何西,換了身白大褂拿着針,要給她屁股上打針,她哭着說不要,沈醫生鐵面不留情。

一定是被以前的醫生給吓到了。

路予寧默默地想,心裏卻也暗自有幾分期待,不過這期待到等出租車的時候就戛然而止,因為沈醫生又要去戰場第一線了。

男人吻了下她額頭,輕聲道:“你乖乖等我回來,等我做了救世英雄,你再穿我的制服給我看。”

路予寧:???

誰答應你了?

作者:(今天的作者想說一堆作話,但又覺得太啰嗦所以删掉了。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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