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向岚進去以後,陸雪婧就送秦遲回家,聽到秦遲報的地名以後,陸雪婧是驚訝的,因為那個地方是C城的富人區,裏面都是獨棟的豪華大別墅。敢情還讓向岚這二貨順手撿了個白富美?不過陸雪婧不想八卦,這是她們兩個之間的事,雖然陸雪婧不看好,但是她也不會去幹擾。
陸雪婧把人送到小區門口,秦遲對她揮了揮手致謝,等她開車走了,秦遲才回家。秦父母過世之後家裏的阿姨都走了,現在只有秦遲住在偌大的別墅裏。秦遲的爸爸生前是個成功的企業家,雖然一下子去世公司被易手了,但是也留下了價值不菲的私産。
今天因為跟那些人糾纏,校服上面蹭髒了,家裏已經半個月沒有阿姨打掃收拾了,辦完父母喪事那天她就割腕進了醫院然後是療養院。闊別半個月再回來,別墅裏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在客廳逗留,她路過大廳,然後上樓進自己的房間,她的房間是有浴室的。秦遲木然的拿了衣服去洗澡,熱水沖刷在頭上,秦遲舉起手拭擦臉上的水,感覺到金屬表帶貼在臉上的觸感,秦遲的感官才一點一點的回複。
洗完澡,秦遲把手表拆下來,手腕上是已經浸濕泛着紅黃污漬的紗布,用剪刀把紗布拆開,上面是一道猙獰泛白的傷口,雖然她割得很用力刀口很深很整齊,但是她醒過來那幾天,她總是掙紮着摳那道傷口,一次又一次,那道傷口變得越來越難看,雖然結疤了,但是今天,又被摳破了。最近幾天,療養院找了心理醫生,那個心理醫生一次又一次的讓她說自己的過往,偏偏她恨透了那些不堪的過往。她想何琳琳了,何琳琳是個很陽光開朗的人,于是她堅持要出院,結果看到的就是自己那些隐秘的心思被曝光在所有人的面前。為什麽,這個世界這麽的冰冷。曾經她以為的小太陽,只是冷冷的站在一邊,讓自己那點龌龊的心思顯得格外的諷刺。直到,那個人站出來……那個人是誰?那個人說,你做我對象,我要你啊。
任由手腕上的傷口暴露着,秦遲拿起那個手表,貼在耳邊,滴答滴答,仿佛全世界都是安靜的,只剩下手表的滴答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放在桌子上的手機振動着,秦遲拿過手機,上面是今天才存進去的號碼,顯示是對象。信息只有很簡短的一句:“到G市啦,小對象,晚安。”
有對象應該要做什麽?答案就是平時要做什麽,那就做什麽。向岚回到G市第二天就開始了新項目,一早上被人拉去開會,就有點顧不上新上任的小對象了。
秦遲第二天早上去學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昨天向岚給她出頭,她很敏感的感覺到周圍的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看她,時不時指着她竊竊私語。到教室的時候,發現自己的桌子上面用彩色筆寫了“惡心同性戀”五個大字。她環顧一周,只看到張輝冷冷的看着她,盧茜對她做了個變态的口型,她看向何琳琳,何琳琳只是冷漠的別過頭。秦遲一瞬間覺得有點窒息,下意識的摳手腕,摳到的是向岚送她的手表,金屬的表鏈冰冷的觸覺讓她仿佛抓到一絲救命稻草,有人說要她的,那個人是她的對象。
用力的拿紙巾把那些字擦掉,秦遲強忍着不安的坐下,很想聯系那個人,但是學校是不允許上課期間開機的,把手表貼在耳邊,聽着機械表滴答滴答的聲音,昨晚就是聽着這個聲音,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她也是有人需要的。
終于熬到了放學,秦遲拿出手機按了開機鍵,開機的幾秒鐘感覺格外的漫長,點開那個人的聊天框,秦遲敲我下課了,但是又删了,那個人比自己大,幼稚的人是不讨人喜歡,秦遲敲了删删了又重新敲,總算發了一句,你在做什麽?
消息發出去之後,她原本空洞黯然的眸子仿佛升起一團火苗就死死的盯着手機,屏幕稍微按了就點亮,生怕錯過了。五分鐘、十分鐘、半個小時……她維持着同一個姿勢,無論點亮多少次屏幕,都沒有那個人的回複。看着屏幕暗下去,心中的火苗也終于熄滅。她就知道不會有這麽個人需要她的,憑空的出現帶給自己希望,那個人也只是一時興起吧,怎麽會有人喜歡自己這個多餘的存在……
就在秦遲覺得自己要堕入黑暗的時候,信息提示叮咚一聲,是向岚的回複:“才開完需求讨論會出來,手機沒帶。”
“已經十二點半了,餓死了餓死了……”
“小對象,你吃飯了沒?”
秦遲仿佛看到救贖一樣,心中壓抑的不安和絕望終于在這一刻爆發,她把手機貼在心口,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這個是良藥,可以治愈她所有的恐懼和不安。
向岚發了幾條出去沒看到秦遲回,心想可能她在忙,開了一早上的會議,她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都,正好同事叫着去吃飯,就趕緊去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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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人不多,點了飯,看手機還是沒有回複,也沒在意,咔擦一聲拍了自己的食物發過去:“葷素搭配,小對象要多吃飯,快快長大。”發完就悶頭吃飯,下午還得忙,她要趕緊吃完回去眯一會兒,要不然下午肯定得趴下。
秦遲依舊覺得生活很絕望,但是絕望中出現了一顆救命的稻草,這根稻草就是向岚的每一次回複。雖然向岚很少可以及時回複的,從向岚的只字片語裏的回複裏,她知道向岚很忙,經常要開會,經常要加班,但是那個人每一次都會回複。她會很簡單的告訴自己她的生活,她的工作,随口會說着自己每天做了什麽,偶爾喜歡給她拍身邊的照片。每次在學校裏被壓得喘不過氣,秦遲就會拿着手機偷偷的躲在廁所裏,一遍又一遍的翻閱向岚發給她的信息,摩挲着手機的屏幕裏她發的信息,她仿佛能看到那個帶着笑意的臉,太好了,她是有對象的人了,她是有人要的。秦遲開始有意的去忽略學校裏那些刻充滿惡意諷刺的目光和言語,那個人很出色,她也要變得出色才可以留在那個人的身邊,她要快點長大。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11月,C城很冷,周五下午下了課以後學生就放假了,下課鈴一響,同學們就快速離開,秦遲開了手機,點開聊天框,已經兩天了!向岚已經整整兩天沒有聯系她了,這一個多月,秦遲不敢表現的太粘人,哪怕再難受,她只能克制自己每天中午下午晚上放學定時發信息給向岚,向岚雖然回的慢,但是都會回複,但是這次,昨天到現在……秦遲心裏升起不安,她怕向岚是不是出事了?或者向岚不要她了?越想越慌,秦遲想起陸雪婧,雖然之前向岚說過自己有事可以找陸雪婧,但是其實自己從來沒有找過。雖然都是一個學校,但是陸雪婧是高一的老師,高一的教室跟高三的教室隔的很遠,兩個人總共也就遠遠的見過兩次,然後點頭打招呼。
下意識又撫摸左手腕上的手表,每次秦遲不安的時候都會告訴自己,不好的已經過去了,這樣說服自己她才有力氣繼續走下去。但是向岚失聯兩天,讓她稍稍平複的不安又升到了頂點。從今天早上開始她終于忍不住撥了向岚的電話,電話那頭機械的女聲一遍又一遍的提示: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秦遲告訴自己不要慌不要怕,思考了很久,向岚還是撥通了陸雪婧的電話。
陸雪婧對于她的電話很意外,最近她工作忙,兩個人大半個月沒聯系了。大概是感覺到秦遲語氣中的不安,她還安慰秦遲可能向岚很忙,她回頭問問G市的朋友,有消息回複她。
聽到這個答案,秦遲還是很不安,看着天色漸黑,她準備回去了。失魂落魄的走到一半發現自己居然背包都忘記拿了,就回頭,剛走近教室就聽到幾個人在聊天,是何琳琳和校草黃文宇,還有盧茜和張輝。黃文宇是校草,家裏是高官背景,人長得帥氣,學習也很好。雖然人有點高傲,但是不妨礙他成為學校的大衆情人。黃文宇一直喜歡何琳琳,追了何琳琳很久,但是何琳琳一直沒有點頭。
他們圍在秦遲的位置上,張輝在随意的翻秦遲抽屜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