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南巡诏旨發布後，內務府與禮部、戶部等相關官員紛紛忙碌起來。

後宮妃子們得知消息後, 也紛紛期待起來, 想到得到這次随駕的機會。

皇帝已經冷落後宮久矣，便是偶爾過來一趟, 也只在那些資歷比較老的妃嫔宮中略坐坐。

為了讓皇帝記起自己, 後妃們或是往乾清宮送湯品點心, 或是想辦法偶遇，手段百出。

康熙此次原本不準備帶後妃, 思及南巡途中, 免不了有需要女眷出面的時候, 才随意點了兩個貴人充數。

人定下來後，被選上的人自然高興, 沒被選上的則暗暗懊惱。

翊坤宮。

宜妃得知随駕人選是兩個不怎麽受寵的貴人, 不在意的笑了笑。

與她親近的貼身宮女忍不住道：“娘娘, 您怎麽還笑得出來, 萬歲爺都許久沒來翊坤宮了。”

“他不是也沒去其他宮，本宮有什麽笑不出來。”

宜妃又不是剛入宮的小姑娘，自覺不年輕的她早就不奢望什麽皇寵, 左右她膝下有兩子，一個還養在太後身邊, 并不用擔心失寵的後果。

那名宮女還想說什麽，餘光看到跑進來的九阿哥後，将話吞回去，與殿中其他人一起行禮：“見過九阿哥。”

“兒臣給額娘請安。”

胤禟行完禮, 人已經竄到宜妃身旁，語氣親熱地喊：“額娘——”

知子莫若母，宜妃只一眼便猜到他為何而來，不等他開口，直接道：“叫額娘也沒用。”

就他這性子，宜妃可不放心讓他出去，便是皇帝主動說要帶他去南巡，都得考慮替他拒絕，更別說去幫他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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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胤禟聳拉着肩膀問。

宜妃自然不能說自己不放心讓他去，只道：“等過兩年你皇阿瑪自然會帶你出去。”

“兒臣已經不小了！”

聽出她話外之意，胤禟不大高興。

最終，胤禟也沒能說服宜妃幫他向康熙求個随駕名額。

此番南巡，太子還是被留在京城。

至于大阿哥，自從他出征噶爾丹表現不錯後，康熙去哪都喜歡帶着他，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三阿哥、四阿哥上次随駕多倫諾爾表現也不錯，所以這次也被寫上名單。

太後近來身體略有不适，五阿哥要陪着她，七阿哥腿腳不方便，這兩位自然不在名單上。

至于八阿哥，如今還是被康熙忽略的存在，自然不會被想到，九、十阿哥則是因為太能鬧騰，所以不被考慮。

再下面的阿哥則太小，更是想都不用想。

太子知道，身為儲君，皇阿瑪外出時，留守京城是他的本分。

然而，在大阿哥故意在他面前炫耀後，心裏還是有些不爽。

于是，這天請安時，他不由道：“皇阿瑪，兒臣也想去随您一道出去！”

康熙略有驚詫，随後笑着說：“朕知道了，下次出去一定帶你。”

太子也不是真的不想留下來監國，得到他這番保證後，心裏舒服一些。

“謝皇阿瑪。”

說完，太子看向卧在他上的白貓：“皇阿瑪此番要帶貓嗎？”

他想着那貓兒漂亮又有靈性，皇阿瑪若是不帶，自己倒不介意幫忙照看一二。

“當然。”

康熙不假思索的回答，讓太子有些失望，随後又關心起他此次南巡要帶的東西。

雖然這些自有內務府的人操心，但兒子問起來也算有心，康熙自然高興。

父子二人聊了好一會，康熙又提點他一番後，太子才離開。

自除夕夜後，康熙但凡有空閑時間，便想讓歡顏變成人。

奈何歡顏大多數不配合，即便偶爾變回來，也不像第一次那般任他施為，最多被他親一會，便從他懷裏跑掉。

就像這次，康熙将殿中人打發下去，好容易哄她變成人，才摟着親了一會，人就從自己懷裏溜走。

歡顏微喘着平複一下呼吸後，見他盯着，不由道：“宮裏不是最講規矩了，身為皇帝，白日宣淫可不好。”

“那你難道不知，這天下，朕就是規矩。”康熙望着粉面含春的美人，伸手想要重新将人拉進懷裏。

歡顏聽到這話，朝他擰了下鼻子，随即從寶座旁離開，在殿中轉悠起來。

伸手抓了個空後，康熙無奈搖頭。

好在被她這麽折騰幾回，他面對她時的定力倒是鍛煉出來，這會也沒因為方才的吻而“激動”起來。

現在是白天，康熙原本也沒想做得太過火，見她不配合，幹脆收斂起那點想法。

“這殿裏你還不熟悉，有什麽好看的。”見她走到暖閣中，康熙起身跟過去，從背後擁上她。

歡顏站在多寶閣前，正打量上面擺設，見他摟上來，伸手推着他貼着自己頸脖處的腦袋，語氣嬌軟中透着幾分嫌棄：“你好歹是個皇帝，別這麽黏人好不好？”

康熙望着她微紅的耳尖，沒忍住咬上去，含糊道：“小沒良心的，你變成貓時，天天黏着朕，朕可有說什麽？”

酥麻的感覺從耳朵傳到心口，歡顏臉上剛剛才降下來的溫度再次回升，偏頭躲開他的唇後，瞪他道：“你折子處理完了嗎？還在這浪費時間！”

看着她色厲內荏的表情，康熙輕笑出聲。

被他咬過的耳朵現在涼涼的，再聽到他低沉的笑聲，歡顏有些惱羞成怒：“笑什麽笑。”

“怎麽辦，朕現在一點也不想看折子。”康熙用下巴摩挲着她的肩頸，感受到柔軟細膩的觸感後，很想低頭親吻，打上自己的印記。

“不，你想。”歡顏說完，用力拉開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态度強硬的拉着人回到寶座旁。

被她壓着在寶座上坐好後，康熙眼底滿是笑意，顯然覺得怪有意思的。

讓他坐好後，歡顏将手從他手心用力抽出來，然後拿起一本折子攤開放到他面前，又将筆塞到他手裏。

往日都是被人勸着早些安歇，這還是頭一回讓人強催着處理奏折，康熙打趣道：“你看人家妲己都是哄着纣王玩樂，哪有像你這般還監督帝王處理政務的。”

“你才是狐貍精！”

歡顏在他身邊，典故聽得多了，自然知道妲己是誰，沒好氣的怼了句。

許是覺得紅.袖添香也不錯，接下來康熙沒再與她玩笑，而是認真批閱折子。

歡顏見此，在他身旁坐下來，以手托着下巴，安靜的看着。

“要不要喝茶？”

等他忙了一會後，歡顏自己去倒了杯茶喝，順便給他帶了一杯。

康熙剛接過茶，就見她突然變回原形，趕緊将茶盞放下，将它從地上抱起來。

正月底，在離出發南巡還有幾天時，德妃突然來乾清宮求見。

她一般不會輕易過來，康熙聽到通報後，自然讓她進來。

“臣妾參見皇上。”德妃穿着藍色蓮彩蝶紋旗裝，看起來十分溫柔婉約。

免禮後，康熙示意她坐下，随即才問：“德妃過來可有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德妃看了眼被他抱在腿上的白貓，輕言慢語，“萬歲爺您之前定了文貴人與布貴人随駕南巡，可惜文妹妹沒福氣，竟然在這時候病了，所以臣妾過來問問您的意思。”

康熙原本就是随便點的人選，聽到她的話，自然不會在意。

“這點小事，你在貴人中挑安分的重新選一個就是。”康熙摸着腿上的貓，語氣随意。

“是，臣妾知道了。”德妃點頭道。

她能以宮女之身，坐到如今的妃位，說明之前在康熙心中，還是有幾分喜愛的。

這會看到她，康熙免不了關心幾句：“十四近來如何？”

“祯兒又長高了一些，最近喜歡拿着小弓箭玩……”

德妃說到小兒子，笑容愈發溫柔。

見她對兒子十分用心，康熙滿意的誇了兩句，随即端起茶喝了一口。

“臣妾不打擾萬歲爺了。”該說的已經說完，德妃起身告辭。

等人離開後，康熙擱下茶，笑着問：“你方才看德妃做什麽？”

歡顏閉上眼睛，當做沒聽到。

康熙俯身，鼻子在它身上蹭了兩下：“朕怎麽聞到有點酸味？”

“喵喵嗚！”

白貓擡起爪子推開他的臉，叫聲中透着嫌棄。

“呵。”

康熙輕笑一聲，用手揉亂它腦袋上的毛。

二月初三，宜出行。

浩浩蕩蕩的隊伍從京城離開，到運河碼頭乘船南下。

康熙原本還擔心歡顏會暈船，見它上船後适應良好，這才放下心來。

“乖寶，過來吃些果子。”

李德全端着果盤擺上桌後，康熙放下手裏的書，招呼在榻上玩球的白貓。

歡顏玩的是一只鬼工球，裏面一層層精美繁複各不相同的紋飾，讓它很是喜歡。

聽到他的聲音，白貓興趣不大的走到矮桌旁，用爪子從盤子裏撥下一顆紅彤彤的果子後，卻沒有想吃的意思。

看到它拿果子在桌上滾着玩，康熙伸手将果子拿過來，從杯中的溫茶沖喜過後，送入自己口中。

見它望着自己，一臉莫名，康熙伸手将它抱起來：“陝西鬧旱災，那裏的百姓連飯都吃不上了，朕雖已命人發帑銀、米石赈之，可舉凡有災，總不知會餓死多少百姓。”

歡顏到此世界後，不論是在江寧府還是在他身邊，見識的都是富貴地，聽到他的話，驚訝一瞬後，立刻表示自己再也不浪費了。

康熙雖然因旱災之事，情緒有些不暢，但見它接下來乖乖吃下自己喂的瓜果，心情又稍微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