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嚴瑤心裏腹诽,卻不知對于阿哥們來說, 普通的貓自然不稀罕, 但這只可是被康熙當寶貝,平日裏旁人連多看一眼都別想的貓, 難得有機會近距離相處, 當然稀罕。

眼見他們注意都在貓身上, 嚴瑤只能自己給自己找臺階:“這貓兒長得真可愛。”

說着, 她故作自然的重新坐下來,伸手想要摸摸它。

歡顏見她主動湊過來,如何會客氣,猛地一爪子撓過去。

“啊——”

嚴瑤疼得收回手,就看到自己原本白皙無暇的手背上, 幾條又深又長的傷痕, 心裏又氣又急。

“皇阿瑪這貓不喜歡別人摸。”

看到她紅着雙眼,胤祉解釋一句後,提醒道:“未免留了疤痕,嚴小姐還是趕緊回去找大夫瞧瞧吧。”

嚴瑤不想離開,可若是受傷都不走,那意圖就太明顯了, 只能不甘地起身,心裏恨死那只壞事的貓。

等人走後,胤禔望着桌上的白貓挑眉:“我怎麽覺得它好像不喜歡那位嚴小姐?”

“動物感覺比較敏銳,對不喜歡它們的人自然也不會有好感。”胤禛想到方才那位嚴小姐看它時微冷的眼神,覺得她不喜歡還伸手, 被抓也不冤。

胤祉有些難以置信:“哎!姑娘家一般不是都會喜歡貓貓狗狗的嗎?何況方才她不是還誇貓兒可愛?”

“誰說的,你忘了那個格根塔娜了?”胤禔反問完,看着桌上正在歡快的吃着魚幹的白貓,悄悄朝它尾巴伸出手。

“你之前不是說格根塔娜不算女人嗎?”胤祉道。

歡顏餘光瞧見那只手,猛地轉過身去,示威的擡起爪子。

“小氣勁,摸一下怎麽了。”胤禔收回收,嗤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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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從喉嚨裏發出一聲輕哼,低頭喝了口茶後,一躍跳下桌子。

“嘿,它還竟然還哼我!”大阿哥指着跑掉的貓,語氣透着幾分不高興。

胤祉略帶遺憾:“我還沒喂它魚幹呢。”

禪房中。

康熙與明德禪師一面對弈,一面閑聊。

片刻後,忽然提起嚴瑤來。

“禪師覺得那位嚴小姐如何?”

“嚴檀越悟性不錯。”明德禪師說完落下一顆白子,随即搖頭,“可惜沒有佛心。”

嚴瑤自以為方才表現不錯,卻不知,有些東西,并不是能演出來的。

“她今日為何會來寺中?”康熙落下一子後,端起手邊的茶盞。

杯中泡的亦是苦茶,不過他卻神色自若的喝了一口,甚至還品了品。

“嚴檀越是昨日徬晚過來的,說是抄了一些經,忽然想來拜佛。”明德禪師望着棋局略加思索後,再次落子。

康熙擱下茶盞,沒再說什麽。

吱呀——

安靜的禪房中,忽然響起開門聲,康熙餘光掃過去,就見之前留在外面的白團子探進半個腦袋偷偷往裏瞧。

覺得它這模樣既可愛有有些好笑,他輕笑一聲後,朝它招手。

歡顏這才整只貓鑽進來,用後腿将門關上後,一躍跳到他腿上。

“不在外面玩了?”康熙摸摸它的腦袋,收手時捏了把軟軟的耳朵尖。

歡顏擡起爪子揉揉被他弄得有些癢的耳朵後,在他手背上拍了一下。

“皇上這貓倒是很有靈性。”明德禪師看到對面一人一貓的互動,微笑着道。

康熙笑而不語,擡手落下一子。

一開始,歡顏還瞧着他們你來我往的落子,後來便無聊地趴在矮桌上,用爪子撩棋盒中的棋子玩,到最後,幹脆趴在他腿上睡着了。

二人棋藝不相上下,等到這一局棋結束,外面已是日暮西沉。

明德禪師原本要留他們在寺廟中用素齋,不過康熙想着懷裏的白貓不喜素食,到底還是拒絕了。

下山途中,胤禔望着懶洋洋地靠在皇阿瑪懷裏的白貓,忽然開口說起它之前傷人的事來。

之前它無緣無故傷人康熙都沒說什麽,更何況是旁人手欠先想要摸它再先。

胤禔原以為,好歹是嚴子清的女兒,皇阿瑪怎麽也得訓斥它兩句,見他完全沒反應,頓時覺得沒意思。

從靈隐寺回去後的第二天,禦駕離開杭州,前往江寧。

嚴瑤則在前一天已經出發回去,她輕車簡行,比康熙一行要早許久到達江寧。

回到府中後,嚴瑤一邊做計劃,一邊完成一些小任務,總算又攢下一點積分。

往年,禦駕途徑江寧,接駕的都是嚴子清,今年自然也不例外。

因着嚴家太夫人是康熙奶嬷嬷的緣故,康熙對嚴家時有賞賜,見到嚴子清後,态度也比對其他官員更親近一些。

嚴瑤并非他親生女兒,相反,生女被奪舍的他也算是受害人,歡顏還不至于遷怒于他,因此,見君臣二人相談甚歡,也只安靜的看着。

前往江寧織造府途中,嚴子清有幸進入禦駕中,見康熙對懷裏的貓兒甚是寵愛,笑着道:“早就聽說萬歲爺養了只貓兒,甚是漂亮靈氣,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康熙捏着魚幹喂着貓,随口道:“子清你也養了個好女兒。”

嚴子清有些詫異,随後想到女兒日前去了杭州,而萬歲爺又是從杭州過來,猜測道:“萬歲爺見過小女?”

“見過幾回。”康熙淡淡道。

見過一次還能說是偶然,見過幾回……

雖然不覺得女兒是故意的,但怕皇上多想,嚴子清還是趕緊解釋起來:“因着夫人去得早,府中內務無人打理,最終只能交到小女手中,她此番去杭州,是為了查看她娘的嫁妝,若有冒犯之處,還望皇上海涵。”

見他在車內跪下來,康熙擺手道:“起來吧。”

“謝皇上。”

将聖駕迎入府中,親自安頓好後,嚴子清立刻吩咐人将女兒傳到書房中來。

“阿瑪,找女兒來有何事?”

嚴瑤來到書房後,見他一臉嚴肅,有些不解。

“你在杭州見到皇上了?”

嚴瑤點頭。

“回來時怎麽不說?”

嚴子清眉頭一皺,随即問道:“那你可是冒犯皇上了?”

嚴瑤原本想說沒有,不過想到那次被他罰跪,又有些猶豫。

見此,嚴子清讓她将遇見皇上的經過說一遍。

在嚴瑤口中,第一次她自然不認識皇上,反而被他懷裏的貓傷到。

第二次認出來後,原本想去請個安,沒想到差點撞到人,于是被罰了。

至于第三次,則是在回來前。

嚴子清聽完,依舊沒懷疑她是故意制造偶遇,畢竟皇上的行蹤,她又不可能提前知道。

“你還是太冒失了,那又不是在咱們府中,便是不去請安也不算失禮。”

“阿瑪教訓得是。”

這事說起來也不算大事,畢竟皇上已經罰過了,而在江寧又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也影響不了她的名聲。

見她垂着腦袋,想着女兒如今雖管理着府中內務,但畢竟年紀還小,嚴子清也沒再責備,反而安慰道:“算了,也不是什麽大事,今後注意一些就是。”

“女兒知道了。”嚴瑤乖巧的點頭,等出書房大門後,眼中卻透着一分不屑。

當晚,嚴子清設宴替康熙接風洗塵,考慮過後,并沒有讓女兒出面。

宴上,康熙親自扶起嚴太夫人,關懷幾句後,才看向嚴府其他人。

康熙記性不錯,掃過行禮請安的人後,随口問道:“怎麽沒看到嚴二夫人?”

嚴太夫人嘆息一聲:“她是個沒福氣的,因着我那可憐的孫女病逝,人也不清醒了。”

“老太太節哀。”

康熙安撫一句後,嚴太夫人主動轉開話題,看向他懷裏道:“這就是萬歲爺養的貓?”

再次被人提起的歡顏有些無語,覺得自己安靜的呆在他懷裏,這些人為什麽一個個都要問起它。

康熙颔首,将它往上抱了抱,讓她看個清楚。

“瞧着就漂亮讨人喜歡。”嚴太夫人誇完,摘了手腕上的镯子遞給它,“來,小乖乖,送給你的見面禮。”

歡顏見康熙對這老太太态度比較尊重,給面子的伸爪子接過來。

“哎呦,皇上這乖乖養得真好,這麽有靈性。”若說之前,只是看在康熙的面子上,在它接過镯子後,嚴太夫人倒是真對它喜愛起來。

坐在下首的大阿哥見了,一口酒差點沒噴出來,随即對着胤禛道:“有沒有搞錯,哪有給貓送镯子的,難道讓它戴到脖子上不成?”

說完,他腦補了一下那個畫面,也不知是戳中哪個笑點,沒忍住笑起來。

他坐的位置離康熙不遠,聽到他無故發笑,康熙轉頭看過去:“何事如此好笑?”

胤禔擺手道:“皇阿瑪恕罪,兒臣只是想到福晉還有幾個月就要生了,心裏高興。”

雖然只是他臨時找的借口,但想來等大福晉這胎生出來,又是個女兒,他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康熙聞言,這才重新轉過頭去。

嚴瑤不在宴上,歡顏自然不會鬧事,因此宴會在和諧的氣氛中結束。

江寧織造中景色十分優美,安頓下來的次日,三位阿哥便約着在府中逛起來。

三人邊走邊聊,行至花園處時,忽然聽到有樂聲随風而來,曲調深沉。

胤祉微微傾耳,卻發現這曲子自己并未聽過。

“你們可知這是什麽曲?”

胤禛微微思索後,搖頭表示不知。

一句話的功夫,曲調開始變快,讓人似乎聽到呼嘯的風聲與馬蹄聲。

胤祉不由循着樂聲走過去,結果在亭中看到一位熟人。

“啪啪啪啪……”

等到一曲結束,胤祉鼓着掌走進亭中。

坐在琴案後的人擡起頭,看到來人後,屈身行禮:“見過三位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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