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到機場送了陸展鴻之後,陸家萱便找了家酒吧喝起酒來,喝的昏昏欲醉的時候,她才起身回家,路上又趕上下雨,到家時,遠遠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家門口。
“怎麽這麽晚才回來?”他擡步向前走去,看她的樣子,是被剛剛那場大雨淋濕了,還是那麽笨,都不懂得找個地方避雨,剛剛靠近她,就聞到了濃烈的酒味,于是便皺了皺眉,扶住眼前晃晃悠悠的陸家萱,低頭問道:“怎麽喝成這樣?”
她卻只是擡起頭,盯着眼前的俊顏,有點自嘲的說:“你還知道關心我?”
“你喝醉了,剛下過雨,你又渾身濕透了,外面冷,我扶你進去。”說着便用一只手臂擁過她,沉默。
她卻定在原地不動,只是睜大水汪汪的大眼睛問道:“你來找我,沒什麽要問的嗎?”
他的眼神漸漸黯淡,卻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簡單地說:“走吧,先進屋再說。”
她的确冷的直哆嗦,一向高傲的陸家萱,現在這副落魄的樣子,着實讓人難以想象的到。
“你先去洗個澡。”他丢下一句話,便轉身走進廚房。
她不再多說,如她所料,那則新聞成為了滿城熱議的話題,她也知道,安葉必定會看到這則新聞,而她自己,卻絲毫沒有勝利者的愉悅,看着報紙上的自己以及新聞記者文采飛揚的言辭,心裏升騰的,竟是一種沒落,在這場感情的賭局中,她從來就是個攪局的人,林哲居不愛她,現在,就連紀承鶴,也要離開了。
回頭看了看走向廚房的身影,鼻子卻不由的一酸,曾經,她以利誘,将他從安葉身邊搶來,出國的這些年,他對她很好,是真的好,好到讓她一直認為他在竭力的還清她所給予他的這一切,那時的自己,有多少次想問他:你到底喜不喜歡我?只是,回頭一想,當初,自己用了最卑微卻最有效的手段将他綁在身邊,現在,問這些,只怕最後受傷的還是自己。
洗過澡,她圍着厚厚的毛毯坐在沙發上,頭發濕嗒嗒的披在肩上,取出一瓶紅酒,繼續着剛剛的醉意。
紀承鶴将熬好的湯端出來,卻不料看到她在那邊又喝起酒來,快步上前把熱湯重重的放下,将她手裏的酒杯奪去惡狠狠的說:“你是不要命了是不是?自己酒精過敏還這麽喝酒?!”
她卻不明所以的笑了起來,笑容間,淚水卻不由的滑下來,“你管我?你以什麽身份來管我?男朋友?哼哼,你應該聽說了吧,我要和林氏總裁訂婚了...”
“我知道。”他靜靜的坐下,仰頭将酒杯裏的酒喝光,看着她微紅的臉,說:“我尊重你的選擇,所以,祝你幸福。”
“祝我幸福...”他這四個字,讓她瞬間覺得自己是多麽可笑,擡起淚眼,笑着說:“原來如此...”
“把湯趁熱喝了,然後早點休息,我先走了。”說罷起身,向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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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步伐牽引着一顆沉重的心,為什麽,心裏也會這麽難受,先開始,和她在一起,對她的好,全是為了償還,而現在,當她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濕淋淋的站在自己面前時,自己,竟會不由的心疼。
而現實告訴他,那個人,可以給她更好地物質生活。
放手吧,她從不屬于你。
但為什麽,會舍不得。
此時,一雙白皙的手臂從他身後圈住他的腰,他停住腳步,看到身前緊緊互握的雙手。
她側靠在他的背上,眼淚不争氣的往下流,緊緊扣住他,問道:“為什麽,不愛我?”
“愛,但是,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想要什麽!為什麽,從一開始起,就是我不停地跟上你的腳步,你卻還是不能動心?就連現在,我就要和別人訂婚了,你為什麽還是無動于衷?我需要個理由,讓我放棄曾經的價值觀,可惜,你從不給...你知不知道,我很累,這樣活着,太累...”
靜默了好久,他才說道:“那天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到門口等了你一宿,你沒有回來...之後又來過幾次,還是沒有等到你...我想,這大概就是你給我的答案了吧...”
她驀地想起,那幾天,陸展鴻正好來到G市,她基本天天陪着爸爸,沒有回家,至于手機,那天不小心沾了水之後她便沒有再管。
兩人便不再說話,她的心底,竟有一絲的喜悅。
“留下來陪我,好嗎?”
他點點頭,雙手握上她扣在腰部的手,輕輕拉開,轉過身來,說道:“先去喝湯。”
她乖巧的點點頭,拉着他走回客廳,坐下,乖乖的喝着湯。
而他,卻在一邊喝起了酒。
為什麽,偏偏愛上了這樣一個她。
她卻呆笑着問他:“紀承鶴,你到底有沒有一點點的喜歡過我?”
他沒有回答,她卻抄起酒瓶灌了一大口酒,見狀,紀承鶴急忙将酒瓶奪過去,看着她紅紅的臉,半睜的眼,擡手,将她精巧的下巴挑起,用他溫熱的唇覆上她小巧的嘴唇,一個深吻,最好的回答。
他們在一起的這麽多年,第一次,他這麽認真的吻了她。
酒這個東西,本就是一種麻醉劑,它可以讓人暫時抛開所有的愁悶與堕落,也同樣,會讓人在意識麻痹之後,酒後亂性。
鬧鐘定時響了起來,陸家萱習慣性的伸手去摁,身子微微一動,便感覺全身的酸痛無力,她半睜着眼,無意的回頭,看到躺在身邊的紀承鶴。
仿佛是意識到了什麽,她立刻坐了起來,掀起被子,心裏不由的一顫,呆坐在那裏,不敢回頭。
腦子裏努力地回想着昨晚的畫面,自己終究還是沒能把握好自己的心。
每每想到這裏,她都趕快提醒自己:陸家萱,你要嫁的,絕對是最優秀的人,起碼,要比得過安葉!
酒醒之後,她總是習慣性地戴好面具,竭力掩藏自己的一顆真心。
她努力的抓回自己的價值觀,努力地說服自己。
感覺到身邊的異動,紀承鶴漸漸掙開睡眼,卻看到她光着臂膀坐在床邊,他坐起身來,看到了她的冷漠,只能手足無措。
“家萱......”
“你是想說你對我負責嗎?”
“我......”
他還沒來得及說,她便打斷他的話,繼續說道:“還是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負責。”
她回頭,昨天的溫婉柔情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她姣好的面龐上,溢出的是難以言語的憎惡與不屑:“這件事,不準讓任何人知道!我馬上就要和哲居哥訂婚了,我不能,讓林家知道...”
看着她無措的表情,他的心,涼到了底,他們之間,或許真的只有利益關系,她給他一個前途,然後借他針對安葉。
不該動心,她從來都是擇優錄取。
“我不會說,昨晚我們都喝多了,對不起。”
“你...”聽到他的話,心裏還是不免有點失落,是自己太沖動,忽略了他的感受...他總是這樣,面對她給的每一次傷害,全部無動于衷的接受。
如果是報恩,他做的足夠了,也沒有必要;如果是愛情,他不夠勇敢,甚至不敢擔當。
一個從不主動,一個過于僞裝。
物質與真愛,在一顆桀骜的心裏,難于抉擇。
在現實的沖擊下,愛情,就這麽在一次次的機緣巧合制造的誤會中,消耗殆盡。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