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了結
安修琛沒有想到自己還會活着醒過來，四肢乏力，腰酸背痛，特別是被虐待了一晚上的那個地方，稍微一動彈就跟撕裂一般的疼，不過勉強撐起身體，又涼飕飕的，是上過藥了。
房間陌生的很，也沒有人。
昨天安修琛暈了過去，想必這裏應該是裴陽的家吧。
一想起這個家夥，安修琛就頭疼了起來，昨天晚上的一幕一幕鮮活地跳脫在眼前，像是纏人的小鬼，根本就擺脫不掉，他是如何在裴陽身子底下受的屈辱，又是如何被裴陽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的，這一切都像是刺激的美國大片，車輪似的在他腦海裏放映着。
他安修琛好歹也是成功人士，怎麽就着了一個小屁孩的道？
安修琛拍了拍腦門，勉強起身穿上了衣服，去浴室好好洗了一把臉，想要清醒一下，可擡頭的時候，對面的鏡子上映出了裴陽的臉。
安修琛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看着裴陽，眼睛一眨不眨。
裴陽神色倒是平靜，跟昨天什麽都沒發生似的：“早飯做好了，洗漱完了，過來吃飯。”
說完就走了。
安修琛擦了臉，走出屋子，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椅子上，裴陽從廚房端來一碗紫菜蛋花湯，放在了他的面前。
“趁熱喝吧，嘗嘗我的手藝。”
安修琛眼皮垂着，紫菜蛋花湯飄出誘人的香味，安修琛從昨天晚上就沒吃東西，明明餓得前胸貼後背，可他偏偏一點食欲都沒有。
裴陽板着一張臉，似乎早就知道安修琛不會這麽輕易就範，他用勺子攪動着蛋花湯，喝了一口，砸吧了嘴巴，自賣自誇了起來：“真好喝。”
安修琛還是不為所動，裴陽心裏有點不舒服，這是一大早起來跟他玩冷暴力嗎？
裴陽嘴巴一撇，決定刺激刺激安修琛這個木頭人：“你還是嘗嘗吧，看看是我做的好喝還是你以前的小情人做的好喝？”
無論到什麽時候，顧少卿都是安修琛心頭的那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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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陽這招果然有用，安修琛擡眼瞪着他，泛白的嘴唇一張一合：“我不準你提他。”
裴陽當做沒聽見，自顧自地撕開了手邊的面包，含進嘴裏一塊，變本加厲了起來：“哎，你說說，是我昨天對你的技術好，還是你對顧少卿的技術更好？你心裏應該有比較吧？”
安修琛瞪圓了眼睛，怒火中燒。
裴陽為成功惹怒了安修琛感到很得意，繼續道：“你這眼神，是在告訴我，我昨天把你伺候的很爽嗎？”
話音剛落，只聽“砰”的一聲響，地板上灑了一地的紫菜蛋花湯，裴陽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被安修琛給拽了起來，狠狠地按在了牆上！
脖頸上抵着瓷碗的碎片，拿着的人正是急紅了眼的安修琛。
裴陽微微一怔，視線下瞥，竟冷笑了出來：“安修琛，你這是什麽意思？準備殺我報仇？”
安修琛盯着裴陽，額頭已經滲出了汗珠，天知道他現在到底有多疼，腿更是忍不住地在發顫，可是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問清楚了。
“說，你是怎麽知道我跟顧少卿之間的事？”
裴陽索性也不掙紮，就靠在牆上，吊兒郎當的樣子：“查你很難嗎？我既然對你有興趣，自然要把你裏裏外外都查個幹淨才對。”
“那你除了程黎之外，還查到什麽了？”
裴陽眸光微變，饒有興趣地看着安修琛，反問道：“你還想讓我查到什麽？查到消失了五年的顧少卿到底在哪嗎？”
安修琛沒有說話，沉默了。
“安修琛，其實我挺納悶的，你說你愛顧少卿，怎麽他被人綁架的時候，你連個屁都不放？眼睜睜地看着他被人欺負。”
“欺負？”安修琛眉頭一皺，沒有反駁卻苦笑了起來，顧少卿被人欺負，他安修琛難道就好過嗎？
他母親的腿是被誰打斷的？
那幫黑社會又是誰叫去的？
他安修琛站在懸崖邊上，最後義無反顧的去救顧少卿，可顧少卿又是怎麽反過來對待他的？
家被砸了，人被傷了，還留下警告的紙條，不讓他再招惹顧少卿，他一直以為，顧少卿跟他是一路人，都是有娘生沒爹的孩子，可現在看來，顧少卿背後的顧家勢力大的很嘛。
“你笑什麽？說話啊？”
安修琛回過神來，擡頭看着有點生氣的裴陽，微微挑眉：“我再怎麽不管他，也是我跟他之間的事，你一個外人跟你有什麽關系？”
裴陽一怔，不屑扭過了頭：“我這個人從小武俠小說沒少看，就是愛打抱不平，你管呢？”
安修琛不想白費口舌，只是他隐約覺得裴陽這個人不是表面上這麽簡單。
“裴陽，攤牌吧，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裴陽眨了眨眼睛，有點頑皮：“我能有什麽目的，我說過了，我就是單純的喜歡你，昨天我是有點沖動，但是我并不後悔，如果安總覺得丢面子了，大可現在就用這碎片劃破我的喉嚨，或者是去公安局告我強奸，都可以，我随時奉陪。”
安修琛從裴陽的眼眸中看到了迷惘的自己，他猜不透裴陽這個人，他就像是一個活人版的迷宮，每當安修琛以為找到了出口，可走過去才發現那不過是另一個不知通往何處的拐點。
他迷路了。
裴陽見安修琛不說話了，便擡手握住了他的手腕，笑的魅惑：“安修琛，你承認吧，其實你有點喜歡我吧？要不昨天晚上怎麽會那麽配合我？”
“閉嘴！”
到了這個份上，安修琛的理性還是壓過了感性，他不傻，他不會為了一個黃毛小子而搭上自己的後半生。
他要離開這裏，離裴陽這個變态越遠越好。
安修琛要走，裴陽不攔着，他只是從抽屜裏拿出了那條皺巴巴的領帶：“我承諾過你，什麽時候真的上了你，什麽時候這領帶就還給你，現在物歸原主。”
安修琛冷眸微縮，抓過領帶，氣憤地摔門而出。
安修琛一瘸一拐地好不容易走到小區門口，叫了一輛車就回了瑞景新城。
電梯停在了二十三層。
安修琛停在2309號門口，毫不猶豫地按下了門鈴，等了很久，房門才打開。
程黎腦袋上纏了一圈的紗布，也沒有化妝，整個人看起來不是很精神，她在看到安修琛的時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
經過昨天一晚上的“暴風洗禮”，程黎屋裏亂的一塌糊塗，還沒有來得及收拾。
“修琛……”程黎立馬就紅了眼睛，眼淚掉了下來，好似一肚子的委屈，她要抱住安修琛，可是卻被安修琛只手擋住了。
“修琛”程黎仰頭，滿是擔心的模樣：“我今天早上醒來，家裏就變成這樣了，也不見你的影子，裴陽那個變态沒有把你怎麽樣吧？”
安修琛坐在沙發上，眼神有點冷：“你想讓他把我怎麽樣？”
程黎微張嘴巴，安修琛的态度讓她不知所措。
“程黎，我問你，當年顧少卿是不是被你騙到棒球社的？”
程黎連忙搖頭：“怎麽可能，是王明浩騙顧少卿去的，我沒有……”
話還沒有說完，安修琛就已經站了起來，步步緊逼：“顧少卿對王明浩躲都來不及，怎麽會主動送上門，顧少卿失蹤之後，你心神不寧的，狀态就跟現在差不多一樣。”
“沒有，修琛，你不要聽裴陽亂說，我這麽愛你，怎麽可能做出傷害你的事情？”程黎抓住了安修琛的手，可肌膚相觸的剎那，被他如冰的溫度給吓到了。
“程黎，我們太了解彼此了，我給你個機會，是你主動跟我坦白，還是我自己去把真相找來？”
程黎胸口起伏的厲害，她知道安修琛的脾氣，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然是死路一條。
程黎“撲通”一聲跪在安修琛的身邊，抓緊了他的手“修琛，我錯了，是我一時聽了王明浩的話，鬼迷了心竅，所以才會幫他，我只是不希望你在那條邪路上越走越遠。”
“邪路？”安修琛冷笑了起來：“什麽是邪路什麽又是正路？我就是喜歡一個人，在你們這群人眼裏就成怪物了嗎？”
“不，不是，修琛……”
安修琛不想再聽程黎的任何辯解了，他甩開她的手，背過身去：“程黎，有句話，我早就想跟你說了，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我們還是算了吧。”
程黎戰戰兢兢了兩年，也苦心經營了兩年的感情，現在因為安修琛的一句話而徹底崩塌，她沒有辦法想象沒有了安修琛，她還怎麽活下去？
“修琛，是我說錯了，我不管你了，好嗎？你想怎麽樣都行，在外面找什麽人，我都不會再幹涉了，求你，求你別跟我分手，我離不開你。”
安修琛真是累了，心累身更累。
“這空殼一樣的感情，你要它幹什麽呢？它既不能給你暖心也不能給你安全感。”
“我不在乎，我只要你，只要你。”
安修琛蹲下身來，掰開程黎抱住自己腿的手，面無表情地看着她：“從你對顧少卿下手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不屬于任何人了。”
程黎癱坐在地，不甘心，仰頭沖着安修琛的背影喊道：“你不是說你恨顧少卿嗎？安修琛，你別忘了，你媽的腿是怎麽斷的？你因為他，沒有大學肯收你，最後是誰讓你讀的國內一流大學的研究生？！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顧少卿這五年來又為你做了什麽？！你明明是恨他的，可為什麽現在……卻為了他，而跟我分手？”
“我很感謝你，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這兩年就算是我給你最後的補償吧。”
至于他跟顧少卿……
或許真應了那句話，沒有愛，哪裏來的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