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了起來。

“以後看誰還敢說清華老?這景丫頭一準兒給他好看!”

景嬈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身着素色長裙的貴婦人正笑着打趣,一雙杏眼裏滿是快要溢出的笑意,眼角的魚尾細紋隐約可見,卻讓她整個人平添了幾分和藹的意味。

“哦,這是你姜阿姨,你小時候她還抱過你呢!”李清華看出了景嬈眼中的疑惑,笑着解釋。

景嬈甜笑着恭敬地鞠了一躬:“姜阿姨好!”一起身便直直對上了姜育恒那雙意味深長的眸,她飛快移開了視線。

李玉連忙拉起她的手,溫和地笑道:“真是個好孩子!”

“是啊!景家小七一直都是這麽優秀呢!”此時,站在謝夫人身邊一直裝小透明的謝韻詩卻不合時宜地接口。

說她不合時宜是因為在幾家大人說話的時候,她一個小輩本不應該插話,在場的幾位男士倒覺得無傷大雅,但幾位太太卻不同程度地皺皺了眉頭。

謝韻詩反應過來後也心知自己失态,抱歉地朝各位夫人笑笑,餘光卻不由自主地瞥向齊闵清,見她神色自然,心才稍微放下。

畢竟,這是她未來的婆婆。

幾位夫人都是出身世家大族,又哪裏會真的在意一個小輩兒的插話,況且人家還是挑好的來說。只是,這番“好話”從謝韻詩嘴裏出來,稱贊的對象還是景家小七就難免讓知情人多想了。

整個大院兒有誰不知道謝家小姐和景家小七打小就不對付,說是死對頭也不為過了。

因此,景家和謝家也甚少走動。

不過,這莫久讓偏偏又和謝韻詩關系暧昧,作為景家名義上的兒子,這一趟景言信夫婦卻是不得不來。

景嬈這才看向那個她讨厭到一直想要忽略掉的女人。

她似乎比之三年前更加妖嬈風騷了幾分,一襲大紅色貼身長裙勾勒出前凸後翹的S形火辣身材,一口和身材完全不相符的娃娃音較之三年前愈發軟糯醉人,簡直酥到了的每個人的骨頭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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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嬈挑眉,對于她不陰不陽的“贊美”有些不以為意地“哦”了聲,然後扭頭跟李清華說話去了。

謝韻詩也不動氣,笑得愈加端莊大方,只是手掌越收越緊,指甲狠狠插進了掌心……

------題外話------

努力碼字,讓現實中的不美好通通幻化為文字裏的溫暖吧!加油!我們都值得更好的……

☆、034不想笑就別笑,真難看

這邊謝夫人領着他們進入大堂後不久,晚宴也即将開始。

在司儀說完一大堆什麽感謝來賓、感謝莅臨的場面話後,宴會終于正式宣告開始。

此刻,追光燈正撲捉着場中相擁而舞的兩人,男的冷峻帥氣,女的妩媚動人,好一對俊男美女的天作之合!一場完美的開場舞徹底點燃了晚宴的氣氛。

“那是謝家的孫小姐謝韻詩,另一個是景家的養子莫久讓。”

“是那個‘驚芒’特戰隊的副隊長莫久讓?!”

“可不就是他嘛!今年他一舉拿下了好幾個跨國走私大案,深得幾個老爺子賞識,聽說準備升隊長了。這一提那可就是上校軍銜,看來這兩人的婚期不遠了。”

只聽得幾聲冷笑後,又一女人插話道:“這都拖了整整四年,結婚這事兒,我看懸着呢!憑謝家這個僅居二線的家族也妄想着高攀景家?簡直是不知所謂……”

景嬈将她們的談話盡收耳中,搖晃着手中的高腳杯嗤笑一聲。

開宴後,她就挑了個偏遠的角落,一身黑色長裙将她很好地隐藏,卻不想還是躲不開這些是是非非的糾纏。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少不了是非。

一舞結束,謝家老兩口相攜出現在臺上,像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宣布,賓客紛紛壓低了交談的聲音。

景嬈離得遠,前面的話沒聽清,但那句“小女謝韻詩與景家少爺莫久讓既定于明年3月25日完婚……屆時還請各位務必賞光……”猶如驚雷乍響耳畔,讓她直愣當場。

遠遠朝臺上望去,依稀可見一對天作佳偶,妖嬈妩媚的女子倚在高大冷峻的男子懷中,眼裏是嬌羞、激動、愛戀,男子常年冷厲的臉上也罕見地挂着一絲柔和的笑意。

四周賓客紛紛上前向兩人道賀,景嬈捏緊了指尖的杯柱,“啪嗒——”一聲,支離破碎。

突然覺得這樣的氛圍,這般熱烈的空氣都讓她有種窒息的錯覺,放下手中碎裂的高腳杯,她起身向外走去。

沐浴在月下的花園,暗香隐隐浮動,跟大院裏那一片薔薇香出奇地相似。

這樣的結果不是早就預料到了嗎?不曾期望過,失望也顯得無足輕重。

當初爺爺問他要不要娶自己的時候,景嬈還記得她躲在書房的屏風後面,心裏那麽小心翼翼地期盼着一個肯定的答案,可是她聽見了什麽?

她聽見他說,爺爺,不用娶嬈嬈我也可以坐到那個位置。

那一瞬間,景嬈突然就明白了,在這個男人眼中,骨氣、尊嚴哪一樣都比她景嬈來得重要。

只因為她是景家的女兒,只因為他選擇了姓莫。

其實,結局早在他們相見的第一秒就已經注定——她是活在所有人疼寵之中的小公主,而他始終是那個靜立一角、眼神清寒的少年。

她擁有景家所賦予的一切,而他自始至終都只把自己當成了一個寄人籬下的養子,即使別人并不這樣認為。

他用自己的雙手、熱血拼出了如今的地位與尊榮,拒絕了景家所有的幫助,同時也将她棄于心門之外。

他不願為她放下一身傲骨和親生父親的殷切期盼,而她又何嘗甘願為他就此疏遠了景家,傷了爺爺、哥哥們的心。

所以,他們之間永遠都隔着一條難以跨越的鴻溝,他在此端猶豫斟酌,而她在彼端停滞不前。

他們都是自私的,沒有人願意為了對方而放棄。

不是沒有愛,只是這份愛太輕,經不起其他東西的權重。

“阿嚏——”盡管時值盛夏,但夜裏的風還是帶了些許涼意,景嬈站在上風口,手臂已經冷起了雞皮疙瘩。

此時,一件男士西裝從身後溫暖地包裹住她,一回頭便不期然撞入了一雙黑如星子的眸中。

姜育恒上前一步,與景嬈并肩而立,眸色深沉,直直望向遠方,“夜裏風大。”

景嬈緊了緊肩上的西裝,衣服上還帶着身旁男人殘留的餘溫。

她輕嘆一聲,也學他遙望遠處,“其實,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吧?”

他沒有看她,只是笑,目光遼遠:“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麽關系呢?”

她有些詫異。

他扭頭望向她,嘴角的笑意依舊:“我只需知道,當初在泰國是你從邢佐手上救下我,這就夠了。”

景嬈回望,眼角還未來得及隐去的憂傷被一抹清淡的笑意暈開,像剛入清水的墨汁,一層層鋪散開來,益發明媚:“這麽說來,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咯?”

姜育恒點頭。

“那你該怎麽報答我呢?”

姜育恒雙手一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景嬈“撲哧”一聲就笑了,笑得眼中晶瑩閃動,好似一不注意便淚流成河。

他看着她,眉間輕褶,伸手扶正她的臉,一字一句,清晰可聞:“不想笑就別笑,真難看!”

景嬈笑得根本停不下來,只是伸了兩根手指到他面前輕晃。

他疑惑地看着她。

她說,“這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他車上,他也說她笑得難看。

“那就請你的救命恩人跳支舞吧!”她說,斂去笑意的臉上一派認真。

姜育恒沒有絲毫遲疑,彎腰,伸手,标準的邀舞姿勢。

景嬈笑着将手送置他掌心,掩蓋了悲傷的眉目,神色依舊粲然飛揚。

月色下,花叢間,隐約的暗香浮動,一男一女緊相偎依,擁抱着旋轉、跳躍,女子顧盼生輝,男子唇角帶笑。

“你不開心。”他用的是陳述句。

“會開心的。”她扶着他寬厚的肩膀,輕笑。

這世上,所有的遺憾不過是彼此間的求仁得仁。

她不願意将就,所以她選擇了放他自由。從此以後,他還是哥哥,而她只是妹妹。

鮮花鋪地,星作華燈,皎白月光下的一舞,又是誰迷了誰的眼,誰醉了誰的心?

佛說,終途即始途。

之後的一切,又會不一樣了吧……

------題外話------

希望小七可以幸福!大家都要幸福!

☆、035小管加芥末

旋轉,落地,完美的收尾。

夜風輕掠過靜相而立的兩人,他指着身後金碧輝煌的大廳,問:“你還想進去嗎?”

景嬈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你呢?”

“彼此彼此!”

“那……”兩人同時出聲。

相視一眼,姜育恒拉起她的手,“帶你去個地方!”說罷,牽着她擡腳欲跑。

“等等——”景嬈拉住他。

“嗯?”他停下,目露疑惑。

将腳上那雙10cm的黑色高跟利落地蹬掉,然後不顧形象地抱在懷裏,景嬈伸手拉住他的:“好啦!”

說罷,風一般狂奔向前!

他被扯得一個踉跄,但很快就跟上了她的步伐,反客為主緊扣住她的手,笑得眉目清朗,如詩如畫。

兩人最終氣喘籲籲停在郊外一片空地上,遠處的坡地稀稀落落分布着幾戶人家,微弱的燈光襯得滿天繁星格外明亮。

景嬈喘着粗氣扭頭:“你……你該不會就是帶我來……看星星?!”

姜育恒調整好呼吸,正準備說話,只聽一陣轟鳴聲從兩人頭頂傳來。

景嬈詫異地擡頭,只見一架直升機正向他們靠攏,螺旋槳刮起的大風将地上的塵和土狂卷而起,頗有古武中飛沙走石的意境,但前提是忽略景嬈手忙腳亂壓裙擺的窘态。

她今晚一身黑色貼身長裙,背部挖空呈一個大“V”形,好在披着姜育恒的外套,但開叉到将近大腿根部的裙擺,在如此“狂風大作”的情況下,景嬈不知道除了死死壓住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辦法。

這時,姜育恒的手機響了。

“Boss,一切OK。飛行系統檢查了三次,絕對沒有問題。”

“好。低空盤旋,準備登機。”說罷,利落收線,就要來拉景嬈的手。

景嬈捂着裙擺,尴尬地笑了。天知道,她這個時候多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姜育恒搖頭失笑,然後毫無預兆地在她跟前蹲下。

景嬈被驚得後退一步。

他伸手穩住她的身體,擡頭一笑,頓時一雙黑亮的瞳孔像陷落了漫天星光,景嬈尴尬地別開眼。

他笑道:“怕什麽?又不會吃了你!”說罷,手上一個大力,“唰——”的一聲,自開叉尾端裙擺被整齊截下,剩餘的布料不多不少堪堪包住她翹挺的臀部。

景嬈一聲驚呼,而男人早就起身朝放下的軟梯而去,動作自然,仿佛本該如此。截下的那段裙擺在他掌心迎風招展着,逐漸與夜色融為一體。

“還不快跟上!”

景嬈一咬牙,連忙追了上去。

一個鐘之後,飛機在青島緩緩降落。

“喂,這深更半夜的跑青島來幹嘛?”攏了攏被海風吹亂的頭發,景嬈有些不耐。

“吶——”

順着姜育恒的視線望去,只見一艘長約30米的游艇赫然立于海面,像一座豪華的水上宮殿。

景嬈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居然是Cleopatra!”

姜育恒詫異地挑眉:“你認識這艘艇?”

當然認識!記憶還不是一般的深刻……

這艘名為“埃及豔後號”的豪華游艇曾在紐約最大的拍賣行進行過為期三天的拍賣,高達2億美金的底價讓一些中東富豪也望而卻步。

那時,邢佐對這艘游艇志在必得,不惜放下手頭的事也要親赴紐約,可惜最後還是被人捷足先登買走了。他因此氣得抓狂,調動了大批人去查買主的消息,打算着能談價最好,談不攏就直接搶過來。

可是,那人就像是憑空出現,買了游艇後又憑空消失,一連查了三個月,幾乎将整個地球翻了一轉,愣是沒得到丁點兒有用的信息。

景嬈還曾笑他活該,一山還有一山高,那男人難得踢到次鐵板。沒想到,今天居然會在這裏看到這艘游艇。

眸色複雜地望向一旁的姜育恒,景嬈低垂了眼睑,這個男人……

“走吧。”似是沒有看到她眉間不加掩飾的複雜,他笑着執起她的手。

跟着他,等上了船景嬈又被狠狠驚豔了一把——清爽而豪華的內部設計、出類拔萃的結構和工程技術、無與倫比的性能和實用性都讓她驚嘆不已。

不愧是游艇中的“豔後”,完美到無可挑剔!

穿上姜育恒遞來的毛線大衣,很時尚的款式。

景嬈轉了個圈,很合身,“你這兒還真是應有盡有。”

姜育恒聳聳肩,表示厚臉皮地接受,也不知道伸手在哪兒按了下,腳下的甲板驟然一分為二,從中間露出一個巨大的暗格,在幽幽藍光的照射下還呲呲冒着冷氣,讓景嬈不禁打了個寒顫。

“在想什麽?”

“嗯?哦,我在想你這船莫不是用來殺人越貨的?暗格、冰窖,你說會不會還有地下迷宮呀?”

姜育恒笑着從暗格裏端出一個銀色大盤,又順手拿了瓶紅酒、兩只高腳杯放在一旁白色的小圓桌上,慢條斯理道:“這麽說來你是上了賊船?至于這地下迷宮,是個不錯的建議,改明兒叫人來看看能不能搗鼓一個出來。”

果然是萬惡的資本家吶!景嬈暗嘆。

至于上了賊船連她自己也搞不懂,為什麽前一秒還在京都的宴會上,下一秒就義無反顧地跟這個男人飛到了青島,還深更半夜出海。

兩人嚴格意義上說起來除了泰國那次,在京都也不過寥寥幾面,連話都沒正式說上幾句。

自己怎麽就鬼使神差地跟個陌生男人跑了?七姑娘表示很納悶兒……

或許潛意識裏她是相信這個男人的吧。不為其他,只為他看着她的時候,眼中那抹毫無敷衍的認真和專注。

“過來。”他朝她招手。

景嬈笑着踱到他身邊,一看,頓時驚叫:“小管加芥末!”

“你也喜歡?”他看着她眼神灼灼。

景嬈咽了咽口水,狠狠點了點頭,一雙鳳眼盯着盤子裏已經撈水燙熟的小管散發出饑餓的綠光。

拿過一旁白色的毛巾擦幹手上的水,姜育恒笑道:“坐下嘗嘗。”

“好呀!”景嬈求之不得,也不跟他客氣,自己拿了把刀就開始切起來,一邊蘸着芥末吃得不亦樂乎。

8年前,她跟着景絡去臺灣,吃過一次“小管加芥末”後,就深深迷上了那種辛辣到刺痛的味道。回到北京,她特地去學了最正宗的做法,還給哥哥們做過一次,但是從他們勉強的笑容中不難看出,他們吃得很辛苦。

因為小管取自墨魚、鱿魚,本身就帶着海腥味,外加芥辣的刺激,也不怪景家那土生土長在北方的幾兄弟吃不習慣。

當然,景嬈這個奇葩除外,現在又多了個姜育恒。

“為什麽你切得比我好看呢?”景嬈看看自己的盤子又瞄了瞄姜育恒的盤子。

小管的切法随意卻也講究,想要切得賞心悅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是嗎?你切得也不賴。”

“我是專業學過的,要是還切得難看豈不是丢臉丢大發了!難道……你也學過?”景嬈咬着叉子,滿臉疑惑。

姜育恒搖頭,看着她耍寶的可愛模樣,眉宇間卻忍不住染上了自己都未曾發覺的輕快笑意。

“那為什麽你切得比我好?憑啥呀?這不是欺負人來着……”

風起潮湧,明月高懸,寂靜的海域上空,女子叽叽喳喳的聲音飄了老遠……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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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6幹脆死了一了百了

清晨第一縷陽光為甲板上靜躺着的兩人鍍上了一層柔和的金色光芒。

男子一只手臂張開,平放在甲板上,與身體剛好成90度角,身旁的女子正蜷縮其間,濃密纖長的睫毛微動,像是即将醒來的模樣。

有些艱難地撐開眼皮,景嬈發現嗓子有些幹澀,眼前是黑夜白晝交替的昏黃黎明,遠處一輪紅日正悄悄從海平面升起,橘紅的光染透了遠處大片的天空,帶着希望的斑斓越升越高。

明明沒有紅花綠樹,景嬈卻忍不住想到了那句“日出江花紅勝火”。

盡管宿醉後的頭痛仍在繼續,但此刻她卻不想再睡下去了。

伸手搖了搖身旁仍在沉睡的男人,如此美景當然不能一人獨吞。

姜育恒很快便醒了,揉着發脹的頭部緩緩坐起,還沒完全睜開眼就聽見她的驚呼:“快看!快看!已經完全出來了!”

順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遠方海天交接處一輪紅日正緩緩升起,已經露出了整個圓形的輪廓,橘紅光鋪灑在湛藍的海平面上,海風吹過,碎成萬千粼粼波光。

景嬈仿佛是看呆了,喃喃出聲:“真美……”在初升的朝陽下,她周身披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高挺的鼻梁在臉上投下一方小小的陰影,及腰微卷的長發在海風中恣肆飄揚,像不如歸去的仙,又似從天而降的妖。

姜育恒笑着附和:“的确,很美。”眼睛卻死死盯住身旁的景嬈,裏面仿佛蘊藏了炙熱的光亮,帶着難以言喻的溫和熱,似要燃燒一切。

欣賞完海上日出,兩人吃過早餐後又各自好好裝備了一番,見風起得剛好,浪頭一丈高過一丈,便一人挾了塊沖浪板迫不及待下海了。

不得不說在某些方面,這兩人驚人地相似,同樣怪癖的食物偏好,同樣喜好速度類運動,同樣是說做就做、說走就走的行動派。

一番急速沖浪下來,兩人都覺得有些疲乏,準備返航。

姜育恒掌舵,景嬈就鑽進船艙裹了條厚厚的羽絨被蒙頭睡去。

吸吸鼻子,她怎麽覺得全身發涼呢?再緊了緊身上的被子,她閉眼。心想,這海風還真是要命!

暈暈沉沉,晃晃蕩蕩,景嬈覺得自己成了一葉扁舟,茫然飄蕩在漩渦中央,找不到一個可避風雨的港灣,只能随波逐流,跌跌撞撞。

她想睜開眼,卻發現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鉛,努力了幾次終是徒然。她的意識很清醒,她知道自己是在一艘名為“Cleopatra”的名貴游艇上;是跟姜育恒一起。昨晚,他們飛到青島,接着出海、吃小管加芥末、看海上日出……

一幕幕畫面如電影般在她腦海回放,她甚至可以清楚聽見窗外海浪翻滾的聲音。

她很口渴,想喝水,手腳卻虛浮無力;她想叫姜育恒,卻發現怎麽也出不了聲;她想看看自己到底怎麽了,卻悲哀地發現任憑自己如何努力也始終睜不開眼。

突然,一股恐懼襲上她心頭,難道又要這樣一直沉睡下去了嗎?又将被鎖在那不見天日的黑暗中嗎?!

不!她不要沉睡!不要再面對那永無止境的黑暗!

這個世上再也沒有另一個珊薩妮姐姐,也不會再有另一顆鮮紅跳動的心髒可以給予她揮霍,所以她不能睡!

此時此刻,她多麽希望能有一個人可以叫醒她。在這場自己對自己的博弈裏,她走得太辛苦也太艱難,艱難到明知不能放棄卻還是有心無力!

“景嬈?!景嬈?!你怎麽了?”

她聽見了什麽,是幻覺嗎?

“聽得見我說話嗎?醒醒!快醒醒……”

不!不是幻覺!她聽得那麽清楚,有人在叫她!是誰呢?

她拼盡所有力氣,撐開一條小縫,迷蒙中她還是看清楚了,是那個叫姜育恒的男人。此刻,那雙幽黑的眼裏寫滿了焦急,還有一絲不加隐藏的恐懼。

是為她嗎?

她動動嘴,想說些什麽,卻最終陷入了沉沉的黑暗中。

——《豪門鬥之景色妖嬈》分割線——

鼻尖充斥着熟悉的酒精和消毒水味道,整個頭混沌地痛着,嗓子像快要裂開的瓦罐,入眼皆是白晃晃的天花板。

愣愣然從狀況外回神,之前的片段慢慢拼湊起來,她記得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眼,看見的竟是一雙寫滿擔憂的黑眸。

不知怎麽,觸及那雙黑眸的瞬間,心裏的恐懼、無力通通化為了一股莫名的心安,就像飄蕩的小船看到了避風躲雨的港灣,再也不用戰戰兢兢、擔驚受怕,只管一往無前。

所以,她不再掙紮,選擇了安心閉眼。

“我……”她張嘴想說什麽,卻發現幹澀的聲帶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只有進出的氣息艱難地彙集成一個簡單的“我”字。

聽到聲音,姜育恒緩緩轉過身來,見她醒了踱步到病床邊,一雙黑眸定定看着她,嘴角薄凉地扯起一個弧度。

景嬈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只見他雙手插兜,淡淡開口:“為什麽要脫掉防寒毛衣?”

“……”你讓景嬈說什麽,說她大小姐的怪癖犯了,不脫掉外衣睡不着?

“為什麽明知心髒不好無法負荷高速度的運動項目還要不怕死地跟着下海沖浪?!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油箱裏還剩了足夠多的油可供提速,你可能就一睡不醒了?!你還知不知道,醫生說再晚十分鐘就算華佗在世也救不了你?!”男人越說越是窩火,洩憤般地踢翻一旁的椅子,還是覺得不解氣,喘着粗氣死死盯住病床上的景嬈,咬牙切齒。

景嬈毫不懷疑,如果現在自己不是這個病怏怏的模樣,這男人估計會直接伸手把她給掐死!

她聰明地選擇了沉默。畢竟自己暈哪兒不好,偏偏暈在了人家的游艇上,萬一她嗝屁了這男人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姜育恒冷笑,“醫生說你,不僅高熱不退,心髒還有問題。試問一個自己都不顧息自己的人,又怎麽配得到上天的憐惜?幹脆死了一了百了倒還幹淨!”

這話刺得景嬈心裏一顫,接着眼眶一紅,像被踩到尾巴的獅子,瞬間炸毛,扯着破碎的嗓子幹吼道:“你想我死就甭救我啊!咳咳……讓我死了算了……咳咳咳咳……”聲音沙啞難聽,像七老八十的老妪,景嬈也是被氣昏頭了。

剛從鬼門關走了一趟回來,心裏的恐懼未消,不僅沒有得到絲毫安慰還被人指着鼻子罵,一句句直戳她心窩子,脾氣再好的人都該火了!更何況還是從小被捧在手心兒,沒聽過一句重話的景嬈。

“喲!你他媽還有理了!你死了我還怕髒了我的地兒……”姜育恒被氣得怒極反笑,平時很少說的髒話都冒出來了。一雙黑眸死盯着景嬈,恨不得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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預計下個周會向親們請幾天假,小渝要去廣州參加兩堂考試~先在這兒跟大家吱一聲~

☆、037你又如何忍心呢

“你!”七姑娘這下徹底委屈了,自己不對在先,如今險些撿回條命,姜育恒又是她的救命恩人,耍橫沒人家厲害,嘴皮子也沒人家快,關鍵是自己還缺理兒,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不知道該說什麽反駁,腦袋也跟着不清醒,最後索性不管不顧了,胡七胡八亂來一通:“咳咳……你個臭男人!沙文豬!我死了要你管!狗拿耗子……咳咳咳……你們幹脆都不要管我了,讓我一個人死了算了!嗚嗚嗚——反正都是沒爹沒媽疼的……咳咳……死了也活該沒人愛……”

本來是想耍渾來着,可是她越說越委屈,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着病,整個人也開始胡思亂想,先是想到自己的父母親,然後又想到三哥和喻靈那檔子糟心事兒,最後竟然傷傷心心、正兒八經地坐在床上大哭起來。

那一顆顆金豆子像不要錢似的往下淌。

姜育恒何時見過景嬈這幅脆弱的小模樣,那一顆顆金豆豆愣是硬硬生生砸在了他心上,悶疼悶疼的……

他嘆了口氣,再倒了杯水遞給她,“好了,算我錯了行不?別哭了……”

景嬈一把搶過杯子,她正渴着呢,咕嚕幾口喝光後,“嗝……還要……”說完繼續不要錢地砸金豆兒。

姜育恒看着她無奈地笑了,又倒了杯水遞到她手邊,伸手為她一一抹去眼角的淚珠,看着她一臉鄭重。

他說,“這個世界上我們最不能抛棄的就是自己。你不在乎,可有人在乎;你痛,也有人跟你一起痛。想想你爺爺和哥哥們,他們在乎你遠勝過在乎他們自己,你又如何忍心呢……”

拿杯的手一頓,景嬈整個人都愣住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不幸的,有一個過早去世的母親和一個背叛婚姻的父親,還有兩段無疾而終、早早夭折的愛情,可是她竟然忘了自己身後還有爺爺的疼愛和哥哥們無盡的寵溺。

她固執地将不幸的包袱挂在身前,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傷痛和背叛的滋味,卻忘了回頭看看自己擁有些什麽。這麽多年,她固執地向前,跌跌撞撞,孤孤單單,卻始終忘了身後默默守護着自己的那些人,爺爺、哥哥、外公、喻靈……

當她以或尖銳或勉強的姿态去面對所有人的時候,他們心裏又該有多痛?

姜育恒的一番話讓她心裏又驚又悔,又苦又澀,胸中的情緒翻江倒海,像再也忍不住似的,她把頭埋進枕頭裏徹底大哭起來。想到爺爺擔心的眼神,哥哥們小心翼翼的姿态,外公電話裏一遍一遍不厭其煩的開解……

這次的眼淚不再是為達目的的手段,也不是掩蓋情緒的做戲,只是她發自內心的忏悔,為那些被她忽略的卻始終默默關心着她的親人們……

哭夠了,眼睛也疼了,景嬈才把頭從枕頭裏拔出來,白色的枕巾濕了大塊。

吸吸鼻子,她有些嫌棄地将它一把扯開扔在床邊的換洗筐裏,一擡頭,發現那男人還站在床邊,一雙幽深黑亮的眸子正定定看着她。

七姑娘的臉瞬間就紅到了耳朵根,尴尬得連手都不知道放哪兒,艱難地咬咬唇,“你……你看着我幹嘛呀?沒見過美女嗎?”

姜育恒挑眉,也不說話,看着她只是笑。

“你……還看!不準看!把眼睛蒙上!”

姜育恒看着病床上那個哭得像只小花貓一樣卻還不忘狐假虎威、張牙舞爪的女人無奈地搖搖頭。摸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給家裏打個電話吧,景家的人快要急瘋了。”

景嬈心下又是一酸,整整一天一夜,她連招呼都沒打一個就任性地消失在宴會上,哥哥們該有多擔心,還有爺爺……

她的手機早在宴會開始前就沒電了,接過姜育恒遞來的電話,她飛快撥通了景絡的號碼……

——《豪門鬥之景色妖嬈》分割線——

那廂,景家一屋子男人都到齊了,就連遠在深圳考察的景诩和景謙都連夜飛回京都。

幾兄弟現在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蚱,一邊調動手裏所有可利用的關系渠道,一邊還要想辦法瞞住精明的老爺子。

要是老爺子知道他的心肝寶貝已經丢了整整一天一夜,估計會親自開着軍部最新的鐵甲大炮鏟平整個京城都要把她給翻出來。

“一群廢物!給老子繼續找!”景絡煩躁地砸下手機,眉宇間盡是焦急。大哥服役未滿,他就是景家的老大,現在小七卻被他弄丢了,他真是該死!

“二哥,還是沒找到嗎?”景飒一臉倦色,眼底烏青,一看就是一夜未睡。

景絡煩躁地抓着自己的頭發沒有說話。

那邊景謙抱着電腦沖下樓來,神色激動:“二哥、四哥、老六、小八你們快來看!”說着将電腦擺在茶幾上,景絡、景洵、景诩、景飒幾人紛紛圍上去。

“我黑了交通部的內部錄像網,找到了昨晚22時第五大道的交通錄像,你們看這個背影像不像嬈嬈?”

“第五大道?那不是直通郊區嗎?嬈嬈為什麽會去郊外?”景絡一臉沉重。

景飒像突然發現了什麽,驚呼:“你們看,姐旁邊是不是還有個男的?”

景洵和景诩對視一眼,景洵開口道:“也有可能是路人,只有背影确實不好辨認。”

景絡皺着眉頭,将畫面定格在男人背影看得最清晰的時點,“這個背影好像……”

“景絡!嬈嬈怎麽了?!”景瀝大嚷着沖進來,頭發淩亂,衣冠不整。

景絡瞬間就火了,大步沖到景瀝面前揪起他的領子,出手就是一拳。

景瀝被擊得後退一步倒在了沙發上,伸手抹了把嘴角的傷口,依舊固執地發問,一字一句都咬在了舌尖,劇烈起伏的胸膛昭示着被他強壓住的怒氣:“我、再、問、一、遍、嬈、嬈、到、底、怎、麽、了?!”

景絡也咬着牙冷笑:“你怎麽不等嬈嬈死了再來……”說着一個大男人倒自己先紅了眼眶。

“二哥!”景洵、景謙、景诩、景飒四人神色一緊。

景飒瞪着景絡像見了仇人:“閉嘴!我姐一定會沒事的!”

“老二!你……你說什麽?什麽死不死的?!你他媽給我說清楚!”倒在沙發上的景瀝瞬間彈起,眸色猩紅。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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