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回合,某長官勝,某七敗
孔微縮,仿佛看到了八歲生日那年,母親寄來的鑽手手鏈,後來被她笑着丢進了馬桶。
他說,“你就當我邢佐的二夫人吧……”
二夫人?她當時不懂,可是嫁給他後,她懂了。
因為他心裏還有個大夫人,那才是他真正的妻。
邢家傳自華夏,源遠流長,可追溯到幾百年前。
早在華夏建國之時就被廢除的一夫多妻制度,在這個古老的家族卻被一直沿襲下來,至今不曾改變。
他是她的愛人,丈夫,是她的天,她的地。
她是他的二夫人,他的女人,他與鄭家的利益紐帶,卻不是他的妻子。
在古時候,她叫妾。
鳥兒收斂了飛翔的羽翼,就此畫地為牢,将自己打落塵埃,心甘情願落入敵人的陷阱。
景瀝和景洵是在接到景絡電話的第二天回來的。
景瀝先到,除了面容消瘦不少,憔悴之色難掩外,他的一切都很正常,嗯……不可思議的正常。
景洵晚了一步,景嬈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血紅的眼白,黯然無光的瞳孔,青青的胡渣滿臉,松松垮垮的領帶勉強懸挂在脖頸間,褶皺不堪的西裝,滿身的酒味,像一個街頭醉漢,哪裏還是曾經那個翩翩風流佳公子的景洵。
景嬈鼻頭一酸,險些落下淚來,是她,差點親手掐死了他。
魏明月看着自己兩個兒子,轉過身去,悄悄抹着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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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言澤坐在妻子身邊,攬着她,沉着臉,不發一語。
父親說,一切都交給小七處理,所以他無權置喙。如果真的有可能,他恨不得親自動手打死這兩個孽障!
景澤川待在書房,并未下樓。
景嬈餘光瞥了眼漠然坐在一旁的景瀝,眉心微皺,轉向滿身酒味,卻眸光清醒的景洵,“四哥,你欠我們一個解釋。”
不是辯白,只是解釋,因為他是真的犯了錯。
自嘲一笑,景洵轉身,“如果,愛一個人有錯,我無話可說。”然後,轉身大步離開,脊背挺得如鋼板般筆直,帶着毫不猶豫的決心和勇氣。
他承認了,他愛喻靈,愛到不顧一切,哪怕傷人傷己。
“阿洵!阿洵!你回來啊……”魏明月看着兒子漸去漸遠的背影,痛哭失聲。
景洵腳步一頓,媽,對不起……
然後,邁步,離去。
景瀝似是對這一切置若罔聞,只靜靜坐在沙發上,視線落在前方一點,目不轉睛,抿唇不語。
然後,他的眸光驟然清亮,直直射向前方不遠處正望着景洵離開的方向怔忡出神、目露沉重的景嬈,緊抿的薄唇輕啓——
“我和喻靈早就分手了。”
然後,徑自上樓,消失于樓梯轉角。
景嬈目光掃過眼前或怔或愣、或愁或憂的衆人,沉沉的話,帶着不容置喙的堅決:“這件事到此結束,三哥、四哥都是有理智的成年人,他們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好。”
言下之意,不準有心人多嚼舌根。
齊闵清眼神微閃,眸光中劃過一絲黯淡,小七這是……對她失望了嗎?
魏明月眼眶含淚,朝她投以感激一笑。
景嬈不動聲色地轉移了目光,魏明月有些讪讪地收回笑容。
幾個男人倒是不曾有多餘的表情,有些事不管有心無心都需要做到位,小七只是做了她該做的。
景家一直以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所以他們都默契地沒有開口。
就連有些遲鈍的景言諾也都垂下眼睑,沉默了。
現在,他對這個女兒除了愧疚和虧欠,還隐隐約約帶着一種極為複雜的端詳,有些心虛,有些驕傲,有些……自愧不如。
經此一事,大家都開始重新審視這個被景家捧在手心的小公主,不僅外界如此,家裏人亦然。
越是深思琢磨就越是驚訝于她的心機謀略和鐵血手腕,從最初的重掌天晟,到如今景家的轉危為安,還一舉拿下了王家,反将了鄭家一軍。
此間,老爺子的态度也隐隐可窺對這個孫女的滿意和信任,甚至超過了幾個孫子。
事關京城第一大族的景家,景嬈這兩個字一時在京都政軍兩界,都掀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137嬌妻美食,天堂地獄
鄭家暫時沒有動作,景洵景瀝的事景嬈也不願多管,就私心來說,她希望喻靈可以幸福。
那天在咖啡館裏的一番逼問,一來是為了引那個記者上鈎,而她也通過這條線成功挖出了景妍,然後又通過景妍引出了王凱,進而由王家拉出了鄭家。二來,她也确實想借此試探喻靈的心意。
可結果,不盡如人意。
她想,喻靈終究是念着三哥的,可是三哥太讓她失望,而恰好這個時候溫潤如玉的四哥出現了,他體貼溫和,将所有的呵護寵溺給予了這個被傷害的女人,所以,他在這個致命的時刻成了喻靈唯一的救贖。
或許,喻靈也是愛着四哥的。畢竟,這樣一個潇灑風流,婉轉溫柔的男子,很難讓人不戀上他給的好……
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景嬈不願,也不能擅自插手。時間會是最好的療傷靈藥,不論是對喻靈,還是三哥、四哥……
至于自己的感情……
“在想什麽?”熟悉的低緩嗓音拉回她飄遠的思緒,轉過頭,一張放大的俊臉近在咫尺,鼻翼萦繞着男性獨有的氣息。
景嬈突然覺得,能夠這樣看着他,在觸手可及的距離之間,哪怕什麽都不做,什麽都不說,就已經是一種滿足,一種幸福了。
伸手圈上男人的脖頸,依賴地窩進他寬闊的胸膛,像只倦怠而慵懶的小貓,看着遠方天際飄飄灑灑的雪花,她突然覺得很累,想在他懷裏就這樣靠着,看花開花謝,觀雲卷雲舒。
姜育恒對她突來的親昵有些訝然,察覺到她低落的心情,卻不曾開口,只是伸手環住了她的腰部,盡量放松肌肉,讓她靠得更舒服。
他的小乖聰明伶俐,智謀了得,讓他也不禁側目。其他人看到的是她強硬的手段,而他只看到了堅強外殼下,一顆疲乏的心。
輕輕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姜育恒順着她的視線望向遠處飛雪的天際,他說,“別怕,一切有我。”
景嬈突然就笑了,是啊,還有他在自己身後無怨無悔地守候,為她撐起了一方晴空,“一切?那萬一我驕縱跋扈、刁蠻任性,怎麽辦?”
“我許你驕縱跋扈,容你刁蠻任性。”
“萬一……我殺人放火,無惡不作?”
“……我不會讓你有事。”
“萬一我有事了呢?”景嬈從他懷裏起身,支在男人面前,一雙鳳眸盯着他隐隐帶笑,卻有着一種近乎固執地認真。
她這是在故意為難他,明知這個男人是天生的軍人,重情重義,責任心強,可是她就是想知道,在責任和她之間,他究竟會如何選擇。
或許幼稚是戀愛中女人的通病,即使驕傲如景嬈,也會患得患失,難以免俗。
果然,他猶豫了,一雙幽黑的瞳孔平靜中泛起了淡漠。
一抹淡淡的失望劃過心頭,景嬈表面卻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潇灑地揮揮手,“算了,就當我……”
“我會陪你一起。”
“沒說”兩個字硬生生卡在了喉嚨,景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你、你說什麽?!”
姜育恒見她目瞪口呆的樣子,突然就笑了,雲淡風輕,去留無意,他說,“陪你一起。”
蹲大牢一起,死也要一起。
景嬈撲哧一聲,笑了,這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傻男人啊!
一頭紮進男人懷裏,景嬈眼裏泛起一層模糊的輕霧,她嗡着鼻子輕哼,“你會寵壞我的。”
“自己的媳婦兒,樂意。”
遠山如畫,現世安好。
姜育恒對于景嬈突飛猛進的廚藝,十分驚奇。
看着飯桌上香味四溢的魚香肉絲、肉末茄子、西紅柿炒雞蛋,還有一鍋又白又滑的魚頭豆腐湯,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啧啧出聲。
“媳婦兒,你沒受刺激吧?”
景嬈挑眉,脫了圍裙,賞他一個爆栗,嬌嗔道:“去你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姜育恒誇張地捂住頭,放下那一身的冷峻難得調笑一回,“那……莫非鬼上身?還是只廚藝高超的鬼?”
景嬈狠狠剜了他一眼,唇角彎彎,盛好了飯,端給他,“吃也堵不住你的嘴!”
然後拉開凳子,落座吃飯。
姜育恒早被這四溢的香味勾起了饞蟲,端起碗拿了筷子就迅速吃起來,雖然動作優雅,也不見慌忙,但三兩口就把一整碗飯給挖沒了。
景嬈皺眉,“又沒人跟你搶,你吃這麽快做什麽?”
吃飯速度太快對胃不好,景嬈擔心自家男人的胃,然後又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緩了語氣,提醒道:“這裏不是部隊。”
言下之意,不用趕時間。
“媳婦兒,這廚藝什麽時候練的?”手上的動作好歹是緩了下來,俨然聽話的好寶寶。
景嬈看在眼裏,滿意非常,心情也自然而然飛揚起來,“本姑娘聰明伶俐還用練嗎?”
“喲?敢情是從娘胎裏帶出的本事?”
別看姜育恒很多時候都是正兒八經,但說到吃喝玩樂不比那幾個花名在外的人差,這嘴皮子也很是利索,只是人低調得很,搞得大家都覺得那丫很威嚴很自律很高不可攀。
這男人,是典型的多重性格,景嬈最清楚,見過了他的威嚴冷漠,也知道他的無恥下流,現在更是對他的狡猾腹黑深有體會!
丫不說話能凍死個人,一說話能氣死個人!
景嬈睨了他一眼,二話不說,直接伸手在飯桌下胡抓亂摸一通,終于掏出一本什麽東西,丢在他懷裏,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尾高挑,高冷十足。
“《烹饪大全》?”姜育恒看着懷裏的大部頭,念出書名。
“對啊,不是要見師父嘛,就它啰!還不趕緊拜拜?”
“你說這食譜?”
“是啊,都是它教的。”
“……”
景嬈很聰明,文字性的東西她只要看一遍就基本能記住,以前上中學的時候,那些古文不說倒背如流,但也确實一字不差。這食譜就那幾個簡單的漢字翻來覆去,什麽油鹽醬醋的,還能難過古文?
她看了一遍就照着書上寫的做,該炖還是該煲,放糖還是放鹽,完全當做數學解題步驟對待,結果貌似還不錯,色香味都有,勉勉強強看得過,總比姜育恒千篇一律的番茄雞蛋面來得有看頭。
其實,她不知道,這就叫天賦。某七一直以為,跟着做,所有人都行。
可是,究竟行不行,誰試誰知道。比如,某位智商超群的長官就不精于此道,就連這番茄雞蛋面也是差點燒了姜家廚房才練成的不易技能……
現在,姜育恒吃飽喝足,高大的身子坐在沙發上,微微後仰,嘴裏叼着根牙簽兒,心裏甭提有多爽了!
誰不願意自個兒媳婦兒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
他覺得自己的好日子在後頭!嬌妻美食,有人伺候,想想都通體舒暢,妙不可言吶……
景嬈優雅地咽下最後一口飯,放了碗筷,踱步到眯着眼悠然自得的某長官面前,拿起遙控器開了電視,順腳踢了踢他,“去,把碗洗了。”
“……”
哐當——
天堂,地獄。
☆、138李倩發飙,商都偶遇
景嬈覺得姜育恒很好,具體好在哪裏她說不出,但就是覺得待在他身邊很溫暖,很安全,讓她生出或許可以這樣一輩子的錯覺。
可是說到一輩子,就難免和那個紅本本扯上關系,而那個紅本本就等于——婚姻!
法律上說,婚姻是男女雙方在平等自願的基礎上建立的長期契約關系。
可是,對于景嬈來說,婚姻是捆綁,是束縛,她不願步母親的後塵,盡管事實上姜育恒比景言諾強上千百倍。
她,還是沒有信心。不是姜育恒不夠好,而是這種對婚姻和家庭的恐懼早已根植在了景嬈心中,無法拔除。
所以,她覺得像兩人現在這樣就很好,他寵她,她愛他。
沒錯,景嬈無法自欺欺人,她是愛那個男人的啊……
但姜育恒卻不這樣想。他覺得戀愛,結婚,生子,是天經地義,自然而然,既然他愛她,她也中意他,那麽組成一個家庭,相扶相持,白頭偕老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不過,他也清楚,她不願意将兩人的關系主動公開。剛開始他順着她,不逼她,給她時間慢慢适應和接受。
可這并不代表姜育恒就願意這樣沒有後文地一直拖下去,但一時也捏不準景嬈的意思,他的小媳婦兒賊精!所以,有時候言語間的試探是必須的。
這天,景嬈脫了鞋,穿了身休閑的粉藍色家居服,安靜地蜷在客廳沙發上看雜志。
現在,她輕車熟路,在姜育恒的地盤上已經完全不知道何謂“客氣”,反正跟自己家裏沒什麽區別就是了。
這段日子難得姜育恒有空,軍部給批了大假,天晟的事她全權交由婁近毅父子處理,景嬈也樂得清閑。
這下兩個人粘得就跟連體嬰似的,完全當了山頂洞人,窩在家裏,吃吃喝喝睡睡,咳咳……當然也沒少幹那檔子事兒。
有時,景嬈興致高,就做做飯,但更多的時候是直接叫外賣。沒辦法,景嬈養得嬌,做飯這事兒讓她當興趣愛好發展發展她很樂意,可要是成了每天的必修課那不就跟三四十的居家“煮飯婆”一個樣兒了嗎?
她才不幹!
所以,某長官感嘆——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作為一個地地道道的女人,還是個愛美且有經濟實力的女人,景嬈對時裝、包包、首飾、香水等頂級奢侈品的迷戀不比京城貴圈兒裏的那群八婆差,甚至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勢頭。
這不,她現下就捧着最新一期的《ELLE》,走馬觀花地翻看了一遍,找準目标,然後一個電話射到了李倩那兒。
此刻,李倩正冷着臉從總經理辦公室退出來,一雙亮紅色五厘米高跟蹬得咵咵作響,回音在天晟空曠的11樓廊間回旋婉轉,經久不息,聽得辦公室裏的婁近毅連連搖頭。
他這是招誰惹誰了?!攤上個不管事兒的老板不說,還要跟刁蠻難纏的員工鬥智鬥勇!
他真心覺得這日子不是人過的!他想那幫子兄弟們了。
婁近毅覺得,還是當個黑社會大哥比較輕松……
婁董,這小子皮又癢了……
鏡頭回到李倩身上,嗯……美女的面孔有些扭曲,好吧,是很扭曲。
“我呸!死男人尾巴翹天上去了!老娘改了三遍,看都不看竟然直接SayNo!熬了一個通宵,美容覺泡湯了,美容餐也沒吃到,黑眼圈兒重了,眼袋大了,皮膚也黃了,皺紋多了好幾條……我容易嗎我?!小姐啊,你個沒良心的,嗚嗚……自己逍遙快活去了,留我一個人在這兒受苦受累,被個土財主壓迫薄削……”
越想越委屈,小美女直灑金豆子!
“嗚嗚……嗝……嗚嗚……全都沒良心……”
所以,景嬈這通電話算是撞槍口上了。
正準備開口,突然——
“嗚哇——小姐,我的命好苦啊!都說狡兔死走狗烹,這兔子還沒死呢,這狗您就不要了是伐?侬就是沒得良心……”
噼裏啪啦,全是一大順溜兒的上海話,聽得景嬈一個頭兩個大,幹脆碰的一聲把電話扔了老遠,十五分鐘後——
“發洩完了?沒脾氣了?”
“唔唔……”愈漸壓低的啜泣聲,終于,平靜了,“嗯……差不多了。”鼻音濃濃。
景嬈下意識勾起一抹笑,這熊孩子,只長歲數,不長腦子……
接着,又聽她抱怨了一通婁近毅如何如何兇殘、如何如何薄削,如何如何壓榨他們這些小員工的剩餘勞動價值,balabala……全是壞話,就差沒狀告婁近毅性騷擾了。
景嬈無奈地撇撇嘴,終于在翻了第三十五個白眼兒之後成功掐斷了通話。
吐出一口濁氣,景嬈如釋重負地往後一癱,驀地眼神一滞,這……她打電話不是準備叫李倩幫她訂最新款的PRADA四季色拼接手包嗎?怎麽就被這小妮子給繞進去了……
景嬈扶額嘆惋,痛定思痛……
姜育恒結束視頻會議,剛從書房出來就瞅見自個兒媳婦窩在沙發上,小小的一團,一副蔫巴樣兒,好像一只垂頭喪氣的小貓。
伸手環住她,附贈一記香吻,“怎麽了?”
景嬈抽了抽嘴角,這男人,什麽時候都不忘占自己便宜,她現在大腿根兒還酸着呢!
“生氣了?”
“沒有。”悶悶的語調,明顯在說反話。
喲,小貓兒鬧脾氣了!姜育恒瞥了眼被她扔在腳邊的雜志,心裏早就猜了個八九分,笑道:“說不準我可以幫你解決呢?”
景嬈眼神一亮,是啊,李倩那邊沒搞定,自己出去買不就行了?!反正京城又不少那些個品牌專賣店!
說走就走,兩人換好衣服,風風火火就出門了。
看得樓下一雙外出散步的老夫妻直感嘆——年輕就是好啊!
都說,人對美的事物有着天生的好感。的确,姜育恒景嬈這對俊男美女的組合回頭率高達百分之百,往大街上一站,瞬間閃瞎了不少人的眼。
姜育恒擁着景嬈進了凱瑞商都,直接乘電梯上了頂樓。
景嬈很是驚奇:“你逛過?”
她跟喻靈倒是常來,并且也是直接上頂樓的VIP品牌店,她對這裏自然是極其熟悉的,就連哪個品牌專櫃大概在哪個位置她都相當清楚。
不過,姜育恒這麽熟悉倒是讓她頗為意外。
“第一次。”
景嬈挑眉,持懷疑态度,“我看你很熟悉嘛!說,是不是帶哪個女人來過?”
這些公子哥一夜春宵之後,送些珠寶、首飾、名牌包包給床伴,那是常有的事兒,景絡就經常這麽幹。
姜育恒眉峰一挑,“我可以理解為……小丫頭在吃醋嗎?”
景嬈無所謂地聳聳肩,“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
姜育恒頓時就笑了,這個小東西啊,真是拿她沒辦法,伸手捏了捏女孩兒翹挺的鼻尖,無奈而寵溺,“你啊……”
景嬈笑着扭頭躲他,兩個人打打鬧鬧出了電梯,一時不察,跟迎面走來的一男一女撞了個滿懷。
姜育恒環住景嬈,腳下借力,錯步側身,迅速躲開了,對方男人顯然也是身手敏捷,不過他可沒管那女的,最後三個人完好無損,一個人趴在地上,狗啃屎的姿勢,狼狽不堪。
李薇薇心裏低咒一聲,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迅速整理了一番儀容,然後挂起了一張招牌式的笑臉,風情萬種地纏上了身旁男人的胳膊,嬌嗲道:“青~”
景嬈渾身一抖,姜育恒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齊俊青卻像沒看到身旁發嗲發騷的女郎一般,一臉驚詫地盯着眼前兩人,“你、你們……”
姜育恒一只手親密地攬在景嬈的腰上,大掌将她纖細的腰側握了個滿懷,而景嬈則是親昵而自然地偎依進男人的懷抱,完全是安分的小妻子一枚。
“俊青哥哥!”景嬈脆生生喚他,明顯還帶着挺意外的語氣。
除了上次在生日宴上,景嬈就沒再見過他,聽齊俊彥說他哥最近老喜歡往美國好萊塢跑,說是去取經來着,說什麽要把京都發展成華夏的好萊塢。
估計這厮是想往娛樂圈發展了。
腰上猛地一痛,景嬈咬唇忍住,扭頭惡狠狠剜了身旁這個罪魁禍首一眼:你丫等着!
姜育恒俊臉一冷,一雙黑眸愈發幽深,瞥了眼面前的齊俊青,照片兒的事兒他還沒忘呢!
齊俊青很快便收起了外露的驚詫,朝姜育恒略一颔首,然後上前一步,笑着伸手拍了拍景嬈的發頂,像逗弄小寵物似的,看得姜育恒面色一黑,冷氣嘩嘩地往外放。
李薇薇冷不丁一顫,齊俊青卻仿似毫無所覺,大方自然地收回手,“你們慢慢逛,我先走了。”
說罷,也不管身旁的女人,徑自離開。
李薇薇用餘光乜了景嬈一眼,眼神微閃,跺跺腳,連忙追了上去:“青~等等我~”
這晚上,景嬈被收拾得很慘很慘……
筋疲力竭之際,她半眯着眼,還不忘心頭的疑問:“喂,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怎麽知道要往凱瑞三樓走的?”
“我的商都。”
“什、什麽?!”景嬈第一次覺得她舌頭不太靈活。
姜育恒點了支煙,依舊拿得離她遠遠的,不知道為什麽她老糾結于這個問題,遂無奈解釋道:“我是凱瑞的大股東。”
“哈?!”景嬈再次驚悚了。
其實吧,她真還以為姜育恒就是個窮當兵的,什麽指揮官,還不是吃公糧的,沒想到啊!沒想到!身邊還有這麽大一座金山。
景嬈笑得跟只小狐貍似的,枕在姜育恒胸前,這裏抓抓,那裏撓撓,甭提有多稀罕他了!
男人眼眸一深,手上就開始不老實了,接着全身都不老實了,抵着景嬈:“既然……你還有力氣,那我們再來一回……”
景嬈的拒絕被悉數吞進男人的唇舌間,消失無蹤……
半醒半睡間,蔫癟癟的某七還不忘提醒金主,有氣無力地掰着指頭,“我要PRADA新款的四季色拼接包、Chanel—CocoEDP、GUCCI—enti忘情巴黎香水,還有GUCCI經典款的竹節手柄包……”
------題外話------
今天3000+送上,親們看文愉快~有親親反映說每天更得太少了,其實吧,小渝也覺得太少了,大家看文的急迫心情我感同身受,畢竟我也是追過文的人,而且小渝也想快點更完,因為小渝也已經在着手籌備新文了!但同時我也希望《景色妖嬈》能夠完整且完美地結局!盡管收藏的人很少,但作為小渝的第一本書,我非常重視,所以不願爛尾,不願将就。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為了保質保量且盡快完成這本書,小渝計劃從四月份開始每天兩更,這段時間更新節奏不變,還是每天最基本的一更,看情況二更!謝謝大家支持~麽麽噠~
☆、139歡喜除夕,善財小童
當秘密被一個人知道後,也意味着将被更多的人知道。
将近年關,整個大院兒的年味兒漸濃,各家各戶都在積極準備着過新年了。
就連常年不着家的齊俊青也主動回來幫忙。
齊家權勢擺在那兒,過年要請的客自然不少,再加上一些主動上門拜年的,大過年的也不能趕人家出去不是?
所以,齊家一家子人進進出出,忙得紅紅火火。
齊俊彥難得有假,剛貼好了門上的春聯,轉過頭就看見他哥坐在沙發上一本正經地寫請帖。
那可是個力氣活兒,瞧瞧那寫了的一大摞,還有那沒寫的一大挑,他就從不往自己身上攬。
往年他幹過一回,寫了整整一天,手腕子抖了一晚上,酸了三天才見好,所以他發誓那是他最後一次幹這活兒。
“哥,喝口水。”
齊俊青接過,仰頭猛喝了兩口,一大杯子水就去了大半。
齊俊彥在他哥旁邊坐下,看着桌上紅紅的請帖突然想起了景嬈那天的電話,“對了,今年輪到去景家過小年,小七打電話說預計是在正月初五六的樣子,你到時候可不要又遲到了。”
前年,齊俊青就遲到過一次。
齊俊青“嗯”了聲,表示自己知道了,專心埋頭幹自己的活,然後像突然想到了什麽,随口問道:“你那時候出任務嗎?”
“應該沒什麽大問題。現在有鋒刃093,任務去了大半,我帶的特戰隊倒是清閑了不少。”
齊俊青皺眉,“鋒刃093?姜育恒是指揮官?”
齊俊彥點頭,“有什麽問題嗎?”
“我看你還是早點到軍部把假批了最好,到時候姜育恒一請假,任務不就落你身上了嗎?還是趕快把假條拿到手,我看……”
“等等,”齊俊彥出聲打斷他哥,眉宇間疑惑之色甚濃,“這……又關姜育恒什麽事?誰說他那天一定要請假了?說得跟真的一樣,你最近改行當術士了……”
“初五那天姜育恒肯定會去景家,你不先請好假到時候怎麽……”
“姜育恒,去景家?”齊俊彥越聽越糊塗了。
“小七正兒八經的男朋友難道不去景家拜年,你說你這腦袋瓜子怎麽跟小時候一樣笨……”
“小七,男朋友?!”這回齊俊彥是直接跳了起來,聲音大得能震垮天花板,瞪着一雙銅鈴大眼。
齊俊青默了三秒,然後淡定地埋頭,繼續寫他的帖子,“哦,原來你還不知道……”
一轉眼,除夕到,大紅燈籠高高挂。
這天,老爺子一改往日的嚴肅,嘴角隐隐帶笑,看得出來心裏十分歡喜。
徐伯在廳前忙着接客,福嫂就在廚房張羅着年夜飯,人也陸陸續續到了。
景嬈今天穿了件大紅色福字繡花夾襖,領子上撺了圈兒純白色的狐貍毛,袖口點綴着金絲繡線花邊兒,裏面着一件純白羊絨衫打底,一頭長發被她一左一右挽了兩個高高的髻,跟哪吒的發型如出一轍。
就這樣往那門口一站,紅衣黑發,明眸皓齒,外加笑容可掬,憨态可掏,吉祥話那是不要錢地往外倒,活脫脫觀音大士座下的善財小童子!
“喲喲,這是哪來的仙童,怎的落到我家門前了?”景絡吆喝着,後面跟着景言信和齊闵清兩口子。
景嬈雙手一攤,在原地轉了個大圈兒,插腰抿笑:“怎麽樣?好看吧?”
她今天可是特地挑了件喜慶的衣服,這過年就得有年味兒不是?
“好看好看!”景言信大嗓門兒頓時就嚷嚷開了,一個箭步沖上去将滿身喜慶的小寶貝兒抱了個滿懷,然後就地轉了好幾圈兒,才将景嬈放下。
景嬈被她大伯轉得頭暈眼花,腳下沒站穩,眼看就要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好在景絡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景嬈挑眉看他二哥。
景絡會意,無奈一笑,“好看!特別好看!咋就這麽好看呢?!”
“這還差不多!”
齊闵清看着眼前同丈夫、兒子打打鬧鬧、其樂融融的景嬈,眼裏的神色又黯淡了幾分。
因為自己生了兩個兒子,沒有女兒,所以齊闵清一直對景嬈寵愛有加,但見識了這個侄女兒過人的手段和心機之後,她突然覺得眼前這個笑意盈盈的小姑娘很陌生。
當然,也不排除作為一個長輩被小輩敲打之後心中有些怨怼這樣的因素。
其實,齊闵清也明白,這次的确是自己做得過分了,念着娘家卻不顧夫家,這回是她不占理,所以對于景嬈的一番言語敲打,她辯無可辯,無話可說。
可是,兩人之間的隔閡卻是徹底坐實了。她也想過找小七談談,可終究沒拉得下這張臉,一拖再拖,拖到現在。
她心裏也不好受。
齊闵清作為景家長媳,這麽多年來的辛苦付出老爺子心知肚明,所以對有些不影響大局的小事也就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是這回齊闵清和魏明月的做法不僅僅是小事了。
景澤川昏迷被送去軍區醫院搶救那天,景嬈是下了封口令的,但最終還是被齊家和吳家知道了,這說明了什麽,不言而喻。
倒不是說齊家和吳家會起什麽歹心,就算是有歹心也斷然不會在情況尚且不明的時候發作,但是齊闵清和魏明月這種行為卻是作為景家人無法容忍的。
如果有一天,景家真的發生什麽大事,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那這兩人的行為無疑是将景家的致命傷處公然曝光在敵人眼中——後果不堪設想!
都說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景嬈不得不防。
但有些事過猶不及,巧就巧在要拿捏得當。不管怎麽說,還是一家人,家和萬事興嘛,要是自己一直不給人家好臉色看,大伯父和二哥的面子也挂不住了。
所以,景嬈當即就笑眯眯望向景絡身後眼神黯淡的齊闵清,俏皮地眨了眨眼,一副滿含期待的模樣。
齊闵清被景嬈突如其來的笑臉搞得措手不及,驚訝地張了張嘴,“小七,你……這……”然後求救般看向一旁的景絡。
景絡笑道:“媽,小七是在問你這衣服怎樣呢!”
“呃……好、好看!小七穿什麽都好看!”她眼裏明顯的受寵若驚讓景嬈心底微微嘆了口氣,看來是自己太較真了……
面上的笑意卻紋絲不動,一雙鳳眼泛起得意的神色,揚了揚頭自戀道:“唉!這人長得漂亮就是沒辦法,披塊抹布也是仙女……”
“哈哈哈……你啊……”三人笑得前俯後仰。
景嬈也笑了,為了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和睦場面,她容易嗎她……
“喲!什麽事笑得這麽開心?說來二伯父也聽聽!”
“三伯父也要聽!”
“別忘了還有三伯母呢!”
景言澤和景言和領着妻子、兒子剛踏進大門就聽見了笑聲,這不,趕着來湊熱鬧來了!
景嬈像只歡快的小蝴蝶翩翩然飛到幾人面前,